郁泽思来想去,决定将小孩先藏起来再做其他打算。他惹的事可不能连累这个无辜的孩子一起受罪。
此时小男孩却抬眸看向郁泽,嘴巴蠕了蠕,小声道:“会不会是我爸爸来找我……”
郁泽脸上的表情差点就要裂开了,“你确定是你爸爸吗?”
孩子啊,做人要诚实!
只听过有‘七个葫芦娃’,可从来没有听说‘我有七个爸’啊。
看看楼下冲上来那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再看看懵懵懂懂可爱无辜的你,这外貌可真没有一分像啊!
小男孩被反问了一句,立场立即动摇起来,不太确定地摇摇头,眨巴着圆溜溜的黑眼睛道:“我要看看才知道。”
这屋里设备简陋,可没有什么对讲机监视器之类的可以看到门外情况。
小男孩转身抬手作势要开门,郁泽顿时心脏吓得缩成鹌鹑,差点跪了。
要是门一开,发现对方真的是上门寻仇的,那么老子很可能被捅几十个刀子,再也活不过来了啊。
郁泽无法阻止内心咆哮的冲动,赶紧制止小孩的动作。
这屋子门口一共两扇门,里面的木门和外面的铁门。
只要木门一开,隔着外头镂空的铁门,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同样能看到里面。
郁泽最怕的是对方看到这屋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小男孩,指不定对方丧心病狂地来个大小通杀。那可就是自己把小男孩给连累了。
郁泽将小孩抱回大厅,弯腰柔声道:“我们玩个抓迷藏的游戏。你先去那个房间里躲起来,除非真的看到你爸爸,或者我找到你,将你拉出来,否则任何人叫唤你都别出声,也别出来,知道吗?”
小男孩不怎么乐意,一心牵挂着屋外的‘爸爸’,目光依依不舍地流连在玄关处,想要开门去看上一眼。
郁泽没时间和他耗,把小孩推进卧室,将门反锁,转身回到大厅,犹豫着报不报警。
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是肯定打不过的。
现在还有一道铁门和一道木门隔着,能消耗一段时间。要是现在报警的话,估计警察到了对方的人还未必能破门而入。
身份已被识破,报警才是保命之选,大不了以后再被叶炑那家伙软禁起来,总好过命都没了。
伴随着巨大的敲门声和狂乱的门铃声,郁泽淡定地拿起手机拨了110报警说有人硬闯民宅,貌似身带刀具,严重威胁居民人身安全,并要求出警人员注意自身安全。
这么一通电话下去,得到了对方的高度重视,并嘱咐郁泽千万不要轻易开门。
奇怪的是,郁泽这通电话挂掉没多久,门外的声响也渐渐变弱了,最后归于平静。
越是这样,郁泽越是觉得事情有蹊跷,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祥和。
眼见十分钟过去,警察估计也快赶到了,郁泽的一颗心才稍稍放平。
然而接下来的动静超乎郁泽的想象。
只听门外传来嗡嗡嗡的电锯切割声,三分钟不到,外头又传来轰一声,整个楼地板都跟着抖了抖。
郁泽敢保证,这是铁门被强制拆卸下来最后倒地发出的巨响,这木门估计撑不到一分钟也会是一样的倒霉命运。
郁泽的猜测和现实偏差不算大。
木门不是被电锯割开的,是被重型钝状物如斧头一类直接砸开的。
坐在大厅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郁泽整个人都懵逼了,耳际还晃荡着轰轰轰的砸门声,感觉自己重活一次就拥有了这般不一样的人生体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对方都没和自己商量一句,连句谈判的话都没有,就这样简单粗暴地拆门硬闯,莫非现在杀人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门外的人一脚踹开木门,随着再度轰一声巨响,几个高大壮汉冲了进来。
在高大壮汉的身后,又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精致的银色西装,肩膀宽阔,相貌英俊却有些冰冷,看向郁泽的目光充满轻蔑,右手插在裤兜里,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屋。
这气势,这派头,和叶炑那家伙有的一拼。
郁泽看清来人的脸,双眼都微微瞪大了。
这不就是a市鼎鼎有名的黑道太子爷韩天吗?
自己怎么惹上他了?
第10章 10
如果说谁敢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下动刀子砍人,还能只手遮天没人敢管的,那就要数a市第一地头蛇韩氏集团。
说a市还不准确,最辉煌的时候,整个s省都是他们韩氏集团的天下。
用集团来形容那是文明的,粗俗些,那就是黑道社团。
韩天他爸没有一个正式的老婆,外面却情妇一大堆,至于他到底有多少儿女,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韩天他妈是个酒店服务员,原以为搭上一条大金船,足以让她下半辈子富贵荣华,可她不知道金船太重,虽不会翻,却只能直接沉底,根本漂不起来。
于是这艘船从一开始就上错了。
这也注定韩天的童年是不幸的。
父亲不承认,母亲不待见,拖油瓶一个,童年充满了殴打谩骂,充满了饥饿交加,他的身体总是伤痕累累,他的肚子总是饥肠辘辘。
环境注定性格。
韩天的狠辣性子估计就是童年时期培养出来的。
别的孩子丰衣足食,有父母关怀,不能受一丝委屈。
韩天从小吃喝靠自己,恨不得父母早点死,谁敢让他受委屈,打得满地找牙齿。
大概疯狗都喜欢疯狗,韩天他爸就喜欢韩天这性子,后来居然还把人接回家里,当做未来接班人培养,人人尊称一声太子爷。
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韩天他爸就下地狱了。
年仅十九岁的韩天开始正式掌家,凭着一股不要命的狠辣劲儿将想要吞并集团的叔伯兄弟一一打压下去,完全接管集团后,大手一挥,开始集团内大改革,各种洗白。
这个过程很崎岖,很艰辛,有人叛变,有人反对,有人咒骂,唯有韩天坚定不移地按着计划刮骨去毒。
当时受人诟病的改革放到眼前成了人人都佩服的铁手腕。
有人说,韩天是个有远见的,也有人说他不过是幸运。
反正中央重点整治s省的黑帮势力问题时,唯有韩天躲了过去,其他那些全都枪毙的枪毙,坐牢的坐牢。
太子爷却依旧是太子爷,黑白都敬他三分。
见郁泽一个人木楞地坐在木沙发上看着自己,韩天扯了扯嘴角,轻蔑一笑,“你真的没死啊,太让我失望了。”
郁泽:“……”年轻人果然行事张狂,口无遮拦。
瞅瞅这说的话,郁泽真怀疑那捅刀子的事就是他韩天派人做的。
“你强拆我家两扇门,闯进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郁泽死鱼眼看向韩天。
韩天垮下一张脸,扬起下巴斜睨着郁泽,目光中透出一股睥睨之感,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郁泽作为他的前辈,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优哉游哉地靠在沙发背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太子爷的解释。
韩天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一双狭长的凤目精光闪烁,划过一丝惊奇,感觉眼前的郁冷亦变得有趣了许多。
“你不怕我了?以前见了我可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在旮旯龟缩成一团。还以为我破门而入的时候,你会吓得躲在角落缩成鹌鹑呢。”
郁泽只是嗤笑一声,“你也说了,一只猫而已,又不是老虎豹子,有什么好怕的?”
韩天没料到对方敢这样讽刺他,当真变化大得让他不由愣一下。
“你是不是被捅刀子捅得脑子都傻了?”韩天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郁泽,神色从鄙夷变为不悦。
郁泽内心呵呵。
何止是脑子傻了,灵魂都被掉换了。
郁泽向来不太喜欢这个狠辣性子的后辈,不耐烦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韩天这下是真的被郁泽的态度给招惹到了,招招手吩咐身后的几个壮汉:“给我揍他一顿,注意些分寸,别在表面留下伤痕。”
郁泽只觉不可置信,顿时拍案而起,指着韩天的鼻子骂道:“你敢!”
这疯子是真疯了吗?一言不合就开打?
虽然早知道这是条疯狗,那也不能一点兆头也无,说疯就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