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肯交人,总得让我亲自问问原因吧!”对于完颜绪的护犊子心里,完颜绰不置可否,其实他什么不知道啊!不过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不过,见完颜绪确实脸色不好,完颜绰只得板起脸,试探性地问道:“难道说,要我亲自去迎春阁?”
闻言,完颜绪的脸色更难看了,真要那样做的话,还不如让亲卫们把鸨母给请到府上来呢!最起码在自己府上还能有保障,不至于让完颜绰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
没多久,人被带来了。
出乎完颜绰的意料,这鸨母被传上了些年纪,但其实也就三十来岁,长相清秀,身材纤细,乍一眼看去,风韵犹存。
在这个时代,二十岁就是老姑娘了,三十多岁当外婆奶奶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可惜完颜绰接受不了这种萝莉审美,对他来说,三十岁正是女人最成熟有韵味的时候,从他的审美情趣来看,这鸨母长得还挺漂亮的。
“民女拜见皇长孙殿下,世子爷!”
皇长孙殿下最近升任大兴府府尹,管理着一方百姓,整个中都城的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至于荣王世子,那就更好辨认了,整个中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标志漂亮的小孩,更何况,除了小王爷完颜绰,也没有谁家的小孩敢这么目无尊卑,大大咧咧地跟皇长孙殿下并排而坐。
完颜绪很不高兴,全程黑着脸,活像别人欠他百八十万没还一般。
审问这种事,总得一个唱白脸一个□□脸才有效果,完颜绪不开口,这恶人自然得有完颜绰来当,好在完颜绰年虽小,装腔作势起来毫无压力:“起来说话吧,夜里凉,也别在地上跪着了!谁不知道我们皇长孙殿下最是怜香惜玉的!”
“满都!”胡说八道什么呢!那一瞬间,完颜绪是真的想要好好收拾完颜绰一顿。
完颜绪偷偷吐了下舌头,再不敢胡乱开玩笑了。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啊?”
“小女子名唤暖春。”
“好名字!”完颜绰又忍不住想卖弄才学了,正巧他前段时间才刚刚学过这首诗:“休翻雨滴寒鸣夜,曾抱花枝暖过春,果真是人如其名。”
完颜绪更不高兴了,故意咳嗽两声,微带斥责地提醒道:“满都!”
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言归正传。
完颜绰两手一摊,略带无奈地说道:“暖春姑娘,你胆子挺大的啊!皇长孙殿下向你要人,你竟然敢不给?”
完颜绰对这姑娘有好感,虽然久处风尘,但是浑身上下却没有脂粉气,气质清冷如兰,令人不由得心生亲近。完颜绰年岁小,本就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哪怕他故意板起脸来装得高高在上的,也不像完颜绪那样不怒而自威,贵气天成,久而久之,完颜绰也总结出了经验,充分利用自己小孩子的优势。
“乞望世子爷垂怜,迎春阁小本生意,迎来送往的都是商贾豪富,达官显贵,只有客人挑我们,哪儿有我们挑客人的道理?”暖春这姑娘果真不一般,一番陈词,明为告罪,但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身不由己的无奈。
完颜绰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暖春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人我是要定了!你就是不给也得给!”
“世子爷,这……”仗势欺人的事暖春见得多了,但还从来没有见过谁家小孩能这般理直气壮地胡搅蛮缠,更要命的是,居然还有皇长孙殿下在后面惯着,这中都的权贵人物多了去了,总归要得罪一个的话,两害相权取其轻,端看哪边的势力更大罢了。“世子爷明鉴!不是小女子有意刁难,只是您要讨的人已经被李大人花重金买下了,自古做买卖,这一人岂能许二主的道理?”
完颜绰很好奇:“李大人,哪位李大人啊?”
眼见真的躲不过了,暖春一咬牙,和盘托出:“这李大人,自然是少府监,近侍局使……”
不用说完,完颜绰就明白了,原来是李仁愿,没想到不过是想要个人,最后竟然还要到了自家人头上,这他妈的就尴尬了啊!
这位李仁愿,认真算起来还是完颜绰的亲戚,论资排辈的话,应该是舅公之类的,现在的大金国,皇后早逝,元妃李师儿,也就是完颜绰的外婆,很得金国国主的喜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元妃娘娘宠冠后宫,连带着她的两个兄弟也跟着平步青云,哥哥李喜儿改名李仁惠,封三品宣徽使,安国军节度,弟弟李铁哥改名李仁愿,封少府监,近侍局使,别看这些官职虽然级别不算很高,但都是属于天子近臣,承担着帮金国国主四处考察政绩的职能,炙手可热,很是重要,因此多得是朝臣们巴结奉承。
☆、自知之明
完颜绰一下子不说话了,很是苦恼,他这个舅公是什么德行,他当然知道,一个贪花好色、欺软怕硬的主,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那才是跌份,不过到底是自家亲戚,要是办得不好,元妃娘娘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完颜绰苦恼的也是这点,元妃对他一贯不错,如果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得不偿失,况且,元妃确实跟太子一党貌合心离,私下里的明争暗斗可不少,要是因此连累了完颜绪,更让完颜绰心里过意不去。
完颜绰不说话了,暖春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解释起到了效果,毕竟,元妃娘娘是世子爷的奶奶,面对这么一个名义上的舅公,世子爷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吧,只要有这个情面在,事情就不会发展得太难看,念及此,暖春弯腰福了一礼,盈盈说道:“世子爷体恤,来者是客,我们迎春阁打开门做生意,哪儿有把送上门的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推的道理?”
见着完颜绰堂堂一个荣王世子,最后竟然硬生生被一个民女给压了一头,完颜绪不高兴了,冷哼出声道:“如此也算有理,可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强买强卖,不若大家都干脆一点,各自出价,价高者得,如何?”
以势压人的暖春见得多了,这以钱财金帛压人的,暖春还是第一次见,但是其本质也是一样的,都是仗势欺人,这世道,比的不就是谁后台大,拳头粗吗?
“皇长孙殿下,做生意还得讲究一个诚信,货品既已许人,又哪儿有再另卖他人的道理?”还有一点暖春没有明说,这事一出,迎春阁坏了规矩不说,以李仁愿那般小肚鸡肠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皇长孙和荣王世子,李仁愿投鼠忌器,不敢做什么,可她们迎春阁就难说了,恐怕会被气急的李仁愿当做泄愤的出气筒!
这点弯弯绕绕,完颜绰心里很清楚,闹到现在,最后一层脸面已被撕下,也不用再多费唇舌了,直接咄咄逼人地发问道:“那么,依暖春姑娘的意思,当今圣上金口玉言,说出话也能反悔收回吗?”
事实证明,完颜绰确实很有先见之明,提前从金国国主这儿讨了个人情,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在整个大金国,再没有比金国国主更大的靠山了,有这么大的粗大腿在,确保了万无一失。
暖春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事情大发了,不过一个被贩入贱籍的普通平民百姓,只是长得稍微有些姿色,引来不少权贵人物趋之若鹜,暖春得意于自己看人的眼光,本想趁着货品炙手可热,待价而沽,大赚一笔,谁知道竟然会惊动这么多达官显贵?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听世子爷的意思,如今连圣上都对此人有所耳闻,这不是要她老命吗?
“世子爷,这……”
“暖春姑娘,不是本世子耸人听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喜欢黄白之物并没有什么不好,不过挣那么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这就是□□裸的威胁了,如果不是暖春得寸进尺,还想趁机从完颜绪这里敲诈一笔,完颜绰也不会这么生气地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小女子鬼迷心窍,竟然想敲诈勒索皇长孙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暖春一听,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不止。“还请世子爷高抬贵手,为小女子指条明路!”
“把人给本世子送过来!其它的本世子自会替你解决,如果李大人追究起来,就说是本世子横刀夺爱,想来,他老人家大人大量,应该也不会跟我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