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秦宇让佣人送来一瓶上好的红酒,在云清放桌上的空杯里斟了一半,也给他自己和秦海以及秦天倒了半杯。
“以前的事情,我替我们几兄弟向你道歉。”秦宇举起酒杯,经历了风霜岁月的脸上写满了诚恳。
云清翘着二郎腿坐在秦家三兄弟对面,安静得宛若一尊雕像,他垂下目光淡淡看着反射出些许红光的酒杯,心里明白秦宇指的是那年他们为了拆散他和秦海,带着不少人跑到云家闹,把云父气得心脏病发的事情。
云清良久没有动静,举着酒杯的秦宇不由得有些尴尬,旁边的秦海忐忑不安等待着云清的回应,一向心高气傲的秦天就很不耐烦了,多少人想要巴结讨好他们秦家人,这个云清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他们使脸色?
就算云清是秦海的心肝宝贝又如何?一个小白脸而已,给他点颜色就顺势蹬鼻子上脸开起染坊来了。
“哎呀,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当年缠着秦海要死要活的小孩子也能独当一面了。”秦天绵里藏针说着嘲讽的话,但顾及到秦家的面子,他不敢说得太大声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大哥!”秦海蹙眉呵斥。
“怎么?心疼你宝贝儿了?”秦天嗤笑一声,阴狠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云清,“也不看看往年他是怎么纠缠你的,现在倒学会欲拒还迎了,明明长成一副男狐狸精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笑打断了秦天的话,秦天恼羞成怒瞪过去,只见云清倏然捧腹大笑起来,周围的宾客听到笑声后纷纷疑惑看去,云清笑够了才看向秦天朗声道:“你说错了,有时候时间并不能改变一个人,十六年前不学无术的秦家大少直到今日还不是一样的废柴?上周秦氏集团董事会集体抗议让你下台的事情可是传得人尽皆知呢。”
于是宾客们的目光从疑惑变成震惊,居然有人敢在秦家的主场上怼秦家的人,简直是活腻了,大家凑成一团议论纷纷,皆向云清投去同情的眼神。
被一针见血戳中敏感点的秦天霎时暴怒起来,他本身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上周那件事把他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回到家后逮着佣人发泄了好一通,那段时间他在秦家就是颗定/时炸/弹,佣人们见到他都会绕得远远的,连秦宇和秦海都不会轻易碰触他的底线。
然而此时此刻,秦天视为一生耻辱的事情竟然被一个小白脸拎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这种感受比扒光他的衣服把他扔进人群中更为难堪,雷霆大怒的秦天猛地一脚踹开面前的矮桌,走上前拽起云清的衣领。
“我们给你道个歉,你还觉得倍有面子得寸进尺了是不是?即便秦海护着你又怎样?我要弄死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照样只是动根手指头的问题,我他妈今晚就弄死你!”秦天表情狰狞,在云清耳边威胁。
云清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弄死我?如今秦家是秦海和他儿子秦歌彦当家做主,只手遮天的人也只有他们父子俩,而你们只是跟在他们身边的一群狗而已。”
这下秦天脑子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挥去的拳头还未落在云清脸上,云清骤然抬腿踹在秦天小腹下面,剧烈的疼痛让秦天嗷的一声惨叫,捧着命根子摔倒在沙发上,疼得脸色煞白。
宾客们表情各异地围观着,没有人敢上前,现场有些混乱。
云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情分外无辜:“大家都看到了,是秦天先生要打人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就连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由于秦天先生在言语上侮辱我,我不得已才反击的。”
在沙发上疼得打滚的秦天狂吼:“你他妈胡说八道……”
“秦天!”秦海猛然出声阻止了秦天的话,他的神情阴郁得好似随时会有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深沉的视线定定看了秦天良久。
周围的宾客都被秦海阴沉的表情吓到了,连作为二哥的秦宇也没有吭声,秦海一直都以温和亲切的形象示人,鲜少有这么凶神恶煞的时候,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就在大家以为云清要遭殃了的时候,却见秦海很快恢复到了往日平静的笑脸,这变脸速度完全可以说比翻书还快了,他怀着歉意对云清说:“不好意思,小清,我替我大哥跟你道歉,对不住了。”
“没事。”云清连眼神都没施舍给秦海,起身就离开了。
吃瓜群众全是黑人问号脸,他们似乎感觉秦董事长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是小心翼翼的?难道是他们集体出现幻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崽继续暗中偷窥。
第8章 追求
一个小插曲后,宴会继续,秦天则被人扶到楼上休息去了,没多久管家推出来一个巨大的八层生日蛋糕,最上层还放有一个秦海模样的小人偶,现场气氛顿时被推向最高潮。
本来管家是计划在晚上十点钟进入切蛋糕环节的,没想到中途被云清和秦天破坏了宴会的氛围,为了稳住宾客们的情绪,只好提前进行这个环节了。
如今秦海一把年纪对这个无聊的小把戏提不起一点兴趣,之所以没有拒绝管家这样的安排,也只是想趁着发蛋糕的时候多和云清亲近一下,然而不料会发生刚才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恐怕云清短时间内不会愿意秦海靠近他了。
想到这里,秦海心中对秦天的怨恨不由得浓郁了几分,十六年前是秦天第一个发现秦海正在和只有十六岁的云清谈恋爱,已经有家室的秦海并不想失去云清,再三恳求秦天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可是当时秦氏集团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科技公司而已,圈中的大佬是木家经营的公司,秦家公司要想在竞争激烈的商业战场上立足的话,还需要倚靠木文茵的帮助。
因此秦家人都不想得罪木家的人,也不敢得罪他们,于是秦天毫不犹豫把秦海的秘密告诉给了秦家其他的人,并和秦宇等人一起闯入云家,用尽各种难听的话把云清羞辱了一顿,幸灾乐祸看着云清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的羞愤难当。
那个时候的秦海面对所有人的抗议,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他唯一的身份就是秦家的傀儡,唯一的用处就是取悦木文茵以拯救濒临破产的秦家,他的经济和命脉全被捏在秦家人的手上,他只能眼巴巴望着他那么喜欢的云清被自己的家人欺负。
直至今日,秦家人辱骂云清时的嘴脸还能清楚在眼前浮现,每次回想起来,秦海都倍感恶心,可能这就是身为秦家第三子的他却能坐上秦家最高位置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狠手辣。
秦天已经犯过一次错误,如果现在他仍旧是秦海追寻幸福路上的挡路石,那么秦海会毫不犹豫把他踢出局。
正想得入神,秦宇悄无声息走到秦海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侧身坐在餐桌旁发呆的云清,叹息一声:“我不该让大哥过去的,明知道大哥那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闻声秦海回过神,后槽牙微微摩擦了一下,是隐忍着怒火的表现,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双手撑在桌面边缘,低着头声音沙哑道:“没事。”
“你还是忘不了他。”秦宇又为秦海倒了半杯红酒,目光定定望着秦海颓靡的脸,“毕竟是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我理解你的感受,只是傻傻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都是入了半截土的人了,难道你心甘情愿把剩下的时间全部消磨在等待上吗?”
秦海似乎听出了秦宇的弦外之音,蹙眉,偏头看向秦天:“你想说什么?”
气定神闲的秦天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大半张脸埋于阴影之中,秦海看不清楚此刻秦天的表情,只在余光中看见他端在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晃着,酒水似被风吹拂的湖水那般荡漾着。
“我可以帮你把云清拿到手,就当是弥补以前拆散你们的错过了。”秦天缓慢地说着,他比了个手势,一旁举着托盘的佣人低着头迅速走了过来,秦天问他,“放进去了吗?”
“已经放进去了。”佣人回答。
“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拿过去给他吧,别太引人注意了。”秦天算计的眯起眼,视线放到正在慢条斯理吃着糕点的云清身上,此时云清身旁有三个人正言辞激烈地对他说着什么,可惜他充耳不闻,全当没有看到那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