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不过是一时被蛊惑,终有一天,他会明白您的苦心。”
“呵,但愿如此。”天后闭上了眼睛。
“其实,天后您若瞧那牡丹不顺眼,尽可在暗地里除去她,到时候出了事,七殿下也不能把这算在您头上。”
“呵,”天后勾了一下唇角,眯眼道:“不,我不仅不会除了她,还会好好的重用她。”
“这是为何?”
“牡丹确实颇具能力,不管内心作何想法,至少明面上懂事听话,虽说暗地里会耍些小手段,但总归大体上无碍。”
“可花界有能力又听话的花仙并不在少数。”老婢不解。
“这神界有能力的神仙是不在少数,但大多有些本事能耐的,往往贪心不足,贪心不足倒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欲壑难填,而你却没有丝毫掌握控制的方法。”
“那牡丹又可有方法掌控?”
天后瞧了一眼天边,笑道:“这妮子兢兢业业多年,从来不曾出差错,如今只因为芍药两次受苦,便大动干戈弄出这些个业障之事,可见这芍药在她心里,地位着实非凡。”
“哦?”
“她们俩的事我早有耳闻,上次因云尧之事罚了芍药,也是为了看看牡丹的反应,谁知她反应竟那般激烈。”
老婢点头称道:“是了,这神仙也和人一样,只要暴露了软肋,就不再坚不可摧,我们拿捏她便易如反掌,只是七殿下他……”
“夜儿年轻,受点情伤未必不是好事,况且,牡丹这等姿色,若不是因着和夜儿有诸多牵扯,天帝怕是难免会对她动些心思。”
老婢不敢再言。
天后闭上了双眼,喃喃道:“你当我为何会纵容夜儿同她纠缠不清……”
老婢听见天后这轻言细语,却不免心中一寒,为了自己的地位,连亲生儿子也不惜利用……老婢不敢深想,只得停了思绪,专心给天后捶腿。
云尧正在广寒宫里发呆,她此刻情况特殊,自然不适合抛头露面,月上老君心思体贴,给云尧安排了一处景色如画的庭院,又派了几个得力的心腹贴身照料,日子倒也算不错。
那个叫瑾儿的婢女性子颇为欢脱,这日她得了消息,便来云尧跟前,眉飞色舞地同她叙说,“神女神女,你知道吗,冥花妖塔那事水落石出了,原来是之前代管花界那个女官陷害的你,把你骗去那妖塔里面不说还毁坏了妖塔,真真是气死个人。”
云尧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身前的柳枝,眼神放空,也并不说话。
“神女?”瑾儿眨了眨眼,不明就里,还开口劝道:“不过神女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当初无端受了雷刑,但、但这回那个女官所受的惩罚,比你还重呢!”
云尧还是不说话。
瑾儿自以为失了言,忙开口补救,“那个、倒也不能这么比,但是神女你想啊,害你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这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啊,而且天帝亲自下旨为你平冤,给花皇府送了好多抚恤之物,甚至连天后都被教训了一通……”
“只怕又多了一个含冤莫白的……”云尧终于轻声开了口,话里无限惆怅。
“小帝姬。”月上老君从院外走来。
瑾儿这才停了那喋喋不休,行礼退下。
“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月爷爷不必担忧。”
“那便好,那便好,”月上老君把这话重复了两句,才长叹道:“神界的事,你刚才也听到了。”
“嗯,”云尧揪下来一片柳叶,低着头绞弄,“只是月爷爷,我这两日头脑清醒了不少,恍然想起些那日里的细节,我记着女官平时是不擦脂粉的,可那日的女官,身上却带着一股脂粉香。”
“你是说那日带你去冥花妖塔的并不是女官?”
“我、”云尧艰难开口,“我不确定,我倒希望是她,否则,我不仅自己白白受苦,还牵连了无辜者,甚至还正中了那背后筹谋之人的下怀……”
“小帝姬啊,”月上老君搭上云尧的肩,安慰她道:“人也好,神也罢,总有天命不能违抗,女官受冤也好,罪有应得也罢,终归都是她的命。”
云尧轻声笑了,她软着音调道:“爷爷少拿这话糊弄我,想我受刑之前,也用这种命里有数的话来宽慰爷爷,可我心里想的却是,若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那么努力与挣扎,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比起这个,我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
“这……”月上老君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只得又是一叹,转移话题道:“你经此劫难,倒是长大不少,只是观天帝最近的行为,明显是想让你回去,小帝姬啊,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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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爷爷这是要赶我走了吗?”
“你这孩子,”月上老君在云尧头上敲了一下,骂道:“老头儿我巴不得你一直在这呆下去,外头腥风血雨的,我哪忍心再让你卷进去。”
“爷爷、”云尧眼底满是感激,满脸儒慕地去拽月上老君的衣袖。
“只是,你若不出去,谁能为你讨回公道,你那些个委屈岂不是要白受了?”
云尧把脑袋低垂了几分,抿了下嘴唇,脚边的柳树长的繁茂昌荣,而姑姑离开那天,就是在这棵柳树下,她说:“你等我回来。”
云尧心里一酸,她抬头注视着月上老君,一字一句缓缓地道:“月爷爷,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
而天后还在阆风苑上手抄神界刑律,牡丹就站在她身旁,为她研磨铺纸。
“天后您让旁人帮您抄写就是,何苦自己受累?”牡丹假意关心,面上却是一片真情实意。
“呵,”天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牡丹,直看的牡丹心里发毛,才转过头道:“天帝因我错判了云尧,罚我手抄神界刑律,我若是好好抄写便罢,若是投机取巧让他人代写,只怕是罪加一等,牡丹,你出这主意,究竟是帮我还是要害我呢?”
牡丹一听这话吓得直直地跪了下去,叩首道:“我对天后拳拳之心,天地可表,只是牡丹光想着为天后减轻苦恼,却没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是牡丹的错。”
天后也不说话,直到一行字落下放笔之后,她才回牡丹道:“起来吧。”
牡丹惶恐起身。
“你那些小聪明,暗地里耍耍还好,可别在我面前显摆,我瞧着碍眼。”
“天后教训的是。”
“你刚才说想替我分忧?”天后又突然开口。
“是。”牡丹嘴里马上应到,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道天后想要作何。
“我想你也听说了,那天行刑台前劫走云尧的是祸乱六界的魔邪之物,天帝想要追查,却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天后背手叹道:“天帝这才下令说要免除云尧的罪责,给她诸多抚恤,重罚了女官,甚至责罚了我。你知道的,天帝这样做,无非是想引出云尧,继而追查魔邪之物,然,已过数日,云尧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那该如何是好?”牡丹附声应和。
“牡丹,非常的时候,只能采取非常的手段,既然安抚策略召不出云尧,那也只得换些,特殊的法子。”天后朝着牡丹笑了。
牡丹却被天后这一笑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定了定思绪试探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天后又是一笑,她对着牡丹道:“听说,云尧在花界有个要好的朋友,名叫百合?”
广寒宫内,
瑾儿见月上老君走了,又凑到云尧身边,不甘心地问道:“神女神女,你为什么不回去啊,现在正是扬眉吐气的好时候啊,咱们就大摇大摆的回去,反正天帝会为你做主的。”
“没有人会为我做主的。”云尧低叹着说道。
“咦,神女你说什么?”瑾儿没有听清。
云尧转身进了屋内,坐下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对身后火急火燎的瑾儿解释道:“我是说,天帝他不会为我做主的。”
“为,为什么啊?”瑾儿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解的模样。
云尧撇了撇嘴,把茶杯端在胸口,下意识地做出个自我保护的动作来,她说:“这次神界因为我闹的这么厉害,可天帝却丝毫不怪罪,还替我平冤,你不觉得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