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他的话音一落,汤姆立即就给出了答案,“我不会。”
陆明琛的话落在汤姆的耳中,像是一把尖锐而冰冷的心在剜开他的心,他张着唇,在斗篷下的脸色一片惨白,“……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已经很多年没有流泪的黑魔王,此时的眼眶已经红了。
“我应该高兴?至少你还把我放在了心上。”陆明琛叹了一口气,从没有觉得,一件事可以让他这么的疲惫过。冥顽不灵,脑中闪过这四个字,他现在根本已经提不起力气再和对方说话了。
汤姆抿了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任他可以在他人面前巧舌如簧。施展语言的华丽与魅力,然而在自己的叔叔的面前,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辩解能力,吐不出半个字眼。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陆明琛对汤姆说道,满脸疲惫的阖上了眼睛,“不管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再说。”
汤姆张了张唇,最后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退出了门外,轻轻地合上了门。
门口的长廊,邓布利多正注视着他。
汤姆眼中划过冰冷的神色,高举起了魔杖。
邓布利多叹气道:“汤姆,你确定要在这里开战。”他的眼神看向他身后的位置——陆明琛所处的病房,眼神和神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汤姆无声的放下了魔杖,默认了双方暂时的和平。
“你不应该来到这里。”将阴冷得如同毒蛇一般恶毒的眼神掩盖在宽大的帽檐下,汤姆嘶哑着声音,“你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邓布利多的眼中展现出一个复杂万分的眼神,像是感慨一样语气说道:“原来你也是有底线的,汤姆?这真叫人吃惊。”
汤姆冷笑了一声,将垂至眼睛的兜帽拉了上去,“邓布利多,你究竟想说什么?”
邓布利多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微微停顿了片刻,平静的说道:“汤姆,你应该知道的,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心里画了一条线,作为其他人不可以触碰的领域。”
汤姆眯了眯眼睛,赤红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握住魔杖的手紧了紧,却没有打断邓布利多的话,而是继续听了下去。
“有些人,会意志薄弱,又或性格中存在的妥协,不断的选择将这条线降低,但有些人,即便是死,也不会动摇,改变半分。”他顿住语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认为里德尔先生是前者还是后者呢?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旦被他所知晓,他又会怎么做?原谅亦或是……绝不认同?”
汤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眉宇间笼罩着一团阴云,阴冷的犹如伦敦最严寒的天气,深沉的眼眸里折射出凌厉凶狠的光,一个一个字的往外崩,如同浸满了冰渣,“感谢你的教诲,他是我的亲叔叔,我想我比旁人更要了解他。他不会的……”像是在说服在自己,他又重复了一遍,“他不会的!”
看着他仍旧执迷不悟的样子,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身为食死徒的首领黑魔王以及白魔法师的领袖邓布利多,这两个处于不同阵营的死敌在此情此景下,竟然处于了同一屋檐下,并且还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看起来是一种奇特却又让人不得不承认的和谐。
这幅画面,如果让魔法界的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足以惊呆。假如要是处于麻瓜世界,绝不哑于两个争得你死我活的国家元首在某一天忽然握手言和——这绝对是足以登上世界任何一家报纸的头条。
一段很长的时间过去了,汤姆的目光划过紧闭的门口,眼中闪过担忧、迟疑等诸多的情绪。
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房间里悄然无声,落针可闻。
一阵可怕的心慌席卷而来。
这间房间原本应该具有的气息,似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汤姆的视线触及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大双眼,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正像是一条浑身冰凉的冷血动物,正沿着他的背部缓缓攀升。
汤姆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微微张着唇,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
邓布利多在他身后走了进来,看着这幅画面,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了病床前。
许久的静默,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悲伤的神色,用遗憾的语气道:“他离开了。”虽然接触过对方短短几面,但因为黑魔王的缘故,邓布利多对于维克多·里德尔的了解并不浅。
这是个光明磊落,值得尊敬的男人,即便是邓布利多也不能否认,这样的人离开了,也许对于世界都是一个损失。
可能对方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不小心培养出来一个像是汤姆·里德尔这样的魔王。
“……怎么可能。”汤姆颤抖着声音说道,大步奔向了床边,“叔叔……”他摇晃着身体,跪伏在床边,伸出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触碰着对方的脸。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不禁往外瑟缩了几分。
对方消失的呼吸,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邓布利多看着冰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黑魔王在一瞬间所展露出来的脆弱与崩溃,心中复杂万分,原来对方还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失去所有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