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就没有舍不得的事啊,你不腻,我在这儿也该腻出味来了。”铁路轻轻不露痕迹18 当前是第: 20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的叹口气,提醒袁朗,“你现在开始别给我惹出什么事来,四平八稳点。”
“怎么?”袁朗懒懒翻个身趴在草地上。
铁路一笑了之,“害不了你。”言外之意很明显是要袁朗言行谨慎。
袁朗自是明白显然铁路心里有些想法的,他只需要配合便行。
袁朗不再多问,他又道,“过了年底这忙头我想请个假,回家一趟。”
铁路点点头,“你也是该回去一趟了。家里没问题吧。”
“问题不大,总得被念念。”
“后悔啦。”
“哪能啊。”袁朗摸着自己的头,“顺便得空我想去看看娘舅。”
铁路不做声,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袁朗打开望远镜的前盖,霍伯弘正让他那群南瓜扛着原木冲三七五顶峰,队副跟虐长工似的朝青南瓜们喊话,都是些特难听的。而身材挺拔的霍伯弘坐在车上抽烟,一脸悠然自得,满身是范儿。
袁朗感叹,“哎,我觉得那小子扮黑脸的样子比我可恶多了,整个军阀。”
有士兵体力不济跌倒,同伴将他搀扶而起,霍伯弘倒是不露声色,跑过去故意拿话刺人。
铁路夺过望远镜,看了一会说,“小心把牙给酸倒了。你不就那么过来的。从被训的到训人的。那时候不恨死武僧了,整天就揪住你的小辫子不放。”
袁朗茫然对铁路说,“有么?”
“贵人多忘事。”
“哎,铁头,于理恩当年到底跟你和武僧哥说我什么了啊?”袁朗想起来的事是心里测试完他身心疲惫的时候的事,他分明看到于理恩同铁路和武僧说了些话,三人都瞅着他笑,袁朗头皮发麻,心下奇怪,后来找武僧问,他不曾答过理由。
铁路在袁朗进一步的提醒下,总算想起来了,故作神秘的问,“想知道?”
“想知道。”袁朗诚实的点点头。
铁路磨蹭了一会,从地上爬起来,站直身体,大步流星。前面霍伯弘领着队伍正冲过来。袁朗连忙跳起来跟上去。
“老于说你们从哪儿找来那么个缺心眼的。”铁路说完跟在一边嘲讽南瓜的霍伯弘打个招呼,径自跳上霍伯弘的车,等霍伯弘开车把他们送下山。忽的凑出脑袋跟袁朗说,“袁朗,老于那高徒小梅红好像到现在还是单身。她对你蛮有兴趣。”
一想起梅红的样子,袁朗浑身打个冷战,鸡皮疙瘩站起来敬礼,他连忙否决铁路的提议,“铁头,郝岚还没回来,我没离婚呢。而且她哪里是对我有兴趣啊,她看我那眼神就像看小白鼠。”
哼了一声,铁路悻悻的把脑袋缩回去。
“哎,铁头,老王不还没着落么,想想他。”
铁路嘴角一扬,几分了然于心,“你觉得天阳玩得过小梅红?两三下可就给拆没了。”
袁朗免不了压低了声音抱怨,“您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我送虎口。”
“你这话要让老于听见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袁朗一笑,转身跟霍伯弘一唱一和,气的那些南瓜头顶青烟直冒。
正文 第47章
天冷的厉害,风刮过跟天上掉刀子一样吹的脸疼。站岗的战士裹着大衣朝高城敬礼,冻得脸发红。
宿舍里安静无声,高城放轻脚步声,走过贴有“作风优良”几个大字的楼道。一班宿舍有轻微响动,高城开门,一班长正在给跑多了的战士揉脚。
示意他们不要惊动其他睡觉的战士,高城俯腰低头凑近查看,确定没事抬起身,单手摸着上铺没人躺的木板,新兵来之前都会是空的。退伍老兵走没几天,人还是高城和教导员组织送的,高城这会摸着空床板,又想起来了,心里不是滋味。
高城回到公室已经很晚,和往常一样,孤家寡人的他留下来值班。年底挺忙,除日常的训练,各种总结报告等书面文件都顾不过来。与此同时,袁朗也正在一堆文件的海洋中打哈欠。
打完最后一行字,袁朗本着不浪费的精神,消灭掉最后一颗香烟。手边的烟灰缸堆满烟蒂,都满出来,弄脏光洁都桌子面。他随手扫了一把灰,拿起手边批复好的假条。这是这些年他拿到的真正所谓的长假,批下来都时候他真是归心似箭。
袁朗裹着大衣在办公凑合睡了几小时,醒来天发黑,离起床号还早,他渡步窗沿,一开窗,寒气迎面而来,浸透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消。袁朗望出去,远处左边一幢五层楼高的建筑物在灰蒙蒙的天里露初棱角,本是他刚进大队宿舍,现在住的宿舍楼则是后来他在队时建的,标准可比老楼高多了,条件自也比原来翻番。而老楼没拆本着节约精神留着做其他用途。
等袁朗意识到,他已走到老宿舍楼下,仰头望着高耸的楼房。以前武僧带着袁朗他们比过爬楼,时间用的最长的就输,得请包烟。开头袁朗和老钱老输,烟通买烟就是他们的事。袁朗偷找武僧问诀窍,武僧难得小气不肯告诉他,不忘揶揄袁朗,“我告诉你,免费烟那儿找。”一脸得意的笑,弹出颗袁朗孝敬的烟点上。
谓求人不如求己,袁朗跟钱海川整理出一套他两的方法,倒也是管用,偶尔能超过武僧几次,还回几包烟来。这事后来被政委以避免非训练事故伤亡给禁。如今袁朗偶尔兴起还是会小小爬楼一番怡个情。
袁朗活动了一下胫骨,蹭的快跑几步,双手一攀双腿一蹬,飕飕的向上,少时就上了屋顶。
屋顶上冷风飕飕的,袁朗被风吹的脸发木,紧着拉住领子,连忙拣块能面朝朝阳的地蹲下来。以前他们爬上来总挑这块地抽烟,视野开阔不说,不太容易被行政大楼望出来的政委给逮着。
袁朗摸出香烟和打火机,风吹的打火机好几次没点着烟。他点了一根香烟抽,一根放脚边上,孝敬给武僧。
一丝朝阳明亮的光照耀到他的脸上,麻木的皮肤感受到一丝温暖。袁朗眯着眼,呵出满口白雾,眺望地平线尽头的太阳缓慢的升起,温暖的颜色仿佛能驱散冬日早晨的寒冷。
下楼袁朗改走楼梯,就关上天台门的一瞬,过往的回忆若历历在目,离开的人当你一回头他就会上来跟你勾肩搭背,又或者会跟你一起在作训场上大吼。
袁朗回头,朝阳如血,天台安静无声,远处的起床号吹响,军歌嘹亮。他有点落寞的收齐了他的情绪,轻身如燕一般飞身下楼。
事情都交接清楚,袁朗告别铁路。他所带的行李不多,仅背上背一个背包。
真真归心似箭。
袁朗父母家所在的Z市是一个主要以工业和旅游业为主的城市。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当袁朗从火车站出来,这个宁静的城市正下着好几年没下过的小雪,空气阴冷透骨阵阵。分明是如此阴冷的天,袁朗却因感到熟悉的气息内心甚至是有些雀跃的,他真的踏上故乡的土地。
袁朗去附近商场买了吃的用地,直接打车回了家,一路感叹家乡的变化倒是挺大,不过好在他家这片倒是还是老样子。他家居住在内环城河边上,楼房都建的挺久。因附近有古建筑群,政府一直没动这片拆迁。
熟门熟路的走在小区的路上,袁朗发现这些年没回来,一路上的违章建筑都给整治铲平,朝街面的楼房都换上铝合金门窗,灰色的墙壁全给涂白。一水色的绿水白墙,看着倒是舒心。
快到他家所在的楼下,有人站花坛前跟人聊天,袁朗定睛一瞧,中老年妇女们里面有位个头不高,微胖,精神的女人,正是他母亲李芹。
李芹没察觉他儿子站的离他不远,讲完笑着,往楼里赶。袁朗不急叫她,嘴角慢慢浮出一丝笑意,就跟着她,慢慢挪到她身后,一把搭住李芹的肩,压住声道,“李芹同志,请把证件拿出来。”吓李芹一跳。
李芹一转头,袁朗站她跟前,眼里尽带顽皮的笑。
当妈的见到儿子,顿时激动,睁大双眼,狠狠的拉住袁朗的胳膊,生怕他一转眼就消失,劲头不比当兵的差。
“不是说下个礼拜才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