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道:“公孙钤追你,是君子的追法,发乎情止乎礼。那个苏严追着我却是手段层出不穷。我真是怕了他了,今天好容易才逃开。”
绿阑接着说:“是啊,那个苏公子也太不成体统了,定要拉着少爷去戏园,说是最近有个红角,唱的甚好,定要少爷和他一起去欣赏。”看了看孟章,又说:“少爷自然是不愿的,便推说下午还有课。但是那位苏公子却浑说如果嫁了苏家,还上什么劳什子课?坤性就该待在家里好好的相夫教子,犯不着出来抛头露面。”
孟章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方才说:“你说可气不可气?陛下开明大义,都允了我们坤性出来求学,他竟然还有这些食古不化的思想,真是让人生厌!在校园里他就敢拉着我不放,多亏遇上了公孙学长和执明兄,我才得以逃脱。”
陵光秀眉轻蹙,担忧道:“这个苏严怎么这般犯浑?孟家只是让你和他相亲,也没说就一定要许了他的。”
“哼哼,”孟章冷笑:“还不是我那个好哥哥,巴不得攀上苏家这门亲事好往上爬。”
陵光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说:“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没有?”
孟章扶额:“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躲一天算一天了。”
陵光摇头道:“我的阿父和大兄不日也要来钧天城了,听父亲的意思,也是要为我寻一门亲事。”
孟章睁大眼睛:“怎么我们俩是一个接一个要去相亲吗?”
陵光点点头:“这本就是摆脱不了的命运。”
“那你想好了吗?”孟章问:“真不要考虑一下公孙钤?”
陵光叹口气:“我现下心里还是容不下其他人,虽然他对我不错,但是若我真的嫁给他,对他来说也不公平的。”
孟章摇了摇团扇:“若是嫁给其他人,你岂不更是被动?若是···若是也遇到一个苏严,你要怎么办?”
陵光咬了咬唇,低头道:“其实我还是想拜托大兄问问裘振哥哥的意思。”
“难道你还未死心?”孟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若是他有心,那日一别也该来看你一眼。”
陵光凄然一笑:“这么多年了,我总要知道一个明确的答案。”其实他心中还怀有念想,万一裘振只是粗枝大叶呢,没有注意到坤性的这点儿小心思呢?
孟章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二人各怀心事,早早熄灯睡下,却都辗转反复,难以入睡。
“参见陛下,参见公子。”苏翰对台上高坐之人及他身后的少年略略施礼。
“苏上卿免礼。”启昆帝挥挥手,示意内侍赐座。
“不知陛下宣老臣来所为何事?”
“你看看这些。”启昆帝将奏章递给他。
苏翰打开这些奏章看了,越看越觉得胸头火起,腾的站起来道:“陛下,这些奏章简直一派胡言!”
“哦?”启昆帝抬了抬眼皮:“苏上卿可有话说?”
“依老臣所见,这些小人定是嫉妒我苏家的家世才学,才会出此妄言!”
“苏上卿。”启昆身后的少年出声,他便是启昆的嫡子—公子蠡:“这些奏章一条条写的清清楚楚,难道这些具体的事情,也能作假不成?”
苏翰看了他一眼道:“公子年纪尚幼,不知这世间人心险恶。若是不信,可教这些人与老臣对峙,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样诋毁我们苏家!”
公子蠡今年不过虚龄十三,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道:“即便苏家无事,你怎又可保证沈家,萧家无此行径?”
第28章 情关难破13
苏翰冷笑一声:“苏家与沈家,萧家俱是世交,且有连襟之好。世家大族的子弟,自幼研学诗书礼乐,哪一个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断不会行这些人所说的腌臜之事。”
语毕,又对启昆帝躬身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年之祸,我苏家拼了数十口性命才护得陛下周全,这份忠心,天地可鉴,还望陛下记得当年之功,体恤下臣,为我等做主啊。”说罢还要下拜,启昆帝亲自搀了他说:“爱卿忠义,寡人自是记得。”
苏翰嘴角溢出一点笑意,启昆帝却笑着说:“只是这奏报中所说的为非作歹之事,寡人遣出大理寺官员查看,确实有些不虚。”
苏翰眉头一皱,还要说话,启昆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这些人多是苏,沈,萧家旁支,爱卿多半也是顾忌不到,想来也未受什么诗礼教化,若不惩办,怎么堵幽幽众人之口?”
“陛下!”苏翰急了,争辩道:“老臣···”
启昆帝却似笑非笑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奏章:“这些上面所写之事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百姓围观亲见,苏上卿是要叫那些百姓来对峙吗?”
苏翰被启昆帝的眼神一望,心中忽觉寒意顿生,背上生出一层汗来。当下便知再无力争辩,只得泄了力气,又说了些祖先的丰功伟绩,方才颇有不忿的离去。
“父皇!”公子蠡见苏翰走了,剁脚气到:“这个苏翰太不像话,在您面前也敢这般无礼!”
“世家大族的水,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启昆帝摇摇头:“他敢这样对寡人说话,皆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底气。”
“那何不铲除为快?”公子蠡皱眉问道。
“百年世家,盘根错节,又岂在一朝一夕?”启昆帝沉吟道:“蠡儿可有什么想法。”
公子蠡沉思半晌,也只得摇头。
启昆帝笑了笑,说:“我倒想起一个人。”
仲堃仪被宣入章台宫中,尚有些疑惑。
当前是第: 7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狈郑绿ü猩兄蚧鹜鳎♂V刂兀衾サ鄱雷柑ㄖ希纪方羲朴杏锹恰?br /> “参见陛下!”仲堃仪俯身下拜道。
“爱卿免礼。”启昆帝吩咐内侍赐座。
“不知陛下夤夜宣微臣入宫,所为何事?”仲堃仪问道。
“寡人有一事与爱卿相商。”
“陛下请讲。”
启昆帝屏退内侍,方才走下来,背手道:“如今我钧天国内统一,百废待兴,可是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已隐隐出现欺上瞒下,无视法纪的事情,寡人心内甚忧啊。”
仲堃仪闻言心中一动,道:“陛下之意可是要对世家出手?”
启昆帝叹道:“我钧天建国百余年,苏、沈、萧家皆立过无数功劳,只是这后辈子孙,太不成器。”
仲堃仪拱手道:“陛下仁慈。可俗话说论功行赏,有罪当罚,不能因为祖先的荫蔽,就可胡作非为。”
启昆帝点头:“不知爱卿可愿为寡人暗中查访三家在坊间的作为,以想应对之策啊?”
仲堃仪沉吟一刻,方拜倒:“微臣谨遵圣意。”
“父皇。”公子蠡从帷幔后走出来,疑惑道:“为何不宣公孙钤而宣仲堃仪?”
“仲堃仪出身平民,本就是站在世家大族的对立面。公孙钤虽然能力不俗,但也是贵族出身,想来不会有什么迫切的愿望与之对峙。”
“原来如此。”公子蠡恍然大悟,拜道:“父皇英明,儿臣现下愈发觉得父皇开办钧天大学,允许平民入学,真是一招妙棋。”
“皇儿此话怎讲?”启昆帝笑着问道。
“那些平民由此机会,定会感念父皇的大德,更是忠心一些罢。”
启昆帝看着儿子,颇为满意到:“你能想到此处,父皇也甚是欣慰。”
“只是儿臣还有一事不解。”公子蠡问道:“为何允许坤性入学呢?坤性不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为何要出来受这份辛苦?”
启昆帝走到案台后坐下,方说:“寡人自幼是太后抚养长大,太后饱读诗书,腹有经纶,寡人很多想法都受他影响至深。方觉坤性读书学识甚为重要,这毕竟关乎着一代又一代的启蒙教育之事。若只是囿于内宅,整天所见只是一方小天地,又怎能有什么不凡的见地呢?”
公子蠡自幼对启昆帝孺慕不已,听了这番话,方才明白了启昆帝的良苦用心,深谋远虑,当下更是崇敬不已。
待启昆帝命裘振送他休息,他仍止不住要与裘振探讨启昆所言之事。
裘振方笑道:“陛下雄才大略,公子聪慧好学,相信假以时日,公子也定是不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