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低头,一双金瞳里满是淡漠,丝毫没有出手去救他的意思,只是转头看着弥赛亚,一句话说的千斤重
“这个人,如果你有能力,他便活。如果你没有能力,他便死。”
弥赛亚一下白了脸。
路西法走到上帝身边,握住他刚才与弥赛亚接触的手掌轻轻摩挲,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可看到弥赛亚面色苍白,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忍不住道:“要不,我来试试……”
说着,上前一步便要去为这人救治。
但他只走了一步,便被上帝拉了回来,回头正看到少年冷淡的脸。
“让他自己来。如果这种责任和压力都扛不住,以后也没有必要再抗。”
周围的人们听到这交谈,都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纷纷小声议论着。
“明明有能力救人,为什么却不救?这个人……怎么这样,太没有同情心了。”
“看起来那么漂亮,心那么狠。”
“旁边那个黑头发的是他哥哥吧,怎么非但不教训,还那么听他的话。”
“这间教堂难道不是神赐予我们的吗,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对兄弟做主人啊。”
大家还在纷纷议论,可上帝却很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一字一句提醒着弥赛亚:“你再不救,他会死。”
缇玛刚给一个人喂完水,听到这边发生的事和大家的议论声,眼睛一瞪,生气地朝他们直跺脚:“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这宫殿既然是神赐予我们的,那他们是这个宫殿的主人,肯定也是神的旨意。你们怎么能一边接受别人的恩赐,一边又说别人的不好呢!”
说完,便朝上帝他们的方向走来。
看到弥赛亚畏畏缩缩的样子,缇玛眼中带着无奈,干脆直接抓起他的胳膊放到那人伤口上。声音清脆干练,问:“弥赛亚,如果这人你不救,他会怎样?”
弥赛亚的手附在那人的伤口上,掌心都能感受到他皮肤下的浓疮,他颤声回答:“会死。”
缇玛又问:“如果你救呢?”
弥赛亚神色微愣,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从茫然到逐渐坚定:“有希望会活。”
缇玛轻松一笑,放开了握着弥赛亚的手:“这不就行了,尽你的努力让他活下去不就得了。想那么多生生死死做什么?”
缇玛的话好似一颗定心丸,让弥赛亚鼓足了勇气,凝下心神来为病人治疗。
缇玛得意地朝上帝眨眨眼,捂嘴轻笑:“虽然知道你用心良苦,但你这种教育方式也太差了吧,直接把弥赛亚大人吓得都不敢有动作了。”
上帝眼里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终于是和缇玛说上了话。
“是他胆子太小。”
缇玛知道他这是在挽尊,倒也没揭穿,只是又提了一句:“现在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上帝一双金瞳盯着少女看了良久,握着路西法的手微微用力,淡淡道:“雅威。”
缇玛朝上帝伸手:“很好听的名字。”
少女的手很漂亮,一根一根,都闪着光。
只是,上帝还没有动作,路西法已经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他和少女之间,唇角浅笑:“是很好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名字,完全没听说过!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听就不是随便取的。可他却根本不知道!
上帝站在路西法身后,不由得面露笑意。路西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是含笑讲出来的,可听到耳朵里就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应该是……醋了吧?啧,真可爱。要不要听一听路西的心声?上帝雷厉风行,说做就做。
而少女见路西法突然插话进来,面露尴尬,但还是礼貌回应:“嗯嗯,请问你的名字呢?”
路西法冷笑:“撒旦。”真名说出来吓死你!
“不小心”听到路西法心声的上帝,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连忙把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来掩饰。许是这咳嗽的声音里含了太多的笑意,让路西法直接把他手甩开,径自去偏殿给人们准备要用的被褥,一点儿都不想再和他搭话。
临走前,回头看看还在极力救治伤员的弥赛亚,没忘记把手上的圣水递给他。
“如果失败了,就把这个给他喝,喝完再来一次。”
弥赛亚把圣水接过,连忙道谢,等到把伤口里的黑暗之力都净化之后,再一看,面前哪里还有黑发堕天使的影子,连同上帝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
路西法回到偏殿,直接画符召唤了米迦勒,讯息很简单:带二十床被子过来。完全不管接到这种讯息的现任炽天使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后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米迦勒千里送温暖。
上帝早在路西法把他甩开的那一刻就跟出来了,这会儿听他召唤完米迦勒才靠过来,上来拉着路西法的手,问:“路西怎么了?”说着,伸手捂住他的左胸,“这里好像有点酸酸的味道?”
路西法扭头,转身:“什么酸酸的味道?没有。”心里想的却是:继续去和那个缇玛搭讪啊,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这么无聊。
上帝忍着笑,抬手轻拍他的脸颊,身体微微向前倾:“没吃缇玛的醋?”
路西法转头继续躲避上帝的目光,但这一次的语气明显软了些:“没有,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吃醋。”没吃醋才怪,才和他亲热完,就去握着弥赛亚的手,还跑去和女孩子乱聊骚。
上帝干脆直接把这人的脑袋固定住,早就发现他这个毛病了,一别扭起来,眼神到处乱飘,哪里都看,唯独不看他。
“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吃醋,嗯?路西……”说着,低头轻轻吻在他的唇瓣,缓缓舔舐,辗转厮\摩,察觉到路西法的气息明显被自己带动起来后,这才把舌尖伸进去,徐徐挑\逗。
一个吻,缠绵得难舍难分,听着路西法完全失了频率的呼吸声,上帝这才把他放开,声音嘶哑暗沉,带着微微的喘息:“路西,你是我的什么人?”
路西法眸色晦暗,猛地起身,把上帝搂住,抵到墙壁,低头狠狠吻上去。
上帝从刚才起便在聆听着路西法的心声,而此时,感受着他强烈的、炽热的吻,这才发觉他的心绪有多么的烦乱。
什么人?是什么人呢……
路西法满心疑问。
与他而言,他和神不过刚把身份说开,接吻了两次,仅此而已。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牵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亲眼看到过自己被创造过程的路西法,深深明白,神的吻,对世间万物从不吝啬。而与他牵手的人就更多了:初生的天使,人间的教徒,这人恐怕连花花草草都吻过。神的爱,属于万物,而他不过是万物之一。
可他,却只有神一个。
忽然被这样强烈的情绪淹没,上帝还有些缓不过神,他从来都知道路西内心敏感隐忍,但没想过他会压抑这么多。
那些无关痛痒的口是心非当然可以当做生活的调剂,但这样强烈的不安,却让上帝不得不在意。
安抚地拍拍路西法的后背,在他背后轻轻抚摸,承受着他横冲直撞的吻。直到路西法把自己累到气喘,两人这才分开。
“路西,你是吾挚爱的天使,是吾诞生以来唯一亲吻过的生灵,是吾唯一倾尽所有爱护着,保护着,信任的天使,而今……也是吾的伴侣,是吾唯一神\交过的生灵。”
上帝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路西法,唇角含笑:“所以,以后如果吃醋,记得再正大光明一些,毕竟,你占据了这样的位置。”所以,有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
因为,是你。
路西法听到上帝说的这些话,脑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根线“啪”的一声断了。
上帝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不安?
神\交?什么时候!
难道那些不是都是梦吗?怎么会变成神\交!
心态有点儿炸,他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迷迷糊糊把自己给交出去了。
而还在聆听路西法心声的上帝,哭笑不得。他刚刚说了那么多,难道路西听进去的这有这两个字吗?
“路西……吾可能需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路西法:??
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坦白的……他觉得今天的刺激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