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的自言自语,他们心知肚明那个可怕的答案,却不敢说出来。
“当然是……杀掉另一个。”轻轻的声音响彻鸦雀无声的石室,三日月隐没在人群中,眼底闪过混浊的黑暗。
咔、咔咔咔──
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药研猝然回头,目眦欲裂的看见那个伫立在一旁的培养皿上突兀的出现一道明显的裂纹。
平静的水面仿佛倒进了热油一般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气泡升起碎裂,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响起,裂纹缓慢却稳定的扩散──
他要醒了。
“我回去找时也!”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鹤丸,他拎着本体一马当先的往外跑,一群反应过来的付丧神也恍然大悟的跟在后面,鹤丸动作快,一眨眼就已经跑到了门外。
“长谷部?!”鹤丸惊讶的声音远远的从石室外传来,好像是一出门就碰到了姗姗来迟的长谷部,“你怎么现在才来?”
三日月猛的抬头,皱着眉退后了几步。
伤痕累累的长谷部被鹤丸半扶半拖着进来,他的胸口上洇湿了一大块血迹,一看就是曾受过很重的伤,嘴唇干裂失色,面如金纸,一副身受重伤失血过多的样子,他握着刀的手按在石门上,目光却宛如刀剑一般锋利。
长谷部厉声喝道,“抓住那个三日月宗近!他是假冒的!”
一瞬间所有付丧神的目光下意识的全都聚集到不知何时快要退到墙角的三日月宗近,药研注意到他不断后退的动作,连忙大喊了一声,“快抓住他!他要逃跑!”
三日月反应极快的迅速后退,翻身扑到布满灰尘的墙上,右手握拳用力的朝墙面上某处一敲──
暮色沉沉,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夜,原本压在天幕中黑云不知何时竟已消散,月亮撒下冰凉如水的月光,冷冷的覆在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森林中,漠然的目光仿佛超脱世外的仙君。
山姥切浑身覆盖着惨白的骨甲,骨质上丛生锋锐的骨刺,浓郁的黑气包裹着全身,散发着厚重的沉沉死气,唯有头部的两点猩红血光昭示着这是一个能够行动的活物。
天气已经很冷了,空气里满满弥漫着浸透凉意的血腥,几乎将这片土地都渲染成红色,山姥切安静的跪坐着,浑身浴血,满目疮痍。
他低沉的咳嗽了两声,混杂着翻涌的低微水声,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躺在草地上的时也抱了起来,嘶哑的喘了口气。
“时也……我们回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今剑,他反手就将本体掷了出去,短刀精准的卡在翻过来的石墙上,稳稳的将最后的缝隙撬起。
第二个扑上去的是厚藤四郎,他抓住卡在墙缝中的今剑本体用力的一扳,一道更大的缝隙被撬起,离得较近的太郎和次郎抓住石墙的边缘用力,随着一阵沉闷的摩擦声,生生的将整块石墙掀了起来。
一群短刀蜂拥而入,将还没跑出两步的三日月又给逮了回来。
三日月宗近被重新拿回本体的今剑按在地上肆意摩擦。
围在石室里的付丧神还剩一半,一些脚力快的付丧神已经向外面赶了过去,药研留了下来,有些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你是谁?”石切丸皱眉问。
三日月低低的笑了两声,满身尘土狼藉,却仍旧不减半分霁月光风。
“你不如去问问那边的陆奥守吉行?”他挑着眉,“他应该找到了我的资料了吧?”
目光又集中在陆奥守的身上,他凝重的点了点头,语气沉重。
“确实找到了,他应该叫加贺,是溯行军内部的高级干部,特殊能力是……。”
作者有话要说:
时也: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三日月:我觉得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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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无责任毒脑番外
他们打定主意要给予审神者惩罚, 所以那场本该温柔体贴的□□就变成了纯粹的施暴, 反复不间断的进入, 毫不留情的透支着审神者少的可怜的体力,在本就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上恶狠狠的榨出最后的汁水,那些榨出的液体里, 似乎饱含着从审神者身上剥离出的血肉残渣。
也不是没有付丧神心软, 审神者实在哭的可怜, 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是昏迷着接受摆布,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做不出了, 而面对这样可怜可爱的审神者,付丧神们就好像放出了内心里关着的野兽,咆哮着将审神者拆吃入腹, 吞噬殆尽。
就罚他一次, 就这一次。付丧神们想。只要他以后乖乖的,不再逃跑, 即使撒谎也没关系,即使不爱我们也没关系,只要乖乖的, 我们就对他好。
时间还长的很,迟早有一天他会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们。
付丧神们怀揣着这样卑劣的侥幸, 打着爱的名义, 为自己的行为蒙上了虚假的皮囊, 肆无忌惮伤害着那个他们最不应该伤害的人。
直到云消雾散之后,那颗圆滚滚的黑色球体, 慢慢的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辉。
天亮了,晨光熹微,室内的空气里充满了粘腻的气味,却空无一人,审神者躺在榻榻米上,胡乱的裹着一层单薄的被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紫红淤痕,没一块好地,发丝被粘稠的液体浆在脸上,脸色通红,嘴唇却苍白如纸。
他正在发着高烧,过度的□□,粗暴的过程,没有清理的结尾,就连被子都没有好好盖上,滚烫的热度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几乎将这具熬干的身体烧成灰烬。
审神者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儿,仿佛一个被一群坏孩子玩坏的破布娃娃。
他的思维混沌,意识被摧残得支离破碎,搅成浆糊的脑子浸入冰冷蒙昧的海底,沉重的水压仿佛铅块,融化了灌进四肢百骸,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直到一阵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的灵力波动传遍本丸,宛如冬日的暖阳一般融化了冰雪,在数秒死一般的沉寂之后,一团团剧烈的躁动猛的爆发出来,那些爆炸出的灵力中饱含着恐惧和追悔,还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那颗属于审神者的心脏,在主人回归之后,提前从本丸内部苏醒,在将温柔和煦的灵力撒遍本丸的同时,诚实的将那些隐藏在地底的记忆和真实投射进付丧神的脑海里。
审神者并没有逃跑,他怀着赴死的决心奔赴战场,留下了维持生命的核心,他将胸膛□□裸的剖开给他们看,却被那些被嫉妒失落蒙蔽双眼的付丧神们将那最珍贵的心意像对待垃圾一样弃之敝履。
他们罪无可恕。
药研以一种最强硬的态度锁住了通往中庭的门,任凭他们如何哀求痛悔都无动于衷。他和长谷部是最得审神者19 21 页, 信任的两位贴身近侍,因此拥有着中庭结界的控制权,而在那段储存在心脏里的记忆覆盖了整座本丸之后,长谷部就近乎疯狂的暴走了。
他一言不发的拎起刀就将神情恍惚的三日月宗近砍成了重伤,要不是岩融和石切丸拼命的拦着,三日月怕不是就得被生生重伤碎刀。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主殿的!?”长谷部被石切丸按着肩膀压在地上,岩融死死的摁住了他的双臂,付丧神在地上狂躁的挣扎着,面容扭曲狰狞,仿若恶鬼,“三日月宗近!你回答我!!”
三日月宗近当然回答不了长谷部,他的胸口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面如金纸的躺在小狐丸怀里,脸上浮现的却不是因疼痛而产生的痛苦,而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悲苦来。
他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无法逆转,无法挽回。
长谷部最后被打晕了,三日月被送进手入室,药研拎着医药箱独自往中庭走。与此同时,江雪对明石国行拔刀相向,烛台切和歌仙兼定拦住了髭切的道路,鹤丸国永一刀劈向了神情恍惚的小狐丸。
一期一振痛苦的用手抵着额头,山姥切和粟田口保护兄长的短刀们战到了一处,加州清光带着大和守安定和堀川派的几位加入战局……本丸混乱不堪,而药研藤四郎却无暇顾及。
他站在中庭的门口,手掌覆在中庭的大门,突然就痛苦的弯下了腰。
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心脏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痛彻心扉。
药研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二楼卧室的纸门,室内混浊的空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浓烈的类似发酵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室内一片狼藉,就好像台风过境,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将一些有形之物无形之物一起带去,药研低着头盯着脚下被撕碎的衣服碎片,半响才面无表情的一脚踢开。
他的灵魂现在好像被生生分裂成两半,一半担心痛悔,恨不得回到过去拼了命的阻止那些施暴的付丧神,恨不得马上就走进房间来到审神者身边,为他处理伤势,轻言细语的安慰爱抚,去尽力补偿他,让他尽快从那段可怖的阴影中脱身。
但另一半却几乎完全相反,撕扯着不让脚步往前移动,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滴落在地上,沼泽一般缠住了药研的双腿,黑色的,污浊昏暗的泥泞仿佛从黑暗中伸出的看不见的大手,缠绕在他的双腿上,无法脱身。
他渴望见到审神者,却又害怕见到审神者。他怕见到那样可怜的审神者后放弃光明,放弃抑制自己内心的黑暗,沦落至三日月宗近那样的地步。
不过区区数秒时间,却仿佛让他走了几千年,药研终于来到审神者的床铺前,慢慢的跪低了身体。
审神者艰难的蜷缩成一小团,满头白发刺目至极,映衬着苍白如纸的脸颊和裸露皮肤上横七竖八的血痕淤迹显得更加残忍可怜。药研轻轻拨开审神者散落在额前的头发,粘腻的发丝被拨到脑后,审神者的双眼哭的红肿,满脸泪痕,嘴唇被咬得流血破皮,正结着干涸的血痂,唇角沾着零星的小小白斑,混合着丝丝褐色的血迹。
他的眉眼皱着,紧紧的抿着嘴角,透露出十二万分的苦痛忍耐来。
药研握了握拳,做足了心理建设,手指按在被角上,慢慢的掀开了被子。
低头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之前那些犹犹豫豫的矫情瞬间烟消云散,待看清楚审神者伤痕遍布的身躯,一种狂暴到极点的杀意在短短一息内瞬间到达了顶峰──
“呼──哈。”
付丧神低着头将额头用力的抵在交叉的手肘上,额角的皮肉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失血的苍白,他剧烈的喘息着,又沉又重的吸了口气,肚子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吞进了一口刀子,又尖又利的碎片被囫囵咽下,割得他肠穿肚烂。
一瞬间尖锐的晕眩袭上眼前,接踵而来的就是疯狂的杀意,药研几乎将大腿掐得青紫才遏制住了冲动。审神者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气若游丝的打了个寒颤。
药研赶紧将被子又盖上去,手指划过布满青紫淤痕的皮肤,连指尖都突然开始发抖。他小心翼翼的裹紧了被子,转身跑到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热水。
“得先清理……”
药研喃喃自语,小心的抱起审神者,令人惊讶的重量,审神者轻得好像一片羽毛,在双臂间几乎感不到重量。随着姿势的变化,审神者的脖颈无力的靠在了药研的肩上,脆弱又可怜。
他真的太轻太瘦了,隔着薄薄的被子都能感到分明的骨骼,药研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怜惜来,却在下一瞬间被更深更重的怨愤盖去。
浴室里雾气朦胧,药研除去了被子,将审神者放进满是热水的浴缸里,审神者肉眼可见的瑟缩了一下,头靠在浴缸边,发出两声低弱的呜咽。药研突然看见审神者的胸膛重重的起伏了两下,然后猛地挺直了身躯趴在浴缸边,张嘴就呕出了一口白液。
“……”
药研忍耐的握了握拳,审神者继续撕心裂肺的咳着,肺部好像一台生锈的音响,发出支离破碎的脆弱噪音,咳出更多的,混合着鲜血的液体。
药研手忙脚乱的轻轻的拍着审神者瘦弱的脊背,两片漂亮的蝴蝶骨凹出分明的凹陷,满是抓痕淤青,还有粗鲁蹭破的血痕,硌得药研掌心发痛,心里也疼得厉害。
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审神者终于抬起了头,朦胧的眼睛勉强睁开一道缝隙,透过浴室昏黄的雾气看向药研,迷茫无措的模样仿佛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药研……”
他低低的发出一声嘶哑的叹息,眼睛在药研恐惧的目光中重新合上,手臂一松便沉进了热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混更。
无责任毒脑,假如时也失踪被误以为逃跑,然后很快就被逮回来……
黑化支线开启。
仅为满足一己私欲,和正文无关。
主要是正文有点卡,更点轻松的。
第60章 无责任毒脑番外2
药研实在不忍心让审神者再受一次罪, 将他从浴缸里捞起来之后用毛巾裹了头, 为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不用想就知道那有多疼, 药研怕极了,他的手指抚摸着那些新伤旧痕,一道道伤疤血痕仿佛刻在了自己心里, 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注射了镇静剂的审神者安静的过分, 同方才因为热水的刺激而扭曲痛苦相比却又多了几分苍白无力, 纠结的眉宇间透着些许脆弱可怜,更多的却是令人窒息的茫然无措。
药研拿起毛巾浸入热水, 开始擦拭着审神者的身体,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碰碎了这个布满裂痕的玻璃人偶。热气蒸腾, 审神者的面容在水雾中逐渐模糊, 盯着那些泛红的皮肤,药研总觉得毛巾太粗糙了, 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毛巾改用手指。指腹带着细微的茧子,触手的温软不可思议,药研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具躯体即便伤痕累累,却在这片朦胧的水雾中发出令人心惊的美感和诱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