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看着心生喜爱,想着给朴灿烈也送个过来。
走向万熙宫的时候,就远远望着有个娇小的身影在门口徘徊。
边伯贤顿住了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打道回府,改天再来,那人便看见了他,眼神一亮,打着招呼就脚步加快地过来,边伯贤只好应和着上前。
边伯贤一直避免也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位新晋娘娘,让他觉得熟悉就像曾经的自己的娘娘。
这位朴灿烈的目前后宫里唯一妃位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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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边伯贤见过贤妃娘娘。”边伯贤半躬身抬手作揖。
“边丞相。”金凌然微微颔首,“边相可是有要事来禀报?”
边伯贤愣了一下,斟酌了一下,“娘娘可是有何事?”
金凌然环顾了一下周围,微微低着头咬了下唇才小声道,“本宫来找皇上,可小喜子说皇上在午后小憩,不允打扰,本宫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何动静。这日头太烈,本打算回宫了,就远远打量着大人踱步而来,才来问上一问。”
边伯贤心下一了然,朴灿烈没有午后休息的习惯,怕是不想见吧。
“回娘娘,臣只是来送前些日子鹿大人给皇上弄来的奇花异草,并未受到召见。”边伯贤还侧了侧身子,让金凌然看身后跟着的随从手上捧着的。
“啊......原来如此。”金凌然有些失落的语气,眼底止不住的落寞。
边伯贤想,她在这偌大又陌生的宫中怕也是挺寂寞的吧。随后又再心里笑了一下,边伯贤啊边伯贤,你还有心思替别人担心。
边伯贤摇了摇头,依旧笑着,问了一句,“娘娘可是有何急事?臣可否效劳?”
本是随口的一问,却让金凌然眼神一亮,她这些日子听着宫里的人细细碎碎说了不少事儿,眼前这边丞相便是其中最风光的一人,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人品才情都是一等,但也脱不了跟皇上从小长大亲如兄弟的干系。
据说,这边丞相的话,皇上也是要掂量掂量的。那......
金凌然猛地对上了边伯贤的视线,“那......大人,可否在皇上面前替我在南下出巡之事上说上几句?”
着急的都已经忘记尊称自己。
边伯贤本是礼貌的随口一说,但他没想到这金国公主如此不设防,眼底过分的期盼让边伯贤一晃神。
他是知道的,朴灿烈这次的南下巡视随行安排上是没有这位娘娘的。
朴灿烈不愿,他也定是不想的。
可看着金凌然那天真不带世故的眼神,他拒绝的话却无法说出口,只得撇开视线,低头含糊道,“这是皇上的决定,臣哪儿说的上话。”
“边丞相......”金凌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丞相!”小喜子快步从宫里走了出来。
“丞相,您在这儿就方便了。皇上刚醒来,让奴家来传您进宫相商要事呢。”小喜子跑到边伯贤身边说道,一偏头看到了金凌然,又赶忙躬身,“呦,奴才着急没看到贤妃娘娘,请娘娘赎罪,奴才给您请安了。”
金凌然摆了摆手,“既然是皇上召见,那就快去吧。”又看向边伯贤,“边相,本宫刚才说的事儿就拜托您了,小女感激不尽。”
边伯贤只得点了点头,“娘娘所托臣记在心里,只是一切仍要由皇上来亲自定夺。”躬了个身,“皇上有令,臣就先告辞了。”
边伯贤一进殿,就看那人半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倒真是一副小憩的模样,放轻了脚步走近。
刚靠近,就被一把拽着胳膊坐在了朴灿烈的怀里。
“跟那女人那么近,说了什么?”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
边伯贤诧异了一下,“你刚刚真的在午睡?”
“也没有,批折子有些累躺了会儿,正好她来了,就借口打发了。”朴灿烈睁开了眼,漂亮的桃花眼有点迷蒙,看得边伯贤有些脸红,忙侧过了头。
下巴被人用了些力气掰过来,对上朴灿烈的眼睛,“倒是你,说说,刚刚跟她在说些什么?别跟她走太近。”
“......你这是吃醋了?”边伯贤忽然笑得弯了眼,“是吃她的,还是吃我的?”
朴灿烈看着眼前坏笑的小人,想只小狐狸一样,皱了皱鼻子,亲昵地凑上去蹭了蹭他的脸,“小磨人精。”
边伯贤痒得不行躲开起身走向书案边,“我是来给你送花儿的,鹿晗新弄到手的,看着漂亮,我刚刚让小喜子给你放太和殿去了。”
“嗯,我更喜欢把你摆在那儿,这样天天看更漂亮。”
边伯贤轰地一下连耳朵都红了,瞥了朴灿烈一眼,“就你会说话。”
朴灿烈被边伯贤那一眼撩得心里直痒痒,腹下火直往上窜,刚要起身去抱边伯贤,就被边伯贤的一句话泼了冷水。
“南下的时候,带上贤妃娘娘吧。”
朴灿烈冷了眸子,“她刚刚跟你说的就是这事儿?呵,她倒是会找人。”
边伯贤将书案上的折子理好,才转身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偌大的宫中她也只有你了,你是她所有的指望了。”
我也觉得她像曾经的我,那时候我所有的期望都是你,而你所有的珍惜也只有我。
“怎么?她来求你,你就心软了?这次南下带着她,是不是下一次你来求我的就是让我同个房啊?以后是不是还要给个孩子啊?!”
边伯贤沉了沉神色,“皇上,您后宫之事臣不会多嘴,这次是臣失言了。”
朴灿烈一看边伯贤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没了气,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壳里拽出来没几天又缩回去了可不是朴灿烈想要见到的。
刚想走过去拉住边伯贤示好,就又被下一句话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皇子是早晚都要有的。”
朴灿烈本想软了语气也被这句轻飘的话语气得上了火,“生!生!生!你生啊!”一甩袖子,就直接奔着殿门疾走而去,一脚踹开,惊得殿外候着的奴才们惶恐地跪了一地。
冷眼哼了一句,就拂袖而去。
小喜子赶忙来不及问原因就带着人追了过去。
边伯贤轻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案上的折子。
“怎么办,好好的气氛又被你搞砸了。”
随即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怎么办,可事实如此啊。”
边伯贤和边丞相,朴灿烈和齐耀帝,之间的角色转换,我们还是没学会。
没学会如何安然闲适地调换身份,以及心。
所以,我们还是不懂如何去爱,只能互相伤害。
你伤我一分,我还你一毫。
公平又真实的爱,是我们最好不过的僵持,也是我们保持现状最好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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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最近心情很不好,就连早朝也低气压。而平时最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边丞相也告病在家不上朝。
朝中人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犯了龙颜。
朴灿烈烦躁地在寝殿看着奏折,随手翻来翻去,却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
终是一摔笔,“小喜子!”
在一旁候着的小喜子赶忙上前,“回皇上,奴才在。”
“去!下旨!南下巡查让贤妃娘娘随行。”朴灿烈按了按太阳穴,语气不善地说道。
“喏。”小喜子刚要退下去拟旨,又被朴灿烈喊住。
“告诉内务府,从今儿起,贤妃娘娘的衣着服饰不得沾染白色。”朴灿烈顿了一下,“贤妃那边,差人就说宫里白色不喜庆,多穿些带颜色的,朕看着也高兴。”
“喏。”小喜子这才退了下去。
朴灿烈闭了闭眼靠在皇椅里,白色在他眼里只配得上一人,不得侵染一点。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眼见到还是孩童模样的边伯贤的时候,他就是一袭白衣,小小的人儿,弯着笑眼,“我是边伯贤。”
从那以后,在朴灿烈的心里,不染尘埃的纯白就等于那个被他放进所有温柔的边伯贤。
边伯贤这些年来依旧不改白衣,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也是一举一动中都带着的风骨。
想到这儿,朴灿烈忽然起身。
他想去看看边伯贤,想见他,迫不及待。
边伯贤正在院子里浇着花儿,听闻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嘴角一牵,却没回过头,依旧进行着手里的动作。
一双手从身后环过蹲着的边伯贤,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就着撩着水。
一时之间,无言。
朴灿烈叹了口气,低着声音开了口,“伯贤,你明知不该那样触怒我。”
边伯贤没说话,抬手扒拉了一下有些歪了头的花儿。
“好了,是我冲动了,是我不好。”朴灿烈看着边伯贤不出声,低下头窝在边伯贤的脖颈里,蹭了蹭,有些讨好的说道。
一国之君,放下了姿态,不过想换他一笑。
“起来。”边伯贤毫无波澜的语气道。
朴灿烈有些诧异,微微抬头,“......伯贤?”
他已经做到这地步了,边伯贤还不退步?他不禁有些气恼,刚想开口,就听那人叹了口气。
“腿麻了啊......”
朴灿烈一愣,随即笑了,一偏头就对上了边伯贤那双笑得狡黠的眼,抬手恶狠狠地捏了一下边伯贤的脸,“你呀!”
然后直接将边伯贤打横抱了起来,边伯贤一惊,连忙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院子里没有人。
“放我下来!”边伯贤小声地嚷道,还微微红了脸。
朴灿烈看着他这样心思一动,边伯贤从小就面子薄,他偏生还就爱逗他。
忽然双手向上颠了一下,边伯贤条件反射一下子掐住了朴灿烈后颈的致命点。
“喂喂喂~谋害亲夫啊。”朴灿烈没反抗反而往后贴了贴,蹭了蹭边伯贤轻柔的手指。
边伯贤这下子连耳朵也染红了,一掌拍在朴灿烈的胸膛,双腿一撤,就从朴灿烈的怀里跳了下来,却落地时因为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
朴灿烈一手直接将边伯贤揽进了怀里,微微低头,面贴着面,低声道,“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总觉得不够,就连闹别扭我也嫌浪费。”
“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用来亲昵。”
“边伯贤,你说,我要怎么更爱你?”
边伯贤心下大动,一瞬间他眼眶发酸得不行。
他有好多话想跟朴灿烈说,他想说我不想你三宫六院,他想说我不喜欢你后宫三千,他想说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分享你。
他想告诉他,他不在乎这江山,他在乎的只有他。
他想告诉他,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懦弱。
他想告诉他,他真的也很想正大光明地陪着他。
他还想告诉他,他很爱他。
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埋头进了朴灿烈暖和的胸膛,双手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去拥抱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本该属于他,却不能只属于他的人。
抱歉,老天,就让我贪婪这一下,这一刻,他只是我的朴灿烈。
哒哒哒,马蹄声急促而来。吴世勋赶上打头一身白衣的边伯贤,勒了缰绳。
“丞相,皇上传您过去。前面由臣来带吧。”
“好。”边伯贤点了点头,却没忽略吴世勋眼底那一狡黠,调转马头,双腿一并,驾马向皇辇驰驱而去。
“皇上?”边伯贤隔着帘子低声问道。
“进来。”轿辇里低声传出。
边伯贤前后看了看,见没人敢看向这里,便压低了声音,“这样不好。”
帘子内一片静默,边伯贤心下暗想,那人莫不是生气了?刚想开口劝一劝,就听着里面高喊了一句。
“停。”
小喜子赶忙叫停,慌乱地想要去撩起帘子,里面那人一身黑色锦袍,刷地一下掀开帘子就踏了下来。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朴灿烈虚晃着抬了抬手,“平身,在外无须多礼。”
后面跟着的贤妃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只见纤纤玉手轻挑幕帘,面纱遮面只留一双美目流转,疑惑着刚想跟着下车,朴灿烈看也没看,随手点了点,高声道,“你好生坐着。”
金凌然身形一顿,便又听话地坐了回去。
吴世勋赶忙走了过来,瞟了边伯贤一眼,只见边伯贤也是一脸茫然,随即一个躬身,“爷,您有何吩咐?”
“给朕牵匹马来。”
“皇上?!”吴世勋诧异了一下,“喏。”,随后命人牵了自己的马过来。
“等等,皇上......爷,骑我这匹吧。”边伯贤拉过自己的御血宝马。
这马还是朴灿烈当时寻回来特意送给他的,纯黑的毛色在阳光下高贵得发亮。
“哦?那边相莫非要与我共架一马?”
边伯贤慌张了一下,扫了一下周围的人,垂下头低声道,“爷您莫说笑了。”
朴灿烈笑了一下,牵过吴世勋的马,一蹬跨上,“你的马还是最配你,君子不夺人所爱。”
“跟上来。”朴灿烈一扬鞭子,策马而去。
边伯贤赶忙飞身上马,一拽缰绳,也赶忙跟上。
吴世勋摇了摇头,心里暗想,可您骑的也是我的爱马。
鹿晗慢悠悠地驾着马又牵了一头过来,“喏,别气啦,跟边伯贤比?有那资格么?快上来,跟上。”
边伯贤一直距离不远地跟着,朴灿烈却突然一勒缰绳,潇洒地一回头,“来!赛马!”
这时,吴世勋和鹿晗也追了上来。
“正好,多少年了,我们四个人没赛过马了。”
吴世勋一笑,一撩衣袍别再后腰,“赢了?老规矩?”
边伯贤把腰间的剑卸了下来,插进御血宝马特制马鞍的剑鞘里,“当年呦,不只是谁刷了三天的马,最后还给自己落了个风寒。”
鹿晗眯了眯眼,手中的扇子一收,狠狠地拍在身下的马上,伴随着一声划破天际悦耳的马鸣冲刺而出,“兵不厌诈,先走一步!”
“哈哈哈哈哈”
笑声划破晴朗,天地之间,四人四马,策马奔腾,无忧无虑,潇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