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胡子是假,占便宜是真,如今这时间段他们且还算是在热恋期,可两人确定心意后虽都在咸阳又不是日日都在一起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真的看连晋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都在砰砰的跳。
连晋闭上眼睛靠在项少龙怀中,将本来朱姬再几日欲带他同去骊山泡温泉的事情咽了下去,他会解决好的一切的。
“真是出人意料。”信陵君嘴角含笑,远眺着咸阳的方向,八百里秦关,终究又让这项少龙躲过一劫,难道这嬴政真是秦王的亲生子?棋差一招,反而为项少龙做了垫梯。
龙阳君感叹道:“他似乎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的确厉害,本君一生还没见过有如此幸运天佑的能人。”诸国心知肚明这赵穆只是名义上的起因,可秦国总需拿出些态度,杀人的是王子政,顶缸的只能是项少龙,意外便意外在秦庄襄王对于项少龙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信陵君一笑即收,将笑意敛下,他已经派人去咸阳拿回鲁公秘录与项少龙的命,他倒是要看看这次项少龙如何化险为夷。
残月轻风,骊山的温暖里一股股蒸腾的气雾中夹杂着淡淡的女人香弥漫在整个殿内,扑面向连晋脸上,又随着门缝中隐传入内的风散开。温泉室内空空荡荡,一处遮蔽都无,朱姬□□裸的坐在雾气漂浮的池中,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雾气下面的粼粼微波,是一颗女子的真心,可惜连晋如今满心满怀是再也装不下了。
“华贵夫人。”连晋直视着眼前光景,将手中衣物放置在池边,“温泉不宜久泡,对皮肤不好。”
朱姬在池中蜿蜒游到连晋面前,将明未明的烛火,泛开的暖气露出的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十足的资本,眼波流转间的深度似乎是要将眼前这个男人溺毙其中:“嫪毐,叫我朱姬。”
男人也不避开,巨大的臂力将女子从温泉中带起,沉默将池边的衣裳一层一层的给愕然的朱姬穿上,“夫人,属下以宦官一途入宫非假,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室的光影班驳,暗香浮动,此时全都失去了意义,朱姬捂着胸口,泪眼吼道:“滚!”
门吱呀的关上,朱姬跌坐在池边,看着落在池边的金钗印着水气泛起幽暗的光芒,只觉得心中苦涩难明。一把抓过金钗,抵在自己腕间,朱姬忍不住泣不成声,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都一定会让她有遗憾。
“夫人?你没事吧。”朱姬回过神来,骇然看着持剑怒气冲冲猛地推门进来的秦王,秦王也没想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华贵夫人意欲求死的画面。
“既然大王不相信我,那我去死好了。”朱姬到底是在邯郸委屈求存十多年的女人,眼一转,将泪水再逼得更是深入几分,一字一字却清晰有力,“若大王真相信臣妾,政儿何至于当着众人面滴血验亲,这不是直接将我的脸面往地上摔吗?还不如死了,还不如死了。”金钗切近肌肤,立即泛起点点血痕。秦庄襄王急了,将朱姬抱在怀中,听着耳边毫不掩饰的痛苦声,更觉得十分后悔不该听信秀丽夫人谗言,说朱姬与男子在这御汤池内偷情。
“哼,还学会给人穿衣服了是吧!”连晋刚抬眼便愣住了,“项少龙......你怎么在这里?”他当日就觉得连晋神色不对,稍一打听便知道朱姬欲邀请秦王去骊山温泉,不过秦王当时因嬴政的事情烦心拒绝了,朱姬那是带着连晋来的,这些好打听的很。刚知道的那天晚上,项少龙翻来覆去没睡个好觉,梦醒梦外都是连晋抱着朱姬。但他说了信任便就是信任,什么都不上,也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而来,可心底终究不是个滋味儿,今日才偷着提前上了骊山,猫在角落看了一整场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界儿,这秦王现在被华贵夫人唬住了,可到底是不会放过这温泉内外的可疑男子的。”
连晋压下胸中一口闷气,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人,故做镇定地开口:“你没生气?”
“我气什么?”项少龙抬头与连晋对视,一把勾住连晋腰带,将其拖到自己身前,沉声道:“我说了。我信你,便会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不说我也信。”
“这骊山温泉你来过没?没有?那行,现在,你这可疑男子就得随本警官回去被审讯!”勾着连晋腰带,项少龙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这骊山温泉可比之前在乌家堡的那个高端多了,他之前摸进来的时候,早就盯好了一个位置。
连晋吞了口口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项少龙想做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别扭地将头转向一边,脚步却不停下的依随着项少龙的连晋,脸上显出难得一见的涨红。
第33章
温泉池内,光线在水中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芒,可连晋已经无从关注这些了,从舌尖升起的战栗窜进四肢百骸,浸润的里衣紧紧贴在身上,混沌的脑袋已经分不清这温度到底是项少龙身上传来的,还是这温泉自带的温度。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项少龙双手用力的环住连晋的脊背,看着想是鸵鸟一样埋在他肩颈的连晋,项少龙倒在池边半仰着身子,让连晋覆在上面,让自己看起来更弱势一些。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雾气附着在皮肤上,聚成一滴滴粘覆在皮肤上,细碎而湿热的舔拭让连晋抖的更厉害。连晋断断续续地说,却控制不住的腰酸:“别……有人……人来了。”
项少龙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将手向下轻探那处渐渐挺立起来的柔软,缓缓揉搓:“放心,不会的。”
连晋靠在池边,失神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眼角的潮红乱飞,却强行咬着手压抑着破碎的舒适感。项少龙若有似无的叼着连晋的耳垂亲啜,眼神却定定看着门口。
“滚出去!”首个推门而入的兵卫完全是被一团夹水的衣服重量给掀翻出去的,看着眼前砰的一声闭经的大门,刚才虽只是一撇,但他也见那两人认了出来,真没想到竟然是当朝太傅项少龙与廷尉嫪毐!兵卫红着脸立即起身拦住欲往里冲的其他人,示意不用再查,随后将衣服端正叠好放在门口。这项太傅和嫪毐可是大王与华贵夫人面前的红人,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公元前247年,离庄襄王死亡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据秦国探子回报,五国的军队已经遥指秦关,朝中气氛一日凌冽过一日,嬴政名正言顺成为秦国太子,日夜守在秦庄襄王床榻伺候。
连日来,雨水淅沥沥地下个没完,庄襄王虽登基才三年,可施德仁厚,不知道这上天是不是也在为这秦庄襄王不值。
跟在连晋身后的兵卫偏头看了连晋一眼,识趣的另开一把伞,避在雨中停下脚步,眨眨眼看着撑伞靠在宫门口好像正在等人的项太傅:“嫪廷尉,属下还有要事,先行撤退。”
连晋没接这个话茬,侧身点点头,随即也只是脸色微红看着前方正摆手招呼他的那个男人。这麻布浸着桐油的伞重量实在不轻,将自己的伞收好,项少龙侧身躲进了连晋的伞中,连晋近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一些,面上带着笑意,往伞边移近了些:“你怎么来了?再进来一些,免得等会淋湿了。”
“奥。”雨水还是顺着衣缝之间钻了进去,惊的项少龙叫了一声。连晋将伞再往项少龙处移了移,两人便在这宫道上缓缓向前。“我都七天没看到你了,今日寻着几乎才摸来,你都不想我吗?”项少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嗅着连晋这一身华贵夫人身上特带的香气,将手搭在连晋撑伞的手上,哼了一声:“华贵夫人现在是怎么想的?”
连晋忍住脸上笑意看着面前吃味的项少龙,心中一动小声道:“还以为你从不嫉妒呢?她以为我不能碰她,是赵穆所致。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可怜赵穆在地狱都得背锅。项少龙满意往连晋处又挤了几分,“上次见大王时,便有唇齿发黑之相,没想到时间来的这么快,看来吕不韦是等不及了,只是五国伐秦在即,这吕不韦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他记不清到底是魏无忌做上将军攻秦与嬴政登基的时间到底是谁先谁后了,不过按他浅薄的战争知识来看,可能魏无忌会在秦庄襄王病重时出兵伐秦,如今吕不韦把持朝政,但与军方绝不投合,这是魏无忌战败秦国的机会。
连晋认真听着,心中懔然,但眼中却微微露出渴望神色,他一直在后宫打转,虽现在已经官居廷尉,任九卿之一,可到底也是看早吕不韦和华贵夫人面上,握在手中的实权被吕不韦拆分殆尽,他不满足。
只是如今华贵夫人对吕不韦全然失望,若不是怕影响嬴政,或许早就已经撕破脸,朱姬虽信任他,可这朱姬内心深处只是一个憧憬爱情的小女人,目前于他帮助不大,这五国伐秦对他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你在想什么?”项少龙说了一会,才发现连晋心不在焉,忙揽住连晋的肩旁,两人停在路边,“咱们该转弯了。”
“项少龙。”连晋出声叫着项少龙的名字,带着几分郑重和肯定,“。。。这次我想请命上战场,我打听过了,这次的将领已定蒙骜,我想去挣些军功。”
项少龙住了脚步,呼吸一窒,他没想到连晋竟然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行,你不能去,战场凶险,你要是出事,我怎么救你?”无论是这战国末期还是现代,人人崇尚“功名利禄”,孜孜以求“功名利禄”。连晋的思想与追求,他能理解也愿意支持,但先不说上了战场,生死由命,再且说这次五国伐秦秦国乃战败一方,他哪里真的放心连晋赶赴这样的战场。
连晋只当项少龙担心他的安全,心下微暖,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我的剑术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有自保之力,看情形不对,我定会率先保存自己。”其实这已经不是一个将领该说的话了,只是连晋就是这般想的,面对项少龙他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
“连……嫪毐,你会领兵吗?赵孝成王用赵括代替廉颇,长平之战赵人死伤四十万,脱身者不足几百。”项少龙每一字都说的极其坚决有力,“风水轮流转,权势什么都可以徐徐图谋,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知道吗!”
连晋抿住本上扬的唇角,他从来便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只有眼前这人,他才想将自己的计划与目的分享给他,可偏偏这人竟然看不起他,连晋艰涩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只是告诉你一声,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雨在这个时间恰好听了,连晋心中憋着一股气,将伞收好,径直转身就要走,项少龙连忙拦着连晋身前:“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
“那你等我安全回来,便知道我安全不安全了。”连晋将伞推到项少龙怀中,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因为华贵夫人的原因,连晋就算有廷尉之职,如今却还住在宫中,家僮舍人更是妄想,他想要的不只是这样,项少龙知道。苦笑着将伞携住拿在手中,他这嘴,明明好好能说清楚的事情,非得笨嘴拙舌惹了连晋,不过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连晋这样气愤的样子,轻车熟路穿庭过巷,他还是打算把这个事情好好和连晋说清楚,五国伐秦这是败局,这一次凶多吉少真没理由去战场上博这个战功机会。
项少龙刚跨上阶梯,就听到赵高的声音急叫他:“项太傅,太子寻你议事。”
项少龙刚入太子寝殿,便发现躲在床边瑟瑟发抖的嬴政,许是听到推门声,床幔被掀开,露出了脸色青白、急速向他奔来的嬴政。
“师傅,师傅,铜镜,铜镜,你看铜镜!”嬴政将怀中铜镜塞到项少龙手中,铜镜光滑无比将屋中景致照哥通透,可唯独没有他与嬴政的声影。
嬴政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铜镜中不止没他,还没有师傅,当即软成一团瘫在地上:“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项少龙头皮一紧,脑内直接就炸开了,虽然慌乱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将待在屋内的赵高托在铜镜面前,看着铜镜内的赵高的身影,难道是因为历史进程发生了变化?到秦国之后,从嬴政自愿接受王子之位后,他从不随意插手秦国事务,除了,连晋!
“是什么时候发现镜子里面的事情的。”
“回项......项太傅,今日早些时候才有的。”赵高跪在地上,垂首不敢看向项少龙。
项少龙倒折到嬴政面前,将一滩软泥似的嬴政扶到床上,抹干嬴政眼泪,粗声道:“相信我,我会解决的。”说着望向同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高,沉声续道:“赵高替太子挡着一些,这几日不要照镜子,会好的,会好的!”
嬴政睁眼,揪住项少龙的衣领,泪眼婆娑直勾勾看着项少龙,低声蠕动着嘴唇:“师傅,我怕!我们离开咸阳,离开邯郸,好不好?”
“不能离开!太子,你是未来的秦王,你......大王如今病重,你要是走了,秦国怎么办?华贵夫人怎么办?“项少龙嘎然而止,看着唯有肩膀微微颤抖的嬴政,慢慢地松开握紧的衣领,摇摇晃晃背过身去。
“总之,我处理好的,相信我!”项少龙放下床幔,看见嬴政的背影隐隐预约似在抽泣,心中也觉得无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今天早上?他和连晋见面的时候,今早,他们只谈论的吕不韦给秦王下毒和五国伐秦的事,难道秦庄襄王会提前死于吕不韦毒手?该是不会,如今嬴政太子之位已经摆在台面,历史能凭空用赵盘来顶替嬴政,只是登基时间,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么就是五国伐秦!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会让五国伐秦-秦败的历史进程出现问题。
项少龙抚摸着镜中空无一人的镜像,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