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所以,你能不能也让我了解更多一点...有关你的过去。这是夏洛接下去未能说出口的话,此刻的他还有些害羞,因为对象是那个飞坦。
可是....
“...朋友,那是什么东西?”
愣在当场的夏洛看向眉眼尽是一片冷淡的飞坦,忽然间怔怔地答不上一句话。向来神经迟钝的夏洛在这一刻终于发现,原来...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而对夏洛放出狠话的飞坦在看见对方呆愣的反应之后十分烦躁地啧了一声,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片晦涩,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去,却在下一刻被一双温热牢牢握紧了右手。
有一个又笨又迷糊,脑子时不时少根筋的傻瓜在此时满脸认真地对他说...
“我教你!什么是朋友...就让我来教你。”
微风扬起飞坦额前略长的碎发,露出他稍许惊讶的眉眼,良久过后他慢慢往前走出一步,然后伸手用力盖住夏洛仍在闪闪发亮的双眼。
“笨蛋。”
低沉沙哑的嗓音落在耳边,最终飞坦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却没有再抗拒一直坠在身后不肯离开的身影,他们就这样固执地走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夕阳西下才又返回了一年级男生宿舍楼下。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也别太晚休息。”
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有哪里怪怪的夏洛摸着后脑勺毫无所觉地笑了笑,其纯洁的程度几乎与傻白甜的无知少女有的一拼。
背对着他的飞坦脚步一顿,直到从玻璃门的反光中看到那个人渐渐走远才终于转过身。
“...”
伴随着沉默的是口袋中攥得越来越紧的手,直到那个人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飞坦才伸出左手摊开掌心...一把深红色的小伞落入视线,精致的黑色骷髅被刻画在拢起的伞面之上,明明无处不透着一丝诡异,却被某个傻子一眼相中只因他可能会喜欢。
“真的...很傻啊。”傻到他居然想要开始相信他绝不会辜负与背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库洛洛:我觉得有点亏
蠢作者:啊?
库洛洛:这都第几章了,怎么连嘴都没亲上。
蠢作者:...那个(对手指),亲...亲到眼角了呀
库洛洛:(向侠客招招手)把你的天线拿过来。
蠢作者:不要啊(╥ω╥`) 你要记得自己才15岁,,你想对萌萌哒老师干什么?!
☆、辜负与背叛(飞坦番外)
孤儿院原本只是叫做孤儿院,那时候还没有被一名姓尼特罗的有钱人收购,也没有重新被起一个看似高大上的名字。
这里明面上是一家收留弃婴以及无家可归青少年的慈善机构,但隐藏在光鲜表面之下的却是人性中的卑劣与黑暗。
卖-身为黑帮卖命,就是这些少年人不得不走上的命运。因此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只有在16岁后才会被‘好心人’领走,在那之前则必须日复一日地接受着孤儿院的悉心‘教导’,以确保他们能够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人。
“...呸。”
衣衫破烂的蓝发男孩踉跄着从后院偏僻处的一间杂物房里走了出来,他不屑地朝旁边吐出一口血沫,然后随意地用手背抹了抹,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站在前方不远处树下的黄发男孩瞪着一双凶恶的三角眼快速跑了过来,并把手里半个粗面馒头塞进对方手中,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
“给你,拿去。”
蓝发男孩看着几乎有自己一个手掌那么大的馒头,丝毫没有客气地低头狠狠咬了一口,狼吞虎咽的吃相就像饿了好几天没有吃饭,被不小心噎到的时候就打开墙边的水龙头咕嘟咕嘟灌上几口。
“飞坦,她已经盯上你了,这样下去搞不好哪天就会被她弄死。”
黄发男孩愤愤地用拳头砸向树干,手部粗糙的皮肤上存满黄茧与新旧伤痕,一点都不像十岁孩子应该拥有的手。
“...哼,我才不会死,要死也是她。”
芬克斯的眼中闪过担扰,当初与飞坦一起被‘特殊照顾’的孩子里,还不到一年就只剩下他一个了。而他之所以没有和飞坦一起被选中,只是因为自己的长相不得对方的喜欢。
“那个老妖婆死变态...早晚会把她揍扁。”
芬克斯恨恨地咬着牙,棕色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拳头也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人影忽然闯入眼帘,芬克斯向飞坦努努嘴,后者转身看去...一名穿着白色裙装工作服的女性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焦急地往这边张望。
“...你先回去。”
飞坦说完这句话后便拖着不适的身体慢慢向那个女人走去,芬克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人上前扶起飞坦然后渐渐走远,他忍不住皱起眉,接着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头,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先行返回了宿舍。
“话说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好像是两年前。”
两年前,飞坦和芬克斯两个人与孤儿院另一帮比他们大了许多的少年们群殴,起因是他们两个在年度‘考核’上太出风头,害他们这些‘老人’受到了上面严厉的惩罚。
平常的斗殴院方虽然不会管,但致死一般是不允许的,毕竟每年一次生死不论的‘考核’本身死亡率已经居高不下,如果损耗太大对他们继续运营下去也十分不利。
但那次却明显与平常情况不同,后来他们才知道其中带头的那名少年前不久已经被‘金主’看中,过不多久就要过好日子去了,因此这回他借着‘金主’的名头向某些工作人员买了他们的命,反正院长正好也出了门,于是就有了那场乱斗的开始。
芬克斯与飞坦出手从来只攻击要害,两人在战斗力上虽然不相上下,但就像他的腕力要胜过飞坦,而后者在速度上更胜他一筹。他们在配合上向来默契,奈何对方这次却是有备而来。
即使是最为愚蠢的人海战术,但只要他妈的管用,也是能够在关键时候起到作用。
在他和飞坦被那些人使劲手段分散,各自艰苦对战的时候,飞坦的匕首被人砍断了。失去武器的他很快身上就挂了彩,速度再快只要活动空间不断被缩小,也会没了发挥的优势。
浓重的铁锈味渐渐填满了整个黑漆漆的仓库,从头部滴落的暗红模糊了视线,飞坦的速度变慢了...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以及粗重的喘-息,这样下去...很不妙,但芬克斯此时也好不到哪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愤恨、暴虐与不甘充斥着飞坦内心,他才只有8岁,他还不想死!
“你们这些孩子在干什么?院长就快回来了,你们还不安分一点!”
凌厉的女声从仓库门口传来,刺眼的光线遮掩了她的面容,唯独那头灿金色的发刺痛了飞坦湿润的双眼。
“...啧,院长要回来了?!”
“喂,收手吧,反正这小子也不一定能活得了。”
“算你命大,走!”
领头的少年招呼着一帮小弟迅速撤退,飞坦用阴狠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张脸,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一切都加倍地讨回来。
“你没事吧?”
伸过来的手柔软而温暖,但飞坦不喜欢与他人接近,奈何一旦松懈下来就连双手都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只能用沙哑干涩的嗓音回了一句。
“滚开。”
半眯着的金眸内是一片血红,飞坦在看清不远处跑来的熟悉黑点时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他低声呢喃了一句芬克斯的名字,接着便晕倒在了一片柔软的怀抱里。
事情似乎从那天开始就变得不对劲起来,那个叫珍娜的女人是孤儿院新来的帮护人员,21岁,有一头漂亮的金发,一双如同小鹿般的棕红色圆眼。
虽然确实是她在一次意外中救了飞坦,还给他们偷偷带来食物和药品,但芬克斯就是无法喜欢上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要说是因为唯一的伙伴被抢走所以嫉妒?别开玩笑了。
飞坦一开始也很排斥她,整天不是摆着张臭脸就是出言讽刺,奇怪的是那个女人从来没有生过气,还非说飞坦很像她在老家的弟弟。
“弟弟,你是看不起我么?”
飞坦在女人惊讶的表情中狠狠印上了自己的嘴唇,那时候的他才9岁。
温柔的女人就像是诱人的蜜糖,那时候的飞坦还没有把自己武装得足够坚强,在一次被院长选中、结果在最后只能狼狈地拖着满身被各种工具虐-待出的伤痕走出那个仓库时,他看见那个女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焦急地等在附近,一发现他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
“飞坦...飞坦!”被拥入怀抱的那一刻,他或许是沦陷的。
凶狠的幼崽收起了獠牙,把柔软的腹部小心翼翼地袒露在人类面前,带着一丝侥幸以及一丝试探...只要没有被辜负,它便会不离不弃地继续待在她的身边。
芬克斯不知道飞坦和那个女人之间进展到了什么程度,虽然这确实是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女人,但那种从骨子里甩不去的软弱,实在不适合飞坦。
“早晚有一天她会丢下你。”这是芬克斯难得对好友落下的狠话。
“如果她敢背叛我,就杀了她。”当时的飞坦确实是这么说过,但芬克斯却根本不信,这家伙可能从来不知道他每次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是多么的...不像他自己。
又是一年过去,随着院长那个老妖婆的怪癖愈发变本加厉,孤儿院里的低龄儿童死亡率几乎在逐日增加,而芬克斯与飞坦预谋了许久的逃脱计划也即将迎来成熟的时机。
一群从小在日复一日的争抢与踩着他人尸体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孩子们,你能指望他们之间有多少信任与合作?不过是趁乱各自奔逃罢了。
即使再怎么使劲办法他们也是弄不到枪的,能够傍身的也只是几把匕首还有生锈的砍刀,即使是这种极为不利的境地,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在合适的时机悍不畏死地选择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
那一天,听说院长为了接待一名大人物,带走了院内接近一半的安保人手。晚上7点,随着东北角后门处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一场动乱...开始了。
飞坦仗着速度一马当先地抄起两把匕首冲在了最前面,那些平日里对他们作威作福的保安们目眦欲裂地在他挥过的刀光下依次倒下。
“哼。”
甩去刀尖淤积的鲜血,飞坦按照和芬克斯的约定一边快速收割人头一边往后方仓库方向不断撤离。然而当他赶到那里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却是...
“...你这个叛徒...飞坦...别管我快走啊——!”
被团团包围的黄发少年左肩上插了一把显眼的黑色匕首,而那个他们都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女人则是满脸泪水地站在人群后方无声地哭泣...
“哼,又来一个送死的家伙。早就看你这小子不顺眼了,看我这回不把你那两颗眼珠子给挖出来!”
狞笑着提刀走过来的几名打手渐渐有包围飞坦的趋势,这时一直待在后方的女人突然冲出来拽住其中一个男人衣袖,一边哭一边恳求道。
“不!院长答应我不会动飞坦的,她答应过我的!”
“滚开!”男人用力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不屑地往她脸上啐了一口。
“怎么,真的喜欢上那个小鬼了?看不出你也有这种嗜好,想要保住你那病秧子弟弟的话就给老子乖乖听话,这样的话晚上还可以继续疼疼你!”
污言秽语从男人一张一合的口中被不断吐出,女人绝望地对上飞坦死寂一般的阴鸷眼神,最后还是在男人的威胁下痛苦地松开了紧抓不放的手。
“杀...杀光你们...”
锐利的银色刀光在四处飞溅的血色中频繁闪烁,飞坦与芬克斯背靠背勉强抵挡着20多人的轮番围攻,很快这场僵局就被一声枪响迅速打破。
“不——!!”
在女人尖锐的嘶喊中,是飞坦缓缓倒下的细瘦背影以及芬克斯眼中几近绝望的目光...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忽然出现在右侧墙头,所有人停下手下动作转头望去,那堵4米高的墙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银发白胡子老头,他正捋着胡子一派悠闲地在高处看戏。
“HOHO...终于有人注意到老夫了~”
尼特罗披着白色外套从墙头跃下,虽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年模样,但那一身威严的杀气却硬生生逼得那些打手们不敢轻举妄动。
“帕里斯通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老夫就临时决定来看看。没想到...HOHO...你们不能再打了,把这么好的苗子给打死了可不行啊。”
“你说什么?!你这个臭老头子给我滚开——”
叫嚣得最凶的那个男人抬手率先向尼特罗冲了过去,可惜即使他手里拿着枪,也丝毫跟不上尼特罗的移动速度。
就像应付一场儿戏般轻而易举地把所有人撂倒在地,尼特罗白色布鞋的鞋面甚至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从所未有的强大被展示在众人眼前,芬克斯扶起重伤倒地的飞坦,警惕地与对方保持着一定距离。
“HOHO~小子的眼神不错,嗯...你的同伴伤得很重呐,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老夫做一笔交易?”
等飞坦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醒来时,他早已离开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芬克斯被包得像个木乃伊似地站在玻璃窗外使劲地盯着他看,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又捡回了一条命。
等他们出院的时候原本的孤儿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看上去就很不一般的福利机构。听说里面的人都被尼特罗派来的人做了适当‘处理’,而剩下的所有未成年人也都必须接受领养或继续被收留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