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天空中阴霾厚重的云层裂开一道道细缝,投下片缕微光。此时教学楼外的草坪上人来人往,学生们被有序的组织起来清理战场,将龙化生物的残骸收集起来,统一封存好以便分析部进行相关研究。当然,他们也会忙里偷闲朝校长那边瞥上一眼,以满足自己的八卦心理。
“十分钟前,但我想他们失踪的时间恐怕更久。是我的失职,我……”
“你不必太自责,我知道你尽力了。”柱间冲他笑了笑,“去和他们换班吧,辛苦你了。”
直到伊鲁卡走远,他才渐渐沉下了嘴角,手握成拳:“好一招调虎离山,我们还是太小瞧对手了。”
“一只三代种绊住你,用死侍牵制住我,再加上塔楼那一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斑明白他的意思,目光凛冽暗含机锋,“必须马上找到他们。”
柱间思忖片刻,握了握他的手:“让我来。”
斑看着他俯下身,一手按在地面上,眉尖一挑:“地上可没肥皂。”
柱间笑着摇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张,言灵领域在一瞬间以他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来——不带任何的攻击性,只是纯粹的探寻。身处在这样的领域内,整个人都像是被柔和的阳光的包裹。领域范围铺张开来,迅速蔓延,遍及每一个角落,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学院。这个男人永远如此,他的强大从不显山露水,但无人能匹敌。
“八点钟方向有一个奇怪的言灵领域。”柱间抬头看了过去,“是实验楼那边,我们走!”
脑海里回荡的吟咏声消散,烈火熄灭,黑发少年眼眸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变作墨玉似的漆黑。目光混沌而茫然,直到一抹金黄进入眼帘,才渐渐有了聚焦。那个总是被他叫作白痴的少年倒在地上,虽然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愈合,但不难看出之前是怎样的一片血肉模糊,哪怕在昏迷中,他也死死的扣着他的手。
他的掌心被鳞片割得鲜血淋漓,可他始终不曾放开。
“你有着与众不同的血统,何必继续和这些平庸的混血种为伍?”白色的巨蟒口吐人言,滑动到佐助的身边,用喑哑的声音蛊惑着,“何况,这个样子的你,还能继续留在学院吗?他们会视你作怪物,把你当做异端囚禁起来。”
黑发少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看向自己被鸣人握紧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未完全剥落的鳞片。
大蛇盘绕起来,用猩红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脸颊:“你不记得你刚才做了些什么吗?你在他怀里开始龙化,可是他却不肯撒手。你释放了言灵,大火烧得他挣扎翻滚,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佐助’。”
“闭嘴!”
“你可是沉睡的撒旦,怎么能被小小的学院束缚?和我走吧,我会让你彻底苏醒,成为君临世界的皇帝,无人不臣服于你。”
黑发少年弯下身,抱起鸣人,不理睬他的话语:“滚。”
“魔鬼带来的只有灾难与伤害啊。”大蛇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金色的瞳仁里满是讽刺,“你与他的距离,等同于他与死亡的距离。你不是已经看到他身上的伤了吗?那些都是你带给他的啊。佐助君,你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那话语如同看不见的钢丝缠绕上身体,被拉扯得绷紧,稍稍动弹一下,都会被割得体无完肤。
黑发的掩映下,少年脸色苍白而凝固。
当柱间与斑赶到实验楼的时候,一楼的楼道坍塌了大半,上面满是被烧灼得漆黑的痕迹。鸣人昏迷在走廊上,周围是已然凝固的血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他的手还维持在一个“抓住”的姿势上,可是手中空空如也。
“那个言灵消失了。”柱间停下脚步,沉声喘息着,?7" [火影柱斑]以龙之名0 ">首页 19 页, 顾佣钔坊洹K淙痪缌业谋寂懿⒉凰闶裁矗侵按竺婊氖头叛粤橄牧怂簧偬辶Γ戎厝缢材衙飧械叫牧淮帷?br /> 斑扶了他一把,示意他可以靠着自己。他转头看着那一片废墟,最后目光落在了金发少年的身上,目光中暗含凛冽风雪:“我们来晚了。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居然是那个小子。”
柱间看了眼被严重破坏的走廊,随即蹲下身检查鸣人的状态——虽然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五脏六腑曾经受到过严重的伤害,不难想象那是怎样惨烈的搏斗。少年的t恤被割得破破烂烂,像是拥抱过一摞交错的利刃。柱间撕开他的衣物,审视着鸣人小腹上那个漩涡状的印记。
印记的纹案如故,只是螺旋的尾端似乎倒回去了一些。
“这是……”柱间低声沉吟着,一贯处变不惊的脸上带了些凝重。
“怎么?”斑低头看着他。
柱间用手指丈量了下印记的直径,眉头皱起,陷入沉默。斑也不再继续往下问,自顾自的检查起鸣人的手掌,果然从中发现了细碎的鳞片,可以想见他曾紧握过什么布满鳞片的东西。
从四周的混乱,加之现场的种种线索,这里发生过什么都渐渐明了。
——那必然是大火腾起,四周封闭的场景,墙面被烧得噼啪作响,一场激斗在此展开。几番拳脚交搏后,金发少年被放倒在地,却还是死死的扣住那个化为龙形的少年的手。最后黑发少年或许是被动也或许是主动的离开,走时掰开了他收紧的手指,不给他挽留的余地。如果所料不错,他就是被那个古怪言灵的主人带走的。
“你知道龙族祭祀中的‘刹帝利’吗?”柱间终于开口,转头郑重的看着他。
斑目光微动:“典籍上记载,这是龙王为了控制后代强大的言灵而创造的封印。”
“这种封印将言灵之力封存在循环的螺旋之中,彻底锁死,特征就是,会在腹部留下一个……”
“大哥!”
扉间的突然赶到终止了这场谈话,他面色微寒,口吻里带了斥责与不善:“这是学院的秘密,兹事体大,不能告诉密党。”他的喘息急促,显然也是匆匆赶来。
斑微微眯起眼,站起身与他对视,冷笑扬之:“柱间和我可没有秘密。”
“恬不知耻。”看得出扉间在成语的造诣上颇高。
柱间连忙好脾气的站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你们就不能和平一点……”
“闭嘴!”
“……我不是说让你们异口同声的呛我啊。”
扉间看了自己大哥一眼,神情严肃,毫不退让:“你和他怎么样是你们的私事,但是大哥,你别忘了你还是学院的校长!”
斑呵的一笑,眉梢眼角尽是冷然的锋芒,他看着扉间,倨傲而轻蔑:“我并不屑于知道你们的秘密,密党也对你们这群愚昧无能的废物没有兴趣。有空在这里防备我,不如去重装你们那糟糕透顶的安保系统。”说罢,他撞开扉间径直离去。
柱间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
“回家等我。”柱间说得温柔而又不容拒绝,“我没带钥匙,给我留个门。”
被拉住的男人唇线紧抿,最后还是褪去了凌厉的神色,将锋芒收敛。他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给柱间一个瘦削挺拔的背影。
柱间看着他的身影,轻声笑了笑。
扉间忍无可忍:“大哥!”
“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柱间当然没忘记自己弟弟还在旁边,安抚好恋人的情绪,他转头看向他。
“日斩过世前告诉我的,就在不久前。”
柱间目光一颤,最后怅然的叹息一声:“他也去了啊,这么些年,身边的人总是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扉间并非没有动容,但还是开门见山:“他说,漩涡鸣人的言灵是被封印了的。他本身的言灵.黑天被自来也用‘刹帝利’封印禁锢了。我问你,这是真的吗?”
“恩。”柱间没有隐瞒的意思。
“你疯了!”扉间强忍住情绪没有发作,“这么大的隐患怎么可以放在学院里?必须马上把他与别的学生隔……”
柱间不置一词,弯下身抱起鸣人,以长辈的和蔼目光看着他:“扉间,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学院的时候吗?”
扉间顿住了出口的话语,目光突然变得复杂。
“你的言灵.黄泉是水系言灵中极高的一种,虽然少见,但还可以归为是血统优秀。而我不一样,我的言灵甚至不属于风火地水中的任何一种,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血统稳定,也许等待我的就是某个不知名小岛上的终身囚禁。当时的校董会没有从我的验血结果中挑出毛病,可还是要求将我驱逐出校。直到我的龙族血统论导师站出来为我辩护,他说的每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其中有一句,我可以作为回答转述给你——他说,混血种生来就是孤独的,为世不容的,所以我们才会聚在一起,有了学院。对于学生而言,拥有危险的言灵就像是孤立无援的站在料峭悬崖之上,我们要做的是把他拉回来,而不是把他推下去。”
《致爱丽丝》的曲调突兀的响起。
黑袍的男人正站在学院中庭的花架下,看着被雨水打落了一地的紫藤萝。对于铃声的响起并无多少意外,他摘下脸上的面具,掏出手机,清了清嗓子,懒散的接通:“干嘛?我现在可是度假期,没事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找我。”
“明天晚上之前回波士顿总部去,动用一切人手给我找个人。”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冷沉的男声,命令的口吻多少让人有些不爽。
“找小三?”
“宇智波佐助。”那边的男人对他的调侃置若罔闻,“他的资料你手上已经有了的。”
“找他干嘛?他不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吗?”将手中的的面具抛高又接住,风吹掉他的兜帽,蓬乱的黑发翘起,宇智波带土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但口气却是莫名而惊诧的,仿佛对一切一无所知。
“你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其中的经过。”
“……”带土伸手将垂下的一串紫藤萝捏得粉碎——那样娇柔的花瓣在被他触碰到之后便完全石化,像是一件栩栩如生的雕刻,转眼化作粉尘,“我觉得我的智商也不足以给你找人,你自己回去折腾吧。堂堂密党领袖,居然跑去学院给人代课好几个月,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你三十好几的人了没有对象我也替你丢人。”
“宇智波斑你……”
“没工夫和你啰嗦,自己看着办。”说罢电话就被挂断。
——这么仓促结束电话当然是有缘由的,带土清楚的听见了电话那头有关门的声音。
他看着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才转头环视着这片被紫藤萝覆盖的花架。因为暴雨的缘故,花朵大多残缺破碎,零星的挂在枝头,多少有些形影相吊。地面上落满了一层浅紫色的花瓣,踩上去的时候情绪也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
“有对象怎么了?了不起啊。”他随口嘟囔着,“当初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要死要活的,现在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记忆里那个高大的白色身影盘踞在伟岸的山峦之上,扬起高傲而不容反对的头颅,对着天空吐出烈焰,青铜色的云层厚重的聚集在一起。被它召唤的同类来到王座下的广袤平原,无不收敛姿态,匍匐参拜。
——吾将挑起战争,所到之处,必要烈火焚世,群山崩裂。
——既生于王座,必追随于王座。
男人发现自己愈发的喜欢回忆从前的事情了,只是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的缘故,现在想起只觉得荒唐而可笑。什么血脉相干的臣服效忠,统统都是狗屁。
“青铜与火是你手中的米斯特汀之剑⑴,而我只是你造出的残次品;就好像天空与风是宙斯的埃癸斯之盾⑵一样,海洋与水不过是个一辈子离不开水域的困兽。”男人一步步走远,身体从花架穿过,仿佛没有形体的幽灵鬼魅,“可是最能夺人性命的,往往都是废物的孤注一掷啊。”
学院的重建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虽然龙类出现在校园中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但是塌楼倒房是很常见的——装备部进行研究的时候总喜欢弄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动静,以彰显他们对科学的执着与狂热。
学生们的情绪倒是颇为稳定,毕竟他们是正直热血的年纪,死侍的成群包围和三代种的骤然复活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场惊险刺激的挑战。他们到底没有上过战场,还不懂得其中的残酷,只在私底下议论着这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对于他们而言,期末考试挂科重修远比龙类来得更直接更可怕。
后面的几科考试陆续结束,一沓沓密封好的答卷被交到各自教授手上进行批改,成绩将在一周后的四年级毕业典礼结束后公布在教务处系统上。
每一年的毕业典礼除了校长登台致辞颁发毕业证以外,还有学生部组织的晚会,为全校师生带来各式各样的演出与娱乐。放在往年,什么乐器演奏,歌舞表演都让人提不起观赏的欲望,至多象征意义的到场凑个数。而今年考试结束后公布出的节目表,只靠一出舞台剧,就引得无数人翘首以盼几天后的晚会。
“一个是学院校长,英俊温柔,浪漫体贴;一个是密党领袖,霸气孤傲,冷漠决绝。相互对立的身份阻止不了注定的缘分,他们是彼此命中解不开的死结,斩不断的孽缘。是在一切破灭之前分道扬镳,还是携手走向生死未知的尽头?欲知这段缠绵纠葛将如何收尾,请期待毕业晚会舞台剧——《罅隙里长出的爱情》”
据说副校长看到这段节目简介时,当即冲到校长室要求撤换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