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想起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口口声声语涉三十六年前,又说了些与他身世相关模棱两可的话语,心头无名火气,一时动怒就追了上去。
本以为这次能拿下对方,不想还是着了道。
“带了面具还躲躲藏藏,畜生果然是见不得人的。”扉间啐了一口,冷冷道。
这本是一句激将,没想到那个带着面具的黑袍男人一下子出现他的面前,一脚踹出。扉间早有准备的招架格挡,稳住了身形,反显得他偷袭未遂。
扉间微微眯了眯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黑袍上的红云烈然如火,一身肃穆反衬得那方漩涡状面具滑稽可笑。他挠挠头,做了个颇为幼稚的举动,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孩子气的口吻哈哈大笑:“啊呀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扉间还没来得及从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就感觉腹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随即一根象牙般的土刺洞穿了他的下腹。
“咳!”一切来得太快,他甚至连退后的力气也没有。
——在刚才那做作而具有伪装性的话语前,他忽略了对方身上强大的龙威。
面具人冷笑起来一把擒向他的咽喉,没想到在伸手的一瞬间,突然被扉间反扣住一拧,他手脚撤退上慢了一步,对方的力气又出乎意料大得惊人,抬头时漆黑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面具上。
扉间一边就着被刺穿的状态一边强行愈合伤口,咧嘴一笑,吐出一口血痰,冷然开口:“以为没有了言灵我就斗不过你了吗?上一次让你侥幸逃跑,这一次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说,你到底是谁?”
“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是谁,不如想想你自己,千手扉间。”戴面具的男人低声笑了起来,几乎可以想象面具下那张脸的表情是何等的舒展而痛快凌厉。他完全不考虑被压制的局面,反而用面具顶着枪口上前,猩红的眼眸里跳跃着洋洋得意的光,充满报复的快感,“你刚才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畜生?如果我是畜生的话,那你就是,怪物。”
最后两个字被刻意加重,语调森然,好似诅咒。
扉间几乎感觉心跳的节奏瞬间被打乱,尽管他下一刻就要掩饰,却还是被对方抓住空隙,一道石刃划过他的手腕,击落了他的枪支。
“把话说清楚!”扉间顾不上手头没有武器,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什么怪物?”
面具人饶有兴趣的眯眼一笑:“原来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大哥居然没告诉你吗?”然后他做了一个惊慌捂嘴的手势,“哦呀,好像说漏嘴了。不过叫他大哥,你也不怕折了你的寿?凭你也配?”
扉间目光一颤,手指几乎使不上力,只能用目光死死的逼视着眼前这个人。
“本来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杂碎,可没想到居然还……”面具人一把拍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尼伯龙根之匙留我一个就足够了,你算是什么?”他的手指变长,右边整个手臂崩破衣衫,褐色的鳞片蔓延,森白的利爪寒光隐现,“三十六年前你和宇智波泉奈重伤我的那笔帐,现在也一并清了吧。”
“是你!”
“我是群山的主人,大地的信仰。”面具人的利爪挥舞而来,带着“破坏”的概念,曼声长吟,冷笑扬之,“去死吧。”
这样的角度根本无法躲避,何况自己已经身负重伤,扉间垂下头,却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冷笑。
他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手,一想到他即将变成和那人一样令人作呕的样子觉得讽刺。
有些因果轮转了三十六年,最后就像报应似的落在他头上。
有关“爆血”的一切资料在那个瞬间涌上脑海,思绪一派清明,他觉得这辈子都没想现在这样理智过。
——你作为混血种不惜人间失格也要与龙战死到最后一刻,我必不会输于你。
然而下一刻,地面骤然裂开,他与对方都始料不及的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
“什么人!”面具人愤恨的转过头。是谁居然能破开他的言灵领域,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一回头,正对上一个白发男人赶来,一眼漆黑,一眼血红。
卡卡西手里拿着一柄短刀,步步上前:“该我问你是什么人才对。”
面具人先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片刻后冷笑一声,竟似乎忌惮他逼近一般,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同时消失的还有那种让人胆寒的言灵领域,四周的空气在瞬间为之一清。扉间一把掰开刺穿自己下腹的土刺,重重的倒了下去。
“龙侍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就算是漩涡水户那边,我们也没有明说。你弟弟不可能知道真相。”斑端着咖啡淡淡道,“他是黑王以海洋与水之王的角骨造出的第一个混血种,谁有能力动他?”
柱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手中的纸张对折,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何况扉间也未必就是……”
“那就更不必担心了。”
听这么一说,柱间觉得放心了些,舒了口气。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扉间打回来的,直接接通:“喂,你刚才怎么……”
“校长!”结果那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让柱间不得不将手机从耳边移开一段距离,“我申请去调查那个什么‘晓’!我师父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
“鸣人你先冷静点。”柱间有些头疼的一扶额头,“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情了?”
斑在对面听得一清二楚,眼皮微抬,看了眼柱间。
那边鸣人深呼吸了几次才稍微调整好情绪,不依不挠的开口:“刚才我无意间看到阿黑的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那上面说的有‘晓’的事。我师父他……这个组织现在脱离了密党,斑教授肯定也是要处理的对不对!让我去调查它!”
柱间抬眼和斑交换了个眼神。
斑伸出手,柱间将手机交给了他,小声道:“你别吓着孩子。”
“说得跟你儿子似的。”斑哼了一声,冲电话那头冷冷道,“小子,把黑绝叫来听电话。”
鸣人显然对这位代过课的校长对象颇为敬畏,立时不吱声了,向着旁边说了句:“阿黑,斑教授叫你接电话。”
黑绝的声音立时传来:“家主,是我的失职,把文件……”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斑沉声截断了他的话,“澳大利亚那边的情况如何?”
“是。澳大利亚那边没有动静,每日进度一直按时反馈。”
斑冷笑一声:“哦?”
“家主,”黑绝压低了些嗓音,语气中带了些恳切,“带土就算真的……也请您念在这十八年的情分上,对他网开一面。”
“去准备一下,把那个小子送回学院。”斑不理会他的说辞,“告诉他回去之后听候调动。”
他说完就径直挂了电话,把手机丢还给柱间:“你之前不是也说想调查‘晓’吗?现在有人主动报名了。”斑低头抿了口咖啡,顿了片刻,“找个有经验的专员带着他一起,密党不会给你们任何阻碍。”
柱间想了想,再次拨通了扉间的电话:“恐怕只有扉间能胜任这个工作,就让他带着鸣人一起去,我也放心。”
“首先你得找得到他人。”斑的讽刺才出口,那边就传来接听声。
“喂,”柱间打通了电话,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扉间啊。”
“校长,是我,卡卡西。”
“……”
斑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饶有兴趣的一挑眉。
柱间沉默了下去,联系起之前打电话扉间没接,这次打电话是卡卡西接的,一瞬间展开了天马行空的脑补,颇有些痛心疾首。
“别看我,你弟弟一看就知道是在下面的那个。”斑假装无视掉他错愕的眼神。
柱间心道扉间平时看起来也听大男子主义的,怎么会是在下面的呢。当然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和卡卡西谈谈。
“卡卡西啊,扉间呢?”
“副校长现在躺在床上不方便接电话。”
“……”柱间默默捂脸。
“他被龙类偷袭打成重伤,现在还在观察阶段,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柱间一下子站起身,仓促间打翻了桌上的咖啡,弄出不小的动静。旁边的其他人纷纷侧目,斑皱起眉横过去一眼,就吓得他们收回了好奇的目光。他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生把桌子擦了,然后抬头看着柱间,用唇语示意他先坐下。他能理解柱间的失态,作为一个兄长,在遇到手足相关的事情上,或多或少都会失去惯有的从容。
“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前,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凶手,对方的手臂和龙爪一般,是龙类无疑。”
“扉间的伤怎么样?”
“伤口在下腹,纲手说会考虑注射少许稀释的龙类血清来提升他的自我修复能力。”
柱间立刻驳斥:“绝对不行!”随即他又发现自己口气过激,缓和了下来,给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告诉他们,不能给扉间注射任何对血统有影响的东西,毕竟他现在重伤之下,未必能很好的控制住龙类基因。是药三分毒,何况还是龙血。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就让他好好调理。”
“是,我会转达的。”
“还有一件事情恐怕要麻烦你,卡卡西。”柱间坐了下来,已然恢复到了一贯的不动如山,“等鸣人回到学院后,你带着他一起,去调查那个被称之为‘晓’的组织。具体的行动计划我制定好了之后会邮件给你,记住,这次行动绝对保密。”
澳大利亚附近的海上星罗棋布散落着无数岛屿,博尔斯皮拉米德岛算一个,处于珊瑚礁中的卡捷岛也算一个。佐助之前曾到过卡捷群岛的西岛,在那里完成过一批暴走实验体的清洗。而远处的卡捷岛,按香磷的说法,关押着大蛇丸最宝贵的实验体,重吾。
那是一栋四四方方,漆黑而阴森的建筑。远远看去如同陵墓。
佐助走到仅有的那扇门前,看着那层层加固的构型,微微眯起眼。
“我说佐助啊,我们一定要来找这么危险的家伙吗!”水月从一上岛就感觉到强大的龙威,越是靠近这个关押据点,就哆嗦得越厉害。香磷尽管面上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同样不太好看。在场不受那种压倒性血统影响的,只有站在门前的黑发少年。他将手漫不经心的搭在门面上,淡淡道:“你们退后。”
水月麻溜的拖着香磷跑远,遥遥的看着。
言灵.龙焱瞬间爆发,烈火混合着空气爆炸,将那几米厚的门瞬间炸得粉碎。
尘埃与渣滓被隔绝在领域外,分毫沾染不上少年的衣衫。佐助看了眼漆黑的甬道,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香磷和水月随之跟上。
黑发少年手中掌火照亮前路,毫无畏惧的走着,脚步平静而安然。
那种对水月香磷而言可怕而危险的力量,在他感觉却是如此熟悉,像是遇见了故友。
“可是,重吾自己本身也因为血统浓度过高而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时不时的就会出现龙化状态。不是变为死侍,而是生出龙类的骨翼与尾骨,变得嗜杀暴躁。当他冷静下来时,又会恢复为人形。”
他想起之前香磷的描述,隐约又觉得疑惑。
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几乎可以被称为“龙”的人感到熟悉,他们甚至从未见过。
但他隐约觉得自己离某些真相近了一步。他有这样的预感。
甬道的尽头又是一扇紧锁的门。比之外面那一层,来得更厚实更坚不可摧。佐助看了眼水月,然后看了眼他背后的大刀。最后他还是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草薙剑,打量片刻那薄而纤细的刀刃,手指在刀身上一擦而过。他一刀刺入合金门面,轻松得如同将刀身没入一片水面,斩切金属就如同切豆腐一般。
他从前没有注意过,但在大蛇丸那里,他才惊觉自己对于金属具有一种“杀死”的能力。
“小心!”香磷在佐助破门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一股言灵之力袭来。
而少年一动不动,闭上眼的时候言灵领域瞬间扩展覆盖到了整个据点。水月几乎在同时感觉到了比之前还要霸道放肆的威慑,错愕的看着佐助的背影。
迎面杀来的火龙瞬间消散,连带着言灵的主人也一并被压迫在地。
那是一个橙色头发的男子,半边是人,半边却发生了可怕的龙类异变,利爪骨翼,鳞片密布,瞳仁泛着岩浆流淌般的金色。他嗓子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却在佐助的言灵领域之内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渐渐的,他身上的鳞片褪去,爪牙收敛,一点点还原为普通人的模样,露出一张温厚老实的脸。
“重吾是吗?”佐助打量着他,他确实没见过这个人,可是他身上的力量是如此亲切。
用亲切来说也不准确,应该是某种本来就属于他的力量在这个人身上窥见一斑。
属于自己的……佐助微微眯起眼。
“你是谁?”重吾在言灵领域的压迫下动弹不得,却还是挣扎着想把自己藏到角落,“快离开这里!我会杀了你们的!”
“你还杀不了我。”佐助走近他,弯下身仔细审度着他,“我在收缴到的资料上看见,说你是主动找上大蛇丸,让他控制你血统爆发的实验体。你体内的龙类基因十分奇怪,一半稳定一半易变,龙化的时候几乎和龙类无异。”
重吾把脸埋进掌心,全身颤栗:“你知道这些就更该离开了!快走!”
“我来带你走。”佐助淡淡道,“我可以控制你的血统,远比大蛇丸有效。”
重吾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茫然。
少年的目光凛然,如同未加冕的皇帝,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的臣子:“你之前一直仰仗着一个叫君麻吕的混血种压制你的暴走,可是他已经死在了实验台上。他的血统不足以承受那种新开发的药物,当场失控被抹杀。”他漠然讲述着从资料上得到的情报,微微俯下身,“我也接受了那种药物的注射,但它对我毫无影响。我能完全制住你,你此时此刻的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