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是,齐天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同自己斗嘴。
“金蝉子呢?”齐天匆匆赶到如来面前,开口问道。
如来被问得有些懵圈,但还是开口道:“不是在你那儿吗?”
齐天有些不耐烦的将手中的金箍棒向地上一插,地面忽然有些许的晃动。
“我说你这臭猴子,是来给本座找什么不痛快吗?”如来见齐天一副被人欠了什么似的,有些不悦的开口,他此行,难不成是来找麻烦的?
如此气势汹汹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烦。
“胖子,本尊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当真没见到金蝉子?”齐天微微调理了一下呼吸,开口问道。
如来摇摇头,看着齐天着急的模样,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风玄离家出走了?”
齐天暴躁的向脚边的莲花座踢了一脚,那原本坚不可摧的莲花座瞬间化作碎片散落远方。
“风玄离开人间了。”齐天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本尊去阴司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他的魂魄。”
如来听罢,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他听错了吗?风玄离开人间了?死了?
“究竟怎么回事?”如来也有些着急的开口询问。
“中间的事情本尊没法儿给你解释,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金蝉子的魂魄啊!阴司没有,你这佛界又没有,你叫本尊去哪里找啊!”齐天恼火的又踢走了身旁的另一个莲花座。
如来却有些失神的坐在了莲花座上,喃喃道:“完了,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终于到了愤怒的边缘,齐天抬手抓住如来的衣领,将他提的靠近了自己一点,有些威胁的问道。
如来却是抬起有些失神的眼睛看向齐天,过了半晌,才开口:“本座说他找不回来了,魂飞魄散了!”
齐天有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缓缓松开了抓住如来衣领的手,开口道:“不可能,他不该转世吗?”
一开始,齐天只是想要找回风玄的魂魄,使他重生,免得让他再去投胎,只是若是追不到魂魄,投胎便投胎了,大不了再等二十年,只是如今如来却说,魂飞魄散了,让齐天着实无法接受。
“你可知本座为何让他这一世取经吗?”如来看向齐天,轻轻问道。
第四十八章 至尊煞星
没有等齐天回答,如来就继续说道:“从你被压入五行山下之后,金蝉子就随你一同转世了,但是他的每一次投生,都活不过半百,而到了如今风玄这一世,恰好是第十世。”
如来顿了顿,继而看向齐天,继续说道:“六道自有他们的定数,三界之内,若是有神佛入了人界,那么投生次数不得多于十次,所以,他们必须在第十世,重归仙位。”
“所以,本座就让他在这一世取经。”如来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本座早就预料到,他这一世,不会成功。”
所以,他才会任由风玄呆在水帘洞。
齐天听后,沉静了很久,久到如来都以为,齐天哭了的时候,齐天忽然开口道:“方法。”
如来有些诧异的开口:“什么方法?”
齐天缓缓抬起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口:“救回他的方法。”
如来摇了摇头:“没有方法。”
齐天定定的看了看如来,随后转了个身,靠着如来坐了下来。
任由如来惊讶的眼神看向自己,齐天遥遥的看着远方,看向雾蒙蒙的地方。
六道之内,皆是困扰,既生于世,便逃不掉。
齐天轻轻的叹了口气,明明是很微小的一声,不知怎的,如来却觉得,叹到了心里。
“你我认识许久了。”齐天开口道。是陈述句。
如来没有答话,他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事情,是他不能拒绝的。
他和齐天,说不上什么关系,前一秒还是兵戎相见,下一刻,便可以称兄道弟。
有时候他是恨齐天的,恨他活的那么潇洒恣意。以至于,他甚至想要毁了齐天的一切。
但是有的时候,他又很疼惜齐天,是那种两匹同样受了伤,落了队的狼,互相舔舐伤口的惺惺相惜。
“你该知道我的性格。”齐天打断了如来的沉思:“如何救他。”
如来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若是不说,本尊也奈何不了你,大不了,毁了这三界,灭了这六道,盘古既可创天地,那本尊便可亲手颠覆。”齐天淡淡的说道,仿佛他所说的并不是什么颠覆天地,而只是再说今日去哪里吃酒一般。
如来低下了头,仿佛是在深思什么。
齐天也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想方法去救回风玄的,哪怕到时候,自己真的覆灭了天地。
与其那样鱼死网破,倒不如他如来给指条路。
“本座千算万算,算出了宿命,却逃不过宿命。”如来轻声低喃。
“孙悟空啊,本座早就料到,这是你的劫难。”如来的声音,略显出沧桑:“所以本座精心策划那么多,为的就是,你能忘了他,或者不再在乎他。本座以为,在这五百年的时光里,你会想得开。”
齐天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如来的话。
如来有个能力,通天知命。这是齐天学不来的,也就是说,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谁,只要是他如来想要知道,那么必定是唾手可得。
如来在很早的时候,就为齐天探了一下。
齐天的命,肆意潇洒,不羁放荡,率性而为,他周围的命星,全都是围着他转,但却无法影响他。
按照命星理论,齐天的命星,该是煞星。
但是这煞星,却在逐渐的熏陶渐染之中,滋润着周围的无数命星,所以,这星,又属至尊星。
只是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至尊煞星,受到一颗道古星的牵连。
道古星应该是创世祖神一类的原始星辰,所以如来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道古星是何方神圣,直到他遇到金蝉子。
当金蝉子的气息与那道古星吻合之后,如来便开始想方法,打破二人之间的联系。
第四十九章 佛莲聚魂灯
人间有句古话,叫做越想要什么,越得不到什么。
这句话冠在如来身上恰恰好。
费尽心思,都无法从命星上除掉二者之间的联系,反而差点被命星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煞气伤到。
所以,如来便想到了他们两人身上下手。
他将金蝉子送到齐天身边,然后在寻找机会让金蝉子对齐天下手,之后,再将他压入五行山下,他以为,这样一来,哪怕齐天不恨金蝉子,也会被这五百年的光阴淡化对他的喜欢。奈何他料错了。
五百年的光阴,可以改变很多,比如沧海桑田。也可以什么都改变不了,比如感情,比如宿命。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未来那看不破的玄机。
而是你深知你的宿命,可你费尽心思,你都逃不掉。
佛语有云:因果轮回。
如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许是你不经意间欠下的债,如今这是要你偿还了。”
说着,如来拿出一盏莲花样式的油灯,灯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清清淡淡的,烛影摇曳。
“这是佛莲聚魂灯,风玄的魂魄已经消散,本应当就此归尘,若想复活他,必须用这盏灯,找齐他的魂魄,在月圆之夜,将魂魄全部聚在灯芯上,方可有一丝机会。”如来淡淡的说着,不见一丝波澜。
齐天伸手接过佛莲聚魂灯,一股悠远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齐天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归根归静,谓之复命。
“今夕何夕?”齐天看着佛莲聚魂灯问道。活的久了,都快要忘记还有时间这个东西了。
“七月十五,阴气鼎盛之夜。”如来答道,随后,不再理会齐天,双手合一,仿佛入定一般,不再言语。
齐天也不管他,径自拿着佛莲聚魂灯离开了佛界。
过了许久,紧闭双眼的如来缓缓睁开眼睛,双目沧桑,仿佛洞悉世事。
他叹了一口气。
金铸的佛像后面,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待到看清那人的长相之后,你会惊讶,这人与齐天,竟有七分相似。
“佛祖。”六耳对着如来作揖。
如来淡淡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看?”
六耳抿了一下嘴唇,似乎是在考虑是否要直言。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佛祖何须如此麻烦?这魂魄既散,必定是无法修复的,那风玄命数已定,在这一个月里,就算他集齐了风玄的魂魄,也很难稳定住他,佛祖何不直接告知那大圣,也免去了一场麻烦。”
如来唇角若有若无的翘起,像是一个无奈的笑容绽放在嘴边。
他想要做的,岂能是自己一两句话能左右的?
倒不如按照他想的去做,等到碰壁了,自然就知道回头了。
六耳见如来并不答话,也不再多问,正要告退的时候,如来却忽然开了口。
“你下去帮他吧。”如来说道。
六耳有些不可思议的猛地抬头,去帮齐天搜集风玄的魂魄?
见六耳如此吃惊的表情,如来轻声笑了笑。
连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的做法呢。
终究是不忍心的吧。
“去吧。”如来还是开口重复道,若是换做旁人,换做旁事,他定不会如此耐心。
六耳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如来的视线里。
如来忽然觉得眼睛酸涩。
该来的,迟早要来。
第五十章 人参果
“在本尊未动杀意之前,滚远点。”齐天径自向前走着,并不看身后的人。
六耳有些吃瘪,但还是壮着胆子道:“佛祖让我来帮你。”
齐天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前走。
六耳见齐天并没有继续说话,便赶紧抬步跟了上去。
心上人魂飞魄散,搁谁身上都很难接受吧,所以大圣心情这么糟糕,他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有一天,佛祖也遇到了和风玄类似的情况,自己会怎么样呢?
六耳出神的想着,却忽的听到齐天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若是跟着本尊就是为了胡思乱想,你可以滚了。”
六耳忙的直起了腰,跟上了齐天。
这个大圣好厉害,连自己在发呆都能看出来,六耳心里对齐天的敬畏又多了几分,当初想要来带走风玄的时候,齐天放走了自己,他对这个时而严厉时而温柔的大圣就已经心怀敬畏了。虽然他对后来齐天那样对待风玄有些不可理解,但是心中对齐天的崇敬还是丝毫不减的。
待走出花果山外的桃花林之后,齐天毫不犹豫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咱们去哪儿?”六耳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齐天不答话,继续向前走。
六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在大圣这里,被无视似乎是很常见的事情吭。
六耳就这么一直跟着齐天走,一直到二人走到一个道观门前,停了下来,那道观并不像是那种特别恢弘气势的,但是隐隐的,六耳能感觉到一股大蕴在缓缓流动。
齐天抬头,看向道观上的门匾,清晰地三个烫金大字:五庄观。
六耳挠挠头,这名字没听说过,向前凑了凑,对着齐天问道:“大圣,这五庄观是哪五庄啊?”
齐天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如来确定是找人在帮自己而不是来给自己添乱的吗?
“你又是哪六耳?”淡淡的回应,齐天抬步向道观走去。
准确的说,是六耳抬步向道观走去。
因为齐天直接腾空从墙上飞了过去。
进入道观,六耳跟着齐天向道观中院走去。忽遇一老者,倚着石壁,拿着扫把在打盹。
齐天回头看了一眼六耳,六耳立刻心领神会的放轻了脚步。
二人一路向前走去,一些吵闹声渐渐的传入耳朵,但是六耳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
正诧异着,二人已经走到了一棵大树前。
那吵闹声在此刻忽然停止。
齐天抬头看了看。
一棵参天大树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叶子,还有,几十个小婴儿。
“大圣!这……”六耳指着满树的小婴儿,吓得竟不知说些什么。
“这树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的灵根。”异常的,齐天开口解释道。
“结出来的果实,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一声不同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转过身去。
说话的正是那倚着石壁打瞌睡的老者。
“镇元大仙,齐天这厢有礼。”齐天对着面前的老头轻轻的作了一揖。
老头忙笑呵呵的开口赔礼:“不敢不敢,大圣来访,有失远迎。”
“实不相瞒。”齐天并没有在意镇元大仙的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尊来此,是想求得一枚人参果。还望大仙不吝赏赐。”
那镇元大仙听到后,但笑不语,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之后道:“不知大圣所为何求?”
齐天听此,微微皱了皱眉,他并不想把风玄的事情张扬的每个人都知道:“为故人求。”
那大仙听闻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才道:“本仙在此,想要奉劝大圣一句,宿命由天,纵使有逆天改命之力,也万不可逆天而为。”
第五十一章 似乎认识
齐天静静的看向镇元大仙,并不讲话。
这些所谓的不可逆天改命之说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去认命。
纵使肝肠寸断,也不愿苟且度日。
“不知镇元大仙怎样才可交于本尊一枚人参果?”齐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