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微微缓了一口气:“见或者不见,都不重要了,他们安康便好。”
天蓬听闻,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见便不见吧,这些猴子们,过了五百多年了,好不容易不再像之前那般冲动和伤感了,若是这见了齐天之后又面对分离,还不知道又要难过成什么样子,与其如此,倒不如不相见。
“要不,我也去吧。”天蓬沉思了半晌,忽然抬头看向齐天道:“虽然俺老猪比不上你,可是也算得上是中上等功夫了吧。”
齐天微微笑了笑:“不必。你守着他们,本尊,也能放心。”天蓬闻言,想了一下,才又点了点头。
“对了大圣,你可想到要去哪里找?”见齐天垂着头,六耳便靠近了齐天,开口问道。
齐天抬起头,看了爽灵一眼,又看回了六耳,顿了一下,才道:“知道,也不知道。”
六耳有些懵的看着齐天,仿佛是有些不相信,方才的话是齐天说出来的一般,大圣何时,也会说这种没有把握的话了?眨了眨眼,六耳才又问道:“啊?”
齐天想了想,便将爽灵的预测告诉了六耳。六耳闻言,也同样是惊讶的看着齐天。
大圣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他又从哪儿知道啊。
“话说,能否推断出,大圣许诺的那人,现在何处?”六耳看向爽灵,开口问道,若是爽灵推断不出来的话,那没办法,或许只能去找主人了。
爽灵歪着脑袋想了想,微微闭紧了双眼,沉思了片刻,才又开口道:“西面!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齐天闻言,皱了皱眉,西面?还同六耳一起去过?那是……
五庄观?!
齐天有些微微的惊讶,他同六耳一起去过的地方,位于西面的,就只有西天如来那里和五庄观了。可是他们刚从如来那里回来,况且在那儿,他也不曾同除了如来之外的人有什么交集,自然也不可能有过什么允诺,所以,爽灵所言,他许诺的人,应该是在五庄观。可是,他对五庄观的什么人,许诺过什么了?
齐天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一沉思不要紧,直接让他又懵了一下。
他似乎记得,在一开始的时候,那棵树……似乎是说过什么让他集齐了风玄的魂魄之后,带去给它看看。
可是,当时他没有回答什么啊,那树不会是以为自己默认了吧……
齐天有些无语,按照爽灵所说的,加上他的猜测,那应该就是那棵树了没错,可是让他去找一棵树兑现承诺,他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齐天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微微无奈的看向了六耳,如今,便也只能前往五庄观,去履行使命乱七八糟的承诺了。
“怎么了?”天蓬见齐天有些发愁的样子,便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道。
“无碍。”齐天转过头,看着天蓬开口安慰道:“不过是些琐事罢了,你只管在这儿,照顾好他们,还有你自己。”顿了一顿,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够,齐天又补充道:“若是本尊回来,还希望见到你们原本的样子。”
天蓬闻言,立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却没有注意到,齐天话中隐藏的意思。
若是……本尊回来。
也就是说,此行,极有可能,回不来。
齐天眸光黯了黯,不能见到他的猴子猴孙们,他的确是觉得有些遗憾的,但是,与其见到了他们,却又因为这件事情,同他们再一次告别,倒不如从未相见过。
永久的别离,也好的过时而相遇时而别离时所面对的伤感。
“要走了。”齐天淡淡的转过头,对着天蓬开口说道。
天蓬点了点头,便见齐天带着六耳闪身飞起离去了。
“大圣,您有心事吗?”一路上,见齐天一直皱着眉头不讲话,六耳便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
齐天看了六耳一眼,没有讲话,仍旧一成不变的向着前方飞身而去。
见齐天不想说话,六耳也没有多问,便跟上了齐天,继续向前飞去。
不过片刻之后,二人便落在了五庄观门口。
齐天抬头,看向了那门匾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才不久之前,大概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他同样是带着六耳,来这里寻找人参果,不曾想,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只是,情况却不一样了。
齐天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真是世事无常。
“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只管离去。”本打算抬步走进去,齐天却忽然回头看着六耳开口说道。
六耳有些意外的看着齐天,脑子有些暂时的反应不过来他的话,若是有意外,大圣的意思,是让自己弃他而去吗?可是,他如何做得到?
“大圣……”六耳刚想开口,却忽然被齐天的话打断了思路。
“去找如来,让他来助本尊。”齐天同六耳的双目对视着开口说道。
六耳愣了一下,才有些不由自主的点头。若是离去是去找主人帮忙的话,那他定会飞速的去到佛界。
见六耳点头,齐天才又抬步走了进去。
所谓的找如来帮忙,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这样做的目的,便是让六耳及时逃离。齐天深吸了一口气,当初一开始在大鹏的殿堂的时候,大鹏曾说,对自己而言,这是一劫,若是过了,则能如愿。可若是渡不过,那么便是前功尽弃。还有几句,是大鹏当时没有说出,而是用意念传到了齐天脑中的。齐天记得,最是清楚。
大鹏说,风玄,乃是他命中的劫数,而这劫数,极难渡过。就算是用尽一切力气,一步一步走过去,那么最后的最后,也将是功亏一篑。
齐天记得,大鹏最后劝告过自己,放弃这件事情,或许命星,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齐天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他当时听到这话,便质问了大鹏,若是炎此生再也回不来,他是否会放弃寻找。
也就是听了齐天的这句话,大鹏才放弃了劝说齐天。
他们各自,都有着心中的软肋,又哪里来的资格,去劝告别人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熟悉的灵根
齐天轻轻的舒缓了一口气,便抬步向五庄观走去。
踏上阶梯,一步一步的向着大门走去。到了五庄观的门口,齐天抬手,轻轻的叩响了大门,一声一声,透露着无限的深沉。
可是并没有等到里面的回答,齐天便抬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他知道,就算是等,估计那五庄观里,也不会有什么回答。
敲门只是告诉里面的那个扫地的镇元大仙,马上就要有人进去了,至于那个镇元大仙现在,应该还在沉睡吧,只要他不想醒来,就算是大水漫了整个五庄观,就算是大火烧到了他的身边,他也不会醒来。
五庄观的大门,随着齐天的推开,发出了吱呀的一声闷响,仿若是很久都没有被人打开过一般,充满了一股子沉闷的岁月的尘土味道。
齐天抬步,踏入了五庄观里,满地的落叶,便映入了齐天和六耳眼中,这显然是很久都无人打扫了吧。
没有犹豫的,齐天走了进去,绕过转折的青石板路,朝着生产人参果的灵根走去。
不过弹指之间,灵根高大茂盛的形态便渐渐的映入眼帘。还未等到走进,那股苍老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你来了。”一声苍老深沉的声音响起,仿若是存活了上万年的古木一般,跨过了沧海桑田,让人心中为之发颤。
齐天没有回答,仍旧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便已经到了灵根面前。
“如此,可以了?”齐天看向灵根,开口说道。
那老树的树干,像是人的嘴巴一般,裂开了一个缝隙,与此同时,一声沧桑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你还未将他带出来给我看看。”
齐天冷淡的回到:“人本尊是带着来的,也算得上是履行了承诺,至于见不见得到,那便不与本尊管了。”刚一说完,齐天作势便要离开。
不知是因为这老树想要见风玄,还是因为大鹏他对自己的预测,说自己成败就在这五庄观的原因,总之齐天对这灵根,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纠结的感觉。
齐天对这灵根很熟悉,从刚开始来找人参果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便一直围绕着齐天,让齐天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想要试着抓住那条缥缈的线索,可是还为等他看清楚那线索在哪儿,便恍然间就消失不见。
可是虽说熟悉,齐天也仍旧能感受到,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排斥的感觉,那感觉,似乎是与生俱来一般,让他有些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这种熟悉与排斥的感觉交织着,让他心中纠结的,不知该如何对待。
“你果真是和从前一样。”那灵根竟然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打断了齐天的思索。
齐天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听这老树的意思,他是认识,从前的自己吗?
齐天有种直觉,这老树说的从前,并不是指五百年前,而是更早的时候。
在齐天的记忆力,最开始,便是他遇到了如来,这个胖胖的男人同自己说:“虽不知你从何而来,要去往何处,又为何要来这世间走一趟,但是既然来了,我佛慈悲,便给你指条明路吧。”
所以后来,齐天便去找了那菩提老祖,习得了这一身的武艺。
待到学成了之后,齐天便回到了花果山,带着一帮子的猴子猴孙们生活,时而去看看菩提老祖,时而在花果山带着小猴子们练习武艺。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始慢慢的厌恶了这样的生活,于是便想要到外面看看,这才有了后来,他搅了东海,得了如意金箍棒,闹了天宫,毁了一帮众天将。
再后来,便遇到了金蝉子。
这也算得上是齐天的一生了。可是不知为何,齐天总觉得,他丢失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努力的回想,可是无论他如何的绞尽脑汁,都无法找到一丝的突破口,供他去追索那忘却的记忆。
如今,这老树忽然说,他自己还同从前一样,这不禁让齐天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这老树,难道真的在他忘却的那段记忆力,出现过吗?
而且,照着这老树的语气,当年的他,应该很了解自己。
“他曾来过,跟我说,曾经的事情。你都忘记了。我还一直都不相信,以为,你只是不愿想起罢了,没想到,竟是真的忘了。”那老树没有回答齐天的话,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自顾自的说着。
齐天皱了皱眉头,这种被动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是谁?”齐天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很想知道,这灵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齐天啊。”那老树没有理会齐天的疑问,却是兀自开口,像是感慨一般开口叫了齐天一声,未等齐天回答,那灵根便说道:“曾经我不敌你,如今,我便不信,失了记忆的你,还争得过我!”
话音刚落,齐天便感受到了一股撕扯的力量,猛地传向了自己。齐天立刻念力,想要稳住身形,可是那股撕扯的力量越来越大,不得已,齐天竟要用尽一半的力气,才能与那股撕扯之力抗衡。
可是,齐天稳住了身形,六耳却渐渐的感到吃力,在那老树又一次加大了力气的时候,六耳便没有站住,直直的冲着那老树飞过去。
齐天立刻抬手,抓住了六耳的脚腕,随后猛地向后一拉,便将六耳扯回了地面。抬手抓住了六耳的腰带,让他靠近了自己,免得又一次飞出去。
齐天微微念力,便织出了一层结界,裹在了六耳周围,那结界看着薄薄的,可是却有着惊人的阻碍力量,使得六耳在其中,竟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撕扯的感觉。
可是就在六耳想要送一口气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齐天的表情,竟然十分的慌乱。
刚开始六耳还不明所以,可是就在下一刻,六耳的表情,也是跟着变得十分的慌乱。
因为就是现在,齐天的左手手掌之中,竟然缓缓的飞出了一盏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油灯!
那是佛莲聚魂灯?!
六耳像是不相信一般,睁大了眼睛看着结界外的一切。
这老树的吸扯能力,竟然能够将大圣掌心之中的佛莲聚魂灯一并吸出?这可如何是好?
齐天微微皱紧了眉头,他没有想到,这灵根的力量,竟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虽不知他用了几分的气力,可是就这样,竟然能打破了自己的禁锢,将佛莲聚魂灯从自己掌心之中吸出,当真是不容小觑的。
看来,真的是如同自己所推测的那般,这老树,能有这么强悍的能力,真的不知存在了多久了。
齐天加大了力量束缚,将已经冒出头来的佛莲聚魂灯往回拉着。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无法阻止那佛莲聚魂灯继续向外飞着。
六耳有些着急的看着结界外的一切,着急的竟不知要如何帮助,忽然,他看向了自己面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六耳猛地开口对齐天大喊:“大圣!收回结界!”
这结界,竟然能够抵抗得了这老树的撕扯,定是灌注了大圣的力量,这股力量从大圣身体之中分离出来,必定能够影响大圣对抗这老树。所以,若是继续下去的话,这佛莲聚魂灯,必定控制不住!
可是齐天仍旧皱紧了眉头,没有理会六耳。
虽然这灯很重要,可是齐天却并没有用那六耳的生死来换取这佛莲聚魂灯的想法,这六耳怎么说也是如来的人,若是在自己这里受到了什么伤害,自己也没有办法向如来交代。
况且,在这短短的几十天里,六耳一只跟着自己,虽然说不上是帮了什么大忙,但是他也绝对不会不顾六耳的生死的,他会好好保护,他该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