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易抖动承载着血书的白布,以手掌撑着两边,快速地浏览一遍,停顿下来,思忖片刻,才问狱卒,“写血书的人怎么样了?”
“发现时就咽气了。”狱卒老老实实地禀报,不敢说一句欺瞒之语。
他已经不是县令,按说不该再管此事,但目前似乎也没有其他合适人选,柳林易打发了狱卒,这回没有多加犹豫,而是让家人等在原地,表示他去去就回。
于是怀揣着血书,柳林易一路小跑着去了客栈,打算找东方不败与墨肱玠等人,就连满头大汗都没顾得上擦拭,因为他猜测着没了县令,对方定然会亲自监斩陆成志和谈二少父子,遂也不担心会扑空,导致找不到人。
可偏偏差点他就走了冤枉路,东方不败办完这个案子,与定边侯开诚布公地谈过,自然也没忘记告诉对方,自己失去记忆之事,经过了解和商议,就是一波刚平,一波起,定边侯果然派了墨肱玠,陪着东方不败南下京城,目的是认亲,另外还有随身书信,交予墨肱玠。
两人接受命令后,当晚便收拾好了行囊,早晨用过膳,一人骑一匹快马,直接出了云安县城。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安排,东方不败留了话给士兵,请对方带至泗水镇钱家庄,告知高芸竹和钱永清,他的去向。另外,他也吩咐了和旺牛,让其随行军士兵回返安宁县城,与家中众人说明,并等着他的归来。
东方不败和墨肱玠前脚刚走不远,柳林易后脚赶到,正好错失了两人,但定边侯还未走,他坐镇客栈,已经命令了手下一名将士,午时三刻,监斩犯人。
听人来报,柳林易求见两只小的,定边侯让士兵将其带进来,问明原因,方知邱氏悬梁自尽,对方虽是主谋之一,却没有直接杀人,更重要的是,其为女子之身,于律法上而言,可宽恕一二,是以当时东方不败没有判邱氏死罪,只监禁观其后效,但谁都没想到,她会干脆自戕。
“血书何在?”其实律法有一条,如邱氏这般的女人,是可以充作军妓的,若有了子嗣,还可以生下来,但定边侯并不赞同此做法,因为他知道枕边风的威力,再铁血的汉子,也无法逃得过女人的魅力,一旦他的属下被腐化,便不再是铁板一块,而这不是定边侯想要的,所以他杜绝此类行为。
柳林易从怀中掏出血书,呈到定边侯面前,小声说道,“侯爷,您请看。”
“愧对表姐?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定边侯手持血书,看了数眼,知晓了大概内容,抬首定定地瞅着柳林易,他幽幽地又开口道,“如此结果,也是贪心所致。”
缩了缩肩膀,面对定边侯,柳林易觉得压力很大,他低垂着脑袋,认命地附和,“侯爷说的极是。”他也不清楚,自己当时在想什么,竟然抽疯地自动送上门来,昨日刚被摘了顶上乌纱帽,不会还有更悲惨的事等着他吧?
“如此打扮,这是要返回原籍?”定边侯承认有些牵怒对方,甚至还怀疑柳林易与端王那边有勾结,好在属下的调查送来及时,这厮虽然无能了些,却胆小之极,完全不敢做出反叛之事,也是他这性格,陆成志才屡次与之接触,都犹豫不决,并没有决定渗透和将柳林易拉向叛军。
“嗯,家人已经备好行装,等待在县衙外,学生——学生谢过侯爷的不罪之恩。”定边侯杀伐果断,传闻更是可怕,与之对上,柳林易庆幸自己可以毫发无伤地被撸了官职,而不是断胳膊瘸腿,弄得凄惨无比。
“难得你倒想的开。”定边侯语气平淡,也不知此话是夸赞,还是讽刺,但害得柳林易心紧紧揪起,愣是没弄懂其中的意思,“尔乃一县父母官,当为百姓着想,多做些实事,不要太过顾忌门名望族的权势,反失了自身气节,架空了自己的权利。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怎能处处看他们脸色行事?”
“侯爷教训的是。”柳林易苦着脸迎合,不敢吐槽对方,只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即使现在反悔也无用,官职都丢了,记着这些话,等儿子长大,教给儿子吧。
“行了,退下吧,回去稍微收拾一下,待午时三刻,你于法场监斩犯人受刑。本侯会派一名属下,随你同行,届时如何安排,你便看着办吧?”正执用人之际,定边侯左思右想,觉得县不可一日无主,自己又不能再像安宁县那般,派亲信过来接手,分散了他的势力,往后用人就不趁手了。所以,他又变卦,一句话决定了柳林易的去留,敲打对方一番,留其继续任职,只是他的名字,早上了定边侯的名单,若日后再行差踏错,恐怕便没有这等美事了。
领悟并且明白了定边侯的话中意思,柳林易甚是高兴,心里也免不得微微吃惊,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翻造化,他向定边侯行礼告辞,步履匆忙地出了客栈,向县衙奔去,想要告诉家人如此好消息。
本来定边侯罢免他的时候,他就反醒过,知道究其何因,现在波折过后,更是得沉淀一下,好好思虑下面如何行事,再不能如之前般,浑浑噩噩,害己害人了。
监斩陆成志和谈二少之事不提,单说定边侯处理完云安县遗留下来的问题,再查不到其他叛军消息,悄然带兵返回了边城,而这边东方不败和墨肱玠两人,也骑着马,经过半日的奔波劳累,到达了下一座城池。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好互相照应,两人还扮做一对夫妻,东方不败头上戴着纱帽,遮挡了脸部,墨肱玠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只暗暗戒备着四周,他们看起来就像江湖客,长的出众,但也不会太扎眼。
找了家不大不小,很是普通的客栈,用过午膳,计算了下时辰,墨肱玠出面,买了些干粮以及熏好的肉干,又拉着东方不败的手,轻轻晃着说道,“东方,这些又干又硬,实在委屈你了,等我去包些糕点蜜饯之类的吃食,给你路上搭配着吃。”
“何需麻烦,出门在外,我能受得,还是尽快赶路要紧。”东方不败又不是没吃过苦,路途遥远,一直奔波,即使风餐露宿,于他也不过如此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别说生出抱怨之类的情绪,那根本不可能。倒是墨肱玠恨不得把他揣在手心里,这等行为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但也懂得对方心思,换位思考,他怕是比之更甚,所以也就嘴上说说,若对方一意为之,他也就全当享受了。
“唉,我知你能力强大,但这是我的心意,只希望你吃的用的,甚至身上穿的,都由我来置办,这样方能让我觉得,你是属于我的。”墨肱玠停下脚步,目光温柔地能滴出水来,俯首吻了对方的唇,自知道东方不败的身世起,他心里就患得患失的厉害,开始愈加宠溺对方,言谈举止也更亲腻,他是想在到达京城前,通过一点点的蚕食鲸吞,完全套牢东方不败,等见到平王后,直接不说自明,让对方自己看出两人的关系,也是一种面对未来岳丈的宣告。
☆、滚个瞧瞧
东方不败被墨肱玠的话语所取悦, 轻笑一声,不顾周围有多少人,径自拦住墨肱玠的脖颈,将其拉矮身形,仰着脸吻了上去,两唇一触即分,勾得墨肱玠双眼发亮, 不自觉地环住对方的腰身,狠狠搂紧,追寻对方的唇.瓣, 只这么一下哪能满足得了他。
“不是要买吃的?去吧,我等你。”稍微一堆,看似没有用力,却已然将墨肱玠送了出去, 东方不败看其表情,就知他在想什么, 但他即使心情甚是愉悦,主动撩拨对方,也是适可而止,若是让别人瞅去太多亲密之事, 却并非他之所愿。
点了点头,墨肱玠转身去向店小二打听,问其哪里的糕点比较出名好吃,得了对方的指引, 他在离开前,又向东方不败的方向望了一眼,两人目光正好对上,这才又张嘴无声地道出两个字,“等我。”
“小二,来两斤烧刀子,两斤切好的牛肉。”东方不败等待墨肱玠的功夫,客栈里来了几个爷,各个都拿着兵器,有刀有剑,看起来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久的路,打量完来人,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茶。
此时正是用饭的时候,目之所及已经没有了空桌,对方人又多,店小二环视一圈,颠颠地小跑着过来,冲着东方不败告了声罪,以商量的口吻询问,“客倌,您看,这时候人比较多,大家都是来吃饭的,可否拼个桌,让这几位爷坐下?”
端茶的手登时一顿,东方不败用眼角余光扫了周围一圈,发现其他桌都满满的,只有他这里残羹冷炙,已经许久未动筷子,显然是吃完了,这次有要事在身,尤其越往南走,有端王的叛军把守着,他和墨肱玠两人得小心行事,能不引人注意,就最好不要引人注意,因此,东方不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往上一扔,轻巧的落入店小二手中,“结帐。”
“唉,谢谢客倌体谅,今次总共花费是一两二钱,稍等找您零头。”店小二应了一声,收起银子便打算去找掌柜的,顺便收拾了那些碗盘,用抹布把桌子擦拭干净。
这伙人有五个,他们来到近前,东方不败还未起身,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惹得五人皱眉,其中有人脾气很臭,将手中兵器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挑衅又态度极其嚣张地叱喝,“还不快滚。”
“哦?你给本座滚一个瞧瞧?”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只是几个乌合之众,东方不败暗自摇头,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下,还如此跋扈,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小子,你说什么!”如炮竹似的,一点就着,那人被东方不败惹怒,把桌上的刀抽出鞘来,刀尖几乎直指他的鼻子,只是东方不败戴着纱帽,无人能够看到他的表情,遂也不知道他是否害怕。
但若是没有这纱帽阻隔,看清楚了东方不败的惬意与不屑,起码五人中的其他人,兴许会跳出来阻止同伴,毕竟面对他们,还可以游刃有余,完全不在乎,显然是有凭仗,可如今情况相反,大概,也该到他们倒霉,或者确切地说,没本事就夹着尾巴,不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到处显摆,省得踢到铁板。
“本座说——你滚一个瞧瞧——”东方不败语气很是轻缓地,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语,手指摩娑着茶杯的边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置了出去。
那出口不逊之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凉,有风吹过,扭头看去,‘哆’的一声,刚才还握在东方不败指间的茶杯,已然镶嵌入自己身后的柱子上,观其样子,连碎裂的痕迹都没有,这一手让人瞠目结舌。另外四个人,也是大吃一惊,明白遇上了硬茬子,赶忙冲着同伴使眼色,让对方识相些,别再惹祸上身。
这人也是欺软怕硬,被东方不败的手段震慑住了,上来低头哈腰地谄媚,讨好地笑着,尴尬异常,“大侠,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多多海涵。您瞧好了,小子这就滚。”
说完,对方也不管东方不败有否回应,当下躺在地上,就打着滚要朝客栈门口而去,内心当下打定主意,想要七十二计,走为上策了。其他四人见状,拱手向东方不败施了一礼,态度恭敬,也忙倒退着往外挪动脚步。
“客倌,您这是?”客栈掌柜发现他们这桌出了问题,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领着店小二上前,阻止了在地上滚动之人的动作,目光不解地瞅向那四个爷,还有些纳闷,这什么毛?5" [综武侠]异世为王0 ">首页57 页, 。型扔薪牛煤玫穆凡蛔撸丛诘厣瞎觯耐橐膊凰底枥梗袷裁椿埃鋈ザ瞬凰担蛑比萌诵Φ舸笱馈?br /> “让开,没见到爷在打滚么?”有东方不败在身后瞅着,如芒在背,这人不敢有抱怨,也不敢说其他的,只想尽快滚出去,离开这家客栈,在哪吃饭都行,就此处不能来。
客栈掌柜蹙了下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时,店小二已经把多出的银钱,找给了东方不败,他背着手起身,所到之处,四个爷本能地退了两步,给他腾出道来。不管这些人眼中的畏惧之色,东方不败迈步来到打滚的那人面前,停了下来,对方该庆幸他不想杀人。
“本座最讨厌别人拿兵器指着,今日算尔等走运,饶你不死,若再遇上……”话没说完,但未出口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威胁完他们,东方不败走了。
没走远,只在客栈门口,他就碰上了拎着各式糕点,大包小包的墨肱玠,对方见到他的面,很是讶异,“怎么不在里面,等急了?”
当墨肱玠走近,眼睛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东方不败身后两步处,地上刚打滚停下的人,再瞅客栈中诸位的神色,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一联想东方不败站在门口,就有种不妙的预感,仔细扫视一圈客栈,他们原先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四个人,桌上空荡荡的。
那四人见东方不败已经离开,刚坐下不久,便感觉自己被目光锁定,偷偷扭头查看,与东方不败身边的墨肱玠来了个对碰,感觉到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瑟缩了下脖子,他们赶紧低下头,装起了鹌鹑,几乎忘记了还躺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同伴。
眯了眯眼睛,墨肱玠心中狐疑不定,按说以东方不败的身手,断然不会受到欺负,可他目前所看到的,恰恰是对方心虚,莫非他只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上门找茬了?
极其不善地盯着几人,同时凑到了东方不败的耳边,墨肱玠低声询问,“发生何事?”
“无他,只是兴之所至,小露一手罢了。”那五个人看似凶狠,其实连内力都没有,估计也就是花架子,东方不败都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更别说让墨肱玠替他出手了。
“真的?”墨肱玠将右手拎着的吃食,都放于左手之上,然后把手伸进东方不败的纱帽中,轻刮对方的鼻尖,锲而不舍地追问,“可别骗我,若有人不识好歹,杀了便是。”放到平时,杀了人还要遮掩一番,可当下乱世之中,混水摸鱼的人很多,加之他们又是权贵,随便杀几个人,谁又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