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在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尤念

作者:尤念  录入:06-07

  容小郎一错再错,也得到一而再再而三的宽恕。他欠下一命,自认为唯死可报,也对命运无力言说,只希望转世投胎,只求无论下一世为何,都不要再尝这割肉剔骨的恩爱滋味。沈吟的一席话如天清朗星点亮他的心扉,恩情如刀,取人性命也能护体吓退歹人。
  他本是暇州唯一成精的树妖,天涯孤客举目无亲,得韩家相助,便将韩家当做至亲。祸由心生必由心解,由他起必由他结。
  一股热流从天灵如瀑布顺流而下,沿着经脉流淌灌溉四肢百骸,容小郎一个激灵,榕树化为人型,一身粗布束袖短打,褐色洗到斑白,泪如雨下掩不住眉清目秀,骨骼清奇撑得住扶柳身姿。不见外人时,容小郎还是做少年打扮。
  锁树的铁链对容小郎太重,坠得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腰间隐约一圈水渍渗出。剥了一圈树皮也是剥了他腰间一圈肌肤,沈吟和居同野立即跑过去。居同野小心地把铁链拨剥下来,双手沾满腐朽粘液,这些都是他的血。
  容小郎脸色惨白,额间脖颈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紧咬牙关将疼痛悉数压在喉咙之下:“别、别管我了……”
  沈吟掀开衣服看了一眼,啧啧几声:“伤得够重。”
  居同野瞥了一眼,环绕腰间一圈的伤口如遇闸刀,好好的人儿被拦腰斩成两截,他骇得头皮发麻,如被手一径地揪住发髻朝上拽去,立即扭过头去,不忍直视:“别说风凉话,还不快点处理。”
  “你就会使唤我。”沈吟哼哼唧唧道,大都是鼻音发声,好似不过是摆弄一盆花草,“你来托着他,别叫伤口沾着地上的灰。”
  这算什么,真正被腰斩的沈吟都见识过,因而浑然不介意,解开腰带撕扯下丝绸里衣粗糙地裹了一裹:“这伤口就算好了,疤痕也要跟你一辈子。”
  容小郎低垂眼眸,看着腰上一圈丝绸,自嘲道:“这就是我的命门了。”
  ·
  魏昭辉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那些四散而飞的魂魄到处浮荡,倔强地不肯跟他归家。
  曾响半夜被尿憋醒,急忙放完水回来,才迟迟意识到魏昭辉不见了,立即叫醒钟大夫,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丢了沈大人吩咐要看管的人,曾响如遇生死大灾,撺掇钟大夫去衙门报信。
  钟大夫更不敢见沈吟,那人是猛虎下山,他这缩头乌龟当得理所应当,爬到炕前就势替魏大娘搭脉,眯觑着眼:“我不去,我得看着病人。”
  曾响踱来踱去急躁不安,时而咬咬指甲时而唉声叹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半晌,他一拍大腿,话不多说,闷头朝外走去,“咚”的一声脑袋与鼻骨相撞,顿时满眼金星,一闪一闪亮亮堂堂。
  眼见来人正是夜半失踪有嫌疑重大的魏昭辉,曾响头脑一片混乱,揪着他的领子,只当他是畏罪潜逃叫他当场逮了个正着:“娘的,你畏罪潜逃又袭击本捕快,罪加一等,跟我去衙门见大人!”
  魏昭辉捂着鼻子只感觉两股热流,好似连白白的脑浆子也一并撞了出来,一发不可收。
  钟大夫好整以暇点起油灯,豆大油光照得魏昭辉满脑鲜血,乍看来,十二分可怖。医者父母心,不分正人君子还是罪大恶极,他赶紧过去扶着魏昭辉坐下,要他尽量仰起脑袋,又从药匣里剪了两块纱布堵住鼻孔,打水湿巾替他擦干鼻血。
  曾响经历一番大起大落,直催促钟大夫快点,他好去沈大人那邀功请赏。
  没有沈吟在场,钟大夫发现他耳清目明头脑灵活,冷笑道:“你能不能邀功请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扰了大人清梦下场一定不好过。”
  曾响想了想也是,下意识问道:“那怎么办?”
  钟大夫道:“左右天快亮了,不如等天亮之后,再带人面见大人。”
  “这主意好!”曾响喜道,旋即又手指着魏昭辉,严厉道,“你若是再敢跑,本捕快就打断你的腿,叫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用两条腿。”
  魏昭辉仰着脑袋,愁眉苦脸,心里更是苦不堪言,心想若是断了腿,正好与小郎日夜相伴,哪都不用去。他是扎根的树,本就移动不得,我是断腿的人,欣慰伴随左右。
  曾响近来频繁惹沈吟不快,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正迫切找个机会逗他开心,立个大功也是一般。屁股挨着椅子更坐不下来,火急火燎就要邀功,眼睁睁看着天色一丛一丛地变浅变亮,觉得是时候了,又觉得太早。他这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沈吟的作息习惯。居同野倒是个早起的,起的比鸡早。
  屋内唯有钟大夫可以商量,而钟大夫正斜倚墙壁打瞌睡。
  曾响看见一线希望,希冀与他并肩作战,问道:“是不是可以去找大人了?”
  钟大夫被吵醒心不甘情不愿,一甩袖子,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瞌睡:“我怎知道。”
  走与不走的问题,曾响一直想到日上三竿也没个头绪。
  魏昭辉的鼻血已止住,看起来只剩颓废,屋内血味氤氲不散。在曾响看来,他就是做贼心虚,监守自盗谋害生母,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居同野和沈吟沐浴着日渐炎热的晨光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步履轻柔的年轻少女。
  魏昭辉颤抖着,离合聚拢,一时不知此身何处,不敢相信:“小郎,你怎的回来了。”又看着沈吟,想到东窗事发,妻子不保,一场风月终究没能保住化为乌有。
  容小郎盈盈一笑,婷婷拜福:“相公,是沈大人和居捕快送我回来的。”
  趁没人看见,居同野不动声色地戳了戳沈吟后腰。
  沈吟转头嗔怨的看了他一眼,愤愤不已又可怜兮兮。若是给百姓一个圆满的答案,必然要撒个弥天慌。沈吟装模作样地说他是文人,撒谎乃大忌,便作势拿这个谎要挟他,既要白日淫喧又要鸳鸯浴。居同野知道这个谎他不撒也得撒,两个人对视良久,互不相让。
  连容小郎都看笑了,笑得腹部伤口疼痛不已,
  最终还是沈吟败下阵来,心想果然媳妇都是要哄的。沈吟咳嗽了一声,才道:“容夫人见你这个做相公的迟迟不归,着急来寻,遇上好心人见她一介女流独自在外恐有危险,便送到衙门来了。”
  “容夫人都跟我说清楚,她家有个逋逃在外的远方亲戚逃回家来。叵耐治安严格,只得昼伏夜出,囊中萧然,听闻容姑娘嫁了个富贵人家颇有家资,心生歹意,趁夜来偷盗钱财,不料被发现,他便对魏大娘下狠手,幸亏魏大娘天生与人迥异逃过一劫。”
  “魏昭辉你这小子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流言蜚语。”沈吟面带愠色。
  魏昭辉听了这话,张惶不安,似惊吓又似感动。
  曾响一愣一愣的,刚才还想抓着罪魁祸邀功请赏,事态飞速急转之下,湖水如碧,湖面已澄。他想又错过了一次机会,懊悔不已。
  容小郎款款抓紧魏昭辉的双手,情意如宝塔牢不可破地罩着两人:“相公,你顾惜我的名誉,怕人言可畏,是而叫我躲起来。可你我夫妻伉俪情深,怎叫那狼子野心的玩意扰乱。那货又背了桩命案在身,沈大人已经下令叫附近所有县城通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很快就会落网。”


第六十章 压床之邀
  酷夏来的晚,晚而愈发激烈。
  这个夏季挨了无数个三伏,又好像日日三伏,无数个饱满西瓜掐秧收成,居同野也就无数次举刀剖瓜,选瓤最饱满汁水最丰硕的那一半递给沈吟。沈吟看他就含情带意,好像从他手里接过的是一抔心,把半个西瓜吃的半点红瓤不剩,居同野还以为他是半个不够吃,又递给他自己的那份,沈吟却摆摆手不要了。
  这日居同野顺路去魏家,魏大娘伤口已经愈合,可人还没有醒过来。钟大夫说她随时都可能醒过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再醒过来。能侥幸逃过一劫,已是老天开恩,不能更贪心。
  容小郎独自在家,热得穿不下上衣,露出腰间一圈凹凸不平的疤痕,魏昭辉拿着一盒祛疤的药膏细心替他涂抹。
  钟大夫给的这瓶药,药效激而味浓,叫他记得和烧好的冷水稀释再行涂抹,否则刺激伤口不说还会加重疤痕。容小郎是妖,一般人承受不起的他都能承受得起。倒是苦了魏昭辉烈日当头,还要拿布巾蒙头蒙脸。
  居同野被熏得眼睛火辣,没敢多留便告辞离去。本意是继续巡街,奈何他双眼比寻常人更敏感,通红眸中星星点点尽是泪花,好似哭哭啼啼舍不得离开父母的新娘。
  居同野自惭形秽,堂堂的居捕快总不能当街哭泣,叫人家指指点点,便一路低头路也不看地回了衙门,发现曾响已经来了,背对着他似乎在同沈吟讨论什么。
  沈吟嘴角带笑,眼角也微不可查的翘起。居同野摇摇一望,心里咯噔一下。沈吟这是在筹谋,曾响看不出来,他没少受折腾怎能看不出来。嫌弃变着法来是落入俗套,沈吟日夜琢磨如何推陈出新。居同野对他可谓心知肚明,连忙上前,要从他手里救下曾响。
  曾响这几次来都有点扭捏,不过婚礼在即,他来的次数少而时更短。居同野固然好奇,沈吟却一直说:“他若是想说,早便开口了,劳你来问?”
  居同野发现曾响左眼竟然有个乌漆墨黑的圈,眼皮青肿,像滴露研磨被谁画了。他又恼又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吟瞧着居同野一副才抹干擦尽眼泪的模样,眼角还有泪痕,当下再也坐不住,怒火中烧,突然起身拍桌子道:“谁欺负你了!胆大包天!本官替你做主!扒他的皮抽他的骨!”
  居同野茫然解释道:“刚才顺路去看容小郎,一不留神被药膏熏了眼。”
  沈吟一愣,旋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款款坐下。
  曾响只觉得沈吟对他严厉是看好他,玉不琢不成器,他这块完美无瑕惊世骇俗的璞玉,正在经历严格的雕琢打磨。吸了吸鼻子,继续刚才未尽的话:“成不?”
  “不成。”沈吟想都没想,一口否决。
  原来曾响婚礼在即,万事俱备,只缺个压床少年郎。曾响是家中幺子,同族中鲜有未婚娶的弟兄,好不容易找来一个,也不知出了多少辈。本地习俗是连新郎一共三个,于是曾响便想到居同野。曾响虽然称居同野“大哥”,但他本人确实更年轻,再合适不过。
  不过沈吟一想要连续三夜孤枕独寝,便不能接受,一口否决,不愿相借。
  居同野能收到这样的邀请,心中很是欣慰,便认真道:“可以,我去。”又看向沈吟,已是换了更柔和讨好的语气,低三下四诚意相求,“就去三天,又不是不回来。”
  沈吟往椅背上一靠,修长的手指朝桌面一点即止:“行呐。”话锋极转,甚至带着三分委屈,又似小猫撒娇,“不过我也去,我也没娶妻。你叫那个兄弟别来了,我换他。”
  暇州不讲究压床兄弟年龄大小,只要未婚即可。
  居同野全当他说气话,堂堂知县大人给人家压床,传出去像什么话:“别闹。”
  沈吟胸膛里憋着一口气,瞪着曾响。
  曾响喜极而泣:“太好了!大人咱们说定了,不带反悔的!”
  既然知县肯屈尊下塌给人家压床,居同野也说不得他,又想起之前被沈吟打断的话,复又问道:“你眼睛究竟怎么回事。”
  曾响怕沈吟骤然答应又骤然反悔,已经准备拔腿跑不给他反悔机会,听了这话更是如火烧眉毛,面色古怪扭曲,好似虫子在脸皮下爬,居同野话音未落,人就跑得没了踪影。
  “才跟你说过,他若是想说,会直接开口。不愿告诉你,你问了也白问。”沈吟慵懒道,嗔怨似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如银碧波流淌,语调又变,“正好人也走了,说说看,怎又想抛下我,还一抛就是三夜,没良心,用完了就不要人。”
  ·
  似是怕影响婚礼,叫人看见新郎脸上带彩不雅,曾氏给曾响找来猛药,又敷又涂,还寻来几个偏方挨个试验。待到压床第一天居同野再见他时,眼上只剩下淡淡青色,像是被冻绿染了颜色。
  沈吟毕竟是贵客,他一来,便被曾家两个大哥并一席德高望重的老者拉去说话饮茶。
  居同野趁机溜出来,他是个藏不住耐不住的性,找了丫鬟问曾响,原来他在婚房。
  曾响说是因为大人来睡,他非得亲力亲为,铺起床来有模有样,大红被面绣的是喜气洋洋的百子图,全是绣娘一针一线绣制,手艺精湛,一床价值不菲。而这样的被褥还有九床,取十全十美的祈福美誉。
  薄暮时分,夕阳纷纷扬扬将撒下来,在房内一掷千金布了层金纱幔。白日烘烤一整日的热气从地里蒸发出来,影影约约似天际摘下来云蒸霞蔚,叫人锁在庭院里藏私观赏。
  即将成家的和没有成家就是不一样,居同野再见曾响时,只觉得那个背影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唯唯诺诺,高大威猛健硕挺拔,如屋内唯一的承重梁,赫然是个长大成人的模样,叫他一看就忍不住打趣。
  曾响听见脚步声,寻声望去,居同野背对余辉而站,整个身子模糊在门框里,仿佛融化成水再嵌入门框。他忽的觉得这个“大哥”也带着命中注定的陌生,大哥大哥,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大哥。各自肚中有不为人知的心事,叫二人渐次疏远。
  铺床似乎是个繁重的活,曾响有气无力地坐在床边,疑道:“你怎来了。”
  “要吃晚饭了,我主动说来寻你。”居同野见他筋疲力尽,左右也不是急事,就算是要吃饭也得准备几刻,他在床边坐下,拍了拍曾响的肩膀,打趣道,“要成家了!”
推书 20234-06-07 :夫郎在异世 完结+》:晋江VIP2018-12-31完结当前被收藏数:6396就是一篇简简单单的种田文,不涉及朝堂庙宇。只家长里短,斗极品,经商发家致富。周景一朝醒来,家徒四壁、四面漏风、一个破茅草房摇摇欲坠,随时倾塌。家里一个常年遭受暴虐的夫郎,一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