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和我没关系。”沈志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话就接着去忙了。
这句话也给了众人底气,纷纷指责起蛮人来,赫尔只能从中和稀泥。
“诸位稍安勿躁,这件事是我们过于武断,我相信大凉会给我们一个说法。”
叶北辰进到烧的差不多的驿馆里,出来的时候眉头紧皱,“一股煤油味,有人故意放火。”
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大理寺调查,蛮人还是咬着沈志不放,沈志为了避嫌,对此事一概不问。
大理寺仵作验尸的结果不是很乐观,蛮族三王子死因确实是后脑的伤口,应该是被钝器所伤,没有火烧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不是被掉下来的东西砸的。
更让文海头疼的是,沈志确实见了仓擎,也和他发生过冲突,但原因是什么,沈志闭口不谈,不做任何解释,这就落了那些蛮人的口实。
萧行衍含笑看着一脸着急的文海,皇上派叶北辰协助大理寺,他放不下心来,就也跟着过来了。
文海:“小王爷,现在形式对侯爷越来越不利,你知道现在他们说什么吗,你怎么还笑。”
“知道,不就是说火是我哥放的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文海:“我也不信,可是没有证据啊。”
萧行衍:“有没有证据和我相不相信我哥有什么关系?”
“小王爷,要不您去世子那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他说没有,我才来你这的,”萧行衍也不管文海一脸牙疼的表情,自顾自分析道,“崇言在审问昨天抓到的那个瘸子,不想让我看到,其实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什么。”
“现在只能等世子那边的消息了,依王爷之见那人为什么放火?”
“想不通啊,他一个送菜的村夫能和蛮人有什么仇,而且嘴那么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后萧行衍还是没忍住,去了大理寺的大牢。
“你怎么来了?”叶北辰扔下鞭子,又立刻命人把一桶桶辣椒水盐水什么都抬走。
“我来看他,”萧行衍抬眼看了下被挂着的人,“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还活着吗?”
他走上前去,被挂着的人似乎感受到什么,缓缓睁开双眼,全身的疼痛也苏醒过来,在看清面前的人时,瞳孔骤缩,激动起来。
“长公主,您还活着,还是我已经死了,”他竟然哭了起来,“末将要杀光那帮蛮人,为您和将军报仇,大少爷才那么小,他们也下得去手,我就杀了他儿子,和二少爷没关系。”
“他是不是把我认成我娘了。”萧行衍问叶北辰,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可是我娘的死和他们没关系啊,这样看来是受人蛊惑了,会是谁呢?”
叶北辰:“此人名叫年骅,以前是你爹身边的大将,后来因为腿伤不能再上战场了。”
“现在就是要问他见到过什么人了。”
“他现在这个状态能问出什么?”
叶北辰眼睛突然放出亮光,“要不你扮成长公主试试,你来之前我一句话都没问出来,他看见你反倒什么都说了。”
萧行衍竟然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为了装的像,还特地跑到武安侯府要了件长公主穿过的衣服。
沈志狐疑地看着他,“你要娘的衣服做什么?”
“还不是崇言。”
“你们又在玩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行衍扶额,“还不是因为那个年骅,他把我认成娘了,可能是神志不清了,这些年又一直郁结在心,看到我就什么都说了。”
沈志苦笑,“爹娘的死和蛮人无关,看在我的面子上,保他一命。”
“我尽力,现在就是怎么和蛮人交代了,坊间留言四起,说你查到了当年家人的死和蛮人有关,为了给他们报仇烧了蛮人住的驿馆,我可不信那帮蛮人有那么大本事,能牵着百姓的鼻子走。”
“娘的衣服你穿小了些,回去叫人改改。”
“嗯。”
萧行衍抱着衣服感慨万千,这要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就亏了。
当萧行衍再次出现在年骅面前的时候,年骅彻底崩溃了,声泪俱下,经不起询问,不过他只记得那个人手背上有道疤,线索又一次断了。
叶北辰仔细回忆着见过的人,“手上有疤,你见过吗?”
“没有。”
事情没有新的进展,天色也不早了,萧行衍和叶北辰只能先回府,就见到了浑身是血的徐赋,未见贺云,两人心下明了。
躺在床上的徐赋突然睁开眼睛,几乎是弹起来的,“嘶,贺云呢?”
叶北辰面无表情,“应该是被带走了。”
那还了得,徐赋当即就要下床,牵动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应该是又裂开了,渗出血来。
“你还是先省省吧,”叶北辰按住他,“知道贺云存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临安安排人去找了,再说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那些人,里面还有蛮族的人,要是他们和蛮人勾结起来,那大凉就国难当头了。”
“可蛮人有什么理由帮他,难道是想趁机引起大凉内乱,然后趁机攻打过来?篡位,杀害忠良,听起来是能引起朝廷动乱,然后扶植一个傀儡当皇帝,可是贺云也不是宁王的儿子,你说那帮蛮人知不知道这些?”
“要是知道,那就危险了,”萧行衍不知何时进来的,手里端着碗药,“徐大夫你命够大的,陈大夫说你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口,刀刀避开要害啊。”
徐赋接过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我可是大夫,贺云找到了吗?”
萧行衍:“找到了,在萧启那里,估计他现在想着怎么逼皇上退位呢。”
叶北辰:“今晚我直接去把人偷出来,既然他们明着抢人,咱们也来。”
“先不用,”萧行衍道,“你还记得先帝是怎么死的吗。”
叶北辰:“醉红颜啊,怎么了?”
“是醉红颜,”萧行衍补充道,“毒是萧浔下的,本来都要成功了,结果萧启和袁统领突然出现,幸亏他们及时发现,先帝又苟活了一段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而且当时在场的小太监听见萧浔说他们背叛他。”
叶北辰:“你是说萧浔被利用了。”
萧行衍:“对,不妨用这件事把萧启监禁起来。”
叶北辰:“好主意。”
放火的事还在发酵,赫尔要求朝廷给他们一个说法,新的情况突然出现,萧启和袁统领被关进天牢了。
作者有话要说:艾丽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我能写够20万吗,有点悬。
第49章 欠我的
于是大理寺又多了一件案子要查, 文海看着卷宗头发都愁掉了不少, 十分羡慕一身清闲的萧行衍。
“我说小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您可以回府上学这个。”
萧行衍在学吹箫,还真能让他吹出声来, 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吹的文海脑袋疼。
“我也不想啊, ”难听的箫声终于停下来了,萧行衍盯着上面的洞想着该怎么下手, “皇上铁了心要查二十多年前沈家的事,我和我哥都劝不住,你得给我找个事做排解一下。”
文海有些搞不懂他, “这是好事啊, 正好堵了那些蛮人的嘴。”
萧行衍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神情没落,“可若不是他们呢, 张泽那边传来消息, 北蛮一带最近在整治军力,兄长正在准备回去的事宜。”
“难道不是他们?”文海被他说的措不及防,“当时蛮王确实在京城, 年三十那天去过沈府,那个赫尔也在随行队伍里,我正要去把他请过来。”
“算了,你还是让我继续吹吧。”余音绕梁,让文海想掘地三尺埋了自己。
叶北辰进来的时候箫声终于停止了, 萧行衍抬眼期待的看着他,“吹的怎么样?”
文海也看着叶北辰,表情甚是一言难尽,不想叶北辰眼中温柔似水,“好听,我很喜欢。”
成功收获了文海跟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他一点都不觉得好听,甚至都想自挂东南枝了。
萧行衍终于放下了夺命箫,“萧启怎么说?”
叶北辰把供词给他看,“都在他府里查出了毒/药来了,他还能怎么解释,还有那个袁统领府上搜出来和萧启勾结的信件,他大概是怕萧启反咬他一口,所以还留着。”
萧行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家吃饭了,对了,文大人,老侯爷事别查了,蛮人想打就打吧。”
“还有一件事,你得做好准备。”叶北辰你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这样被吊着的感觉让萧行衍十分不舒服。
“这件事二哥好像也参与了,你放心,皇上也不信,只是让我暗中调查。”
萧行衍却是待不住了,“兄长可知道此事?”
叶北辰摇头,“应该还不知道,大战在即,最怕军心不稳。”
“我要去趟皇宫,晚膳自己吃吧。”可能晚上都自己睡了。
“我陪你一起去。”叶北辰正欲像往常一个上马车,被萧行衍猝不及防地推了下去。
“这是我的事,你先回去吧。”萧行衍不再管他,催着车夫往皇宫方向去了。
叶北辰只能徒劳的把手缩回来,尴尬地不知道往哪放,“文大人你说他这么着急做什么,皇上那不也没什么表示不是。”
文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明明如此凉爽,“这件事怎么会牵扯到武安侯?”
“这事多少有点空穴来风,文大人忘掉就好。”
“是……我怎么会当真。”
叶北辰独自一人回了府里,徐赋在等他的消息,见他自己一人,略显失望。
“贺云呢?”
“找不到了,”叶北辰摊手,“应该是趁乱被人劫走了,放心他又死不了,倒是你,身上的伤再折腾,小心流血而亡。”
“你们到底靠不靠谱,”他知道贺云暂时安全,但担心是另一回事,“小王爷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叶北辰苦笑,“他进宫了,今晚只有我们俩了。”
徐赋气急败坏,“滚,谁跟你我们!”
“那你自己吧,我去趟军营。”
萧行衍这边已经到了皇宫,萧执在御书房里,不敢置信地翻看着面前的证据,谁能想到武安侯竟然谋害皇帝,萧执越想越心惊。
武安侯深受百姓爱戴,若是哪天他拥兵自重,起名谋反,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必须得让给他。
权利这种东西,一旦有了,就会更加贪婪,就不想拱手让人。
萧行衍进来跪下行礼,“臣萧行衍见过皇上。”
萧执回过神来,看着萧行衍良久没有说话,目光聚集在他的一只耳朵上,仿佛要看穿一样。
“皇上,”李申轻轻提醒了一句,“宁王跪了很久了。”
“平身,”又对李申道,“给宁王赐座。”
“谢皇上。”萧行衍没坐下。
对于萧行衍,萧执还是带着几分愧疚的,毕竟他的寒食散还是他下的,据说萧行衍现在还会偶尔发疯。
“宁王前来,所谓何事,应该不是来皇宫蹭饭的吧。”话说的隐晦,萧执脸上也看不出情绪。
萧行衍长驱直入,并不和他绕弯,“臣知道陛下现在担心的事,所以来同陛下交个底。”
“哦?”萧执看了眼李申,后者知趣地带着宫人下去。
萧执正了正袖口,“宁王这下可以说了吧。”
萧行衍浅笑一声,不卑不亢,“临安不是老王爷的孩子,所以陛下多虑了。”
“你……”萧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带着几分羞愧,原来自己做的事他都知道,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转念又想到什么,萧执眯起眼睛,“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知道。”语气平淡,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萧执一时哑口无言,这叫什么事,总不能现在把人拉出去斩了吧,这不是逼着武安侯造反吗,对了,还有一个镇南王世子。
萧行衍打破了诡异的气氛,“可是皇上还没问临安到底是谁,再决定临安该不该杀。”
“你说。”萧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如果没有二十一年前沈家灭门的事,臣会叫沈安,武安侯沈志是臣的亲哥哥,陛下下令彻查当年的事,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毒是先帝下的,该如何收场。”
萧行衍不可清查的哽咽了一声,随后恢复平静。
萧执像是被人打了当头一棒,不知今夕何夕,可还是挣扎道:“你有什么证据,妖言惑众可是罪加一等!”
“证据嘛,老王爷曾经在西北遇到一个商队,里面一人称自己有一兄长,做了替罪羊,陛下可知是谁的替罪羊?”
答案十分明了,其实萧执早就有了猜测,先帝中毒之后开始疯疯癫癫,疑神疑鬼,明明面前空无一人,却大喊“别过来”,有时候是忏悔,更多的时候是害怕,怕遭报应的那种。
如今被明着挑了出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所以你们欠我的比想的要多,陛下现在还觉得臣该杀吗?”
“寒食散的事算朕对不住你,武安侯的事就此揭过,”萧执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捏了捏眉心,“朕不希望大凉内乱,所以得委屈你了。”
萧行衍行礼,“陛下放心,这件事臣会烂在肚子里,绝不提一个字。”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