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臣下[重生]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青云碎月

作者:青云碎月  录入:07-08

  梁简和梅争寒进门的声响惊动了他,他抬头看过来。若是非要在他身上挑一点毛病,那肯定是寡淡的神情像是一尊玉人,不掺杂七情六欲,淡淡的,让人只能远观不敢亵玩。
  梁简有些惊讶,上前道:“叶白衣,别告诉我救了宋远的人就是你。”
  梅争寒一愣,面前这个毫无表情的男人竟然是当天在绿倚楼献曲的美人。不过真说起来,这冷淡的气质的确是一模一样。
  叶白衣把玩着手里的玉扇,他很少以这个面目在江湖中行走,见过他的人不多。可梁简一进门连思考都不曾有,直接点出他的身份,这倒是有意思。他的千变万化在梁简面前就像小孩子的把戏,无论怎么样都会被拆穿。
  叶白衣抬手请梁简和梅争寒落座,那态度好似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平静道:“梁城主,别来无恙,我爹多谢你照顾。”
  叶晟的事叶白衣已经听闻,他对梁简道谢,可这神情怎么也瞧不出是有诚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
  梅争寒觉得有点牙疼,并没有在院子里坐下,而是转身去暖阁找宋远。梅争寒一走院子里就只剩下梁简和叶白衣,梁简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叶白衣,对宋远遇袭一事有了怀疑。
  “你来这里做什么?”梁简问道,他心里清楚叶白衣虽然爱玩,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城主府,特别还是他不在的情况下。
  叶白衣道:“你的属下很有趣。”
  这个属下自然指的是宋远,梁简不解地看着叶白衣,这话里的意味不难懂。但正是太明显,梁简才疑惑。宋远和叶白衣并无交集,怎么会被叶白衣盯上。
  叶白衣是个缺少表情的人,一年到头就是张棺材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情绪基本不可能。梁简压下心里的疑惑,维持一贯的笑意,道:“听说你救了宋远,多谢。”
  “不必,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他已经谢过我了,他的谢礼我很满意。”叶白衣回道,手掌抚过腰间的玉坠,这东西是宋远送的,小巧精致,他很喜欢。
  叶白衣的声音有些轻快,和以往略微不同。梁简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稀薄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枫树的影子落在石桌上交错纵横,像是一张精心铺下的网。
  叶白衣抬头看了眼日头,道:“都这个时辰了,想来你刚回城主府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不急,府中的事情有宋远处理我很放心。你也算得上是贵客,留下来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梁简出言挽留叶白衣,眼底盛着淡淡的笑意,像是诚心邀请。
  “不必,我还会在城中多留一些时日,这顿饭改日亦可。”
  叶白衣起身抱拳,回绝梁简的邀请,但也告诉梁简他还不会离开红叶城,这是日后再聊的意思。此举是要建立友好的关系,梁简有些诧异,听音阁从不涉足朝廷事,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和他拉关系,并不是叶白衣的作风,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梁简对其他事都可以不较真,唯独叶白衣不行。这个人亦正亦邪,他前世就没看透过,这辈子不过占据一点先机,不可大意。
  今日天气不错,一大清早城主府的下人就把家里的被褥拿出来晾晒,打开房间通风,让阳光照射进去。暖阁温度尚可,宋远只让人留下一个小火炉烧水煮茶。此刻炉火上茶水滚沸,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梅争寒坐在窗边晒太阳,吃着丫鬟送来的糕点,神情惬意。宋远在给梁简汇报这些天城主府的情况,梁简认真的听,随手翻了翻公文,宋远处理的很不错,他扫了一眼又放回去。城中最近并无大事发生,值得一提的也就孙胜被梁简软禁多日后,终于咽气。
  梁简听到这个消息一顿,问道:“他的尸体处理了?”
  宋远道:“好歹是他引我入官场,看在这点情分上,我让人把他埋了。”
  孙胜这一世死的憋屈但好歹留有全尸入土为安,也算他好运,梁简对宋远的处置并无意义。宋远又继续说其他的事情,等他说完,梁简才问道:“我听侍卫说你前几日在城中遇袭,可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宋远摇头:“对方身手不错,我当时独身一人若非叶白衣所救,恐怕在劫难逃。杨君宁帮我去查了,但是毫无头绪。说起来也是奇怪,我素日并没有和人结怨,为什么突然有人要来杀我。”
  这是宋远最想不明白的一点,他没有仇家没有家财万贯更没有可以撼动别人地位的权利,莫名其妙遭到刺杀,真的是从娘胎出来头一遭,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梁简对这件事情也有所疑虑,听见宋远所言更是加重心里的猜测,他不经意地问道:“看来你和叶白衣相处的还不错。”
  “如果我两相对无言坐一天也叫不错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提起叶白衣宋远就头疼,他撑着桌子扶额道:“要不是因为他是你朋友,我才不会让他自由出入城主府。不过说真的,你的朋友都如此有个性吗?”
  宋远话音刚落,一旁的梅争寒就咳嗽起来,惊讶地看着宋远,道:“谁说叶白衣是我哥朋友?”
  “他说的……等等,你们不认识吗?可是他对你们的来历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你们的朋友怎么会如此了解。”宋远又不是蠢货,当然不可能叶白衣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是他几次试探发现叶白衣对梁简的事情很清楚,故而才相信叶白衣的话。
  可现在梅争寒一句质疑把他的相信都击碎,他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被人给耍了不成。
  叶白衣的事梁简还不能透露太多,知道他是以自己朋友的身份接近宋远,梁简心情有些微妙,安抚宋远道:“也不能说不认识,只是没到交情深厚的地步。他好歹对你有救命之恩,想来也没什么恶意,说清楚就好了。”
  说完,梁简想了想,问起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你可还记得绿倚楼那位献曲的姑娘,你们可曾认识。”
  宋远不知梁简为何提起那位姑娘,老实道:“记得,并不认识,不过当日我离开绿倚楼时看见她被人纠缠,上前解了个围。她性情冷淡,并不愿与人多交谈,我连她名字都没问她就走了。”
  佳人琴音美妙,宋远有意结交,但佳人无意,实属遗憾。
  梅争寒同情的看着宋远,实在不忍心告诉他那位佳人就是叶白衣,是个男的。而且对方还在他身边溜达好几天了,他一点都没察觉。
  宋远竟然帮叶白衣解过围,梁简恍然大悟,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宋远,明白叶白衣为什么会出现在城主府,也猜到宋远遇刺是谁干的。不过这事他不打算告诉宋远,有些真相不说出来会更好。如果可以,宋远说不定还能帮他拉拢叶白衣。


第76章
  许久不曾归来, 床榻都有些冰冷。梅争寒沐浴更衣扑倒在床,裹着被子滚到床里边。被褥白天晒过太阳, 这会儿搭在身上并不觉得凉。梁简在他后面沐浴, 头发还有些湿润, 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裳, 坐在灯下看书。
  夜里风寒, 屋子里烧着暖炉也还有丝丝凉意。梅争寒把床睡的暖烘烘的, 见梁简久久不上|床, 挪到床边探出头来瞧他在做什么。温润的烛光下, 梁简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书,专注而认真。鼻梁挺立,唇畔带笑,眼若桃花美貌动人。
  梅争寒看的心神荡漾,好奇是什么书能让梁简看的如此爱不释手。他轻手轻脚掀起被子下床,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慢慢地走到梁简身后, 往他手上的书看过去。猛然,梅争寒一愣, 直接伸手把书从梁简手中抢走, 有些恼怒又有些窘迫,迫切地追问道:“这本书怎么会在你这儿?”
  梁简看的正起劲,没有察觉梅争寒接近, 被他抢走手中的书还给吓一跳。回头瞧见是他,低头掩唇笑起来, 佯装不解道:“不过是在樵县养伤时无聊,盛雪随手给我找的书罢了,我瞧着有趣就带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梅争寒面带薄红,咬牙道:“我就知道是她给你的,你是不是全都带来了。”
  梁简挑眉,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梅争寒这个样子让他想到偷藏骨头被找到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梁简被他挠的心痒,故意逗他:“我帮你算一算,盛雪一共给了我八本,齐不齐我就不知道了。”
  八本,正好是梅争寒幼年藏书的总数。一想到自己幼年时那点稚嫩的英雄情怀被人翻出来,梅争寒就觉得脸上阵阵发烫,眼底泛起一点薄红。他把书藏到身后,像是藏起小时候的自己,不想让梁简瞧见。
  “其他的几本在哪儿?你还我。”梅争寒倔强地看着梁简,打定主意不让他看其他那几本。
  梁简心知梅争寒不想让他看的是书上他乱涂的花草,随心而抒的感慨,却故意装作不理解的样子,低垂眉眼道:“只是几本打发时间的江湖轶事你都要拿回去,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这几本书。”
  梅争寒被梁简说的心虚,用手指挠挠脸,视线飘忽看向别处,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几本书上说的故事不够新鲜,想改日给哥哥找几本更好的。”
  梁简见他放松警惕,猛然站起来扑过去,伸手揽过他的腰去抢他身后的书,在他耳边道:“可我就喜欢这几本。”
  梅争寒被他揽了满怀,心头一跳,手上的书轻易易主。后知后觉回神,梅争寒不服气的伸手去抢,梁简把书远远丢开落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双手环上梅争寒的腰限制他的行动,大笑起来:“梅争寒你几岁了,幼不幼稚,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得非抢回去不可。”
  听见梁简说自己幼稚,梅争寒面上发烫,他双手被缚动弹不得,一仰头撞上梁简的下巴。梁简吃痛把头搁在梅争寒头顶蹭了蹭,低头欲和梅争寒说话,余光瞧见他赤着双脚面色一变,薄怒道:“你怎么光着脚。”
  屋子里燃着火炉也还带着凉意,可想而知地上有多冷。梁简和梅争寒戏耍的心思都消散一空,把梅争寒抱起来丢到床上,手掌握上他的双足。
  梅争寒本来是想着看一眼梁简在做什么都回床上睡觉,所以没有穿鞋。不曾想梁简看的是他儿时的东西,他情急之下和梁简争抢自然忘了自己没穿鞋。被梁简生气地丢到床上,梅争寒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冰冷的双脚就被梁简握住。
  男子间赤身裸|体共处一室都不是稀罕事,但被人握住双足这事还是从小到大头一遭。梅争寒有些尴尬,想把脚抽回来,却被梁简扣住脚腕。
  梁简余怒未消,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梅争寒的脚就冷的像是冬日的冰,他是又气又心疼。这混小子可真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梁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掀开被子让梅争寒睡进去,自己也熄灯歇下。
  黑暗中,梁简侧身搂着梅争寒,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身体的温度最是舒适,梅争寒贪恋这个温度,哪怕心跳如雷也没有逃离。
  夜深了,两个人相拥而眠沉沉睡去。守夜的仆人算着时间进来更换炉火,那本惹来睡前小争执的书安安静静地躺着,直到天明才被人收走。
  冬季的天气变幻无常,昨日还能看见一轮红日,今日便飘起小雨,冷风萧萧。
  杨君宁听闻梁简归来,一大清早就登门拜访。几日不见,这杨少主是越发随意。别的姑娘家出门拜访,就算不带个仆人打扮一番,也会备份薄礼以示心意。她倒好,两手空空而来不谈,还特意空着肚子来蹭饭,因为她觉得城主府的厨娘做饭很好吃。
  梁简深知她喜好美食这一点,让厨娘好吃好喝招待她,等她吃饱喝足才问她来此所谓何事。
  杨君宁餍足地躺在椅子上,像只吃饱喝足的大猫,她来是为了宋远遇袭一事。宋远不愿意动用城主府的力量,所以干脆把这事交给杨君宁。说来也是奇怪,杨君宁一直遍寻不到对方的踪迹,以为他会再次前来。自己派人在宋远家蹲守好几天,除了叶白衣登门拜访过,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出现。
  “我们没有抓到他,他的目的也没有达到,就这样轻易放弃我总觉得那儿不太对劲。”杨君宁心忧宋远的安慰,被这件事烦的不行。对方来无影去无踪,不是身手一流就是还有更大的计划。
  梁简对幕后黑手心知肚明,心道他的目的恐怕早就达到。这事不宜继续追查下去,不然会牵扯出不必要的误会,梁简虽然不赞成对方的做法,但看在前世的交情上,还是乐意帮他挡一挡。
  “既然找不到踪迹那就不必费心劳神,你派个人暗中保护宋远即可。”梁简道:“说起来我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再过几日我会张贴城榜设擂台选大统领,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还请帮我游说一番。”
  这事杨君宁听宋远提过一句,道:“不过是选大统领,你这擂台也摆的太大,不限范围,不论家世地位。我寻思着你闹出这动静,只是选大统领是不是太浪费了。”
  杨君宁对这种事情有种敏锐的嗅觉,梁简选人的背后一定还谋划别的事。梁简淡笑不语,过了一会儿也只是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请杨君宁从旁协助。杨君宁见他不愿透露没有多问,多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杨君宁前脚刚走,后脚叶白衣就前来拜访。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卫,手上捧着一个狭长的檀木盒子。
  梁简正在屋子里和梅争寒说话,问梅争寒今早起来是不是把书拿走了,梅争寒拒不承认,说自己没看见。梁简也不逼问他,只是笑着说自己早就看完了,他藏起来也没用。梅争寒又羞又恼,气呼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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