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乱世[古代架空]——BY:轻鸿落羽

作者:轻鸿落羽  录入:07-09

  瑾贵妃猛地后撤几步,药水从碗边溅出,沾湿了她的袖口和衣摆。
  “你要做什么?”瑾贵妃嘴唇发抖,血色全无,“你想做什么!”
  “朕知道你想让景儿登上皇位,”南夏先帝咳嗽两下,抚着胸口,“但他是庶子,年纪还那么小,朕怕他坐不稳这位置。可他到底是你的孩子,这些年你为了他委曲求全讨朕欢心。朕虽然觉得他可有可无,但还是舍不得你伤心。”
  “去看吧,”瑾贵妃浑身发抖地注视床上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看完之后,告诉朕你选什么。”
  她扔开碗,踉踉跄跄地奔到桌前,颤抖的手几乎拿不稳那轻飘飘的圣旨。
  越看,脸色越不似常人,反倒和鬼一般。
  南夏先帝看着她扔开两张圣旨,瘫倒在椅子上,颇为快意闲暇地开口:“爱妃,旁人见了,还只当要死的是你。”
  “你,”瑾贵妃双眸含泪,纤纤玉指指着南夏先帝,“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爱妃,”南夏先帝语气柔和,像哄着自己闹脾气的情人,“你我并非夫妻,朕的皇后,另有其人。”
  “皇上,臣妾就这一个孩子。”瑾贵妃从椅子上爬下,跪在地上膝行到床前,扒着南夏先帝的被褥,“皇上,求求你,求求你。景儿如今的名声您也知道,他,他若不能登基,谁会放过他啊!皇上,求您了,求您了,放过他吧。放过我们的孩子吧,他也是皇上的血脉啊。”
  “真是的,又哭了。”南夏先帝费力地抬起手,抹去瑾贵妃脸上的泪痕,“从以前就是,你只会为了他求朕,才会服软。你这么心疼他,怎么不心疼心疼朕呢?”
  “皇上,”瑾贵妃语调凄厉,泪珠接二连三地落下,“皇上,求您了。”
  “摄政王有什么不好啊,当皇上他年纪还太小。”南夏先帝胸中畅快,说话也流畅许多,“没事的,景儿那么厉害,他可以的。无非就是旻儿不服他,陈相不服他,这才两个人,小半个朝堂而已。他是朕亲封的摄政王,朕的人手都是他的,烨儿登基也废不了他。你担心什么呢?”
  担心什么?瑾贵妃看着温柔地南夏先帝,泪水止住。
  她能担心什么?
  摄政王和皇帝,真的能同日而语么?
  别的不说,单说只听皇帝号令的青鱼卫,摄政王能有么?南夏先帝花了大半辈子培养出来的精锐,若是不能攥在自己手心,她的孩子,岂不是还要和她一样?受人桎梏,仰仗着别人鼻息?
  那她这么多年,忍着恶心、压着怨恨,侍奉这个杀了她全家的男人,是为了什么啊!
  她的景儿,才十五岁啊!
  十五岁啊,他能斗得过陈几道,压得住顾旻么?
  她的景儿,还是个孩子啊。
  “这就对了,虽然你哭起来很好看,但是朕还是喜欢你不哭的样子。”南夏先帝轻笑出 声,“朕知道你心疼景儿,朕也知道他十五岁。可是圣旨,朕是不会收回来的。”
  “你要是不想,可以选第二条路啊。”南夏先帝笑得柔情,眼里的温柔溢了出来,“你当太皇太后,朕会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你不也是看了么?那些,能保你安安稳稳到老了。”
  瑾贵妃惊恐地瞪着眼,拼命摇头。
  那是拿顾景的命铺出来的荣华富贵,她不要!
  “爱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南夏先帝无奈地看着瑾贵妃,“可是你现在没有和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其实吧,朕有时候还是很感激顾景的出生的。”南夏先帝念叨着往事,“朕终于也能让你尝尝,什么是求而不得的滋味了。”
  瑾贵妃的手终于松了下去。
  她呆愣地坐在地上,一双美眸空无一物。
  这是报复。
  报复她当初对他的种种。
  报复她不曾给他一颗真心。
  南夏先帝温柔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格外快意。
  “臣妾明白了。”瑾贵妃低眉,慢慢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地走向被她丢下的圣旨。
  “爱妃放心,朕不会食言的。”南夏先帝看着她捡起那张旨意。
  “臣妾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不是么?”瑾贵妃冲南夏先帝露出一个刻意练习过的笑脸,格外温柔。
  白皙的手指握着玉玺,盖在了顾景的一线生机之上。
  瑾贵妃端着总管送来的鸩酒,终于止不住眼里的泪。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瑾贵妃跌坐在地,“是娘不好,是娘不好。是娘没用。我的儿啊。”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那般逼迫顾景?
  如今回顾一生,才惊觉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孩子,抱都没抱过几次。
  “是娘没用,”瑾贵妃把酒举到嘴边,“你恨娘吧,你恨娘。我的儿啊,我的顾景啊,你活着,你一定要活着啊。”
  素手一翻,断了佳人挣扎飘零的一生。
  先前还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顾景缩在白佑澜怀里,闭着眼睛。
  “很没用是吧。”顾景的头靠在白佑澜的肩上,“我不仅没能救下她,还从来没看透过她的心思。”
  “你又不知道,”白佑澜抱紧怀里的人,“怎么能怪你?”
  “我知道啊,”顾景挣开白佑澜,直视白佑澜的眼睛,“我的好父皇让人捂着我的嘴,让我亲眼看完那一场闹剧。”
  亲眼看着他一直恨着的人,为了他如何碾碎自己的骄傲。
  上一秒还恨之入骨的人,下一秒已经饮下鸩酒与世长辞,留他在这人间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回眸处再无留恋,却还要拖着这一身皮囊。
  “失望也好,嫌弃也好,”顾景捧着白佑澜的脸,“你不要说出来。我这么没用,可是你,你不要说出来。”
  只要我不知道,就是没有。
  “啊?”白佑澜喉头中挤出一声诧异,“这,这能怪你么?你又非仙人能未卜先知,更何况那年你方十五岁。”
  “他们的事,与你何关?他们害你至此,纵然有天大怨气,可你什么都不知晓。” 白佑澜的唇印上顾景额头,“何其无辜?”
  顾景虚弱地扯扯嘴角,头一歪,眼睫洇湿了一片绸缎。
  白佑澜抱着他,强行忽视心口的阵痛:“你那所谓的父皇真不是东西。我就不当这般轻易放过顾烨,说什么也要让他拆了那座皇陵才行。”
  “说什么胡话。”顾景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还读不读?”
  白佑澜亲了亲他的头顶,一手揽着顾景的腰,一手拿过书,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上巳节。
  年节时白佑澜的禁闭算是告一段落,东辰帝百般不愿,也只能除了白佑澜的禁足。对外的理由是白佑澜延误军机,白佑澜不要脸面,皇家还要。
  禁足一解,白佑澜也没了理由整日窝在府中不理政务,积压的事务一同挤来,早出晚归忙成一团。饶是顾景和他同吃同住,相处的时间也少的可怜。
  白佑澜在书房忙到半夜,沐浴完往床上一倒闭眼就睡。第二天天刚亮就被顾景叫醒,赶出府门。
  总算是熬到了上巳节。
  上巳,作为青年男女结伴出行、恩爱夫妻共同踏青的难得佳节,皇帝也不能阻挡手底下一群臣子出游的心。按礼制祭祀完毕后,东辰帝赐下皇宴,众臣子叩谢皇恩。
  等白佑澜匆匆赶回府中,午时都要过去了。
  顾景身下垫着虎皮毛毯,拿着一本书倚窗倦读,小腹处趴着一大团白色毛团。
  “回来了?”顾景把肚子上的猫抱下去,下了软塌,“现在就走?”
  “当然,”白佑澜取过一旁的厚实外衫把顾景裹个严实,“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四个月好吃好喝的将养下来,顾景脸上多了两团软肉,称不上是骨肉匀停,却也不是瘦骨嶙峋。白佑澜对这项成果颇为自得,沈长清一度被他烦的想要缝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临安河位于临风西边,水阔清朗,两岸桃花成林、落英缤纷,实乃上巳节的好去处。桃林内还有一座月老观,常有人求红线一根,将刻着两人生辰八字的木人系在一起,放在林中桃树上。 据说这样能保佑姻缘不散,生生世世皆是一对眷侣。
  四皇子府位在城中,纵然让人开道封路,等到了临安河也已过了午时。
  “怎么了?”顾景见白佑澜一副痛心模样,未免觉得有些好笑。他左手和白佑澜十指相扣,右手精准搭在白佑澜的脸上,用手指帮他挑出一抹笑来。
  “晚了,早知道就在宴会上称病了。”白佑澜叼着顾景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嘟囔,“量又少又难吃。”
  “你给我松开。”顾景借着人群遮掩,一脚踹上白佑澜的小腿,“这么多人。”
  白佑澜瘪瘪嘴,乖顺地张开嘴:“每年午时这里都有舞龙的,还有人装成月老模样,给来这里年轻人绑上红线,只有一个时辰。本来我位子都让人抢好了,谁知道没赶上。”
  “明年还有呢,不气。”顾景摸摸白佑澜的头,“再说了,你还需要遵守这规矩?”
  “这不一样,”白佑澜拽着顾景往里走,“走了,先去月老庙,求红线去。”
  这月老观原本香火就旺,再赶上上巳节更是人山人海。白佑澜不愿意通报身份被请进去,就 只能抱着顾景跟着身边的平头百姓老老实实排队。亏得人多归多,还算守规矩,顾景被白佑澜护在怀里,也没被什么人冲撞。
  也是,来这里求得不就是个高兴和福气,平白无故地谁也不愿毁了这大好的心情。
  “让一让!让一让!”观里的小道童从人群挤出来,高声喊着,“让一让!贵人经过!让一让!”
  密密麻麻的人群急忙挤出一条路来,月老观香火旺盛,寻常官员也得乖乖排着。能特意让小道童出去接进来的贵人,他们可惹不起。
  “让什么让,我还能没他金贵?”白佑澜下巴放在顾景肩上,哼哼唧唧地随着人群挪动。
  “乖,忍忍吧,谁让你非要自己过来。”顾景拿出来这边路上买的小点心,往白佑澜嘴里塞了一个,“吃东西。”
  白佑澜趁机咬了一口顾景手指,眼睛往空出来的一条路一瞟:“我当是谁,八弟啊。这样求红线,心不诚啊。”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顾景用手肘轻轻怼了下白佑澜,“闭嘴。”
  “你喂我。”不说话可以,得拿东西换。
  顾景克制自己翻出白眼:“就这么点,你慢着……”
  没出口的话尽数咽了回去,白佑澜一口吻上他的嘴角。
  一个半时辰之后,总算轮到了他们。白佑澜背着顾景,对着道士报上两人的生辰八字。
  道士的手很快,须臾便将两个木人递了过来。红线在木头人腰上缠着,道士没看出低着头的顾景是个男人,笑着一张脸:“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顾景伸手接过,也抬头冲着道士笑了笑:“多谢道长。”
  得了木人红线,白佑澜抬腿便走,留道长一人呆若木鸡,怀疑起耳朵和眼睛。
  “挂哪儿?”顾景手指摩挲粗糙的木人,附在白佑澜耳边。
  “当然是最老的那颗,”白佑澜把顾景往上托了托,“老树有灵。”
  “嗯,”顾景见左右都是欣喜的年轻男女,无人注意他们这边,飞快地在白佑澜脸上啄了下,“听你的。”
  老树高大,下边粗壮的树枝上几乎挂满了木人。白佑澜绕树走了一圈,把顾景从背上放了下来:“木人给我。”
  顾景不明所以,递了过去。
  白佑澜把木人在怀中放好,撸撸袖子,走向树干,拍着粗糙的树皮,扭头对顾景笑到:“下边没地方,我给挂到上边去。”
  “诶!”顾景还来不及阻拦,白佑澜双手用力,已经爬上了树。
  “放心,我从小就上树下河。”白佑澜立在树枝上,安抚着一脸紧张地顾景,“没事。”
  顾景舔舔嘴唇,看着白佑澜一点点向上爬,树枝越来越细,白佑澜却还是不肯停下。直到手心中的汗珠沾湿了布料,白佑澜才终于停了下来,左右张望。
  树上桃花正旺,白佑澜挑了一处把木人挂上,瞧上来右手边一束开的正好的枝子。他左手抱着树干,伸长胳膊,费力折下那一束桃花。他摘的开心,顾景是心惊肉跳,生怕他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发什么疯!”见白佑澜这个祖宗总算肯下来,顾景几步跑过去,拽着衣领劈头盖脸就是这几个字。白佑澜也不气,笑吟吟地递过无端遭劫的桃花。
  “满目颜色好,”白佑澜把桃花放进顾景手中,“赠君一枝春。”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景红了脸,“别糟蹋前人心血。”
  “嗯,”白佑澜拖长调子,趴在顾景身上,“走,咱们去河边放花灯。”
  “大白天的放什么花灯。”顾景一手捏着桃枝,一手推开白佑澜。
  “陪你放到晚上。”白佑澜拥着顾景,吻了下去。


第89章
  难得一个假日,白佑澜哄着顾景一直陪他到了宵禁,回去时顾景困得不行,眼一闭靠在白佑澜肩膀上就睡熟了。等马车慢慢悠悠地回到府门口,顾景还没有要醒的意思,白佑澜干脆把他抱进去。沐浴时没敢自己动手,推醒顾景喊了几个下人进去帮忙,自己守在门外边,一边捂着脸唾弃自己一边移不动脚。
  相比之下,顾景就没那个自觉。打着哈欠从浴室出来,迷迷瞪瞪地往白佑澜怀里一栽,又睡了过去。白佑澜左看看右看看,身边围了一圈人,故而强行掐灭蠢蠢欲动欲行不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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