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带刀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岫青晓白

作者:岫青晓白  录入:07-11

  但并非全无所获。幻魔施展幻术,必然藏于其间,不可能身置幻境外围,而藏匿地点,多半是在潮湿阴冷处。
  阮秋荷朝月台旁的酒架瞥了一眼,熟料这一眼,竟看见原本已倒在酒缸旁的客栈伙计,拿出一把匕首,欲刺向旁边的掌柜!
  寻到三楼长廊,出手替阮霰打晕最后几人的月不解见状,轻声吐出两个字:“陷阱。”
  阮霰淡淡一“嗯”。
  楼底下,站在月台丈许远外的阮秋荷捏紧剑柄。观之神色,亦是有所察觉。
  失去意识的伙计被幻魔所操控,他完全不必对掌柜下手,此般举动,不过是为了将阮秋荷吸引过去。
  月不解倚住栏杆,转动指间横笛,垂着眸光,低声问:“你觉得,她会过去吗?”
  阮秋荷若不去,幻魔不会对客栈掌柜手下留情;阮秋荷若去,掌柜与伙计是得救了,但幻魔可不止一只,她必然难以脱身,甚至有性命之忧。
  阮霰没回答这个问题,下一刻,他看见阮秋荷举剑而去。
  操纵客栈伙计刺杀掌柜的幻魔立刻收手,迎上阮秋荷剑招,与此同时,另一只幻魔,出现在阮秋荷身后。
  修行界中,境界分五重,分别为凤初、琴心、乾元、无相、太清。
  两只幻魔修为皆在琴心境,阮秋荷境界亦然,若是单独对付一只,她尚有应付之力,但被前后夹击,落败之相立显。
  幻魔早无声无息布下了诱杀幻阵,逼得阮秋荷无路可走,三步两步,便跌入其间。
  吞噬万象的杀阵开启,阮秋荷遭一点点吞没。
  阮霰缓慢眨了一下眼睛。
  月不解眉梢轻轻一挑,用肯定的语气对阮霰道:“你想去救她。”
  阮霰瞥他一眼,意味很明显。
  “她那样对你,你竟……不计前嫌?”月不解问。
  “罪不至死。况且,幻魔杀死了她,下一个对付的,便是我们。”阮霰淡声道。
  月不解平平一“啧”,“虽然在下十分高兴,你用了‘我们’这个词,但——”
  可惜阮霰没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手往旁侧一伸,阿七瞬时化作一柄腰刀,落入手心。接着,他足尖一点,飞掠至客栈一楼。
  素白衣角折转于虚空,在四散尘埃中牵出光弧一抹,色泽幽淡。暗淌银光的长发起落之间,阮霰掀起眼皮。
  冷冽眸光所向,雪亮刀光所向,纵生妖气退散。阮霰脚步错踏,至阮秋荷身侧,轻轻一拽,便把她拽出死阵。
  继而将人丢开,翻转手腕,横递刀锋,迎上幻魔招法。
  幻魔不过琴心境界,阮霰却是百年前便已入无相,生生高出它们两重境界。
  琴心境的妖魔所布杀阵,阮霰一刀击破,随后偏转刀尖,再诛二魔。
  魔物灰飞烟灭,弥散在客栈内的黑雾如退潮般散去,耀白日光重临,透过浮空尘埃,撒向青石铺就的长街,流淌到客栈门口二尺见方的桌上。
  一切的一切,宛如新生。
  阮霰衣袂最后一次起落,喧嚣归于宁静。
  阮秋荷瞪大了眼。
  她跌坐在地,形如一尾濒临渴死的鱼被丢回水中,又如久困之人终于得见天光。
  那立于身前之人,那将她从无尽黑暗里拖出来之人,白衣白发,眉目胜雪,周身流转光华,似天上清寒月芒。
  此般气度,倾绝尘世。
  阮秋荷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何者为美?空有一副漂亮皮囊便算美吗?
  不算。终有一日,皮囊老去,化作烟尘,同万物再无区分。
  唯一长存的,乃是风骨。
  美当如眼前之人,纵使冰冷肃杀,却如浮光破夜,照彻世间。
  她想起了百里丹青对阮霰的评价——“那时他衣如雪,刀如雪,纷落肩头的梅花如雪,于皓白天地中一线封喉,最为惊艳”。
  风华绝代四字,不过如此。


第七章 轻衣冷刀
  月不解在阮霰来到一楼后紧随而至,不过没出手,而是寻了个角落,将手中横笛换成一支画笔,并在面前支了块垫板,铺开宣纸,作起画来。
  他运笔极快,如有神助,待阮霰收刀,行云流水的最后一笔恰恰落成。
  客栈间尘埃落定,横倒四方的百姓尚未清醒,月不解掀起眼眸,转动垫板,将画纸挪到阮霰视线可触及之处,勾唇笑道:“公子,在下趁着方才的几分闲暇,为你作了一幅画。”
  画的是阮霰出刀挑破杀阵时的情形,选了侧方位的角度,勾勒衣袂翻飞,描绘长发起落,晕染刀锋凌厉,端的是气势倾绝、惊若天人。
  阮霰冷冷扫了他一眼。
  月不解眼底笑意更甚,却是拖长语调,一副认真模样:“公子乃在下画中人,但在下并不想将这画送给公子。在下打算装裱一番,挂入自家书房,与之日日夜夜相对。”
  阮霰想说,那你不如不告诉我,可微微启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五感正在抽离肉体,意识逐渐涣散,三魂不全的症状再度显现。虽说程度不及昨夜对付过阮东林后来得严重,还能保持站立不倒,但偏偏就在此时,一团漆黑的如雾的身影从房梁陡然蹿下来!
  第三只幻魔!
  阮霰察觉至此,但虚无之感充溢在他周身,他已然感知不到自己的躯体,更何况调动元力以招架——他连最简单的抬手都做不到。
  观他身侧之人,阮秋荷仍跌坐在原地,面上表情愣愣,深陷纠结复杂之情绪中,竟是没有发现异状。
  倒是天字七号,察觉自己主人不对,立时化作巨犬形态。这只幻魔在房梁上纵观局势甚久,早有准备,动作比阿七更快三分。
  霎时间,裹着黑雾的风自平地起,迅猛地将这只巨犬给掀了出去。
  阮霰心绪微沉,思索应对之策之间,竟是一支画笔破风而出!
  画笔上头蘸着的浓墨甩开在虚空中,点点滴滴,四溅开去,化作屏障将阮霰护住。
  幻魔击出的一掌撞上屏障,激得屏障上光华炸开,沛然元力迸发而出,将幻魔弹飞!
  它见机不对,扭动身体,打算借力脱逃,熟料那画笔紧追其后,追了一段距离,倏然加速绕至身前,直直刺入眉心。
  劲风带着幻魔疾速后退,第三只幻魔被画笔钉死在客栈门框上。月不解瞬闪至阮霰身旁,扶住他肩膀。
  “果然不该让你出手。”月不解轻叹。
  一点元力渡入阮霰体内,清清凉凉,好似山间泉水,令人心旷神怡。
  流转之间,阮霰神识与五感逐渐回拢,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撩起眼皮,缓慢对上月不解的目光,冲这人道了声谢。
  月不解蹙起的眉舒展开,弯眼一笑,拿折扇挑起阮霞下巴,“若公子真想答谢在下,那么以身相许如何?”
  两个人凑得极近,鼻息交缠,亲昵过甚,仿佛就要融为一体般。阮霰神色渐冷,不过在他有所动作前,阮秋荷从地上弹起来。
  “你个轻浮浪荡之徒,快放开我九堂叔!”阮秋荷厉声喝道,剑啸声乍起,剑尖直指月不解胸膛。
  “原来你是他侄女?”月不解作恍然大悟神态,接着虚心发问:“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堂叔姓名为何?年岁多少?居住于何地?”
  阮秋荷几乎被气了个倒仰,怒道:“我九堂叔岂是你这等无耻下流之徒能肖想的!”
  阮霰趁着阮秋荷单方面同月不解争执,抽身往楼上行去。阿七神情切切地拱到阮霰身旁,这时阮秋荷追过来。
  “九、九堂叔留步!”阮秋荷话音里有急切,亦有犹豫。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阮霰知晓阮秋荷心思,淡淡道。
  阮秋荷急切更甚:“可、可是——”
  阮霰停下脚步,站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垂眸瞥着阮秋荷:“去通知此地官府,让他们告诉城中百姓,妖魔已除,不必再担忧。”
  阮秋荷连忙摇头:“这是九堂叔与……与那个谁的功劳,我岂能冒领!”
  阮霰眉梢轻挑:“你的意思是,要我去通知官府?”
  阮秋荷加大摇头频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当、当然不,这等小事,怎敢劳动九堂叔。”
  “那你还是快去吧。”月不解凑上来,插话道,“免得城中百姓仍旧担惊受怕,不敢出门走动。并且,这些中过幻魔招数的人,须得服用些安神之药,方能无虞,你还得通知附近医修前来相助。”
  “那……我可不可以劳烦前辈您同我一道去?”阮秋荷看了看阮霰,灵动的眼眸一转,顿时计上心头,“毕竟诛杀幻魔,您也有份。官府发的奖赏,送一份给您。”
  月不解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你还挺有心计。若你告诉我你堂叔叫什么,我便同你去。”
  “这……”阮秋荷立时面露为难之色。
  几人你言我语之间,倒在桌上的猫渐渐转醒。它是身为修行者的掌柜所养,身上或多或少沾了些灵气,很懂迎客之礼,见有人自长街步入客栈,当即谄媚地喵了一声。
  往来之人,大抵是喜欢猫这种可爱生物的。这叫声,一来可以讨客人欢心,二来可以提醒掌柜与伙计有新客上门。
  此时此刻,掌柜的与伙计虽仍倒地不起,但阮霰他们三人一犬,皆长了耳朵。
  阿七第一个望过去,见得来者,青衣墨发,背负长琴,不是前去周宣理府上投递名帖的牧溪云又是谁?
  牧溪云行色匆匆,瞥见客栈内情形,神色更为凝重。见到阮霰,他加快脚步,但阮霰身前杵着月不解与阮秋荷,使他驻足之后,站立位置无法太过靠前。
  隔着两人一犬,牧溪云关切道:“你没事吧?”
  阮霰:“没事。”仍旧是冷淡的态度。
  “如此便好。是我来得太迟,此般情形,断然不会出现下回。”牧溪云面上浮现自责,继而看向月不解,询问道:“不知这位是?”
  月不解扯起唇角,明显是打算亲自回答牧溪云。阮霰不想再让听他说出什么惊天泣地的话来,抢先开口:“一个路人。”
  “公子,此言差矣。今次已是你我第二回 见面,怎可以——”月不解偏头,冲阮霰挑了挑眉,欲解释,却见这人不留丝毫情面,淡漠转身,拾阶而上,眨眼便至三楼。
  牧溪云道一声“借过”,从月不解肩侧飘然过去,相随在后。
  “前辈,我即刻前往江夏城府衙,将任务销掉,先告辞。”见状,阮秋荷抱剑一礼,且不待月不解作答,便出了客栈,迅速行往府衙。
  客栈一楼,还站着的唯余月不解一人。他倚上栏杆,望了眼三楼某个啪的一声合上门扉的房间,不咸不淡地发出一声“啧”。
  客栈三楼,天字二号房。
  阮霰步入房中,待阿七跟进来后,挥袖甩上房门。不多时,便听得一阵敲门声,声音不轻不重,间隔不长不短,分外有礼。
  阿七前去开门。
  来者是追过来的牧溪云,眼底满是关切之意:“阮公子,你当真无事?”
  阮霰捡了张椅子坐下:“当真无事。”
  牧溪云站定至阮霰身前三尺处,认真道:“往后,我必不会离你身侧过远。”
  “牧公子言重了,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辈。”阮霰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拒绝道。
  牧溪云抿唇,道:“你境界虽高,但我,仍会担忧。”
  这话令阮霰一时哑然,但很快又释然,想到接下来还需倚仗牧溪云去见那位名医,便低敛眸光,松了口:“那就先谢过牧公子。”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牧溪云温和一笑,“说来,我已替你约得了周大夫,他答应明日一早,便为你诊治。”
  阮霰不知如何作答,想来想去,还是道:“多谢。”
  牧溪云神色微黯,语气却也依旧轻柔:“我们辰时出发,如何?”
  “随时皆可。”阮霰答。
  牧溪云在阮霰身侧站了一会儿,递去一块玉珏:“方才见楼下百姓皆昏倒在地,我且前往救治一番。你将此玉收好,若有事,往里注入些许元力,我便会赶来。”
  此玉入手温润,便如牧溪云此人一般,阮霰将之收入鸿蒙戒,道:“好。”
  牧溪云:“你安心休息。”
  阮霰点头:“不送。”
  牧溪云转身离开,替阮霰合上门扉,边下楼,边将背后的琴取下。到了一楼,他抬眼一扫客栈内景象——在横七竖八倒地不醒的百姓之外,见到一幅立在桌上的画。
  纸墨皆是上品,画功亦是上佳,画中人,更是令他眼熟至极。
  他走到画前。
  宣纸之上,轻衣,冷刀,凌厉斩破杀阵。虽只是一道侧影,可观其气质与身形,不是阮霰,还能是谁?
  而这作画之人身份,不难猜测。牧溪云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但到底修养良好,没对这幅画做什么。
  他行至大堂正中央,盘膝坐下,置琴腿上,垂目轻弹。
  空灵琴声回响一方,闻之清心静神。
  天字二号房内,阮霰随着琴声闭眼调息。可兀然之间,却是听得琴音清响,夹杂了幽幽一声咯吱——房间里紧闭的窗户开了。
  一道绛紫色身影出现在窗框上。这人坐着,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于窗户外晃荡,手搭住膝盖,转过脸来后,眸光里满是幽怨。
  只听他道:“你真的同那个人定了亲?”


第八章 月下霰雪
  室内沉寂半晌。
  半晌过后,阮霰冷冷道:“我是否定亲,同何人定亲,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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