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带刀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岫青晓白

作者:岫青晓白  录入:07-11

  原箫寒便在原地坐下,闭上双目,安静等待。
  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渐渐的,原箫寒感觉不到日升与月落。风动抑或花动,于他而言都再无区别。
  直到那日,一倾桃花谢尽,鸣剑山庄的人找来此地。
  “大人,副庄主说,圣书有了新提的指示。”来者乃是钟灵,他盘膝坐到原箫寒对面,注视自家庄主大人许久,轻声说道。
  原箫寒没动,连眼皮都没掀。
  “是关于阮前辈的。”钟灵抿了一下唇,又道。
  对面人的眼眸猝然抬起,“圣书说了什么?”
  “圣书给出的提示不太详尽,只让你在春山寻找神墓。”钟灵道。
  “原话是什么?”原箫寒沉声问。
  钟灵将一张纸条递过去:“喏。”
  寥寥数字一眼便扫完,果然语焉不详,只言寻找神墓,未曾说明要如何寻找、找到后又该如何。
  但至少让原箫寒得到了一个方向。
  “神墓就在春山?可真是机缘巧合。”原箫寒拂袖起身,抖落一身残花,慢条斯理说道。他神色依旧恹恹,眸底无甚光彩,垂着眼角,往春山的方向步步行去,身影萧索,又透着一股清倔。
  钟灵跟在他身后数丈远处,至中途,原箫寒倏地开口:“你不必跟来。”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冷与倦。
  钟灵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未发一言,无声告退。
  原箫寒没有忙着寻找,他回到春山山巅的宫殿,将那些或凋谢或枯萎的花草进行一番打理,铲掉阮霰不怎么喜欢的,种上能入得他眼的新苗,然后采摘当季的果实,酿出许多酒,存入地窖里。
  这些事情做完,已是五月初五,端午之节。
  气温日渐走高,空气里燥热飘忽不定,原箫寒包了三个甜粽子和五个咸粽子,又开发新品种,弄了两个辣的,食之味道甚为奇妙,于是全送给了上门找揍的阮方意,然后将人一脚踹出春山。
  这之后,他终于开始寻找神墓的位置。
  寻龙点穴并非原箫寒擅长之道,但他在江湖上名气甚大,出价又高,悬赏一经发布,便有精通于此的人接领任务,擅长阵法幻术的沉香亭也派来弟子,但一日又一日过去,都不曾得到结果。
  神的墓穴,到底与寻常坟墓不同。
  原箫寒面无表情,回到山巅宫殿,打算从头理顺思路,切入别的角度,来解这个谜题。
  神墓,春山。
  春山刀,阮雪归。
  谜底当是与阮霰相关,但难以寻出个根据与缘由,原箫寒愁思不休。
  就在这时,窗外一片飞花打着旋儿来到室内,起起跌跌,最后落到放平在刀架间的寒露天上。原箫寒心底忽起一念:神刀会不会与神墓有关联?
  思及此,原箫寒立时着手去试。
  时间一寸寸从指间流过,方法试了千百种,但都寻不到真正的位置,原箫寒没有放弃,他的人生意义好似只剩下这个,却更怕完成之后,想见的人依旧两隔天涯。
  盛夏清荷绽放,送来一室幽香。夜如水,春山上却无灯辉,原箫寒赤足走过长廊上,踩着一地皎白月华,走出宫殿,走向一处不常去的地方。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阮霰回来,告诉他白梅花开了。
  原箫寒似有所感,在月色里起身,单衣带刀,来到这片白梅林。
  “霰霰,你是想告诉我,神墓就在这里吗?”原箫寒放眼四望,低喃着,走进白梅林深处。
  *
  耀白的光华退去后,一座掩映在葱郁层林后的神殿入得眼帘,泉水拍石,幼鸟清啼,沉静悠然。
  “你回来了。”
  阮霰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往前,转过拐角,忽逢一人,白衣银发,笑容温和。
  这个人有着与阮霰相似的面容,但神情与气质截然相反,他柔和得如同月色中轻曳的春花,而阮霰却淡漠冷冽,是月色映照下的高山冰雪。
  “你就是月神?”阮霰面无表情握紧身侧雁翎腰刀刀柄,杀机毫不遮掩,尽现眉宇之间。
  “我就是月神,欢迎你回来。”月神笑着点头,朝阮霰伸出手。
  阮霰投去淡漠一瞥,驻足原地没动,“不解释一下?”
  “我想临渊定会在死前,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这样吧,你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尽管发问。”月神没有收回手,仍旧保持着相邀动作。
  “我的前世。”阮霰言简意赅。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稍微有些复杂。”月神偏了偏头。
  “那就简单明了的说。”
  “在你记忆之中的、你在另一个世界所度过的人生,并非你真正的前世准确来说,那一段时光、那个地方,相当于一个初生点。每一次任务失败,你就会去那里休整一段时间,再通过时空裂缝,重回这个世界。”
  月神微微一笑,语气温雅,声音悦耳动听,但细细听来,整段话里语调不曾有半分波动。
  阮霰淡淡“哦”了一声,“也就是说,我的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寻找临渊,然后杀死他。”
  “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不杀死临渊,我们无法重临那个世界。”月神笑道。
  阮霰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这位至高无上的神,他戴着名为温和的面具,实则虚伪得可怕,“不要用‘我们’这个词指代你我,再说,那个世界并不需要神明。”
  月神:“没有神明,昼与夜会失衡,光不再降临人间,到时候满地伏尸,哀者遍野。”
  闻得此言,阮霰冷冷笑起来。
  月神轻轻叹了一声气,与阮霰相似的眉眼里浮现失望之色。
  “这个世界,并不是先有神,后有光的。”静默片刻,阮霰垂下眼眸,微偏刀锋,淡声开口,“或许你们神凭借某种手段操纵三光,但终有一日,日月星辰会挣脱你们的禁锢,自发升起落下。”
  月神没接话。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阮霰又道。
  “什么问题?”月神再度笑开,慈悲与温柔重回脸庞。
  却见阮霰平举手中长刀:
  “身为本体的你,应该虚弱到极点了吧?”
  “正因为你的虚弱,我才不得不轮回一遍又一遍,直到前一刻,终于和人联手杀死临渊。”
  “正因为你的虚弱,我才会产生独立的人格,成为一个完全不同于你的人,致使你无法操控。”
  “正因为你的虚弱,你需要我这个分·身回到本体,壮大自己的力量,否则,在重临世间后,无法轻松掌控这个人间。”
  “所以,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若杀了你这个本体,我作为分·身无处回归,便也无需再回归了吧?”
  阮霰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狭长漂亮的眼睛紧盯月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处细微变化,眸光冰冷如刀。
  月神脸上的表情消失,声音沉下来,挟着些许寒意:“临渊之所以能制造出‘献祭自身为人间重新求回光明’的假象,就是因为三至高神之一的我尚存于世。我死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光明不会再降落那片土地。”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阮霰垂下眼,声音冷淡无波。
  这话让月神眸底淌出名为愤怒的情绪,他眯了下眼,倏然抬手,屈指一抓——雁翎腰刀猝然从阮霰手中脱出,咻的一声朝他飞来。
  阮霰眼睫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但紧接着,阿七化作的腰刀竟在半空猛地折转,逆着来时轨迹而去,重新落回阮霰手上。
  “你控制不了我!”阿七的声音传出,语气毅然决然,“我记起了一切,当初你创造我,便是要我当阮霰的刀、阮霰的盾,所以现在,我会依旧执行你这条命令。”
  月神瞪眼:“你——”
  “阿七……”阮霰握紧刀柄,低低唤了声。
  “你们俩都疯了,若是人界失去日月星辰,饥荒、魔劫将接踵而至,到时候死伤遍地,无处聊生!”月神怒意暴涨,话语之间,挥出神力奔涌如洪,浩浩荡荡砸向阮霰。
  “我说了,这和我没关系。”阮霰神色依旧,手腕一翻,刀刃在虚空划出刺眼光弧,“有人在外面等我,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阮霰不想打消耗战,更懒得去试探,此一刀倾注全力,挥出刹那,一刀化万影!
  这招是跟原箫寒学的,并在其基础上进行了改良——月神闪身避开,却没能甩脱,刀影当空调转方向,紧逼身后!
  阮霰第二刀随之而出,他身法极快,刀风直逼月神面门。月神避得狼狈,看得出他当真虚弱至极。阮霰的心渐渐稳下来,踏出七星步法,刀锋偏转,刀势越出越疾,刀风愈演愈烈,逼得月神步步后退。
  残影当空,人已至他侧,阮霰生生以一人之力制造出围困之势,令月神退无可退。
  “还有一刀。”阮霰斜垂刀尖,撩起眼皮注视对面曾经至高无上的神明,声音犹胜霜雪冷。
  月神张了张口,但阮霰什么话都没让他留下。
  一刀横斩,刀光纷乱。
  阮霰抽刀退后,冷眼旁观神明逝世,化作空无灰烟。
  下一瞬,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轰响。
  光屑与尘埃同舞,阮霰转身时分,竟见此方山水,陡然崩塌。
  有一人执刀站在他对面,绛紫衣衫,乌发如檀。他的身后,遥遥可见一片未开的白梅,夜风吹动林叶,沙沙细响,悦耳动听。
  “我来接你。”原箫寒朝阮霰伸出手,话语带笑,神色温柔。他站的地方正是明暗交界之处,身前是明媚白日、光若浮金,身后是夜色如长河,幽幽不见尽头。
  阮霰没有任何犹豫,放下刀快步过去,把手放进原箫寒手心。
  风掠过眉眼,柔化眸底冰寒。
  原箫寒拉着阮霰往外疾走,踏过他以刀劈就的石道,走过一级又一级延伸向上不见尽头的石阶。在他们身后,神殿化作废墟,整个空间倾塌崩陷,伴随着轰隆巨响,埋葬曾经至高无上的神明。
  脚下石阶开始震颤,不断抖落碎石与尘土,阮霰和原箫寒对望一眼,十指相扣着跨出最后一步,甩开后方再不可及的废墟与墓地。
  这一刻,原箫寒终于明白,神墓的位置为什么遍寻不得。
  因为他和阮霰重逢在那之前,神还没死啊。
  春山,夜色如酒,幽香醉人。
  阮霰素衣银发被长风勾勒,翻飞起落不休,他环视周身寂静山林、澄澈月色,许久后,偏头望定原箫寒,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原箫寒笑起来。
  “因为我回来,这个人间,可能要陷入一段时期的黑暗。”阮霰又道。
  原箫寒把阮霰拥入怀中,“没关系,黑暗抑或光明,凡人都能找寻出自己的活法。”
  “神啊,真是一群贪婪自私的人。——当然,我也是。”阮霰说着,缓慢弯起眉眼,笑容清丽静雅,仿佛空山白梅开。


第九十章 番外酒醉春山月
  阮霰答应同原箫寒成亲了。
  后者兴奋得三天三夜没睡, 亲亲切切拉着副庄主坐在春山山巅宫殿门口台阶上,算良辰算吉日, 择地点择婚服样式。
  原庄主是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 虽说“聘礼”已下过一次, 合婚庚帖也强行交换过,但他还是决定遵循六礼,从纳采、问名到请期、迎亲,样样不能少,处处不能省,连跨火盆和射箭都不行。
  当然, 这决定是单方面做下的。阮霰得知后, 二话不说抬脚一踹, 把原箫寒和副庄主送出了春山。
  原庄主委委屈屈跑回来, 手脚并用把阮霰圈在怀里,觉得心里很苦。
  “择日不如撞日。”
  “明天, 地点就是这里。”
  “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通知宾客,但数量不能超过五人。”
  阮霰面无表情把身上的爪子扒拉开,面无表情起身, 面无表情对原箫寒说道。
  “霰霰……”原箫寒仰起脸,眨巴着眼睛看向阮霰, 像极了一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
  阮霰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走人。
  一团白光从窗外夜色飘入殿内, 奸诈笑了一声, 落地成一头雪白巨犬。
  “原庄主, 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阿七舔着爪子,慢条斯理说道,“在遇见你之前,主人从来没想过要和谁成亲。”
  “再说了,拜堂与否,举行婚宴与否,对你们来说根本没什么两样嘛。”
  原箫寒挑了下眉,不置可否,拔腿往外去追阮霰。
  却见阮霰正站在庭院花前,和副庄主说话。
  “吉日的话,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嗯。”
  “观山的护山大阵无法关闭,外人难以行至山庄。我认为可以在春山举办婚宴,您觉得如何?”
  “行。”
  “宾客名单,阮七与钟灵共同拟出了一份,人数共计二十九,您这边,乃是照碧山月阮方意、清芙仙子阮秋荷、瑶台境境主点暮鸦……”
  “可。”
  “婚服的话,这边有十七种款式,您挑几款?”
  阮霰:“……”
  阮霰看也不看,直接道:“让原箫寒挑。”
  听见这话的原箫寒弯眼一笑。
  阮霰和副庄主又说了一些事,至尾声,原箫寒大步流星过去,从背后抱住阮霰,在他后颈又亲又蹭:“霰霰,霰霰,霰霰……”
  副庄主非常受不了这种画面,翻了个白眼迅速走开。
  接下来的日子,原箫寒变得异常忙碌。
  副庄主送来的十几套婚服,没哪套令他满意,怎么来的怎么送回观山。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时间紧迫,他召集齐南北两国的顶尖裁缝、绣娘、印染师等,皇家的、民间的,所有人一道连日连夜为他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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