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既然是预订阶段,有了货架也没商品可摆,倒不如腾出来让客人进来时更宽敞些。”
秋楚:“可是为什么不买圈椅,买摇椅?”
他要是在这里躺舒服了,不走怎么办?
白木希笑了笑:“因为咱们是体验店,我试了很多椅子,只有摇椅最适合躺着体验珍珠膏,珍珠膏涂在脸上一炷香内,有缓解皮肤紧绷,放松肌理的效果,躺在摇椅上,涂上珍珠膏静心休息一会儿,是非常惬意的。”
秋楚摇摇头,他每天只用一点点珍珠膏涂在疤痕上,还没有奢侈到满脸涂。
……
珍珠膏在柳初云这个小圈子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因此当白柳记开张后,自然而然引来了一小部分回头客,自打知道买珍珠膏需在铺子里登记后,很多人家便直接打发下人拿着银两过来登记预订。
再后来,四处打听的人便被知情的人们直接指路,想要凌晶云脂珍珠膏啊,去清平街白柳记,白老板人就在铺子里,可以直接过去体验,涂上珍珠膏在店里美美睡上一觉,很是惬意。
因此虽然铺子里人流不多,但预收的定金却只增不减。
然而如此下来一个月左右,来的几乎都还是柳初云的小圈子发散过来的客人。
面对上门的客人,白木希比较随缘,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经过这些时日的磋磨,他不会再去做一夜暴富的梦了,规规矩矩过日子是正事。
客人来了,珍珠膏随便看随便涂,想买便买,不想买权当个喝茶唠嗑的伴,不然他整日呆在这铺子里和秋楚大眼瞪小眼,也是无趣的很。
这日,天气不错,白木希在屋子里待着闷,就拎把椅子到门口晒太阳。
正昏昏欲睡时,门口晃悠过来一个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衣着料子讲究,相貌清秀,个子高高瘦瘦,只是表情木然中带着几分忧郁,在街上无所事事的逛了许久,而后站在白柳记门口不走了。
男子瞧了瞧铺子里,呆呆地问:“这是茶馆?”
白木希忙摆手:“不不不,我们是卖脂粉的。”
男子奇道:“那也没摆上胭脂水粉啊。”
白木希赔笑道:“我们这是凌晶云脂珍珠膏的体验店,没有现货,都是需要预定的。”
男子挑眉:“体验店?怎么个体验法?需要掏钱吗?”
白木希:“体验不需要掏钱,免费的,免费的。”
男子听说是脂粉,不知怎么来了兴趣,指指自己:“我能进吗?”
白木希忙不迭:“当然当然,进来喝杯茶吧。”
男子迈步走进铺子里,随手找了把摇椅坐下,秋楚立刻送上一杯热茶,接着去后面将烧好的热水倒进盆中,并拿出一条干净毛巾,一并送过来。
白木希自己端着一盒珍珠膏来到男子对面,笑呵呵的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男子干巴巴道:“颜棠。”
白木希用热水为颜棠洁面后,将珍珠膏轻轻涂在他脸上,冰冰凉凉的珍珠膏涂在脸上,湿滑却不粘腻,很是清爽,淡淡的清香也十分好闻。
颜棠闭着眼睛嗅了嗅,挑眉:“这什么味道,我闻了这么多胭脂水粉,都没闻过这个味道。”
白木希道:“这是南海仙草凌晶花的味道,甚少流入中原,因此脂粉中少见,许多人都是头一次闻。”
颜棠深深嗅了几下,评价道:“好闻。”
白木希面带微笑:“这珍珠膏不止亲肤,而且对疤痕有非常好的效果,如果您身上哪里有疤痕的话,用它每日涂上三次,月余便可有明显消退。”
颜棠却猛的摇头:“不行不行,我这疤是有纪念意义的,不能抹掉。”
白木希:“……”
白木希:“不抹也可以,它的润肌养颜功效也十分好,久用可令您的面部肌肤不干不燥,白皙滑腻,柔嫩无比。”
颜棠忍不住睁开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涂久了就跟女人的皮肤一样好?涂了这个,男人就会喜欢我?”
白木希一愣,第一句他明白,第二句他就不太明白了,什么叫涂了这个男人就会喜欢我?
这是护肤,又不是下蛊。
颜棠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白木希只得含糊道:“呃……差不多吧。”
反正,男人不都是喜欢皮肤好的嘛。
躺着休息了片刻,待珍珠膏彻底被皮肤吸收后,颜棠觉得脸上湿湿凉凉的感觉没了,便伸手摸了脸一把。
触感甚佳。
颜棠当即问:“多少钱一盒?”
白木希:“三十两。”
颜棠不停地摸脸:“现在定了,多久能拿到?”
白木希算算时间:“下个月中旬吧。”
颜棠惊讶:“这么久?”
白木希很无奈:“因为制作珍珠膏的材料十分珍贵,都是从南海运送过来的,每月的货量都是差不多的数量,下个月的名额已经剩下不多了,过些天再定,就要下下个月了。”
颜棠将信将疑:“有这么夸张吗?”
白木希很无奈,这次真不是他故意说少了数量,是真的不多了。
这也让他为难了很久,若要商队专门跑一趟南海,价值少于三千两人家是不肯跑的,总不能次次亏本,但他们只收定金的话,拿不出这么多钱,幸好谈好的这个商队有个老客户,每月固定去南海一趟,他们才有了蹭车的机会。
颜棠皱着眉,瞅着手心这一小罐,片刻后,低声问道:“这个东西,只能抹脸和手吗?”
白木希:“……”
你还想往哪儿抹啊?
颜棠:“其他部位可以吗?比如说手臂啊,腿啊。”
白木希:“……也可以啊,就是这么一小盒抹全身的话,怕是抹不了几天呐。”
而且你抹在别的地方,人家也瞧不见啊。
颜棠歪了歪头,吧唧了下嘴,道:“那先给我来十盒吧。”
白木希一惊:“十盒?”
颜棠被他惊讶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十盒怎么了?”
白木希:“呃……这一批的名额没有这么多了,只剩下三盒了。”
颜棠却十分淡定:“那剩下七盒就下批呗。”
白木希忙道:“您不介意慢的话,当然可以。”
颜棠低头瞅着手里的珍珠膏,闻了闻,用指尖粘起一点试了试,又问:“那你这里能不能让我拿走一盒啊。”
他觉得涂上去感觉很好,明天就上涂。
白木希忙不迭的点头:“可以可以,我这儿还有一盒没打开的。”
这种如此爽快又大方的客户,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满足的。
只是颜棠一口气付了十盒的定金和一盒全款后,拿着崭新的珍珠膏,表情却并不愉快,眉宇间反而有股淡淡的忧愁。
他扭过头去看白木希,幽幽的问:“你抹完这个以后,有男人跟你表过白吗?”
白木希:“……”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22章 二十二·狼来了
表白是没有的,我倒是不久前试图跟别人表过白,不过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白木希忍了忍,心想交浅言深是大忌,便硬着头皮道:“没有呢,嗯,我没什么男人缘。”
颜棠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轻轻叹气:“行吧,那我先试试看。”
他说着,拿着珍珠膏往外走。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头回上门的大客户,白木希赶忙送上去,觉得送到门口不够热情,于是一路把他送到了街口。
到街口时,正巧碰到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趾高气扬的走过来。
颜棠和白木希忙止住脚步,这群人一个个都是公子哥们的打扮,穿着利索的劲装,身上背着弓箭。
颜棠看着他们,眼底隐隐有些羡慕:“这是又去野外打猎了啊?”
自从来了清平街,白木希也见过这些人几次,都是城里名门望族的少爷们,成日的游手好闲,时不时便会外出游玩打猎,每次猎到一些稀奇的野味,当晚便会在西市中心最大的广场举行篝火宴会。
当然,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才有资格参加的宴会。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人群中有辆平板车,上面拉了一个大铁笼,笼子里装了一窝无比惊恐的小狼崽。
“哇!”白木希惊叹,他还从来没见过狼呢,更别说这么小的狼崽子。
公子哥们见百姓纷纷围了过来,有意炫耀,便停下脚步,让众人近距离观看小狼崽,白木希也觉得神奇,忍不住凑到前面去看。
狼崽虽小,却因为惊恐而自觉燃起防卫的本能,朝着人群龇牙咧嘴,发出威胁的声音,白木希看了两眼,觉得有些害怕,就又从人群中缩了回去。
颜棠倒是没什么兴趣,道声走了,便慢悠悠的离开,连背影都是孤单又萧索,像是充满了故事。
白木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好奇死了,表面又不得不十分冷静殷勤的将人送走,傍晚关了铺门就跑去了柳家,聊了聊关于店铺的事,话锋一转就绕到了颜棠身上。
“颜棠?”柳初云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白木希说:“他来铺子里,一口子买了十盒珍珠膏!”
柳初云恍然大悟:“这样啊。”
白木希:“你不奇怪吗,他一个男人买这么多珍珠膏,还是给自己用的,说要抹全身呢,而且三百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柳初云拍拍他:“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我慢慢与你道来。”
颜棠的父亲,原本是天香阁的大厨,手艺一绝,只是再绝也只是个厨子,日子过得也是挺紧巴,不知哪天天上掉馅饼,正砸他脑袋上。
前不久,颜父攒了半辈子的钱,想把家里翻新一下,结果这一翻新,从地里翻出了两个祖上传的汝窑茶盏,颜父抱着一丝希望跑去找人鉴定,一鉴定,是真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要买,开价五十万两,颜父怕这东西留在家里久了给自己招来血光之灾,立刻转手卖了。
五十万两拿到手,颜家立刻翻身成了暴发户。
可他们虽然有了钱,却无法跻身那些上层人士的圈子里,而颜棠也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暴发户的身份,处境反而尴尬起来。
穷人家上赶着巴结他,只是为了他的钱,表面上奉承他,背地里骂的十分难听,颜棠自然不愿意与他们交往。
而那些高门显贵的公子哥们自持身份,向来是瞧不起暴发户的,也并不与他来往。
偏偏这个颜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刚发了财,就瞧上了城里一位显贵人家的公子,死皮赖脸地想追求人家。
可人家是名门世家的大公子,哪里会看得上他。
如此一说,白木希明白过来:“难怪他这么有钱,却一个人孤零零的逛街呢。”
就是寻常公子出门,身后多少也要跟着个小厮。
柳初云微微摇头:“他不带小厮,是因为若是路上碰到那些公子哥们,嘲笑他时,让小厮看见了更丢人,他又不善言辞,得罪不起人家,被嘲笑了就默默走开。”
白木希微微蹙眉:“那他买珍珠膏,也是为了讨那个公子欢心咯?可你不是说人家看不上他吗?”
柳初云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回忆道:“听说这个颜棠啊,缠那位公子缠的太坚毅了,还真就给缠松了一些,那位公子出来游玩时,偶尔会带上他。”
白木希想想颜棠白天那形单影只的模样,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都有这么多钱了,这是何必呢。”
柳初云也道:“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有些尊严了,又在那位公子面前丢的一干二净。”
白木希不由好奇:“谁家的公子啊?”
柳初云摸摸下巴:“城西顾家的大公子。”
白木希没听说过:“顾家?”
柳初云点点头:“对,你以前不去城西,不知道也正常,这顾家可了不得,黑白两道通吃的硬角色,官府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名门世家,顾老爷上面几代,表面上都是卖古董珍玩,与官府联系紧密,背地里听说和江湖上那些大门大派也有许多交情,他还有两个兄弟,一个是做钱庄的,一个是卖脂粉的,都是在行业里只手遮天的大老板。”
白木希微微一惊:“卖脂粉的?”
他如今做的这行,对此更加敏感。
柳初云缓缓道:“对,这两个兄弟都在北方,我不太了解,只是听说卖脂粉的那位顾老板下半年要过来这边参加一个什么宴会,很多卖脂粉的小商户都等着这个宴会,好巴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