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被人救了丝毫没有觉得感激,直接道:“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季夜行也没有被人嫌弃的自觉,挑了挑眉走过来搂着季秉烛的肩膀,打算和他讲道理:“我原本在画中城外面玩的正开心,就被这难得一见的死劫吸引过来了,原本还想来看看热闹,没想到站在下面的人是你啊,唉,大老远跑来救你,你这么对我可太令我伤心了,你和我说说,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季秉烛一把挥开他,臭着脸道:“咱们俩的账我还没给你算呢,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季秉烛想起来上次他被带到一叶蔽连天时,他毫不留情揍了自己半天,顿时觉得来气,恶狠狠地瞪着他。
季夜行哀嚎道:“我的亲哥,你又要和我算账啊,每次见面你都要算账,烦不烦啊?你就不想和我叙叙旧吗?”
季秉烛想了想,将手抬起头递到他面前,道:“叙旧啊,好,你和我说说这个铃铛是做什么的吧。”
季夜行忙不迭地说:“好好好,咱们还是算算账吧。”
季夜行一出现之后就将季秉烛的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两人废话连篇叙了会旧,被晾在一旁的边龄顿时觉得有些不爽了,他走上前,将季夜行的手臂从季秉烛肩膀上甩下去,冷冷道:“别碰他。”
季夜行就像是这时才看到他一样,十分不见外地朝着边龄打了声招呼,接着从善如流地离开了季秉烛,将那不消停的爪子转而搭到了边龄肩膀上,搂着他走到一边,窃窃私语道:“边流景啊,哎哎哎,和我说说看,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有没有得手啊?我哥哥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的销魂入骨啊,来来来,和我说说看――哎哟,你怎么还打人呢?”
边龄没等他说完就一掌挥了过去,被季夜行利落地躲了过。
边龄冷冷看着他:“不要胡言乱语。”
季夜行立刻夸张的“啊”了一声,暧昧地朝他眨眨眼睛:“哇,不是吧,这么正人君子,不会还没得手吧?我天呐,边流景你还真的是……”
他正说着,一旁的季秉烛就皱着眉道:“什么得手不得手的,你们在说什么?”
边龄道:“不要听他胡说,我们离开这里。”
季夜行一本正经道:“我们在说双修之事,哎,哥,双修你知道是什么吗?不过看你这副德行一定没尝过那等销魂的滋味,等有时间我带你去一夜去……”
季秉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你别想转移话题,咱们还没算账呢。”
季夜行每次和他见面都要被他拉着算账,头发都要被烦秃了,他不耐烦地抓着季秉烛的头发揉了两下,道:“滚边儿去,我现在心情好,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也别蹬鼻子上眼啊。”
季秉烛依依不舍:“父亲母亲他们对你……”
他还没说一句话,奈何季夜行对季敛和季类樱已经痛恨入骨,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话都没让他说完,一掌朝着季秉烛胸口打了过去。
季秉烛猝不及防,正想要用灵力抵挡,但是却忘记了自己的灵力早已经消耗殆尽了,险些被季夜行一掌拍个正着,还是一旁的边龄猛地闪过来,眼睛眨都不眨地硬挨了季夜行一掌,接着魔气在空中凝成一条巨大的黑蛇,朝着季夜行咆哮一声呼啸了过去。
季夜行双手在空中用力一撕,方才那双将天雷直接撕开的手对上边龄的魔气,直接将那浩瀚的魔气给拍了灰飞烟灭。
季夜行有些冷淡地看着季秉烛,淡淡道:“我要纠正你一个说法,季类樱是我所杀,而季敛却是你亲自动手的。”
季秉烛一愣,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你胡说,我那个时候根本不在季家,怎么可能会杀父亲?”
季夜行听着季秉烛还在叫季敛父亲,顿时哈哈大笑了出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半天才直起腰来。
季秉烛道:“你笑什么?”
季夜行道:“我笑你,太可怜了,哥哥,你怎么这么可怜啊,现在还对当年事一无所知,你问问当年在场的人,禾雀,施怨,燕无归,他们谁不知道,季敛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季秉烛浑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季夜行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杀了季敛,当年我又怎么可能会挣脱傀儡咒呢,挣脱不了傀儡咒,我又怎么会将季家悉数杀光,直接入了魔呢,哥哥,我有现在的下场,全部都是拜你所赐啊。”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季秉烛什么肺管子,他不悲反怒,骂道:“屁话!你有现在的下场全部都是你自作自受,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因为你入了魔后嗜杀成性,竟然还将原因赖到我头上,呸。”
两人满是杀意地对峙,在一旁的边龄也有些茫然,他在季秉烛的那滴心头血制成的长生牌也看到过燕无归死后的场景,不过那都只有零零碎碎的记忆,就像是被人施了什么术法大乱了一样,再怎么拼凑都拼凑不出来。
季夜行也懒得和他吵,直接朝着边龄道:“我现在把他带回去练成鼎炉之后再送给你,妈的,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就来气。”
季夜行被气得直接骂了脏话,看来真的很心烦,他说着朝着季秉烛伸出了手,不耐烦道:“走,跟我回去。”
季秉烛:“呸!”
季夜行直接撸起袖子朝他扑来,怒道:“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季,给我过来!躲什么躲,你躲他后面干什么,他反正也是你死对头,想要弄死你的那种,你跟我回去我下手的时候还能轻点,季秉烛!滚过来!”
季秉烛没有灵力,只好躲到边龄背后,抓着边龄的衣服,从他胳膊下探出一个头来,朝季夜行道:“呸,我才不过去,有本事你就过来抓我,废物东西!”
季夜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稳重,但是季秉烛一出口就能将他气出三味真火了,他一甩袖子,曲容剑从他袖子里窜出,原地化为了一个穿着蓝衫的男人。
曲容大概还在睡觉就被季夜行直接召唤出来了,有些懒散地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怎么了?”
季夜行指着季秉烛,冷冷道:“给我弄死他,立刻,马上。”
曲容定睛看了看季秉烛,抬步走上前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季秉烛。
边龄看着他有些不善地走过来,立刻伸出手护住了季秉烛,不让曲容靠近他,但是没想到曲容走到了他面前之后,微微弯下腰,朝着他身后的季秉烛伸出手,拇指轻轻捻过其他四指,掌心立刻出现了一小堆用琉璃纸包着的糖果。
他朝着季秉烛递过去,坚毅的脸色闪现一抹笑,柔声道:“来,阿殃,给你糖。”
季秉烛看到那花花绿绿的糖,眼睛都直了,但是他还是记得曲容是被季夜行指使着过来杀他的,所以小心翼翼地一手抱着边龄的腰,另外一只手伸长了将糖果一把抓了回来,接着飞快地再次躲到了边龄背后,十分警惕。
季夜行险些被气死了:“曲容!你在做什么?我让你弄死他,谁让你给他糖吃了?”
曲容理都不理他,弯弯眼眸地朝着季秉烛道:“那个,阿殃啊,阿鸦在吗?能让他出来和我说句话吗?”
季夜行:“……”
季秉烛灵力被封,如果没了阿鸦支撑恐怕还得变回之前那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果,似乎觉得有些受之有愧,斟酌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将糖递了回去,小声道:“那我不要吃糖了,还给你。”
曲容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才有些失落道:“没事儿,你拿着吃吧,他要是不想见我那就算了。”
季秉烛这才欢天喜地地将糖收了回来――反正他一开始都没想把糖还回去,他心中有糖,连曲容误解了阿鸦不想见他也给忽视了。
阿鸦在内府中看的一清二楚,直接翻了个白眼,道:“别管那个曲容,王八蛋一个。当务之急还是让季夜行将当时你的记忆给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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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走了我交代个鬼我,拜
季夜行:“曲容!”
曲容这才直起腰来,道:“好了,别闹了,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可以和他说了吧。”
季夜行被曲容这个吃里扒外的给气了个半死,半天才没好气道:“我是来告诉你,落墨山的结界怕是要破了。”
季秉烛正在剥糖吃——因为他的手太笨了,剥了半天都被剥开,还是边龄无奈地接过去,把那层琉璃纸撕开,将糖果塞到了他嘴里,他正嚼得开心,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一顿,瞪大了眼睛,含糊道:“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季夜行深吸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只是路过了落墨山,无意中看到那结界似乎有了波动,你那么在意自己去看啊,反正现在正是聻境鬼行。”
季秉烛手中刚剥好的糖被他一个没拿稳,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他将口中的糖咽了下去,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糟……糟了……”
季夜行道:“什么?”
季秉烛道:“我刚才把禾雀和燕无归一起传送去了落墨山里面去了。”
季夜行:“……”
季夜行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季秉烛看到季夜行那个阴测测的脸,根本没胆子再说一遍,虽然这件事情他是好意,但是却帮了倒忙,他本来就心虚,被季夜行一问,更加不敢说话了。
他缩回了边龄背后,双手死死抓着边龄腰间的布料,小声哼唧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季夜行直接一掌朝着他拍了过来,掌中满是暴涨的灵力,看来是气得不轻,但是他掌风还没到,就被边龄一掌格住了。
只听到“砰”的一声,两人的掌风相对,全都往后退了半步。
季夜行阴森地瞪着边龄,那表情看起来似乎要吃人。
边龄淡淡道:“传送阵是我的,要找人算账直接来找我吧。”
季夜行将平日的骚气万千收了个干干净净,他冷冷看着边龄以及他背后的季秉烛,压低声音道:“你懂不懂聻境鬼行对于禾雀来说意味着什么?”
季秉烛还是不敢探头,小声嘀咕着:“按照禾雀的修为,不会有事的。”
季夜行道:“你滚出来和我说这句话。”
季夜行当然不可能滚出来,只好在背后戳戳边龄的腰,小声道:“阿龄啊,你快帮帮我,要不然他会骂死我的。”
边龄闻言挑了挑眉,讽刺地挖苦道:“你还真是有事叫阿龄,无事骂魔修啊。”
季秉烛:“……”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总是会无意识地忘记边龄是个魔修这个事实,对着边龄那张脸总是发怒不过三句话就要伸手要抱抱了,也不知道是他脑子不好使还是边龄对他无意识的吸引力太大。
边龄看着他呆住的表情,冷冰冰的脸色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反手抓住了季秉烛的爪子,安抚地揉了揉,朝着季夜行道:“聻境鬼行我见过,无非就是一群没什么修为的魔修聚在一起肆意杀戮罢了,按照禾雀君的破世修为,那里面不会有人是他对手的。”
季夜行还是怒意不减:“若是他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他还没说完,季秉烛就从边龄背后探出了半个身子,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季夜行,轻声道:“你那么关心禾雀吗?”
季夜行道:“我自然关心他。”
接着,季秉烛就露出了更加疑惑的神情,他站直身体,眼神有些波光流转,茫然地问道:“那我呢?”
季夜行一愣。
季秉烛微微歪头,像是在很认真地问他一件很不能理解的问题,糯声道:“当年你将我的眼睛划伤,我元神进入落墨山的时候,为什么不担心我会被聻境的那群魔修给活撕了呢?”
季夜行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没反应过来他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他像是终于理解了季秉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季秉烛伸出手捂住一只眼睛,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声音软软的:“当时我在拼命地喊着,‘夜行我好痛啊’‘夜行来救救我’,可是根本没有人回应我,那个时候你也一样在担心我吗?那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说着说着,自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眉目弯弯,在场的两个人都了解他,认得出来他真的是在真心实意的笑。
季夜行听到他这句话,脸色血色褪去,哑声道:“这些年,你不是在鹿邑城闭关吗?为什么会去落墨山?”
季秉烛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到底让人有多痛彻心扉,他转过头,将手中的糖塞到边龄手中,小声道:“还要吃,你帮我剥开。”
边龄皱着眉替他将糖剥开了。
季夜行急喘了几口气,怒道:“回答我!”
季秉烛最讨厌别人吼他,被季夜行这句话吓得几乎手中的糖落了地,他怒气冲冲地直接将边龄刚剥好的糖甩在了季夜行眉心上,将他眉心的红痕撞了个小巧的红印,晕染一片看着有些可笑,他道:“我才不要听你的话,滚一边儿去!”
不过季夜行此时是躲都懒得躲的,浑身都在哆嗦,就像是没听到季秉烛这句话一样,冷冷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落墨山?”
崩到他眉心的糖又弹了回来,被季秉烛弯腰捡了起来,擦掉了上面的灰尘就要不嫌脏地往嘴里送,被边龄皱着眉一把夺过来,用灵力销毁了,又重新塞给他一颗重新剥好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