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留下来的财产当然是他们的,这些继室子女的死活管他们什么事?
杨氏还在哀求,“平时你们好歹也喊我一声姨娘,我也将你们当亲生子女看待,你们怎么可以在老爷刚去就……”
话还没说完,武家兄弟就不耐烦了,“少在这里胡扯,还不来人将她们赶走。”
一下将杨氏掀翻在地。
武曌赶紧上去扶住她母亲,“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说完,见两人铁了心要将她们母女赶走,一咬牙,道,“以前父亲留给我的嫁妆还请两位兄长交还给我。”
她们两无依无靠的母女,没有钱怎么生活。
话没说完,一群人就在两兄弟的指示下直接凶狠地驱赶她们了。
两人落魄得如同丧家之犬,身上连吃饭住宿的钱都没有,身上还被拳打脚踢,哪还有往日的半点情面在。
杨氏泣不成声,武曌一咬牙,“你们以后会求我们回来的。”
惹来一阵大笑,两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他们会求她?简直笑话。
武曌扶着杨氏,头也不回的离开,杨氏还想回去求情,却被武曌拉着就走。
杨氏哭得厉害,“儿啊,我们这样走了,以后可怎么生活?为娘本来还有些积蓄,可现在……”
武曌脸色刷白,她现在除了一个小书箱,什么也没有,小小年纪,说不恐慌是假的,特别是两个女人,在街上游荡,那种被遗弃,无家可归的感受,哪怕是武曌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以后怎么办?迷茫伤心。
就这么过了将近一天,杨氏作为母亲,很快擦干眼泪,“娘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又停了下来,她现在哪里还有钱,摸了摸头发,空空如也,“他们还真是狠心,哪怕给娘留一根头饰,也能当了换点吃食。”
武曌也是惨笑,谁能想到她们一眨眼功夫就落魄到了这种地步。
两人都饿得惨了,这可怎么办?
武曌一咬牙,拉住杨氏向旁边的食铺走去。
杨氏赶紧阻止,“儿啊,我们现在连买个饼子的钱都没有,食铺的吃食我们买不起。”
武曌说道,“娘,你再不吃东西就饿晕过去了,娘放心,我会想办法。”
杨氏毕竟年纪大了,再不吃东西,真得饿死过去。
武曌拉着战战兢兢的杨氏进入一家食铺,这家食铺的客人是比较多的。
武曌说道,“老板,我……我想赊些吃食。”
毕竟是小姑凉,说出这话,脸不由得通红。
周围的食客一愣,忍不住大笑,这里有不是慈善机构,要是能赊账,岂不是一天接待赊账的人都忙不过来。
杨氏也面色惨淡,别人怎么可能随便赊账给她们。
柜台上的老板也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我们食铺倒是没这个规矩。”
这种先例是不能开的,不然食铺还不得被赊一堆的账。
武曌脸上一红,“且慢回答,我们母女也是走投无路,以后定将赊的账如数还上。”
周围的人本来想说笑一下这小姑凉的异想天开,可抬头一看,就看到小姑凉手上从书箱里面拿出一本金色的书籍。
哗!
齐刷刷地人就站了起来,惊呼出口,“神仙金书!”
一片哗然,现在,长安讨论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这神仙金书。
有人反应过来,“小姑娘可是遇到了难处?我愿高价买下姑娘手上的书,定不让姑娘吃亏。”
这小姑凉母女,连吃饭都要赊账,一看就是走投无路了。
又有人道,“卖给我,价格定比别人的高。”
这本书可是稀世珍宝。
原本还在不断抹泪的杨氏都惊讶住了,她儿什么时候有这么珍贵的东西了?一看就价值不菲。
武曌脸上变幻莫测,她是真正的走投无路了,她知道她卖掉这本书,就能解决她们目前的困境,但她也知道卖掉这本书的后果,院长说,这本书是大唐理工学院学生身份的象征,没了这本书甚至都无法证明她是学院的学生。
但又看了看她母亲,不卖书的话,她母亲可能就得饿死了,悲惨至此。
武曌抱着书一遍一遍的抚·摸,哪怕被赶出武府,被扫地出门也没有落下的眼泪,在这时候却滴落了下来。
生活的绝望,让她身不由己,以她现在的情况,这是唯一能让她们母女活下来的方法,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书,武曌说道,“我……”
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打断,“且慢。”
武曌抬头,说话的正是食铺的老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小姑凉尽管点菜,账以后还上就是。”
武曌一愣,不是说没有赊账的规矩吗?
周围的人也是一愣,“老板,你就不怕她们白吃白喝?”
老板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小姑凉,“小姑凉进来之前,怕是没有看我们食府的名字吧?你拿着这本书,即是我们家小仙人门生,别说赊一顿饭钱,就是赊几个月,也是可以的,不只是我这食府,你去我们超市或者其他生意铺子上,都是一样。”
武曌一愣,然后眼泪哗的就流出来了,反应过来,“神仙食府?”
老板笑了笑点点头,又道,“以后可别想着卖书,这本书卖掉了就再也买不到了,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既然是学院学生,你想赖账也是赖不掉的。”
武曌都被说得笑了,“谢谢。”
老板一笑,“还不知道小姑凉叫什么名字?”
“学生武曌。”
老板一愣,他就是徐家村的人,对学院的学生也是会关注一下的,武曌?那个月考第一的武曌?
学院的学生怎会落到这种田地?
眉头皱了一下,吩咐人去做几个小菜,然后不动声色的安排两人到楼上的包间。
这些人一直用目光看着别人,得多不自在。
杨氏进入包间后,都还有些懵,“儿啊,老板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
武曌正又哭又笑的抱着她的书,本来以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没想到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擦了擦眼泪,“因为我是学院的学生啊,而这里刚好是院长大人的生意,这本书……能救我们的命,让我们赊账。”
菜很快上了上来,两人都饿得没办法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吃了起来。
可……哪怕能赊到吃的,对于两个无家可归的女人来说,世道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武曌打起精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带着杨氏下楼。
这时,那个老板走了过来,递过来一把钥匙,“小姑凉,这是徐家村一处房子的钥匙,我们家小仙人让我交给你,可以让你母亲住在徐家村,而你,安心地在学院上学吧。”
武曌看着那把钥匙,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滴落了下来。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落井下石。
武曌看向杨氏,“娘,就算没有武家,我们也能活得好好的,以后,我会让武家兄弟跪在你面前道歉。”
此时,徐长生正在东宫,他也是趁学院放假,跑来看他的好基友有没有好好听他的话,不打马球。
刚才,一个族叔让人来传信,说一个叫武曌的学院学生,带着母亲走投无路,差点卖课本求生了。
武曌
徐长生都惊呆了,他好像记得历史上,武曌那两个兄长好像在武士彟死后苛待她们母女,将她们扫地出门,没想到居然就发生在今天。
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武氏兄弟最后可是死在被他们扫地出门的妹妹手上,死得凄惨无比。
徐长生赶紧让送信的人让族叔安排好武曌母亲的住处,无论以后武曌会怎么样,现在她是学院的学生,他这院长遇到这种事情,总不可能连自己学院学生的事情都视而不见吧?
正想着,李承乾就皱眉的一直看着徐长生,“武曌对你很特别吗?”
连别人母亲的生活都要安顿好,以前可没见这么热情过。
徐长生反应过来,答道,“学院的学生,别人遇到困难,我既然知道了 ,总不好不管吧。”
“哦?”李承乾不置可否。
徐长生一愣,怎么感觉他这好基友今天怪怪的,以前好基友沉默寡言,屁话都说不出一句,今天却主动问他。
徐长生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李承乾。
半响,李承乾才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徐长生说道,“我看看你怎么突然变性子了,你以前都不喜欢和我说话。”
李承乾:“……”
徐长生又道,“你到底去不去参加我们学院的新生军训阅军,去看看呗,保证你以前都没有见识过。”
李承乾看向徐长生,“你希望我去?”
徐长生使劲点头,他做出了点成果,当然得在好基友面前炫耀一下了。
李承乾:“我想想。”
徐长生气死了,作为好基友不是应该一口气答应吗?看来他得使用一点手段了,“那我给你捶捶肩按摩按摩,要是我捶得好,你就答应。”
李承乾根本就没有理会,眼睛看着他的书,不过当徐长生手落在他肩膀上的时候,李承乾整个人都僵硬了。
徐长生哈哈大笑,“放松点,怎么跟个姑娘一样,还害羞。”
徐长生整个人都趴李承乾背上了,用劲的又是捏又是捶,“舒服吧?我的技术好吧?”
李承乾好不容易放松肌肉,问道,“你这手法在哪学的?”
徐长生笑哈哈的,“以前一个小哥哥教我的,别家捏得可舒服了,专业的。”
话才说完,李承乾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去桌子旁边批改奏章去了。
徐长生都懵了,这是怎么了?他说错话了吗?怎么他的好基友突然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传来李承乾的声音,“一天不务正业,罚你抄《礼记》一遍。”
徐长生:……
他怎么就不务正业了,刚才某人明明被按摩得很爽的,怎么爽完就不认人了?
简直就是渣男。
徐长生翘着嘴,“臣领罚。”
罚就罚吧,谁叫人家是东宫太子,自己是东宫属官,只是自己都是院长了,居然还被罚抄书,要被学生知道,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望就没了。
搬了一根凳子坐到李承乾旁边,开始抄书,边抄边道,“太子殿下,我和你商量个事儿,你罚我的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不要告诉别人了。”
“看你表现。”李承乾答了一句。
徐长生不理李承乾了,心道,我将你当好基友,你居然罚我抄书。
徐长生咬着笔杆子开始抄书,抄着抄着又开始毛皮擦痒了,“殿下,我手累,我先歇会儿再继续。”
见李承乾没有回答,徐长生就当是默许了,开始在房间内到处走动,四处看看。
这里是李承乾的书房,放的大部分都是书。
徐长生在书架上看来看去,都是些看着他就头痛的书,但他看着看着,居然发现了一个暗格一样的东西,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还在埋头批阅奏章的李承乾。
他好基友书房怎么会有一个暗格,放的会是什么
妈呀好奇死他了,伸手将格子拉开,垫着脚向里面看,整个暗格里面似乎只有一副卷起来的画。
一幅藏在暗格里面的画?
徐长生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始用手打开,只是才打开一半,突然一只手刷地将画抓了过去。
徐长生都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李承乾,但怎么看李承乾都有点僵硬的样子。
徐长生吞了口口水,好基友好高啊,将他整个人都圈在里面了,还有好基友这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完全看不懂啊。
气氛有些紧张的样子,徐长生故作镇定的用手碰了碰李承乾,“画……画的什么?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要相信我。”
李承乾没有回答,不过肌肉都是紧绷的。
徐长生看李承乾这副样子,小脸一笑,贼兮兮地道,“是不是春宫图?我懂,男子汉嘛,这么大人了,每天晚上拿出来看看我能理解的。”
李承乾低头,皱眉地看向徐长生,“你看过?”
徐长生为了表示同流合污,嘿嘿一笑,“当然,我还看过比春宫图更厉害的。”
好朋友的定义,其中一条不就是一起看过片,现在在大唐,没片看,他们一起看过春宫图也算吧,他们感情一定更好了。
只是……
头顶的声音传来,“不务正业,再罚你抄《礼记》五遍。”
徐长生都惊呆了,“不公平,凭什么你可以看春宫图,我就不可以看?你手上的肯定就是春宫图。”
徐长生跳起来就去抢李承乾手上的画,李承乾怎么也不给徐长生看。
徐长生气得咬牙切齿,肯定是春宫图,不然怎么会有点不自然,还不给他看。
最终,徐长生还是气呼呼地去抄他的《礼记》了,“不要让我看到画上是什么,不然非得撕掉你的伪装。”
明明李承乾看了,还偷偷臧起来,却罚他抄《礼记》。
徐长生觉得该抄《礼记》的应该是李承乾才对,边抄边叹气,“长大了啊,都有自己的秘密了,哎。”
李承乾嘴角一抽,怎么突然说话老气横秋一样,就像一个看着他长大的大人?
徐长生抄着抄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又躺在了太子寝宫的床上,不过他一点都不慌,反正又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