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浇灭了他的火暴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芥子醒

作者:芥子醒  录入:08-21

  这个场面象神启一样降临在尼禄眼前。
  罗德平静地望着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瘦了。”
  尼禄是在听到这句话时涌起酸楚的。这股酸楚沿顺到喉咙,使他有类似哽咽的感受。
  他嗓子酸痛,眼前浮起一片水雾。原本怀有的满腹心绪,在真正见到罗德时都象泡沫一样消减下去。他本想说什么分析局势的、或者是安慰罗德的话,但那些话一到嘴边,就统统变成了一句:
  “我想你了……”他努了努嘴说。
  罗德平静的神色有细微的闪动。他捏着叶片的手一晃,带出几滴清凉的雨珠。
  尼禄踩着一地雨水走来,站定在罗德身前,眼里有一丝迫切,“跟我回去吧,罗德。我真的受不了这些天的生活了……”
  罗德凝视着他稍显焦急的双眼,“你打算接个麻烦回去吗?”
  尼禄的表情有一些僵硬。
  “这段时间你最好和我断绝往来,如果你不想让之前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的话。”罗德丢掉手里的叶子说,“你也不想让你用性命拼来的军功和政绩都毁于一旦。”
  “不……你现在很危险。”尼禄握住他的双手,套在指间的戒指闪闪发亮,“你需要我……罗德,你需要我!”
  罗德闻言,朱红的嘴唇翘起一个尖锐的微笑。他的眼睛沾有秋雨带来的水汽,此时微微低垂,两层浓密的睫毛挨得很近,里面就是氤氲的、泉眼般的黑眼瞳。
  尼禄哪怕是身处深渊,都能因为这双眼而盲目地相信生活是快乐的。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不需要你的庇护。”罗德说,“事实上,我这些天正打算离开罗马……”
  尼禄惊悸,“离开罗马?你要去哪儿?”
  “没想好,但总之是一个偏远到足以跟你撇清关系的地方。据我所知西西里就很不错,”罗德说,“那里距离罗马很远,而且有海。”
  尼禄呆愣半晌,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他象生生咽下一根坚硬的鱼刺一样,以全部的感官和意志去消化罗德的话。
  “有海吗……”他怔怔地自说自话。
  罗德沉默着别过脸去,走到摆满灰铁色兵器的铜架前。各式刀剑反射的寒光映在他的眉目之间。
  “你上过战场,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各种各样的兵器,你几乎都握过。”他伸出手触摸淋了雨的剑柄,“凭你现在的武力,有没有亲卫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尼禄猛跨一步,在罗德话音未落时就从背后抱住了他。他那因为消瘦而过于凸出的锁骨硬是撞上罗德的肩胛,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这个钝痛从罗德的肩胛骨渗入,象腐蚀一切的酸水那样,慢慢侵蚀他的百骸。
  尼禄将下巴深深嵌进罗德的肩颈,凑近他的耳边,苦笑道:“对我说了情话过后,转眼就要远离我,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罗德微微侧过头,深黑的眼瞳一移,从眼角斜斜地看过去。他发觉到尼禄的眼睑颤抖得愈发剧烈,从鼻尖呼出的气息很不稳定。
  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你现在被情爱障目,根本不愿意考虑我的身份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尼禄睁大眼睛,血色象被抽掉似的从他脸上褪去。他瞬间紧张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疯狂地收缩,这是一种类似被扼住咽喉的痛苦。
  他吸了吸鼻子,酸涩的喉头蠕动,夹杂着啜泣哀求道:“我只想要你别走……求你别走,罗德……”
  罗德皱了皱眉,肩膀富有技巧性地一动,轻易便挣开尼禄的拥抱。
  他从铜架上抽出两把短剑,随手丢给尼禄一把。尼禄一边因为哽咽而抽着气,一边象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跌跌撞撞地接住剑。
  “你太感性了,尼禄。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现在这副样子!”罗德微微翘起嘴角,看上去有些讥诮。
  尼禄虚握着剑柄,满脸通红,一下一下吞咽着酸痛的喉头。
  罗德将剑刃移近唇边,朱红的嘴唇倒映在银白的剑身,象蘸在刃上的一片血。他吹去淋在剑上的雨水,雨水宛如珠子一样连串落下。
  尼禄直勾勾地盯着他。
  罗德翻手一动,白亮的刃光就扫过他的面庞。他一本正经地说:“男人的武器是刀剑,而不是眼泪。”
  尼禄被他带刺玫瑰一般的气质所迷。自从爱上罗德后,他便将所有信仰和深情都寄托在他身上。因此每次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眼睛时,尼禄都感觉自己无比地接近灵魂,或是某个主宰一切的真理。
  他忽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罗德微微一愣,“我说了什么?”
  尼禄攥紧剑柄,“你说你是来救我的……”
  罗德笑笑,“这么久远的事谁会记得。”
  话音未落尼禄就提剑逼近了他。
  罗德的额发被剑风吹动。他惊异了一瞬间连忙抬剑抵御。生生的铁刃碰撞,飞出几颗白亮的火花。
  隔着十字相抵的两只剑刃,尼禄认真的脸庞就近在眼前。罗德能闻到他每天都会涂抹在脸上的、杏仁油膏的清香味。
  罗德挥开他的进攻,冷语道:“你狂躁什么?”
  尼禄憋红了脸,死死抿着嘴唇,尖尖的下巴皱缩成核桃皮的样子。他什么也不说,握起剑,象赌气一样向罗德挥过去。
  面对尼禄,罗德没有使用高级复杂的剑法,所用的都是最简单的防御。
  尼禄连连逼近,一路下来踩得积水四处飞溅。
  他知道罗德不会出击,便出手越来越重,就这么步步紧逼,一直把罗德逼进逼仄的墙角。
  罗德的后背撞上硬实的水泥,已经无路可逃。
  “尼禄!”罗德挡开他袭击过来的剑,厉声喊道,“你突然发什么疯?!”
  尼禄欺身压过去,用他从战场上学来的技巧别住罗德的腿脚。
  他们两人身体紧紧相贴,罗德腰间的皮甲硌得尼禄的肋骨隐隐作痛,但他就是不放开。他能听见罗德尽在耳畔的、稍稍紊乱的呼吸声,热息象千缠百结的柔丝一样盘绕着自己。
  尼禄举起剑,作势要刺过去。
  情势所逼,罗德只好勉强用短剑挡住。
  两人以单纯的力量博弈,两柄剑在力量之下来回推移。剑刃砥砺出尖利的响声,有一些银亮的齑粉簌簌而落。
  罗德咬紧牙关说:“你闹够了没有?!”
  尼禄瘪着嘴,充满血丝的眼里含着半掉不掉的眼泪。他不依不饶,在僵持中将两把剑刃慢慢引到彼此咽喉的中间。
  罗德倒吸一口气,正准备喝止他。
  千钧一发之际,尼禄轻笑,突然松开了剑。
  罗德心底一颤,瞬间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逆流。此时已经来不及收剑,一刹那的时间只够将剑锋偏离尼禄的脖颈。
  于是短剑就这么贯穿尼禄单薄的肩膀。
  尼禄发出一声闷哼,咧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发白的嘴唇抖动着说:“我好疼,罗德……”
  罗德脸色煞白,脸颊处溅上几滴滚烫的血迹。
  这一刻他好象耳鸣一样什么都听不到了,奴隶的惊呼、庭院外的马车声统统虚化为背景;只有尼禄因疼痛而发出的细碎的呻|吟,象钟鼓雷鸣一样回荡在耳侧。
  尼禄疼得两排牙齿直打颤。他眼前发黑,终于支撑不住,虚弱地蹲下|身子。
  罗德没有贸然拔剑,而是扶着他也蹲下来。尼禄在剧痛中仍不忘借势抱住他的腰,将一头软塌塌的银发贴到他的胸口上。
  他疼得手脚冰凉,挺翘的鼻尖抽动两下,就委屈地哭出声来:“我爱你……罗德……我爱你……我爱你……”
  罗德把他搂进怀里,捂着他汩汩流血的伤口,气得恨不得捶他一拳,“现在还想着说这些?!”
  尼禄的眼角慢慢染上绯红,表情又哭又笑,矛盾极了。他歪过头,将脸埋进罗德的衣服间,使劲嗅闻他身上独有的皂角和秋叶的清苦味,发出一声满足而悠长的喟叹。
  他声泪俱下地说:“我一直都爱着你……很早很早就开始了……早到我以为我生下来就爱你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罗德用衣袖绑紧他的肩以暂时止血,既心疼又气恼地说,“该死的……该死的!你何必以这种方式留我……你这个不要命的混蛋!”
  尼禄攥紧他的衣服,因为疼痛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所以……求你别离开我……真的求求你了……”
  罗德依然面存犹豫,包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下。
  尼禄往他怀里拱了拱,以脆弱的声音哀求道:“求你了……你究竟是来救赎我的,还是来惩罚我的啊……”
  这一瞬间罗德意识到,其实尼禄从未长大过。
  

第53章 在海边
  尼禄就这样以接近自残的方式将罗德带回了家。
  生性忧虑的他忌惮阿格里皮娜。除了偶尔去几趟元老院,他时时刻刻都黏着罗德,几乎是与他寸步不离。
  外界难以理解他的做法,对他的批评甚嚣尘上。一些元老对尼禄发出弹劾,指责他被罪恶的血脉所妖惑,盲目偏袒心腹,担当不起皇帝的重任。
  现任皇帝克劳狄乌斯持有相同的看法。
  在皇宫里,即使是厨师都穿戴高档。他们剁碎煮好的蘑菇,拌上薰衣草花和百香果瓤,再搭配一小碗蚕豆和掺蜂蜜水的葡萄酒,这便是正餐之前的开胃小食。
  克劳狄乌斯佝偻着驼背侧卧着,用银制汤匙品尝他最爱的蘑菇酱,瘦巴巴的腮帮一下一下鼓动。
  餐桌对面躺着他的侄女阿格里皮娜。她很有礼仪地吃着东西,银发尽数高束,用橘红的网纱罩起来,既高雅又端庄。
  即便是在寝宫,这对名义上的夫妇都穿得板板正正,确保衣领不会敞开到锁骨以下。
  克劳狄乌斯放下银匙,委婉地开口说:“我听说……尼禄这段时间遇到了一点麻烦。”
  阿格里皮娜心里一沉,神色仍保持冷淡,“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我也相信……”克劳狄乌斯假意说道,“可是元老院却不这么认为。很多元老给我发来密函,向我举荐了几个出身尊贵、教养良好的年轻人……”
  阿格里皮娜瞳光一紧,手里的汤匙与餐盘碰撞出一声轻响。
  克劳狄乌斯瞄她一眼,“再加上……屋大维娅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我希望借此给我的女儿挑选一个可靠忠厚的丈夫。”
  阿格里皮娜放下汤匙,沉闷地说:“您这是打算彻底放弃尼禄了,是吗?”
  克劳狄乌斯被说中心声,尴尬地清咳两声,“法院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那个亲卫的罪过。元老院便认为尼禄与法院沆瀣一气,民众们质疑他给了法院好处,大肆渲染皇宫的腐败……”
  阿格里皮娜静静地聆听,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克劳狄乌斯尽量以委婉的口吻说:“我承认尼禄的政治才能,也承认他行军作战和翻新浴场的政绩。可我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丑闻缠身……”
  他努力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说:
  “我知道你很维护你的儿子,阿格里皮娜。但很遗憾,我无法不顾民怨、将罗马托付给他。屡禁不止的私盐、魔鬼般的洪水、有待翻修的剧场……我现在每天都要面对象杂草一样疯长的语言攻击,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怨气。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我亲爱的侄女。”
  阿格里皮娜定定地望着他,面无表情,良久都没有吱声。那双暗棕色眼睛幽幽的,象在暗中流动的冥流,直盯得克劳狄乌斯后背发凉。
  忽然,她绽开一个端正而得体的微笑,很体贴地说:“我非常理解您的所想所为。尼禄现在引起民怨,手里又没有令人屈服的军队。他既不是您的女婿也不是您的养子,仅仅凭奥古斯都的血脉和一点点的军功政绩,的确还是太单薄了。”
  克劳狄乌斯松了口气,憋闷在心中的焦虑渐渐散去。
  早在尼禄拒绝迎娶屋大维娅时,他就想另立储君了。尼禄现在处于舆论的漩涡,这无疑是向阿格里皮娜挑明的最佳时机。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奴隶端来两只撒满蒜蓉和奶油的烤龙虾,四只巨大的虾钳里还夹着玫瑰花。他们戴上镶满银线的手套,这样可以防止剥龙虾时虾壳划伤皮肤。
  阿格里皮娜也戴上手套,很懂事地为克劳狄乌斯剥龙虾。
  她一边剥壳一边低头问道:“为什么手套上要镶银线?这只会让手承受更多的重量。”
  克劳狄乌斯擦掉嘴角的蘑菇酱,笑了笑解释道:“手套上的银线是为了检查食物有没有投毒。你也知道的……毕竟皇帝是一个高危的职业,还是小心点好。”
  阿格里皮娜将剥好的龙虾蘸了蘸蘑菇酱,递到他的餐盘里。
  她将双手摊开,稍稍一个翻过手,宛如银面的手套掠过晃眼的寒光。她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说:“我亲爱的叔父,恐怕您还是大意了。据我所知,其实有很多毒|药都不会让银器变黑。”
  克劳狄乌斯大嚼特嚼着龙虾肉,不经意地问:“是吗?”
  阿格里皮娜不动声色,没有再说话了。
  ……
  罗马已经很冷了,榕树的树叶时不时就结满冰霜。奴隶们开始在后院挖地窖,准备在即将到来的冬天里储存冰块。
  女奴将厨房畜养的鸡赶出来,用毛刷清洗圈养家禽的笼子以防止鸡瘟。
  罗德躺在榕树的枝杈上,身上盖着一件柔软的羊羔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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