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青茶木

作者:青茶木  录入:08-29

  哑巴愁苦地点头。
  监工也是个善人,见他身子孱弱,扫了眼他肩头的血迹,叹息一声,弯腰帮他把麻袋扛起。
  “看你肩头都磨破了,这袋米就我帮你搬了。”
  磨破了?
  哑巴迷糊着朝肩膀看去,果然,那里赫然有一块血迹。
  心尖不由一震,下意识望了望内舱——这血,是方才那壮汉的。
  显然,监工熟悉哑巴老实的为人,没有朝其他方面想。他走出去几步,见哑巴没有跟上,便回头叫人:
  “走啊,现在没什么人,舱门一时半会儿不关没事,等帮你搬了这袋米再回来都成。”
  哑巴愣了愣,赶紧跟上。
  夕阳的最后一缕斜晖打在他身上,投了一道长长的纤细的影子,单薄柔弱,小小的身子仿佛承受了天大的重任,几近要被压垮。
  那日,哑巴挣了二十文。
  有十五文是他自己凭劳力拿的,一文,是监工帮他挣的,还有四文,是开工钱的老板见他可怜,姑且帮他凑了个整数。
  他揣着怀里沉甸甸的铜钱,心里很是欢喜。
  二十文,除去买馒头的四文,他今日就攒了十六文,一条棉被要一百文。这样算下来,再有个六七日,他便能买得起了。
  但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样——今日在船舱遇到的不速之客。
  那人在船舱里凶神恶煞,可待逃上岸,潜进他家里之后,便陡然昏厥,不省人事了。
  哑巴对着那已是半个死人的壮汉,心里很是惧怕,但在惧怕之余,又存了一丝怜悯。
  是的,他不可怜自己,反倒去可怜一个威胁他,并且不知好坏的人。
  他想,这人指不定是什么江洋大盗,指不定是官府悬赏要抓的通缉犯,要是去报官,指不定还有一笔不错的赏银。
  但是......什么江洋大盗会被锁在箱子里?还是从外面封死的箱子。那条货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会不会是团伙作案?
  哑巴揣着怀里的铜钱,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二十文,变成二十两。
  思来想去,他终于有了主意。
  嗯!他一定要让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冒犯他的凶神恶煞的壮汉,付出代价!
  二
  次日清晨,壮汉从伤痛中苏醒,睁眼的瞬间,便瞧见了床边磨药的哑巴。
  他昨日只顾着逃命,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休息了一宿,陡然掀开眼帘瞧见这人,只觉得他眉清目秀,生相温润,让他这空有一身蛮力的人,无端端生出一股敬重。
  只是他看着看着,觉着这人莫名的眼熟。
  “你,转过头来。”
  哑巴闻言,磨药的动作一顿,又低下头去,不看他。
  壮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垂眸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伤势,发现原本有伤的地方都缠了布条,虽然不是医馆专用的绷带,却也是干干净净的料子。
  心里顿时愧疚,他对这人而言,兴许便是飞来的横祸。人家非但没将自己这横祸绳之以法,还花了大工夫解救。
  这心胸气量,高下立判。
  羞赧地垂下头颅,道:“那个,昨日是我冒犯了,但生死存亡之际,在下顾不得礼节,还望先生见谅。”
  他觉得哑巴很像个文人,所以称他“先生”。
  哑巴是有脾气的,他为了防止这壮汉醒来对他不利,昨夜出去采药时,特意采了几株麻药,混着其他止血的草药敷上伤口,让他四肢无力。
  想想昨日在船里,真是不应该,也真是被吓破胆了,才被这样一个重伤之人威胁。
  听了这壮汉还算诚恳的忏悔,哑巴这才抬头,亮出一张提前写的满满当当的纸,放到壮汉眼前。
  壮汉草草浏览下来,心下了然。
  “所以,你不能说话?”
  哑巴点头。
  “你救我花的银子、时间、精力,需要我日后偿还?”
  点头。
  “嗯......”壮汉对着哑巴开出来的数字,质疑了一下,“一百文,你确定?”
  点头。
  壮汉又道:“我的意思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一百文会不会太少了?”
  哑巴愕了愕——这壮汉很有钱么?一百文这个数字已经很高了(起码对他来讲)。
  他想了想,取出一块平滑的木板,拿墨块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我需要棉被”
  壮汉似懂非懂地点头,“你是想,用我,换一条被子?”
  哑巴点头。
  壮汉毫不犹豫,“好,没问题。待我找到旧部,别说一百文,就是一百两黄金,我也双手奉上。”
  哑巴摇头,拿布条将木板上的字擦去,重新写到:
  “我只要一百文”——哑巴是个很有原则,且不贪便宜的人。
  即便他家徒四壁。
  壮汉挑眉,觉得这人委实有趣,“也好,你是我的恩公,自然是你说了算。”
  他顿了顿,又问:“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么?我这伤,恐怕要多打扰你两日。”
  哑巴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另一张满满当当的纸,上面俨然约法三章:
  一,不得随意使用武力
  二,不得出门招摇
  三,说话做事之前,必须举手
  壮汉逐个浏览下来,看一条,点一下头。
  嗯,不用武力么。毕竟对哑巴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警惕一些是好的。
  不出门么,他现在的身份确实敏感,到处都在搜查,哑巴不提醒,他也不会出去的。
  至于这第三......那就有点不平等条约了。
  “说话做事要举手,这会不会有点......严苛啊?”
  寄人篱下,壮汉措辞还算比较讲究。
  哑巴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在木板洋洋洒洒落下几个大字:
  “你说话不好听”
  这下,轮到壮汉失语了。耸了耸肩,姑且认了,谁让他昨日欺负他恩公来着?
  于是他点头应承,二人算是缔结盟约了。
  哑巴帮他养伤,他听哑巴的话。往后伤好痊愈,他离去之时,留下一百文钱。
  其实哑巴犯了个错误,若这来路不明的壮汉真是什么江洋大盗,那么他便是窝藏罪犯,也是要坐牢的。
  他读圣贤书,书里讲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他昨晚打量了这壮汉好久,觉得,他不像个坏人。
  那晚,渔村降了初雪,四处陡然冰冷,连呼吸都带着寒气。哑巴起床打算烧水,却发现柴火早就用完了。
  这两天,他在壮汉身上花了许多钱,买药,买饭,前后大约有五十文,让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小金库一下子就空了。
  他揉着破了皮的肩膀,打算明天再去干一天苦力,不然他们就吃不上饭了。
  壮汉受了伤,需要吃一些补身子的东西,但是最近都只吃了馒头,或者是用高粱团成的苦涩的饼,半点油水没有,眼瞧着壮汉的嘴皮一日比一日惨白,他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不知为何,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觉着自己欠了这壮汉,欠了天大一个人情,好像这辈子都还不清。
  最近委实冷,哑巴哆哆嗦嗦从厨房出来,又哆哆嗦嗦爬回床上。想了想,还是抬了一张凳子,压上被子。这样可以回一点暖。
  “你很冷么?”
  床铺内侧,本该睡熟的壮汉突然说话,吓了哑巴一跳。
  他一骨碌坐起身,想问壮汉怎么还没睡,拿写字板的手刚伸出被子,就被他陡然拉了回去。
  哑巴吓得整个人一缩,崩成了一条绳——他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
  壮汉迷迷糊糊的地搂着他,只觉着抱着一块冰,不由将人抱紧了几分,稀里糊涂道:
  “抱着睡就不冷了......”
  他的话很轻,很温柔,仿佛一支蜡烛,驱走了哑巴心底所有的寒。
  其实这样好像也还不错。起码,不用被椅子压得浑身酸痛,或者裹着薄铁般的被衾发抖。温暖舒服,让他整个人都飘扬在半空一般。
  那时,哑巴由衷羡慕壮汉的身子,身强力壮的,抗冻。
  困意霎时袭来,哑巴的眼皮子直打架,不多时便睡了去。
  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听到壮汉说了一句梦话:
  “军师,我找得你好苦。”
  这是又梦到什么打仗的情景了吗?哑巴的脑袋晕晕乎乎,没做多想。
  三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哑巴觉得壮汉人挺好,老实,话也不多。家里力所能及的杂务也都帮忙,分明是病人,反倒对无病无痛的哑巴嘘寒问暖,仿佛自己才是照顾人的那个。
  这很是不错,起码让独自生活了十几年的哑巴,头一次体会到家的感觉。
  只是,他这个“家人”有一点不好——他老是时不时朝自己看,那眼神有些怪异,好像自己是个熟悉的故人,还是那种他忘了很久,努力想要记起来的故人。
  哑巴在写字板上问他,他便仓皇收回眼神,半晌,又不甘心看过来,问:
  “咱们......以前见过么?”
  哑巴摇头——他发誓,壮汉是他这辈子见过的,身形最魁梧的人。
  严格来说,是身形魁梧,同时还面容俊朗的人。
  每当这时,壮汉就挠挠头,说:
  “可我总觉得咱们见过,我明明是个戒心很重的人,但看到你,就觉得心里很踏实,很想保护你,很想......”
  壮汉心里冒出个唐突的失礼的词,赶忙住口——该死,差点就说出来了!
  哑巴其实跟他有同样的感觉,不然,他才不会把这来历不明的壮汉捡回家。他垂首,将对方的话想了想,在木板上写到:
  “或许上辈子见过吧,谁知道呢?”
  壮汉笑了,“或许吧,说不定咱俩上辈子还有过命的交情呢!”
  两人相视一笑,哑巴放下写字板,钻进被窝,睡觉。
  壮汉识时务地躺在他身边,将人环住,取暖。
  十几日后,壮汉的伤渐渐结了痂。
  只是为了照顾他,哑巴的肩上磨破了一层皮。但是上药得花钱,这钱花了,吃饭和给壮汉抓药的钱就少了,壮汉的伤,就迟迟不能痊愈。故而,他便熬着,撑着,瞒着,装作什么也没有。
  壮汉每晚都抱着他睡,比棉被还暖和。几日下来,哑巴睡得很踏实,眼睛下面那一团青黑也终于消散了去,衬得眸子如雪山深处的泉水,似有无限光芒。
  那日,渔村下了很大的雪,码头也扎扎实实积了一尺,寸步难行。
  到半上午时,雪停了,码头的苦力却没几个。
  太冷了!
  不过哑巴却很是开心,苦力少,分给每个人的活计就多,顺理成章的,工钱也多。
  只是他低估了九寒天的寒气,也高估了自己本就不值一提的体力,积雪被踩踏成冰,走上去很滑,加上哑巴本来就身单力薄,一袋米扛在肩上左摇右晃,没多久就摔了个狗啃泥。
  “哑巴,听我的,回去吧,现在天寒地冻的不适合干活。”
  监工看了不忍心,忙把他搀起来。
  哑巴喘着粗气起身,抬手揩去脸上的碎冰,看向监工,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意思是,没钱吃饭了。
  监工看懂了他的意思,道:“没钱也不能不顾身子,你要是缺钱,我先借你一些,你撑过这冬天,来年再还我。”
  哑巴连忙摆手——他没有挣钱的本事,有上顿没下顿,要是这钱借了来,不知何时能还清。
  而且,监工家里也不宽裕,他也不喜欢无缘无故欠人情。
  监工啧了一声,又道:“你本来病痛就多,再这样下去,挣的钱都拿去看病了,不是人钱两散么?”
  哑巴不为所动,把监工塞给他的钱又还回去,感激地笑了笑,又弯腰去捡地上的麻袋。
  只是,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自己的麻袋嗖地被别人抢了,哑巴自然惊愕,顺着那只宽厚的手看去,却大惊失色——是壮汉!
  壮汉将麻袋立在跟前,不悦、心痛、自责,种种情绪交织在心口,脸色并不像平时那样轻快。
  “你不是说,你帮人做账来了吗?”
  壮汉想着他身子薄弱,一袋米几乎都要将人压垮,故而不让他出来卖苦力。
  但那些账房先生多半是掌柜的亲朋好友,再不然,就得塞点银子,方能得这么个差事。哑巴没有这样的路子,除了卖字,只能来码头。
  他怕壮汉生气,于是就骗了他。为了演戏像一点,他每日出门还装模作样地拿了算盘。反正他们约法三章了,壮汉不能出门,也不会知道他骗他。
  “为何骗我?”
  壮汉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似要将他盯穿。
  哑巴没有带写字的木板,只得硬着头皮比划了两下,意思是——“我需要钱。”
  壮汉的眉毛拧成了一股麻绳,道:
  “你救我,我感激不尽。这样大的恩德已经让我铭记一辈子,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但那些药不便宜,我的伤自己也能好,不用再上药了,你大可不必拼死拼活来挣钱。”
  哑巴被数落得很不高兴,违心地比划了一下——“我给我自己花的。”
  壮汉见他仍是欺瞒,于是轻轻点头,“好。”
  语罢,手臂一个施力,将麻袋扛上肩,绕过哑巴,阔步朝前走。
  哑巴急了,连忙追上去,两臂一横拦在他身前。
  “怎么?”壮汉冷冷抬眼。
  哑巴急得跺脚,指了指他前胸的伤口,两只手合在一起又用力分开——意思是,伤口会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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