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青茶木

作者:青茶木  录入:08-29

  气急败坏的平煞猛然将这蛊虫扔进溶尸池中,抬眼,看向正推门准备出去的教徒,杀气腾腾。
  “呃!”
  教徒一只脚还没踏出去,便觉脖颈被一只手掐住,紧接着,一个冰凉的小东西钻进他的肌理。瞳孔皱缩,求饶的话还未说,已然没了开口的机会——是蛊虫!
  少顷,方才七尺高的男儿便化成了一滩血水,铺在护法殿的门槛两侧。两寸长的肉虫泡在血水里,已然成了幽黑的颜色。
  平煞目前的蛊术,虽不及黑胡子巫师涉猎广,但在杀人这一层,俨然炉火纯青,无人能出其右。
  “军师,还要加水么?我又烧了一锅。”
  封若书正泡在浴桶中小憩,白皙的皮肤被热水蒸得红润了些,较往日多了几分气色。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又用一支木簪绾了起来,只有几缕长度够不到木簪的青丝垂下,贴在如皓雪般的后颈,描摹着线条优美的肌理。
  如扇的睫羽上粘了一滴水珠,很是牢固,并没因为主人眨眼的动作掉落。
  “不用了,我这就出来。你添根柴温水,待会儿你洗的时候用罢。”
  他说着从浴桶中起身,在身旁用木头搭建的简易屏风上取下擦水的毛巾,三两下擦去水珠之后,才披上比他身子大了整整一圈的棉布里衣。
  他们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山林盖了座木屋,山下有一条河水,远离尘世喧嚣。屋后有几株夜合欢,嫩叶用来泡茶,老叶用来洗衣,有时蚊子多了,也取下树皮来烧烟驱蚊。屋前的庭院种了一片星星点点的野花,没什么其他的用途,权当用来观赏。
  院门右侧是棵几百年的香樟树,他们在那儿养了一匹马。那是霍邦的爱驹,从劫法场开始便一直带着。
  门前没有牌匾对联,屋中没有婢女小厮,后院亦无古琴木马这些消遣的玩意儿,却因这几分世外桃源的简朴素雅,让封若书喜欢得紧。
  “站在这儿做什么?”
  封若书掀开帘子出去的时候,正撞上面红耳胀的某人。
  “没,没有。”
  霍邦连忙往后一退,手不自然地往身后的正屋指了指,“那,那个,今日发了工钱,我顺路,就去裁缝铺给你买了两身衣裳,你去看看,合不合身。”
  封若书数落他:“怎的又给我买东西?我现在的衣裳够穿,莫花这些冤枉钱。”
  他们挣钱的主要来源是霍邦打工的铁匠铺,在山下的一个小村落。封若书的字画也是可以卖钱的,但这地方偏僻,喜欢赏玩墨宝的人并不多,有时运气好方能卖出去两张,但这运气不常有,不如霍邦的收入来得稳固。
  “现在家里的都是麻布的,糙得很。你的皮肤细,自小便是穿的丝绸,断然不适应。你看你最近穿麻布的多了,脖子都磨红了。”
  霍邦总是想给他买最好的,毕竟这人在他心里是一袭白衣立于水穷云起处的仙子,他舍不得他受半点苦。
  “是么?”封若书抬手摸了摸后颈,“我倒是没发觉。”
  霍邦的眼睛落在他手上一动不动,看那手指骨节分明,浅粉的指甲盖还歇了一滴水,在如羊脂玉的后颈抚摸了两下,又随性地搭在上头,分明是极单纯的一个动作,他却仿佛看到了多香艶的画面,喉头不自知地滚动了两下,“我,我要冲澡了,军师你,你快去罢。”
  “好,多谢了。”
  封若书将他的窘态尽收眼底,露了个无害的笑,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般走了。
  霍邦几乎是逃跑般钻进浴房,这屋子是最近才搭的,后方接一条排水的阴沟。怕将主屋弄潮了,故而设了十几步的距离。
  盖浴房的那几日,他们手头并不宽裕,便没有立即买窗,只用一张白色的帆布遮掩。帆布虽然厚实,却也透光。
  方才封若书在里面沐浴,影子刚好就投在帆布上。霍邦亲眼见着他徐徐从浴桶里出来,踩上踮脚的小台阶,取下毛巾擦水。
  他看到,封若书擦过后颈时,将毛巾按在那里揉了揉,然后慵懒地转了转头,脖子上仰宛如天鹅,似乎缓解了两分酸痛之后,才往身上擦去。
  他看到,封若书抬起一条腿,小腿上的水不多,但他擦得很仔细。弯腰的姿势让他的背成了一条弧线,像只惬意优雅的猫。
  他看到,封若书披上宽大的里衣之后,抽了发间的木簪,三千青丝瞬间滑下,如墨瀑一般,也如,滑在他心尖一般。
  霎时间,血脉喷张。
  霍邦直接用凉水冲了澡,期间除了水声,只听见自己粗重如磨刀石的喘气声,整整三炷香,他才勉强压抑了心底的悸动,渐渐冷静下来。
  他估摸着封若书已经换好了,便去正屋叩门,却发现屋内并没有点灯。
  “军师,你好了么?为何不点灯?”
  屋内的人茫然应了一声,“嗯,差不多了。”
  霍邦又问:“为何不点灯,你看得见么?”
  “噢,现在油价不便宜,我寻思还是省一点比较好。”
  一听这话,霍邦心里就来气。
  他将封若书带到这远离尘世的茅庐来,是照顾他,让他享福的。而不是精打细算,连灯都舍不得点。
  于是他推门进去,借着月光的残辉就把灯点燃。
  “嚓!”
  一时间,屋内被这点豆大的油灯照亮,霍邦转身,正欲说一番慷慨的豪言壮语,让封若书不用节省,想用什么尽管用,大不了他多找份工来做。
  然则,这番豪言壮语还未开口,霍邦便被眼前的情景当头敲晕。
  只见封若书暂时停了换衣裳的动作,维持在解衣绳这一步。但由于之前屋内昏暗,他看不清绳结,只任由衣裳褪了一半,右侧的整个肩膀袒/露在外,一动不动地瞧着眼前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我,我......”霍邦只觉着眼神被封若书吸了去,死死黏在光滑如玉的肌理上,猛然回过神,只狠狠闭上眼睛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军师,我我我不是有意进来偷窥你,我我我......”
  封若书瞧这大刀阔斧的男人陡然变得语无伦次,心里便莫名觉着柔软,他打断还在致歉的人,“我好像打了个死结,帮我一下好么?”
  绳结在腰侧,他解起来不方便。
  霍邦的耳朵烧得通红,烙铁一般烫得吓人。下意识想逃,但他这人注定就该被封若书吃得死死的,人家轻飘飘一句话,他赴汤蹈火都会做。
  何况现下没有赴汤蹈火,只是眼前的一点点窘迫。
  于是他颤着手将那衣绳解开,并不是很牢的死结,只是他的手不听使唤,费了些时间罢了。
  不过也奇怪,这种程度的绳结,封若书应该解得很快才对。
  他正这样想着,跟前的人又开了口:
  “现在,该我帮你了。”
  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丧失理智的魅惑。
  霍邦一头雾水地啊了一声,还没问出口,身上这件单衣的绳子便陡然开了。
  心中大慌,忙捉住作乱的手,“军师,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高甜,之后大虐,先瑟瑟发抖地预个警……


第125章 阴阳隔(一)(虐,慎)
  “傻子, 心里要是没你, 会跟你做这事么?”
  封若书说这话时, 霍邦已然惬意满满地睡去了。先前被弄得只有啜泣和口申口今,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要郑重地去回答他, 他却睡了。
  这人就是这样,正经话不听,只知道胡思乱想。总说自己是一台炉子, 专门去暖封若书的。他总怕封若书要是有一日不冷了,就不再需要他了。
  怎么会呢?
  最冷不过极地寒冰,总归是有融化的一日。
  化了,放个炉子进去, 便再也不会冻上。
  “傻子。”
  封若书轻骂了一声, 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抬手,细长如葱的指尖抚平他微蹙的春山眉。从今往后,都不会让这对浓黑的眉毛蹙起来了,封若书瞧着这张端正的斧凿刀削的面容,心里暗暗发誓。
  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霍邦总是喜欢盯着封若书看, 看着看着就傻笑, 待封若书轻骂他一声,才面红耳胀地低头回去做事。
  到晚上, 年轻气盛的某人又控制不住身下那不听话的玩意儿,自己都嫌弃自己, 封若书却不恼,只浅笑着帮他解决。
  霍邦真觉着眼前这人太好了,温和敦厚,不视他为怪物,反而从头至尾顺着他,不发脾气也不发牢骚,逢人都是笑着,如山间明月,亦如乡野清风。
  那段岁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霍邦短暂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亦是封若书贪恋一生,怀念一生的年华。
  因为不长久的,皆是良辰,不完满的,皆是好景。
  那日,二人正打算出门,却被突然出现的杀手团团围住。
  那些杀手约莫有四五百人,服侍统一,并未蒙面,手里的刀明晃晃发亮,如嗅到血腥的乌鸦,瘟疫般蔓延了上来。
  为首那人放声一喊:“取封若书首级者,赏金一万。”
  霍邦连忙将人护到身后,往前一步,高声问:“你们是何方爪牙?又是何人封赏?”
  贼首将佩刀一抬,亮出刀柄的朝廷配字,“我乃锦衣卫天罡门门主,奉大王之命取封若书首级。闲杂人等一律让开,否则,同罪论处!”
  锦衣卫是直接效忠君王的组织,其服饰兵器均由王宫统一打造,材质特殊,工匠考究,民间是仿造不出来的——何况,这些人刀柄上皆有配字,是真的锦衣卫。
  封若书眼眸一虚,道:
  “可笑至极!大王即便与我恩断义绝,也绝不可能派人刺杀。”
  那门主冷冷看着他,语气冰寒如同决定生死的审判者,道:“你说的,是先王。”
  封若书脑中轰鸣——先王......也就是说,大容江山,易主了?
  联想到之前收到的密信,以及那日悬崖上平教说的,“你若死了,安戈就无恙了。”
  拳头下意识攥紧,封若书含恨着问:“你效忠之人,是方羿么?”
  那人没有否认,随后,又是怕封若书不死心般,冷冷点头,“不错。”
  接着,他不顾封若书惨白的脸色,抬头看了眼时辰,挥手,命令手下进攻。
  封若书打算追问下去,却被霍邦拦下,紧接着被一记手刀砍晕。
  他知道这记手刀意味着什么,霍邦并非反水将他交出去,而是,要独自一人,面对乌泱泱的一众杀手。
  昏迷之前,他凭最后一丝力气回头,视野明明灭灭,只闪过霍邦刚毅的面容,以及,眼中的决绝。
  “你......敢......”
  封若书死死盯着他,却抵不过意识逐渐流失,抓着他袖子的手渐渐滑下去,不省人事。
  锦衣卫以为霍邦临时倒戈,于是胸有成竹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本门主回去王宫,定向大王禀报。彼时王恩浩荡,定少不了你的赏金。”
  霍邦未理他半句,只阴沉着脸色将封若书打横抱起,徐徐走回屋中。
  左右的随侍见状,凑上前问:“门主,此人不声不语,是否会有情况?”
  那门主只优哉游哉地看着这所木屋,道:“不急,咱们此行有五百精卫,还怕他单枪匹马不成?”
  霍邦将封若书抱回屋中,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替他扶正了枕头,掖好被衾。
  “军师,他们此行人多,我没有把握。但我发誓,正如之前的日日夜夜一样,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便豁出性命。”
  “等你睡醒了,若我未死,我们便还像之前那样,去找另一个世外仙境,一起生活。”
  他从柜子里取出包袱,放到封若书枕边,眼神贪恋得很。
  “若我无能,没这个福分与你厮守,你便一个人,去海边,去草原,去大漠,去所有你向往的地方,就是别去华泱。那里脏,配不上你。”
  “军师,我霍邦无父无母,粗人一个,从小在军营厮混,由里到外都是铜墙铁壁,但我留了心尖最柔软的地方给你,只有一点点,只放着你。有我在一日,没有人能伤你。”
  霍邦一面说着话,一面从角落里取出他的佩刀,这把弯刀,他杀过珩域人,杀过蛮疆人,不料今日,却还要杀王宫的人。
  白日高悬,日光投在香樟树坑坑洼洼的树皮,给这一方人烟稀少的幽境添了几分悲壮。
  林间老树高耸密布,微风过处,呜呜咽咽,仿佛飘荡在江边的女鬼在低声哭泣。
  霍邦手握弯刀出去时,顺手将木屋的门锁了,今日他大开杀戒,眼前的这些人,既然是奔着杀封若书来的,那么,便一个都不能留。
  锦衣卫见他没有归降之意,脸色一茬一茬沉下去,对上稳健却杀气腾腾的霍邦,抬手一挥,五百个人便如无头苍蝇终于找到了方向,尽皆朝霍邦冲去。
  屋内之人睡得安详,若忽略眼尾那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清泪,大约能当他是真的睡着了。
  屋外杀声滔天,前几日精心养育的花丛俨然一片狼藉,玉白的花瓣,青翠的嫩叶,尽皆都被红血湮没。
  这场人数悬殊的厮杀,仿佛一团熊熊烈火,陡然烧光了山林长久以来的宁静。
  “我封若书是个无情无心之人,莫对我好,不值当。”
  “把我的情和心给你,死了也值了。”
  彼时月明星稀,树影绰约,这几乎飘散在风中的呢喃,其重量,只有说的人清楚。
  霍邦用了一辈子去诠释,什么叫,用生命去守护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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