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咪咪的给狄厄打完了针。
沈宓在医生给狄厄擦酒精的时候就紧张的不得了,他甚至把头偏到一边。
沈宓也挨过针,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美好的回忆。
狄厄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打针又不痛。
到医院是不麻烦,就是狄厄要住两天院,他那一锄头有点狠,说是要输点水。
徐天特意问了问沈宓要不要提前回去,得到了答案后,花钱要了间环境好点的单间。
沈宓跟着跑了一路有点累了,他就躺床上休息了。
狄厄安安静静的坐到床边,手背上还吊着水。
徐天觉得这是造孽,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多说什么,狄厄很明显不想领他的情。
徐天在病房里站了会儿,正想出去的时候听到狄厄说话了。
“能帮我带两本书吗?”
这到童声有点突兀,徐天更是惊愕。
带书?小朋友你很上进啊。
徐天心思转了转,问道:“书有什么好看的?”
狄厄没回徐天,而是指向沈宓:“他睡了。”
徐天这才发现狄厄心细如发,他放低了声音,诧异道:“你觉得他对你好?”不然怎么这么为沈宓着想。
狄厄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睡着比较好。”
徐天没了声音,关门出去。
这俩小孩没一个省油的灯,他都觉得难缠。
见鬼了,大王村的孩子这么容易成精?
徐天没出去多久,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两本书,一本认识拼音的,一本教数字的。
房间很静,只有狄厄时不时翻书的声音。
沈宓醒了,被的饿醒的。
他爬了起来,眼睛有些呆滞,过了两秒才慢慢回神。
徐天早就有了准备,他虽然不待见沈宓,但还是称得上尽心尽力:“饿了么?”
沈宓点点头:“我想喝点粥。”
徐天知道了,看向狄厄:“你想吃点什么。”
狄厄很随便:“都行。”
徐天也觉得狄厄不会挑食,他把门带上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沈宓和狄厄。
沈宓看狄厄手上的吊瓶已经取掉了,有了点别的心思:“我想如恭。”
狄厄不太明白,就盯着沈宓看。
沈宓还是觉得狄厄长的辣眼睛,他别开头,也没有不好意思:“就是尿尿。”
狄厄这才出声:“要我陪你?”不然沈宓为什么要跟他说。
沈宓大大咧咧道:“是啊。”
狄厄起身,把手递给沈宓。
沈宓要和他手拉手他是很意外的,他搞不懂为什么,但也没一定要搞清楚的意思。照着做就是了,反正不疼不痒的。
沈宓拽着狄厄去厕所。
医院的厕所有点臭,沈宓远远的就闻到味道,他这个时候就痛恨自己远超常人的嗅觉。
到了地儿,沈宓扭捏着不肯进去。
狄厄平心静气。
“要不我再忍忍?”
厕所的灯好像坏了,半明不明的,光线昏暗,而且排水系统好像出了点毛病,地面上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水的积水。
狄厄知道沈宓喜欢干净,这在村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沈宓。
他要是知道一个词,肯定觉得这个词很适合形容沈宓。
矫情。
狄厄也不是多喜欢在这里闻厕所的气味,他很果断:“回去么?”
沈宓哀哀的叹了下,显然没把狄厄的话放到眼里,他拉着狄厄:“咱俩一块进去。”
狄厄这次没出声,这就是他不喜欢说话的原因。
他说话经常被无视。
沈宓显然没下定决心,他又磨蹭了会。
沈宓有点憋不住了,他扭头问狄厄,不满意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狄厄替沈宓做了决定,拖着沈宓进了厕所,他不想再在这儿闻臭味了。
沈宓皱了皱眉毛,到底没吭声,被狄厄拖了进去。
厕所里到处丢着侧纸,沈宓有点奇怪,墙上是怎么弄上……那啥啥的。
这大概是没个厕所的未解之谜。
沈宓挑了个最干净,依依不舍的放开狄厄:“你不要动。”
狄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沈宓这才放心去嘘嘘。
第二十四章
沈宓把脑袋凑过去和狄厄一块看书。
两本花花绿绿的卡通书。
沈宓觉得现代教育好多了,他小时候的启蒙书是三字经,然而他现在忘的七七八八了,他身边好像没有特别博学的人。
狐朋狗友误他!
狄厄不知道沈宓为什么老是长吁短叹,他只是觉得有点烦。
狄厄递给沈宓其中一本:“你是不是该上学了?”
沈宓闻言顿了顿,他不太乐意去上学。而且,没有狄厄,他也跑不远。
要不然在大王村建所幼儿园?
沈宓掐指算了算,他生辰是九月九,快了。他马上要四岁了。
这里启蒙很早,有两岁多就开始上幼儿园,他的确耽搁的有点晚了。
他本来不觉得自己要上学,但是刚被狄厄打击过,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儿,还是要点脸的。
“那我让人建所幼儿园吧。”沈宓说这话完全压力,他把狄厄递给他的书丢到一边,来了兴趣,“现在的学校不都是九月份开学?我让小三加把劲,最晚十月份就能成。”
狄厄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差距,他放下书。书上的东西他都学过,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看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无聊。
狄厄偷偷看向沈宓:“我能去么?”
沈宓把手机摸了出来,这玩意他觉得有点沉,但他又喜欢大屏的,所以总是自作自受,他自认为背着块板砖:“行啊。”
他这个便宜弟弟好像挺喜欢上学?
狄厄无意识的摸了摸冰凉凉的铁床,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机会了。这对沈宓来说好像很简单。
他不在多话,安安静静的坐到床边的板凳上。
沈宓给赵文发信息沟通这件事。
赵文回复的很快,说没问题。
沈宓突然看了眼门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小黄鸭包。
也许他的匕首要开刃了。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条缝,室内多了点淡淡的莲香味儿。
“你们好,我能过来玩吗?”胖丫头大概也就三四岁,肥嘟嘟的,偏偏还很臭美,小裙子被撑的涨涨的。
“不能。”沈宓板着脸,“滚蛋。”
胖丫头笑呵呵的,她从大口袋里掏出来一大把糖:“我请你们吃糖。”
沈宓皱了皱眉毛:“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太胖了?”
胖丫头张了张嘴,以前的糖果无往不利,今天这里两个小哥哥好像都不喜欢。她挠了挠了脑袋,还是挤了过来:“说过,但是我管不住嘴。”
沈宓踹了下狄厄:“赶她走。
胖丫头眨了下眼睛,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哥哥这么粗鲁,她指了指狄厄:“你最好对他好点。”
沈宓把头埋到枕头里,恶声恶气道:“关你什么事。”
胖丫头还想说点什么,转眼看到了沈宓的小黄鸭包,她眼睛蹭一下亮了:“好可爱,雅雅可以摸一下吗?”
胖丫头肥嘟嘟的,但是很灵活,三两下就闪到了桌子边,她刚要伸手,就看到一只黑爪子拦住了她。
狄厄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让你出去。”
胖丫头啊了一声,又憨厚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爪子:“不好意思啊。”
狄厄没说什么,只是看向门口。
胖丫头又看了两眼小黄鸭,有点不舍:“对不起,是雅雅失礼了。”她掏出来一大把糖,“给你赔礼。”
狄厄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胖丫头拽着裙子有点扭捏,不也狄厄了,她看向沈宓:“小哥哥。”
沈宓把枕头从头上扯下来,斜眼看着胖嘟嘟:“你今年多大?”
胖丫头伸出手指算了算,自信道:“我四岁了。”
沈宓:“我比你小。”
胖丫头错愕了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她也拖了个板凳坐到了沈宓边上。她是个很灵活的肉球,爬上爬下的过程有点让人胆战心惊。
胖丫头坐稳道:“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
沈宓想把这她扔出去:“你想干嘛?”
胖丫头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李日天……”
“咳咳……”咳嗽声有点撕心裂肺,还有点无可奈何,老人衣着普通,容貌清瘦,“雅雅,你又在胡说八道。”
胖丫头语速很快:“年四岁,未婚配。”
老人咳嗽的更厉害了,他温声道:“打扰了。”他上前两步,果断把胖丫头提了起来,“我带她回去。”
胖丫头被提起了来,还是张牙舞爪的,她大声道:“小哥哥,我很稀罕你。”
老人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他忍了忍,加快了步伐:“安分点儿。”
胖丫头努力挣扎道:“李文雅,南岭李氏……呜呜呜……”
老人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提着胖丫头的后脖颈的衣服,一手捂住她的嘴,并且训斥道:“还李日天,你再胡说我把你放你爹那!”
李文雅听到她爹安静了下来,并且可怜巴巴的挤出来两滴泪。
老人见已经走出了医院就把胖丫头放到了地上,他见不得孙女哭:“爷爷这次不是带你来玩的,我有正事。”说到这里,他真的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这丫头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绝对不会带上她。
李文雅还挺不乐意:“我差点就能把自己嫁出去了!”
老人可不明白她这个差点是在哪,只是打趣道儿:“不要嫁妆了?”
李文雅一点都还害羞,她叉腰道:“小哥哥的小黄鸭包就很好。”
老人只当她是胡闹,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双目忽然变得无神,眼中一片空虚。很快,他锁了对象:“睚眦?”
胖丫头没听清,她还努力往身后的医院看。多漂亮的小哥哥,真可惜。
“去不得……”老人喃喃道,双目回神,又觉得有些庆幸,“还好老朽并无恶意。”他只在虚空中看见一角,巨兽刻镂于刀环之上。
胖丫头一路跟着,也不觉得累,只是觉得方向有点不对:“爷爷?”
老人摸了摸胖丫头的脑袋,交代道:“那个地方不可去。”
胖丫头似懂非懂,也没在追问,只是对着路边的烤鸭流口水:“爷爷,雅雅饿了。”
老人笑眯眯点点头,牵着她进了一家烤鸭店。看得出来,他就是胖丫头胖的元凶。
很快南岭李氏内部发布了禁令:封西南。
…………
看来这次只是凑巧,这让沈宓安心了不少。
他还真以为有人找上门了。
狄厄看着明显心情好很多的沈宓,还以为他只是讨厌那个小女孩儿走了而高兴。
沈宓刚还对人恶言恶语,人一走,就吃上了人小女孩的糖。
狄厄觉得沈宓的脸皮过厚了。
显然沈宓没有这个自觉,他还特意记了下牌子,蛮好吃的。
沈宓指了指糖果,问狄厄道:“吃吗?”
狄厄没说话,选了个塞到了嘴巴里。
沈宓还以为他会有骨气点,就很鄙视的看了狄厄一眼。
沈宓吃完了糖,觉得嘴巴里有点腻,他双眼盯着天花板:“我想喝茶。”
没人回答他。
沈宓扭了扭头,喊道:“狄厄,我想喝茶。”
狄厄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茶。”
沈宓吧嗒了嘴,觉得自己有点可怜:“那就水吧。”
狄厄沉默着给他倒上。
沈宓奋力坐起来喝水,在床上翻腾的像条脱水的胖鲤鱼。
护士小姐姐过来巡房巡的很殷勤,觉得这对兄弟很有爱,即使她知道这不是兄弟。
但是她执着的认为哥哥很照顾弟弟,而且弟弟无论干点什么都会拉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