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不敢去想,宋时秦这么宠的人为他死了,在宋时秦心里会有什么地位。崔玉更难想像,坐到前面冷的像雕塑的一样的宋时秦,曾经跟着一个小男孩逃课去黑网吧跟一群混混打架。
崔玉嫉妒的发疯。作为崔家的小少爷,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直到遇见了宋时秦,跌倒了一次又一次,几乎要磨灭他的骄傲。
钟谷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笑容真诚了许多:“喝。”他脑子一抽,“玩骰子吗?”
沙发上的人举着酒杯又不动了,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瞅着钟谷。他们要骰子自然不是单纯的要骰子,要知道宋时秦在的时候,他们连少爷公主都不敢叫。
在这里玩骰子,输的话要么脱衣服,要不俯卧撑。俯卧撑下面是要躺人的。
谁敢让宋时秦脱衣服?俯卧撑就疯狂了。谁不知道圈里有个姓沈的,到现在都不能提名字。
得脑梗了吧。这傻叉。
大家是一起玩带点颜色的娱乐没什么。把冰清玉洁高冷的能冻死人的宋时秦拖下来,妥妥的嫌命长。
钟谷扯出了个僵硬的笑。他想切腹自尽。今天肯定犯太岁了。
宋时秦对其他人的异常置若罔闻:“骰子?”他挽起袖子,唇稍稍勾起,喉结滚了下,性感的要命,“猜大小?”
二代们彻底嗨了。一个个肾上腺素飙升。宋时秦要跟他们玩骰子,这都是群不怕死的。要是能把宋时秦衣服扒光,或者让他在人身上做俯卧撑,被家里老子抽个半死也值啊。
少女们眼里更是春光潋滟,端着的宋时秦跟天桥雪莲一样可望不可即,放下架子的宋时秦,袖子一挽,又带着致命的性感。
输,一定要让宋时秦输。
要是能跟宋时秦面对面躺着……做梦都没这样的好事。
崔玉也提起了兴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宋时秦,少了份矜贵,多了丝野性。
这让他更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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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梅风再跟自己那口子商量事。
“儿子要去京都。你琢磨琢磨成不成?”
“他想去?”沙哑带着疲惫,当老师的嗓子大都不好。
“沧海。有人主动来联系的。说是我们点头,手续就能办好了。”钟梅风紧张又期待的,“儿子是想去的。”
提起沧海她还是激动:“这所高中时全国最好的高中了,年年的状元都在沧海。教育资源肯定比咱们这个小地方强多了。”
沈阳北明显心动了,可他还有别的顾虑:“总不能真让人花这么多钱。”
钟梅风皱了下眉,她也过意不去。可是想到沈宓过去的境遇:“给他换个地方吧。就当换换心情。总不能……让他跟我们老两口在学校待一辈子。”
沈阳北松开了紧在一起的眉头:“那就去吧。”
沈阳北是个正直的人,执教多年没徇过私。有了老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资助的山区的困难学生,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发光发热。
可他五十多了,再有几年就六十了,他就得退休了。也没能力给儿子买房了,最多咬咬牙帮儿子买辆不算贵的车。
作为一名教师,甚至一位公民。他都是值得钦佩的。但很明显,这对他的儿子不公平。
他的父母都是人民教师,工资不算很低,待遇也不错。他却从睁开眼就住到教师公寓里,没吹过空调,几百的衣服都买过几件。甚至在学校被欺负,当老师的父母只能找调皮的孩子谈话,然后安慰他。
沈北阳到这一刻才感到愧疚。钟梅风的身体不好,年轻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没有孩子的准备。两个人都没有物质上的欲望,他们计划在学校教到退休。等老了找个安静的地方,能跑动时候就再去山区支教。
钟梅风四十多岁怀孕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决定要这个孩子。他们还是喜欢孩子的,钟梅风也愿意冒这个风险。
只是孩子的成长不如人意。沈北阳以为自己的儿子学习不会太差的。等他上了大学毕了业,就算成绩不怎么好,以他们老两口的人脉也能给沈宓找一个在教育局的工作。
他们教了几十年学生,也算是桃李遍天下了。
一直到沈北阳看到沈宓得了六分的数学卷子。他意识到,再让沈宓在这里学下去,沈宓可能大专都考不上。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得不为他现在还念高二的儿子发愁了。去沧海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再回来,他多跑跑,也能让沈宓学一门手艺的。
沈北阳还是想让沈宓继续读下去的,这个固执正直的呆板的男人还是认为只有读书好。
即使他知道自己儿子学习很糟糕,根本不值得资助,他还是同意让沈宓去沧海了。
就当他自私一次。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赵文派过来的人没有太热情,礼貌疏离,一切按着行程走。
钟梅风和沈北阳坚决不接受这个好心人的送的房,沈宓住宿舍就行。他们早早梳洗好,准备坐飞机去京都。
这还是沈宓第一次出远门,这对老夫妇决定送送他们儿子。即使这次光是订机票就花了他们两个月的工资。
钟梅风还想给沈宓买两身新衣服,她对沧海的财大气粗还是有耳闻里,里面有钱人还挺多。她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自卑的,可当她看见沈宓毫无芥蒂套上旧校服的时候,钟梅风觉得自己儿子真的变了。
她也明白,就算自己把存款花完给儿子买的衣服可能比不上人家的一个零头的。不自卑就行。
不过钟梅风还是劝了劝:“要去新学校了,换身衣服吧。”
“妈不觉得咱们校服挺好看?”沈宓咽下嘴里的馒头,“我让他们见识见识纯正华国风校服。您放心,就这一天。”其他衣服还不如校服呢。
沈北阳请了假。
门卫老许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了问: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别憋着。老哥多少能拿出来点。
沈北阳话很少,他看着沈宓勉励道:“好好学习。”
沈宓撅了下嘴哦了声。
沈北阳沉默了下去。
航程五小时,沈宓发现他这个老父亲有点紧张。他绷着脸,衣服洗的很干净,一看就是老知识分子。沈北阳时不时看向窗外,其他人稍有动作他就连忙装作正目视前方。
沈宓笑了下。
这个老父亲还有点可爱:“爸。”
沈北阳这个老头下意识坐直了点。这样能让他看起来更高大。沈宓的同龄人的父母比他年轻很多,小时候的沈宓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妈白头发比其他小朋友的多。
到了青春期就更明显了。跟着父母出来,别人都会笑着说,你孙子这么大了?有次沈北阳跟人解释的时候,发现自己儿子的头似乎更低了点。从那以后,沈北阳走路总要挺直了胸膛,还学会了染头发。染黑头发。
父爱无言。
沈北阳板着脸:“什么事?”
沈宓:“喜欢坐飞机吗?”
沈北阳:“……还行。”是不是被儿子发现了。儿子会不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没见识。他有点紧张,然后腰挺的更直了。
五十多岁的老人已经渐渐被时代抛弃了,他们很难理解年轻人的玩的花样了。
沈宓指了指外面的云:“像不像棉花糖?”
沈北阳愣了下,他想起了儿子小时候。因为是老来子,身体比其他小孩弱了些,吃药打针都是常事。常常要哄着他吃药,刚好棉花糖很甜。
他想了想,自己的儿子是八岁那年不喜欢吃棉花糖了。
小沈宓发现,买棉花糖的都是小女孩。
男生不应该吃棉花糖的。
沈北阳唇角软化了些。他也看向了窗外:“像。”
第六十一章
程源还以为沈宓请假了。请两天就有点不对了。他特意打听了下沈北阳钟梅风,这才知道他们一家去京都了。
去旅游?
不会挑这个时候吧。
程源问了班主任。
沈宓转学了,去了沧海。
有这么一瞬间,程源是愤怒的。
转学,为什么不告诉他!
程源胳膊搭到围栏上,操场人挺多。这节大课间,学生们都跑了出来。一如既往热闹。
但程源觉得缺一块。他眯起眼,仿佛看见沈宓脑袋上顶着本书,趴桌子上睡觉的模样。松散,慵懒。
他突然想起来句歌词。
是谁的心啊。
孤单的留下。
他还好吗……
也许他是gay?程源自嘲的笑了下,拳头却握紧了。
沈宓转学之前没多跟他说一句话,讨厌他?肯定的吧。
沈宓应该讨厌这所学校的所有人。
所以他走了。
***
沈宓才下飞机。三个小时的航程说不上什么累不累。
不过也的确是到午餐的时间了。
女助理蔡如看了眼腕表:“先吃饭?”
这里繁华的过头。沈北阳和钟梅风觉得眼睛都看不过来。他们有些拘谨。这里不是十八线小城市,每个人都看起来光鲜亮丽。
“吃饭吧。”沈宓左右看了眼,“爸妈,你们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沈北阳皱起眉。儿子的态度似乎有些无礼,这让他有些不悦,他替沈宓道歉道:“您安排就好。他还不懂事。”
钟梅风也拉了下沈宓:“不能没有礼貌。”
沈宓只好道歉:“那你看着办。”
蔡如是冷淡了点,这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老板的态度。老板非常重视这个少年,她可是赵文的得力助手,还没给人带过路。
“您客气了。”蔡如笑了下,显得没那么精干了,“我也就是个打工的。咱们还是放松点好。”
沈北阳和钟梅风对视了眼,没在揪着沈宓不放。这位女士给他们的压力还是挺大的,现在看来还是挺好说话。
这可怪不得赵文。他了解道沈北阳钟梅风都是知识分子,特意安排蔡如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人过来的,想着这样他们还能有些共同话题。
蔡如主动问道:“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开了三十年的老店。”她看出了两位老人的拘束,去热闹的地方应该会好点。
“行。”
…………
开车一小时。
沈宓无聊的看向窗外。
这的确是家老店,生意火爆。
一个中年男人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是蔡小姐吗?请跟我来二楼。”
蔡如冷淡的点点头,然后对钟梅风笑道:“二楼有包间。这里的杂酱面您应该会喜欢的。”
钟梅风明显放松了许多:“这里人挺多。”
中年男人知道蔡如的身份的。他一直没把沈宓几个人放在眼里。这三人穿的在他眼里很寒酸了,但是蔡如对他们态度很好。这样的人肯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包间不大,干净敞亮。
服务员上完菜指了指桌子里面的红色按钮:“如果还需要其他服务可以按这个,会有人上来。”
蔡如是东道主:“谢谢。”
服务员拜拜手,意思是不必客气。
包间们没关,正对着楼梯。
“你确定这里好吃?”
“三十年老店,还行吧。”
“不会拉肚子吧。这还油腻腻的。”
几个非富即贵的少年走了上来。和他们同行的女孩儿很明显不待见这个地方:”我们还是走吧。”
钟谷有点不耐烦:“要走你自己走。”
“你!”女孩气的咬了咬嘴唇。可也明白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往后看了看,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他要是不喜欢这里,你就等着吧。”
钟谷也有点后悔了。那人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能在这吃饭?
可地址都发过去了,人马上就到了。
他也不敢改。
“别苦着脸了。你面子还挺大的,真能把那位叫出来。”脖子上戴着骷髅吊坠朋克风少年跟钟谷勾肩搭背的,他捶了捶钟谷的胸口,“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兄弟啊。”
钟谷也膨胀了。他就试试,没想到那位真出来了。
其他人也笑着捧了几句。
钟谷摇身一变成了这圈子的炙手可热的人物。
钟谷笑着接受奉承,没人注意到钟谷突然僵了下。
是他,就是他!衣服都没变。
就那个青春。
沈宓注意到有人盯着他看,饶有兴趣的跟人对视了一眼。
钟谷脚一滑,如果不是后面有人他就摔下了。他脸白了下,低着头避开沈宓的视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