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攻略[古代架空]——BY:雪山肥狐

作者:雪山肥狐  录入:09-05

敬王如今十分瞧不上四皇子,他觉得四皇子就是与南诏勾结,否则何以解释那些南诏人最后都被四皇子带走?一般既知皇帝忌讳,远离南诏相关事宜都来不及,四皇子却丝毫不顾忌,除非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至于皇帝,他逮到机会可不会手下留情,你也没必要对他心慈手软。”
敬王生怕云曦还对穆子越忠心耿耿,又亲自下了一帖猛药。
“你以为,他是因你为了宁王屡次顶撞于他才忌讳你的?不妨告诉你,这是他的本性,他对谁都是如此,就连荣安亦不例外。他亲自把荣安嫁出去两次,第一次,是为了替他收拾烂摊子和亲南诏,第二次,却是待荣安归朝之后,不顾她的意愿,硬将她指婚给忠勇伯郑恒。”
提起郑家,敬王相当不屑,道:“我本不想提这个人,可事已至此,也该让你看清皇帝的真面目。荣安曾远嫁南诏,皇帝怀疑过她的忠心,想在她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可是荣安聪慧,从不亲信外人,皇帝的打算并未得逞,只能借指婚,堂而皇之把他的人放到离她最近的位置,成日监视,荣安也无法拒绝。郑恒就是他当时认为最合适的人选,但郑恒这个人毛病一堆,又爱作死,最终惹恼了荣安,也惹恼了皇帝。荣安后来与郑恒合离,皇帝也没发现荣安有何异样,这才对荣安放了心,反过来把郑家收拾了。”
云曦没想到长公主当年那段短暂的指婚竟有如此内幕。那时他还很小,对郑恒印象不深,只记得那人甚是狂悖,令长公主很不喜。
云曦颤声道:“我娘她,究竟知不知道郑恒是皇上的人?”
敬王道:“她岂能不知。郑恒人品不佳,我还特意去找皇帝理论过,皇帝一意孤行,荣安却让我不必在意。她很清楚皇帝的试探之心。”
云曦不自觉掐紧了拳头,追问道:“那她为何要牺牲自己?”
敬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难道真不明白,你娘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何牵挂?她是为了你。她选择忍辱负重,躲过皇帝的监视,只为带给你平安无忧的生活。”
“当你告诉我你的身世,我其实并不诧异。为了你,她的确做的出来。我已不能护着她了,但我会替她照顾你。”
云曦心中满是暖意,哽咽着道:“那舅舅知道我娘流亡时的事吗?”
敬王摇头:“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我如今才明白,她不提,估计也是怕你的身世遭人质疑。”
敬王大力拍了拍云曦的肩膀,道:“你想查清当年之事,去找李诚留下的线索是对的。李诚跟着你与荣安多年,极有可能知情。曦儿,你放心地去,皇城有我,有太后在,不必担心。”
云曦不再犹豫,想了想又特意告诫敬王:“舅舅一定要小心四皇子,他不是省油的灯。”
四皇子是上一世最后的赢家,这一世,必是宁王最大的劲敌,他们与四皇子,早晚会有一战。
敬王颔首道:“我明白。”
“还有承浩那边……”
云曦也想告诉另一个小徒弟真相。
敬王有些意外,道:“承浩不是小孩子了,你看着办。”
送走了敬王,云曦与穆承泽便启程去往李诚衣冠冢所在的小镇。刚出将军府大门,就撞见匆匆从恭王府赶来的穆承浩。
见他们都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穆承浩急道:“表哥,六堂弟,你们要去何处?皇上今日怎么来了?”
穆承浩已搬去了恭王府,白天又在兵部办差,得到消息比他爹敬王还要晚,也是立即赶过来的。
此时再向承浩解释一遍怕来不及,云曦眼中眸光一闪,手一挥,道:“阿泽,带走!”
穆承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穆承泽面无表情飘近了,一记手刀抽在他后颈上,穆承浩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曦哭笑不得:“我是让你带上他一起走,不是让你敲晕他啊。”
穆承泽道:“他太啰嗦,这样最省事,等到了再告诉他。”
穆承泽本以为就他与表哥两人同行,忽然又冒了个讨厌至极的家伙出来,穆承泽十分不喜,想了想把穆承浩牢牢绑在马上,他自己则下了马,坐到云曦身后,抱紧表哥的腰,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云曦:“……”
穆承泽道:“我捆好了,他掉不下来,表哥放心,走吧。”
“……”
云曦默默地想,承浩还是晕着的,不论是阿泽与承浩共骑,还是承浩自己一骑,都得这个样子捆在马上,也就只能随阿泽去了……
三人两骑,宛如离弦的利箭,踏着月光而去。
穆承浩很快便醒了,他发现自己被捆在了马上,一路颠簸,差点把肺叶子都给他颠出来。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被绑票了,前边有匹马似在带路,穆承浩不顾一切大喊大叫,吃了一嘴的扬尘,他想引起骑马人的注意,可是前头骑马的人一直未理会他。
穆承浩心如死灰。
过了好一会儿,两匹马终于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宁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穆承浩:“……”
他以为自己定是在做梦,六堂弟怎会无缘无故绑架自己,下一瞬,穆承泽便为他松了绑,云曦从穆承泽身后转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道:“承浩,表哥有句话要对你说。”
穆承浩眨巴眨巴双眼,赶紧坐正了。
待云曦说完,穆承浩只呆呆张大了嘴巴,吐出了一个字:“啊?!”
表哥是南诏太子之后?南诏,就是那个南诏没错吧?
穆承泽狠狠剜了他一眼,道:“表哥,别管他了,咱们继续走。”
穆承浩回过神来,赶紧道:“表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吃惊,嗯,吃惊而已!”
毕竟这是他表哥,居然还是……南诏太子后人,除了穆承泽这个臭不要脸的,谁乍一听都会惊悚吧!
云曦只是笑了笑,也没怪他。给他留了马,带着穆承泽继续上路。穆承浩愣了片刻,也策马追了上去。
云曦回过头冲他一笑,穆承泽懒洋洋地道:“表哥,我就说,这小子会明白过来的。”
宁王心里话,明白不过来就往死里揍!
穆承浩眯起双眼麻利地回嘴:“这小子说谁呢!别以为你和表哥好上了就能欺负我!”
过了一会儿又期期艾艾对云曦道:“哎,表哥,你真是南诏,那个……”
云曦无奈地道:“我是。”
穆承浩纠结了一下:“那,表哥会不会去那边继承皇位啊?”
云曦:“……”
他不知道小徒弟究竟歪到何处去了,南诏不是早亡了吗,哪来的皇位?!
穆承泽不说话,为穆承浩一时的蠢甩了记眼刀过去。
穆承浩嘿嘿一笑,这怨不得他,表哥既是什么太子之后,若南诏还在,说不定如今也是位皇子,六堂弟也是皇子,嗯,皇子与皇子在一处,还是有点奇怪的……
穆承浩大言不惭地道:“表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南诏也是我大楚一分子,表哥若喜欢,往后叫六堂弟送给表哥当封地!”
穆承泽嫌他话多,直接甩了他的坐骑一鞭子,穆承浩还没说完,发出一声夸张的喊叫,那马已经驮着他跑到前边去了。
云曦本有些沉闷的心情,直接就被两个小徒弟给扇没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过几日,他们便到达了小镇,寻到了李诚当年所立的衣冠冢。
83、逃亡
赵允曾来此地调查李诚生死,也只是寻了有经验的仵作在外边看了看。云曦以前每年都会过来凭吊,李诚被判斩刑后便没再来了,想不到故地重游,竟是为了一探这衣冠冢中是否藏有机密,难免有些伤怀。
穆承泽很是体贴他,不声不响取来工具,与穆承浩一起,两个人很快就将棺木挖出,当着云曦的面启开了棺钉。
云曦呼吸一滞,果不其然,棺材里整齐地放着李诚为师时常穿的一套衣袍,袍子里裹着一只碧玉匣,玉匣上头挂了把黄铜锁。
云曦跪下,向着李诚衣物磕了个头,起身将碧玉匣取出,只见匣盖之上,刻着一个曦字。云曦精神大振,看来李诚果真留了东西给他。
黄铜锁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且在地下埋的时间久了,有些生锈,云曦扯着碧玉匣的盖子使劲往两边一拉,那黄铜锁便碎成了几块,云曦很顺利便将那匣子打开。
出人意料地,匣中盛了一块绣帕,因有玉匣相护,几乎保存得完好。帕子上的绣纹有些眼熟,似是长公主旧物。
他帕子取出后翻来覆去地看,上头没有一个字。思索片刻之后,他再往棺内看去,只见角落里还散落着几枚烟球,云曦灵机一动想起李诚善用烟球,便叫阿泽承浩都捂住口鼻,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取了一枚烟球出来烧着,把帕子凑到了白烟上。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在烟熏火燎中逐渐显了形。那清秀的字迹云曦认得,正是长公主亲笔。
玉匣既刻着他的名,里头东西应就是留给他的,包括这块绣帕,大约李诚认为他终有一日会开启这具棺木,才将玉匣放了进去。
只是长公主的帕子,怎会到了李诚手中?
一想到这极有可能是长公主通过李诚给他留信,云曦的手便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穆承浩觉察到了他的异样,想凑上来看一眼,被穆承泽拧着脖子将脑袋拨了回去。穆承泽自己挺直了后背,宛若一块坚实的盾牌,护在他面前。
云曦默念着帕子上的字,慢慢拼凑起一段关于长公主的过往。
宸武十二年冬,大楚败于南诏,一月后荣安长公主奉旨和亲,嫁与南诏太子李瑞为正妃。
皇家公主们对于自己的婚事再清醒不过,她们终有一日要告别皇宫,嫁给一个陌生男子,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后院的命运。哪怕她们读再多的诗书,才华满腹,拥有比皇子还出色的智慧,也终究避不开那一片大红。
敬王不舍得荣安和亲远嫁,但他一个人的反对动摇不了皇帝的决心,荣安还要反过来安慰敬王,反正早晚都得嫁人,对方不是李瑞也会是别人,若她的婚事能平息战乱,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就她自己而言,她是抱养来的公主,和亲在所难免,只是从一个皇家嫁入另一个皇家,远比嫁给普通人要复杂得多。
身为长公主,她很清楚皇帝的打算,李瑞乃南诏太子,以后十有八九将登上帝位,正好他的正妃去世多年,只留下一双女儿。她若去做了正妃,诞下嫡子必将前途无量。穆子越一刻都未停止对南诏的肖想,既然打不过南诏,就让南诏皇室混入大楚皇族的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不战而屈人之兵。
穆子越有穆子越的野心,难道李瑞就没有,仅仅出于对她的爱慕才答应和亲的吗?当然不是。除去和亲,大楚还许下了对南诏、对李瑞诸多有利的好处,李瑞在国内是主和派,也想借大楚巩固自己的势力,坐稳太子之位,且迎娶大楚尊贵的长公主,又是多么风光的一件事。
她的婚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到了启程的日子,一位宫中长辈在她额间画上了凤凰羽翼,敬王亲自背她上了花轿,韶华宫遍地是喜气洋洋的红,宫人内侍们眉开眼笑,成群结队欢送长公主出嫁,这是她特意交代过的,不希望在成亲这一天,看见任何人毫无意义的眼泪。
花轿载着她逐渐远离,忽然后边有人远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她迟疑了一下,向后看去,那是韶华宫的一名年轻侍卫,每次她经过都紧张地低下头,轻轻叫她一声“殿下”,不敢与她对视,更不敢与她说多余的话,只敢在遥远的地方偷偷凝视着她,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少年心事。
她是何其聪慧的女子,怎能看不懂少年眼中卑微的依恋,只是身为大楚长公主,并不需要额外的柔情。她在花轿中坐得笔直,怀抱着如意与苹果,再没有回头看那侍卫一眼。
云重。
她记得身边每一个人的名字,自然也包括那个少年侍卫。但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宫当晚,他未守宫规,追逐远去的花轿,被侍卫长捉住,打得半死,逐出了皇宫。
花轿走了足足两月,离开了大楚,进入了南诏境内。入乡随俗,她被前来迎亲的喜娘要求,脱去所有大楚衣饰,重新换上了南诏婚服。南诏人并没有比翼妆的习俗,李瑞眉间也不会为她一个人画下羽翼,喜娘觉得形单影只的比翼妆不太吉利,要为她擦去重新上妆,她想了想推辞了,取过蘸满朱砂的笔,在额间自行补上了光彩夺目的另一半。
花轿载着她只身一人进入南诏皇庭,李瑞替她揭下了盖头,满目惊艳,她也细细打量着眼前身长玉立的青年,从此便由大楚长公主,成为了南诏太子妃。
李瑞待她很好,她也如大部分成家的女子一般,与他举案齐眉。南诏太子妃妾众多,李瑞又是多情的人,大婚之夜的一点温柔,很快就淹没在越来越多的千娇百媚与万种柔情之中。好在她的背后有大楚,再多绝色也夺不走正妃之位,还有何可担忧?她看得清也想得看,只偶尔会揉一揉眉心,为自己仍未有子嗣发一点愁。
婚后五年平平淡淡。第六年,大楚再度与南诏开战,李瑞还未即位,穆子越已等不及了,这一次的大楚势如破竹,南诏许是被公主和亲与这些年的好处冲昏了头脑,短短时日就被直捣皇城。自开战起,她就不断受到多方诘难,大楚长公主的身份令她直接被打成了奸细内应,哪怕南诏军队不顶用,也要怪到她的头上。李瑞冷眼旁观,夫妻多年,只一夕便与她形同陌路,围城之日,更将她囚禁在内室,在她脚边丢下了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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