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赶紧跳起来,以防张让没睡醒,把自己给扎了,赶忙整理衣衫,出去看看究竟。
原来又是刘岱在闹事。
刘岱一大早上的,便把人全都召集到幕府去,说是有异常重要之事,需要大家一起来商讨。
众人都不太情愿,奈何刘岱真的是太能闹了,所有人都被吵醒了,便齐聚在幕府里议事。
刘岱发难说:“曹盟主治军不严的事情,周边百姓全都听说了。”
张让本就睡眠不足,阴沉着脸坐在席上,听着刘岱一开口便是这话,当即就说:“盟主治军不严?为何我等竟不知情?大鸿胪推三阻四不让验尸,说明执金吾的死因有问题,这么显而易见的栽赃嫁祸,难道兖州刺史您身为一方刺史,看不出来么?”
刘岱听着张让如此犀利的话,不由一阵语塞。
随即说:“这并非是岱的说辞,而是附近百姓的说辞,可能盟主有所不知,昨日夜里头,附近百姓遭受了一次劫掠,而劫掠之人穿着士兵的衣衫,具体是什么士兵不得而知,百姓遭受了劫掠,便认为是咱们酸枣义军所为,皆因听说了主公治军不严,纵容士兵将堂堂执金吾打死,所以……”
刘岱刚说完,张让已经冷笑一声,发出“呵——”的一声,又说:“所以这捕风捉影的事儿,刘公便拿到了幕府来,提在议会上,蛊惑人心么?方才刘公也说了,不知是何处之士兵,百姓不知情,刘公身为酸枣义军的一份子,难道也不知情么?分明知道不是盟主所为,却口口声声煽动蛊惑军心,该当何罪?”
刘岱一开口就被张让抢白,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且刘岱那小心思,完全被张让看的是一清二楚,张让的唇舌仿佛就是手术刀,精准又锋利,一刀下去,把刘岱的五脏六腑都给剖出来了。
刘岱吓得“咕咚!”一声跪在的地上,说:“盟主明鉴,盟主明鉴,卑将未有如此恶毒之心思啊!”
曹操不由看了一眼张让,只觉起床气大的张让,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于是曹操便伪装起了好人,笑着说:“是了,刘公身为酸枣义军的一份子,必然不会有如此的恶毒之用心,但今日之言,的确有蛊惑煽动军心之嫌疑,不若如此……”
曹操满面微笑的看着刘岱,说:“既然抢掠百姓一事,刘公是第一个听说的,自然是最清楚事情始末之人,本盟主便委派刘公彻查此事,限期三日,不得有误!”
“三……三天?”
刘岱没成想,本是不用本钱的挑拨离间,动摇军心,哪知道这口大锅竟然从天而降,直接盖在了刘岱自己头上。
限期三天,这期限实在太紧。
刘岱刚这么说,张让已然开口说:“主公,三天未免太多,足够抢掠的士兵快马加鞭跑到天涯海角,而且刘公如此干练精明,三天实在太是小看刘公了。”
曹操一听,当即笑着说:“是了是了,还是列侯考虑周全,本盟主险些小觑了刘公。”
曹操与张让这一唱一和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简直配合的得心应手,来了一场碾压式双打。
刘岱都被打懵了,就听曹操说:“好,那就一天!明日这个时候,刘公必然能够给本盟主一个交代,是么?”
自然不是。
可刘岱赶鸭子上架,已经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说什么?
张让却“不依不饶”,淡淡的说:“若是刘公自觉不能胜任,那也没什么,盟主不防叫典校尉,或者公孙校尉去查查,这二位虽是校尉,又年纪轻轻,但总比一些吃干饭的将军们,要会办事儿的多。”
刘岱一听,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自己这个兖州刺史,还比不过小小的校尉?
张让虽不能懂得激将法的“魅力”,但深谙激将法的道理,这一开口,刘岱立刻说:“无需劳烦什么校尉,卑将便能查清!”
张让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凉飕飕的说:“即使如此,请刘公立下一个军令状罢。”
刘岱吃了一惊,说:“军、军令状?”
曹操在一面听着,恨不能替刘岱擦擦掉到脚面上的冷汗,心想着得罪不起……
没睡醒的张让,实在开罪不起……
第265章 偷
奸臣套路深-第265章 偷
“军令状?”
刘岱吃惊的看向张让。
张让点点头,说:“刘公是言而守信之人, 但以防某些小人之心, 因此还是要把话儿摆在明面上才是, 以免被人钻了空子,是么?”
刘岱还以为答应就答应了,查不出来再说, 哪知道还有军令状这种东西。
张让说:“若是查不出来,便要接受鞭笞之刑。”
刘岱昨日里鞭笞曹洪,这笔恶账曹操还记得呢, 如今听到张让这般说, 真是出了自己一口心头恶气。
于是曹操冷冷的说:“列侯所言甚是,咱们义军讲究的就是军法严明,昨日里曹洪犯事儿, 便狠狠的鞭笞他, 今日里刘公既然答应, 那便立下军令状,以备不查,想必刘公此等言出必果之人,不会因着军令状便退缩了罢?”
曹操和张让简直是合力捏住了刘岱的后颈,把头往地上按。
如此一来, 刘岱根本没有转换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说:“自然, 盟主所言甚是。”
曹操当即挥手说:“来人, 伺候刘公笔墨, 立下军令状。”
很快便有士兵将笔墨拿来,简直是逼迫着刘岱写下了军令状。
刘岱一写完军令状,曹操便十分满意的说:“只剩下一日,刘公有事儿要忙,那便不款留了。”
刘岱也没工夫陪着曹操闲扯,赶紧拱手告退,急火火的出了营帐。
曹操眼看着刘岱走出营帐,便幽幽的说:“还有什么需要禀报的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方才曹操已经用刘岱立了威,还有谁这个节骨眼儿上往上撞?
于是众人都没说话,曹操便说:“那就散了罢。”
曹操从幕府大帐出来,很快回到了盟主营帐,张让也跟着进来,曹操笑说:“今日你当真是干得好,方才刘岱老儿的脸色,你可看到了?”
张让都没说话,进来之后直接倒头就睡了下去。
曹操:“……”
曹操一看,生怕张让再动他的手术刀,于是只好走过去,给张让盖上了被子,以防早春太凉,将张让给吹病了。
曹操坐在榻牙子上,左右观摩着张让,只觉哪里都好看,无论是眉眼,还是鼻子,亦或是嘴唇……
想到这里,曹操当即便生出了一股“偷偷摸摸”之心,平日里张让亲吻的时候都很主动,从不知道扭捏,曹操自然欢喜这点子。
但若是……
趁着张让熟睡之时呢?
曹操登时生出了好奇之心,于是慢慢凑过去,凑过去,靠近张让,慢慢的低下头来,就在他要触碰到张让嘴唇的一刹,因为二人距离太近,难免呼吸交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张让似乎被曹操的鼻息扫的特别难受,皱了皱眉,在睡梦中阴沉下脸来。
曹操:“……”
曹操突然想起了张让头枕下面的手术刀,登时便僵硬在原地,没有偷亲下去。
曹操连忙侧过头去,看了看张让的头枕。
张让睡不惯石头和玉石的硬头枕,也是因着硬的头枕太冷,张让的体温本就偏低,枕着十分难受,冷的他根本睡不着。
因此曹操特意给张让找来的锦制头枕,睡起来柔软又不会冰冷。
头枕是软的,压着根本看不见下面放了什么物件儿。
曹操于是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钻到头枕下面,轻轻一摸……
这一摸,心里不由“嗬——”的一声,恨恨倒抽了一口冷气,因着这头枕下面,竟然藏着这么多手术刀,恨不能把一套全都给藏下面了。
很多人常说,外科医生的手术刀型号,恨不能比口红的色号还要多,而且用途可不一样,每个医生的手法也不一样,如此一来,排列组合便更多,就好像不只是口红的色号多,而且颜色还可以叠涂叠擦,突然变得“博大精深”起来。
张让头枕下面最长的手术刀,刀柄足足有18CM,造型十分诡异,刀片也是安装上去的,刀片弯弯的,还带一个尖儿,锋利异常。
曹操一看,便心里生寒,赶紧把手术刀从头枕下面拿出来,轻轻的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确保张让根本够不到。
放好手术刀,曹操便对着熟睡的张让“狰狞”一笑,随即快速凑过去,低头狠狠吻上。
曹操的这一吻可是蓄谋已久的,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根本毫无后顾之忧。
张让登时就醒过来了,果然没有平日里那么主动,先是迷糊,随即有些抗拒,因为起床气还没过,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头枕下面的手术刀。
曹操早有防备,手术刀已然不翼而飞,张让没有摸到,抓了两把都抓空了,曹操一看,登时有一种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张让好像小鸡子一样,根本无法反抗,被曹操狠狠的折磨了一阵,后来算是完全清醒了。
曹操得了便宜,便放开了张让,张让阴沉沉的看着曹操,又阴沉沉的看着案几上的手术刀。
曹操则是赶紧说:“刀子从头枕下面跑出来了,我怕摔坏,所以就给你放在案几上了,可贴心?”
张让:“……”
张让已然彻底醒了,根本睡不着,便起身来洗漱。
曹操就和他说正事儿,说:“不管是不是刘岱借题发挥,执金吾的事情,看来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查清楚才行。”
张让说:“如果想要查清楚执金吾的死因,那必须要验尸,但如今大鸿胪根本不给让验尸的机会,没有见到尸体,让也不知执金吾到底死于什么。”
曹操想了想,突然笑说:“他不给咱们尸体,咱们便验不了尸了么?”
张让看向曹操,曹操对张让挑了挑眉,说:“偷。”
当然,大鸿胪的营地也是有士兵守卫的,所以他们想要把尸体偷出来,似乎不太现实,但是若能偷偷进入大鸿胪的营地,偷偷验尸,应该不在话下。
曹操说:“不若今日夜里头,我带你潜入营地,咱们偷偷去验尸?”
张让想了想,说:“让不会功夫。”
曹操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包在我身上,你会验尸就足够了。”
今日晚上曹操要带着张让偷偷潜入大鸿胪的营地验尸,以防万一还要做足准备,不只是做足潜入的准备,而且还要做足自己这边的准备。
万一刘岱又来找曹操,发现曹操深更半夜不在营地中,必然会引起混乱。
所以曹操准备找个借口,便把吕布叫了过来。
吕布听说曹操和张让要半夜三更的去验尸,也没什么太多的惊讶。
曹操便说:“我对外就说,要与你议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因此你今日便留在我营中,可知晓了。”
吕布听了,不知在想什么,眼眸突然转了一下,随即拱手说:“是,主公。”
曹操又说:“我会将小蛮留在营帐外面看守,如果刘岱或者其他人跑来捣乱,小蛮会阻止他们,你随机应变便是了。”
吕布十分好说话的说:“是,请主公放心便是了。”
曹操让吕布留在营中,又给小蛮几条大肉干,因着小蛮已经长成了一头大“狗子”,所以以前的小肉干儿根本满足不了小蛮,还不够小蛮塞牙缝儿的。
曹操安抚了小蛮,给了它最爱的大肉干儿,便与张让换上了黑色的劲袍,悄悄从后门离开了盟主营帐。
吕布等曹操走了之后,便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似的……
已经入夜,张奉还在药房配药,抬头看了看时辰,不由有些疑惑,今日吕布怎么没过来捣乱?
张奉一想,不会是因着太后之妹何氏的事情,所以记恨在心中,因此便不像平日里一般来捣乱了罢?
张奉心头一跳,手里的动作都慢了下来,随即使劲摇摇头,说:“我为何要想这些儿。”
张奉与女官何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也只限于两小无猜罢了,如今这么年都未见面儿,怎么可能有什么太多的关系,若是吕布误会的话……
张奉冷淡的说:“便叫他误会去罢。”
张奉虽这么说着,却“嘶……”的一声,疼了一个激灵,低头一看,原是捣药捣在了自己手指上,疼得不行。
张奉只觉心烦意乱,干脆今日不再配药,准备起身回自己营帐。
便在此时,有士兵走过来说:“张太医,主公有请。”
张奉更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不知道主公找自己过去,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怕不是义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