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上将他往床上不那么怜香惜玉地一扔,他自大刀阔斧站在床边扯开腰间腰带。
姬廉月被他之前的亲吻弄得头脑发涨,这会儿微睁开眼便看见那铜色腹肌在自己跟前,他“嗳”了声撇开眼——
下一秒又被捏着下巴硬把拧开的脸扳回来,男人嗤笑一声,嗓音沙哑:“没见过啊,躲什么躲?”
姬廉月抬脚去踢他:“这是我姑姑的地方,你莫乱来!”
“你姑姑的地方怎么了,”霍显一把捉住他的脚不让他乱动,“你想着来这邀月楼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你姑姑的地方?”
他语气里还一丝微怒。
看来是对姬廉月跑来这鬼地方还是心生不满。
接下来也不再和姬廉月废话,大手将那还想挣扎着爬起来的人往床上一摁,自跟着俯身压上去,犹如一座大山似的将他牢牢制住。
不消片刻,姬廉月那不满的嘟囔便被别的声音取代,他声音低语之间带着呜咽,听着有些紧张可怜,奈何却丝毫没有打断动手之人……
直到他那双微泛红的眼变得赤红,真的有积攒的泪水在眼底要掉不掉。
“霍显……”
“嗯。”
敷衍的一声搭理,那床不甚结实,片刻伴随着男人的冲撞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整个室内一片温韵,充数着暧昧气息,春日夜晚,院中夜来花香从微开窗户传入屋中,几分甜蜜,又有黏腻过人。
一番胡闹后,姬廉月被摆弄得腰酸腿软,趴在床榻昏昏欲睡,却是连小指头都再也抬不起来。
几番重重冲撞才感觉身后男人在他身后释放,抽身离开时,就像是压在身上的五指山挪开了位置。
尖细白皙的下巴被身后伸来的两根手指捏住,往上抬了抬,似有些戏谑地轻摇晃了下,男人喑哑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地响起:“这般艹软了,便无力胡思乱想了?”
什么胡思乱想?姬廉月抓着枕头边缘“哼哼”了两声,脑子里还一顿混沌,没反应过来男人在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男人便放开了他,批了中衣下床,大方迈步出去唤人要水。
邀月楼下人送了水来,霍显夜里不走正门翻墙而入的事怕也已经传入姬宴月耳朵里,想到这姬廉月就脸上起火,又见霍显不让下人入内,自顾自门边接了水便提过来——
回来时,男人腹下那刚才差点要了他老命的东西就在腿间伴随着他走动轻晃……
姬廉月不忍直视地撇开眼。
“现在才想起来知道臊么,”霍显嗓音低沉,带着贪食饭饱后的慵懒,“用都用过了。”
姬廉月被这班提醒,脸上臊得慌,抓过枕头扔他,男人稳稳接住把枕头扔回去,靠近窗边单膝跪在床上,轻而易举将姬廉月拎起来。
姬廉月挣了下,屁股上立刻挨了一巴掌:“动什么,一身汗擦不擦了?不擦就再来一回。”
“霍显!”姬廉月被他臊得脸都能拧出血来,“你莫欺人太甚!”
“谁欺谁?”男人拧了帕子给他擦,本就尽是指痕和吻痕的背又被他粗手粗脚的弄得一片红,“上午一言不合说得不好便要离家出走,找了长辈哼哼唧唧告状,偏也不找个正经些的长辈……”
“怎么不正经了,还能有比姑姑更懂我的么?”
说到姬宴月,霍显知道她的风评外似乎也听过她的生平事迹,被姬廉月这么一提便想了起来,那皓月公主和逸安侯不也是强买强卖——
男人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
抓过姬廉月的手给他擦手心的汗时,微妙下得重手了些,那柔软的指尖被他蹭的恨不得要破了皮去……
偏偏姬廉月没反应来他心中不爽利,还在那娇气地叫疼,霍显干脆将步子扔他脸上:“自己来,惯的你。”
也是说翻脸就翻脸。
姬廉月习惯了他这般态度恶劣,然而刚收缴公粮别说人被艹服,心中也略微满足,也没在跟霍显大小眼,爬起来认真擦身。
一边头也不抬道:“我上午并非试探你,也没胡思乱想。”
那边倒了水随意冲凉的男人转了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姬廉月见他不吭声,转过头看他,只见男人举了水盆从头淋下,甩了甩水,像是路边的野狗,野性十足,桀骜不驯,仿佛任何人都驯服不得。
“霍显,我知道这京城困不住你。”昏暗中,姬廉月轻声道,“驸马身份更加不能。”
霍显不置可否。
“只盼你来日飞黄腾达,能给我姬廉月留下几分体面,不似之前我梦中——”
话语未完,便听见男人扔了盆子,“哐”地一声巨响后,从床榻外侧伸过来只带着水汽的大手,那使惯了剑的手指腹带着薄茧,将他的下颚一下子合上。
姬廉月声音戛然而止。
“聒噪。”
男人淡淡评价——
“看来公主殿下体力甚好,丝毫不累,下次可以再来几回。”
这一夜惊动,除却那邀月楼的主人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外人只道姬廉月寂寞难耐终是寻了声名狼藉的皓月公主,两人纵情声色,姬廉月更是沉迷邀月楼中男色,夜不归宿,留宿邀月楼中。
第二日,朝上。
驸马爷霍显一脸淡然立于朝堂之上,严明安王告病请假,期间神色坦然,不见一丝夫人夜不归宿的怒意或者妒火,显然就是不在意如此这般。
朝中人人看在眼中,又听闻直到当日日上三竿,驸马府的马车才停在邀月楼门前,姬廉月被姬宴月亲自送出府邸……
传闻只身踏入马车时,眼角含着倦意,更有几分餍足,一看就是一夜纵色之后的媚色无边。
如此,那流言蜚语更是长了翅膀般捂都捂不住,众人伸长了脖子偷笑,只等瞧着这对强扭的瓜准备什么时候才成藤上掉下来。
……
三日后,北方战事告急。
毛坦族结合其他附属六国,整合大兵八万,从外攻入,一时间北方边境四面楚歌,连失三城,战线内退,一时间战事吃紧。
而朝中因早先派遣武将前往四方镇流寇或天灾,早已无武将可用。
一时间,众臣急如热锅上蚂蚁,兵部日夜开会商议调兵遣将之事,观月帝连续二日未曾合眼,本正值中年壮年,发鬓也因急火攻心生出几丝华发。
次日子时,万籁俱寂。
空无一人大道之上,拥有安王府徽纹马车无声无息入宫。
当日寅时,睡梦中霍显被急诏入宫,当夜面圣连夜密谈,获调动京中四万大军虎印,派遣往北方增援。
辰时,霍显身批晨露,一夜下巴长出青胡渣些许,满身疲惫踏入驸马府。
主屋微有响动,抬眼才见下人端水送衣,显然是伺候才起身之人。
霍显略一思考,抬脚步入主屋,看见姬廉月睡眼朦胧,朝服半批靠在床边,听见动静懒洋洋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怎穿成这样,半夜打鬼去了么?”
“圣上授我虎印,命率四万精兵不日前往北方增援——”
姬廉月打着呵欠一半,动作停顿了下,看了霍显一眼,慢吞吞“哦”了声。
言罢见霍显如山而立,漆黑瞳眸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姬廉月笑了笑:“怎么,舍不得我么?”
霍显垂下眼,手下意识拂过腰间配件:“这一去,非一年半载恐不得归,你在京中……”
给老子老实点。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姬廉月倚在床边,瞅着他这即将腾云而驾,飞龙在天之势的驸马爷,笑了,良久懒洋洋应道:“知道了。”
第60章
霍显并不是第一次去北方了。这一次再去, 他带着的是观月帝的四万精兵, 还有白余上一次他北上时半道捡的那些亲兵,姬廉月也是见到他们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还在。
京城几个月的时间,这些流寇乱民在京城带着家眷安了家,脱胎换骨, 往那些正规军中间一站, 居然也有个“鱼目混珠”的味道……
呃, 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算了。
姬廉月目送坐于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远去, 转身回了驸马府, 看着一驸马府的人,忽然又觉得这驸马府实在是空旷了些,当即便让管事打包了些个惯用的物品,收拾收拾, 搬回了他的安王府——
在外人看来,这又是夫妻不和的一项实锤。
姬廉月却有些不以为然:“驸马都不在了守着个驸马府的空壳子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 他正坐在邀月楼的内楼里, 手里端着个绷子,用红色的线头往一块杏白的布上缝字, 「姬廉月专属,非本人不可脱、拆、撕」,字很小,他的线劈了四次才往上缝的,这会儿刚缝到“专属”的“属”字。
姬宴月还在捣鼓她的香囊, 闻言眉眼含笑:“总算是懂得关起门来过日子的道理,省得整日咋咋呼呼的……听闻你外公对这外孙女婿满意得不行,这回去,说不定能谋个好去处。”
姬廉月不说话——
武将的勋职,一向是用血肉换的,是以为哪怕是重文的净朝,同等官阶下,武将也比文臣有话语权一些。
北方的战事并非儿戏,连丢三城,敌方士气正高,若非真得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听说北方开始封地征兵,自愿北原纵横二十七座城与县,乡,男子满十四,非身有残疾,强征入伍。
若非如此,观月帝也不会任由霍显带四万大军北上……他并不希望霍显在战场上缺胳膊少腿。
想到这,姬廉月有些心神不宁,哪怕这会儿霍显怕是都还没到北方战地,还是扔了给霍显缝的中衣,转头研磨去给他写家书——
【亲亲我夫霍郎,展信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京中一切安好。
驸马府中春花灿烂,霍郎娇妻却因新婚聚少离多,日渐憔悴……
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王府春花也不知道能否因为临行前一次灌溉,坚强地灿烂盛开至霍郎归来。
……】
咬着笔头,最开始只是想叮嘱霍显莫要冲动行事,为立功身陷险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般正经又严肃的家书,开了个头,画风却全歪了。
姬宴月凑过来看了眼,指了指姬廉月在写的家书:“皇兄若知道他亲手教出来的好闺女,用千里马在给远在战场的夫君写的家书里开黄腔,想必表情定然很精彩。”
姬廉月轻咳一声,后面才好不容易把该说的都说了,又将琐碎的京中事东拉西扯一大堆,到了最后居然也成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千字家书……
最后叮嘱一句“不许沾花惹草,军中有妓,碰一下我便收拾收拾去军营找你”,他这才满意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信叠好封牢。
“这家书若是被外人道知,你霍郎怕是从此要被人笑掉大牙。”
“什么叫家书,难不成他还要将这玩意贴到布告栏供众人瞻仰?”姬廉月一脸无所谓。
更何况霍显会不会真得耐着性子看还要另当别论——
此次北上,不同于上次仅仅押送物资,军务繁杂,霍显前脚出京城,后脚朝廷每天都有信件快马加鞭去追他跟进北方边境战事……
那人武功再高,当将领率兵却是头一回,熟读再多兵书那野兽纸上点兵,必然焦头烂额。
姬廉月都做好了这家书怎么送去的就被原封不动塞到角落里的准备。
没想到大约半旬之后,早朝后,他被观月帝单独叫到御书房议事——
介于他都不知道观月帝有什么正经事好同他商议,莫名其妙跟到御书房,却见他老父亲从一大堆军机奏折里,抽出来一封用普通信封封好的普通信件。
信封上什么也没有,就有龙飞凤舞“姬廉月”三个大字。
姬廉月:“?”
霍显帅军已达北境边缘,外族联军得了消息暂时按兵不动守城,焦灼战事稍作缓和,这些天观月帝也得以松了口气,眼下也有了些闲心管管他儿女家里破事——
“你那夫君将给你的家书一同夹在军机要件里送了回来。”
姬廉月:“!”
瞬间,那双充满困惑的眼眸像是迸发繁星点点,眉梢之间沾染上诧异和惊喜让那张俊俏的脸蛋生动十足。
姬廉月上前接过信件,当着观月帝的面拆开来,抖开信纸,他那洋洋洒洒千字家书,就换了驸马爷硬邦邦一句——
【若无他事要讲,莫再浪费笔墨纸砚。】
姬廉月被嫌弃了个狗血淋头,不妨碍他唇角咧到耳朵根,站在他身后观月帝伸长了脖子自然也看见信件上的字,再看看姬廉月一脸欢喜……
甚至有点怀疑这莫不是他们夫妻还有别的一套特殊沟通办法,这冰冷又嫌弃的十几个字,不过是别有意义的暗号字面。
“驸马暗示你莫再家书里废话。”观月帝好心提醒。
“没关系,他这人口是心非,”姬廉月乐观道,“表面这么说,但是他回信了,说明其实他喜欢得紧。”
“……”
观月帝满头问号。
姬廉月折了信,眼珠子转了一圈:“霍显不知那日我进宫的事吧?”
“不知,便是你不来求,朕也会考虑他,”谈到正事,观月帝严肃了些淡道,“你莫觉这全是你的功劳。”
如此好的机会,将一枚外来棋子投入世家军营中搅个天翻地覆,观月帝不知道等了多少年才被他等到,怎会错过?
姬廉月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那日他趁夜入宫求观月帝放兵权于霍显,又恐霍显知晓后嫌他多管闲事,毕竟两人才为这事儿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