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见状找地方下马,并一前一后穿过这白浆糊本身划好的区域。
也是在这相对跟内城本身就偏僻许多地界中,一早就一块跑来这儿的段鸮和傅玉正和两个街头人士,就这么一边蹲在一处地上查看了起来。
在此之前,他们这趟回了京,也挺忙。
除了昨夜,基本就连话都没来得及好好上说一句了,但此刻,两个人这么再次跟以前一起干起活儿来,又开始保持一种全身性投入而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当下,为了能仔细看地上保留现场的段鸮从自己那根白色的腰带中抽了两块白布出来,丢给对面的傅玉。
一根辫子垂在脑后,一只手将黑皮子眼罩拉上去的傅玉看也不看直接一抬手随意接过。
等拿手指抽出卷皮尺,给划拉划拉两下地上,又根据这个下坠直径附近的区域周围的环境,给相对测量了一下这地方所有沿街建筑物的高度。
“琉璃厂这附近百姓所住的民宅基本多高?”
说着,段鸮说着还给站起来,抬头用手挡着眼睛,看了圈这周围的天空。
一眼望去,这四周围敞亮的头顶只有蓝天白云和远处的楼牌,除此之外,连只飞过去的麻雀子却都是看不见。
而段鸮会问这话,主要就是为了展开当下这个发生在顺天的案子所一直存在的三点疑问。
毕竟,事情虽傅恒那一日口中所说,虽基本已将这案子一开始发生的诱因概括的差不多,关于‘光点’出没的时间地点,参照物和平均飞行速度之类的也基本概述的差不多了。
可即便是这样,这一起的‘光点’案乍一听来却也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合常理。
因自古,根据史料记载也可直能飞翔于天空之中,除了天神长着翅膀能够飞行的鸟,就只有纸鸢和孔明灯一类的东西的。
纸鸢据说起源于西汉,最初就是源于战场谍报工作,而孔明灯,亦是最早在五代由一名叫做莘七娘的民间女子,随丈夫在福建打仗时,她曾用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做成大灯,底盘上放置燃烧着的松脂,灯就靠热空气飞上天空,用作军事联络信号。
这两类东西,若说在此时危机四伏的顺天府出没,却也说得通。但这两类东西,一旦能实现鸟的价值飞到半空中,本身也离不开风力影响。
尤其,如果是纸鸢和孔明灯之类的垂直升空物体造成了此次‘光点’事件。
一,要实现远距离夜空朝下发光还是有些难的,二就是它们本身是依靠风筝线和热气升空的,不可能像傅恒所说的呈直线飞行,还能达到将近三尺以上的升空高度。
这是,一个当下听起来他们就觉得很重要的疑点。
不搞清楚,怕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关于这不明‘光点’背后所隐藏在顺天府的秘密真相了。
而根据这一要素,他俩之前就也有一个共同的猜测。
那就是或许,那个‘光点’本身在升空之前,存在着一个秘密的起飞点。
这使得,它不是依靠风或者蜡烛所造成的热,而可能是借助一段事件的斜坡坡段,俯冲滑翔才飞上天空的。
这个推测,不得不说挺大胆。
因遵照实际顺天府中,工部那边的城设布局,皇城建筑群的实际高度,远要比一般府衙的一些城市规划要高一些。
一般根据旧时宫墙高度,和参照物美观性会对城内楼阁和民宅在原始都城规划中也有一定标准高度,所以要在此地完成天空中某一个物体的升空,和最终消失还不被人抓住任何一点踪迹是完全不可能的。
更别说,一个接近于半空中不明飞天物体的‘光点’和总是会伴随着‘光点’出现的佛像,这在常人听来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大多数的民宅建筑,实际也不存在说斜坡状奇怪屋顶。
但在这顺天府脚下,唯独有一个地方。
据二人所知,却不是这样的,因为这里,恰恰好就有当年灯市口,曾经被朝廷从内城被迁徙至此地的灯市,所以,此刻面对段鸮的询问,某人也如此回答了他。
“和咱们俩之前猜的差不多,基本上都在一丈左右,而且,这附近的房梁多用人字坡形,因官府有规定,外城为走水时排水,要加高二尺便于斜坡构造,此外,这里距离第一次目击事件中的参照物那根灯市口大旗杆正好很近。”
“有大量的屋顶斜坡供人,就有可能在夜里有风的情况下从这个地方完成某种意义上的物体平行滑翔。“
跟他跑来琉璃厂亲自调查这事的傅玉想想,却也人般蹲在地上,又跟他一起往这四面看了一圈才又跟着和段鸮半讨论性质地补充了一句,又拿手比划了下头顶。
“而且,你还记不记得,銮仪卫那头给的单方面调查结果。”
“灯市口所有民宅周边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所以可以判断,那个当夜出没‘光点’是经过了灯市口,却不是从灯市口出发,更不是掉落在这里,远距离注视天空的物体会有视觉误差,那个东西最后掉的地方应该更远一点。”
“这也就是说,这个东西真是从琉璃厂起飞,又从这里直线借助某种办法一路飞去了灯市口,最后朝着灯市口的另一边飞走的,而不是和一般人所见过的孔明灯一样,是从原地升空的。”
“但如果它不是一盏灯,却本身还会在夜空中发光,它到底是什么,就很令人深思了。”
傅玉这么和他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光点’本身存在的原因就很令人奇怪。”
根据他的说法,段鸮想想也这么和他道。
“而且,除了鸟,你还见过,什么东西能在天上大半夜地朝前直着飞?所以会不会还有另一个被我们忽略的可能,傅玉。”
“嗯,你说说看,什么可能?”
傅玉看向了段鸮。
却见段鸮面无表情地就对着他露出一个你不妨看着头顶在想想的眼神。
“或许,那个‘光点’本身并不是那个东西的主要构成,它可能也只是那个飞在空中的东西的一部分而已,或许,那个升空的‘佛像’才是它本身的主体,会不会是这个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就一夜了t t
然后因为工作方面有点问题,搞得更新很混乱,真的不好意思大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他是穿堂风 2个;白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深山里的凶兽 16瓶;谢秋生 10瓶;油瓶倒了都不服、千秋岁、嘿呀呀 5瓶;是你居没错了 3瓶;枫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下)
段鸮冷不丁对傅玉所说的这一句像是在打哑谜的话, 当下, 也给他们这一次顺天府不明‘光点’事件带来了一个全新追寻真相的角度。
面对面跟他蹲着,两个人鼻子就差一点快靠一起去的傅玉乍一听这话,抬眼看了他一下。
对此, 没闪躲的段鸮也跟他对视着,却只他自己去想。
他们二人之间这完全独属于彼此的, 连多一个字废话都不想说的沟通。
放在一般人身上, 根本弄不懂他们俩这是想到了什么常人完全不能理解的古怪事情上。
但稍微停顿了下, 跟着他这相当反其道而行的思路,傅玉想明白了段鸮这么说也没觉得很惊诧,反而还一下子就摸透了他的真实想法。
“嗯, 一个主体,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那你觉得那个被构成的‘主体’本身会是什么?”
这话, 傅玉倒也问的平常。
他和段鸮一样,天生不对这世间的任何事物的合理性存在带有固有否定和质疑。
毕竟, 他俩之前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都撞上过了, 再碰上一个顺天府上空‘不明飞行物’好像也不令人觉得惊讶。
也是说这么着, 傅玉先解了颗黑色服制上的扣子, 将一只手臂搁在膝盖上。
和他就这么蹲在这琉璃厂第一事发的神秘起飞点附近, 两个人一边寻思着这事一边继续讨论, 而具体段鸮到底是什么意思,则还要说回关于‘主体’这一关键信息上。
在此之前,銮仪卫中那帮京中侍卫在负责追查秘密此案时, 一度是将这‘光点’和总是伴随着出现的‘佛像’,当做是两个不同的东西区分开来看。
会造成这一论断的原因。
来自于銮仪卫一众最初对于物体大小的判断,就只以‘光点’这一个东西作为参照物。
并在根据往常经验的驱使下,猜测其大致是灯笼大小的漂浮物体。
他们因此,才分别派人地面搜查了灯市口附近的不同的仏寺民宅以及灯笼作坊。
可最后銮仪卫这场这针对顺天府大大小小地点搜查后的结果,却和预判的升空物体相差甚远,更别说是找到升空物体的事发地所在了。
此案一开始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这怕是到现在,銮仪卫自己其实都没怎么搞懂这一谜题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守城侍卫针对此事的调查取证是没问题的,但实际上,若是一下子用力去试图推翻最初的想法去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件事,或许就会一个犹如抹去了眼前团团迷雾一般的惊人结论了。
因第一次目击和第三次目击之间,无论是时间还是飞行轨迹相差都非常近。
还均是在灯市口附近出没,那就说明‘光点’和‘佛像’必然是共存的,二者为一体,所以每一次被目击才都是以同样的方式出现。
造成銮仪卫会误以为这是两个不同的漂浮物的原因,有一个乍一听上去十分不可思议的可能。
或许是,当时夜空中被地面上的侍卫们目击时,远处夜空本身存在着距离和光线缘故,具体当时空中到底飞过去是何物,它的全貌又是如何还没有人真正见识过。
另有一个可能,却可能是那个物体本身的底色是和当时夜空光线折射后的底色是正好,这才使这一个‘庞然大物’本身并不为人所目睹。
“一个既不是纸鸢,也不是孔明灯,却能和传说中所记载的神物一样飞翔在天上的——‘飞车’。”
用手示意了一下二人不远处的头顶内城方向,似乎对自己这一个判断有着足够理论基础的段鸮这么跟他语调很平稳地说道。
“要知道,这种事以前不是不存在,在前朝,有一名为葛洪的能人就曾在乡间创造过一种名叫飞车的物件。”
“据当时的县志记载,说此物或用枣心木为飞车,以牛革结环剑以引其机,五蛇六龙三牛交罡而乘之,上昇四十里,名为太清,如果追寻这种机械的原理,可能类似于将一个薄片做旋翼,中间是轴承,下面是用来蓄力的拉弓牛皮绳,皮绳一拉,旋翼就通过扭力上升。”
“但这明显是一种驱动物体通过摩擦而飞行方式,比起这个,我觉得咱们头是銮仪卫了,咱们俩现在跑去和人说,估计也不会相信它的存在。”
傅玉这样道。
“所以,咱们俩才要想办法抓住顺天府曾经三次出没的这个‘飞车’,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让它能在天上飞,要是真的抓到这次就轰动京城了。”
段鸮也这么不置可否地回了他。
这话说着倒也没错。
因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就是平常没事,都要一起故意搞个事出来,更别说这次这样真的万一找出真相,必然会把所有人都给彻底震惊的了。
只是,一个真正内部构造庞大而秘密的,曾三次飞过了皇城而并未被抓获的不明物件。
一架或许梦幻,离奇到让当世常人都难以相信,只怕是会误以为是鬼神作祟的神秘‘飞车’。
这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旦真的存在。
那么这个夜晚能够从琉璃厂一路直线飞行到灯市口,还能发光的‘光点’,其存在的可能性可就有些令人背后发寒了。
就如同数百数千年之前,当时所经历朝代中的常人莫会想到当今世上也会有火药,炮弹,马车之类民间事物存在,人永远不会想到还有多少东西可以凭借思想而创造。
每个朝代但凡是经历了一个养精蓄锐后的农耕储存粮食时期,相应的通商贸易外交开始有苗头在民间蓬勃发展的时期,必会诞生诸多改变当下历史现状的产物。
赶上五世活佛和藏王入京,本身就是搅动了一番风云。
这一场犹如云中化龙,默默在众人头,其实也恰如一个打破了眼前一滩死水的一个不知名飞天‘怪物’。
而若是想想顺天府的天上曾一次次地飞过去这么个骇人的‘怪物’。
皇城中还多数人都不知情,这就足以令寻常百姓们惶惶不安了。
可要是是‘光点’和‘佛像’,真如段鸮和傅玉现在所推测的那样本身就是完整的一体,都是来自于那一个完整构造下能在天上经过的‘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