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古代架空]——BY:迷野

作者:迷野  录入:09-19

  苏云舒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
  沈墨一直没有发作,苏云舒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觉得哪怕沈墨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也比一个人憋着要好。
  沈墨画好之后,将账本又放入怀中,和苏云舒担忧的目光对到一起,问了声:“怎么了?”
  苏云舒心里忐忑,有些不安地问:“你没事吧?”
  沈墨抽出寒江剑,苏云舒心里咯噔一声,却见他仔仔细细地开始擦拭被血污浸染的剑身。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苏云舒就盯着他擦剑的那只手,直到寒江剑洁净如初。沈墨忽然问:“看够了吗?”
  苏云舒回神,低声问道:“你……想杀了那些变态吗?若你想,我陪你一起。”
  沈墨看着苏云舒的眼睛,淡淡说:“不能杀,今天去的大部分都是官员之家,若都杀了,局势会乱。南疆百姓已是如此,难道要大齐百姓也遭遇一番吗?”
  苏云舒心里想哭,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觉得作为一个大齐人,亏欠了南疆太多,亏欠了沈墨太多。
  沈墨看向苏云舒腰间鼓鼓的钱袋,沉声说:“我累了,麻烦你再开一间房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苏云舒点点头,起身向外走。
  沈墨忽然说:“桌上的糕点盒也一并带走吧。多谢好意。”
  苏云舒看着此时礼貌客气的沈墨,只觉得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又猛的疏远开来,想说点什么,犹豫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好”。
  苏云舒在隔壁又要了间房,无时无刻都在关注沈墨房内的动静。可沈墨就像他说的要休息一样,房间里安静的要命,一点声响都没有。
  他在心里琢磨,沈墨这个状态太怪了,初见时沈墨虽然一直容忍他,但是态度又冷又酷。怎么遇到个事,变得这么彬彬有礼起来?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决定哪怕冒着被杀的危险也要去看看沈墨到底怎么了,谁知道他刚推开沈墨房门,就见沈墨赤裸着上半身,右手拿着剑,往左臂砍去。苏云舒吓得扑到沈墨身上夺了他的剑,慌乱问道:“你干嘛啊?不要命了?”
  沈墨略微皱眉,阴沉沉地说:“看清楚些。”
  苏云舒细看,才发现沈墨左边小臂上有两道环形伤疤,一新一旧,新的是刚刻上去的,还流着血。
  苏云舒这才起身坐好,问:“这是什么?”
  沈墨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开口:“欠的两条命。南疆王一条,南疆百姓一条。”
  苏云舒皱眉,忽然有些生气,道:“你是觉得他们会死是你的错?你就这么把错往自己身上拦?”
  沈墨猛的抬头,眸子里有摄人的怒火,“怎么不是我的错?南疆国破前我曾算了一卦,若不是那卦……”沈墨忽然说不下去,他神情痛苦,却隐忍不发。
  苏云舒忽然笑起来,只是那笑让人觉得压抑凄然,“所以你进中原之后从未看过星星,也从未占卜过,你觉得是你卦象不准才导致南疆国破。巫皇啊,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啊!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有人在你的卦象上做了手脚呢?”
  沈墨目光变得阴狠,他语气冰冷的问:“什么意思?”
  苏云舒闭上眼,保持着他那显得老谋深算的笑容,缓缓开口:“我收到情报,知道大齐国要征战南疆,也知道凭南疆国力根本无法抵抗。为了保你,不让你和南疆王战死在一处,为了让你跟着六皇子进中原,我派人在你的占卜器具上动了手脚,让你坚信,六皇子那路,是后续发力的强敌,果然,为了保护南疆王,你独自带兵迎战。你,满意了吗?”
  沈墨抬手掐住苏云舒的脖子,慢慢使力,看着苏云舒逐渐窒息的样子,咬着牙冷声道:“我猜到六皇子是你的把戏,可你实在不该动了我的卜器,你断送的是我南疆子民唯一的逃生路。”
  苏云舒挣扎着睁开眼睛,两只眼睛因为憋气被涨的通红。
  沈墨最终还是松了手,无力地道了声:“滚!”
  苏云舒狼狈地摔倒在地,眼冒金星,大口地吸着空气,他什么都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房里给沈墨特意带的却一口未动的食盒,才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第13章
  沈墨穿好衣服,收拾好一切,坐在床上,呼吸都带着颤音,往事仍历历在目。
  在南疆,他住在高耸的白塔之上。因为南疆人相信,这座白塔可以更好的和上天沟通。白塔里设施很简单,大部分地方都空空如也,也没有床铺,只有完善的占卜用具。沈墨数十年如一日的过着苦行僧般的清修生活。
  也是在这里学会了巫蛊之术和医术。
  每年国祭之时,沈墨才会在行宫里住一段时间,下访到民间帮一些患有疑难杂症的百姓看病,若是治不好,便念一段往生咒,若治好,百姓就有如奉神一般对他更为恭敬。
  唯一能和他聊聊天的只有南疆王。在南疆王还未成王之时就经常找沈墨玩,在上一任南疆王死后,他对沈墨说:“我爹死了,三年无祭事,我偷偷放你出去,你出去游历游历,总是一个人待在塔里,迟早会憋出病的。”
  他那时有了自己的亲卫军,一吹蛊器便能现身的亲卫军。他在那三年里去过很多地方,学会了许多国家的语言。甚至武艺也在与各地武学的融会贯通中大有精益。
  三年后,他回到南疆,南疆王待他更加亲厚。
  直到南疆国破时,南疆王找他,无奈道:“国亡便亡了,我这王上本来也毫无作为,只是百姓无辜,我拼死也要带他们逃出去。你帮我卜上一卦,算算生路。”
  他算出来的结果是,西乃生门。
  南疆王便带着大批百姓朝西边连夜潜逃,沈墨自己带了一队迎战六皇子。
  可他活了下来,南疆王和大批百姓却在半路遭遇截杀,无一生还。
  他听闻消息的时候差点疯掉,他是巫皇,是南疆万民敬仰的神,是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最高信仰,可他却因为一记错卦便生生断送了那么多人的生命。那时,他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甚至以后再没卜过卦,连星星都不敢看。他恨自己,深恶痛绝地恨着自己。
  每每入夜,一闭上眼就是遍地的尸体,是他南疆子民鲜血横流的怨怪。他日夜受良心谴责,饱受折磨。
  那时,他决心查明国破缘由,找出叛军涌现的原因,给南疆王一个交代,于是便在左手小臂上用匕首划了一个圈,提醒自己,这是欠下的一条命。
  苏云舒之前并未意识到,让沈墨帮助拥有灭国之仇的大齐人,做大齐国的救世主有多残忍,这下,他才想明白,沈墨究竟是有多大的勇气和善意才能包容成这个样子。
  第二日,苏云舒醒来,沈墨已经走了,床上连余温都没有。只是那晚京都三十几处地方同时失火。失火的地方控制的很好,面积不大,与主宅相距较远,无人丧命,只有些有点轻微烧伤。
  苏云舒知道,那些失火的地方都是关押南疆奴隶的场所。在南疆,若人死后不能被秃鹫吃掉,便要用火烧了,这样,死后的灵魂才能飞升上天面见天神。
  最让市井小民津津乐道地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见了鬼的火情,三十几家主家都没追究,查都不让查,都说是自家人不小心导致的,像是极力掩盖什么丑闻。
  可苏云舒却不愿就这么算了,他联系了二皇子,让他顺势查清,势力小的财阀都被收监,有些国之重臣无法动摇便只能罚款,这一下,收缴了大量金银财宝,赈灾款项竟就这么凑齐了。
  二皇子忙着和四皇子斗法,盯着户部看这拨款给应湖区三城多少,给神木城多少。皇上忙着应付戎族求亲的使团,也没有机会再提修建道观的事。剩了个六皇子无聊的不知该干什么,天天来找苏云舒。
  苏云舒为了找到四皇子染指星天鉴的证据,也是各处奔走,寻找在安插在京都的承渊阁眼线,打听消息。夜鸦那边上次被伤了元气,蛰伏许久,最近也有了蠢蠢欲动的势头。
  所有事情积攒到一起,苏云舒觉得糟心透了。
  但对于六皇子来说,最开心的是他终于见到了苏云舒的真容。一日,苏云舒刚从一个旧部那儿得知有一批夜鸦成员从京都出发,前往应湖区三城。思索着回到客栈后,刚把人皮面具摘下,六皇子便提着两壶酒找他。
  一进门,六皇子对着他的脸吹了声口哨。
  ……
  苏云舒无语,“谁教你的这个?”
  六皇子挠挠头,嘿嘿一笑,“军中的人看到漂亮姑娘都会吹口哨。”
  苏云舒觉得自己被一个傻孩子调戏了。
  他打开一壶酒,香气浓郁,芬芳扑鼻,苏云舒笑了笑说:“这是个好东西,但是你以后不要跟着别人乱学这些,会被人打的。”
  六皇子憨憨的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打过,那是个比你还好看的人。”
  苏云舒挑眉,“比我还好看?”
  六皇子点点头,一副要给你讲个大秘密的神情,“也差不多,你可能不知道,你让我救的那个南疆大祭司,那长相真是惊为天人,就是看起来特凶狠。我旁边的几个副官都被他的那股气势吓得一哆嗦。我不怕死啊,我就对着他吹了声口哨,他果然率兵来打我,我就且战且退,才把他引到中原的。”
  苏云舒倒酒的姿势一顿,脸上的笑意也僵住,半晌都没再说话。
  六皇子撇嘴,“你是不是不信?真的!那个大祭司虽然长得和我们不一样,但是南疆人本来就好看你知道吧,他在南疆人里相貌也绝不逊色!诶呀,下次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苏云舒苦笑着喃喃自语:“是啊,下次见到他,就知道了。”说罢,猛灌了一大口酒下肚。
  六皇子神秘兮兮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哪个姑娘甩了?你看你面色惨白,眼中有血丝,眼底有青黑,状态还不好,笑容又敷衍,说说吧,谁让你这么伤心?”
  苏云舒看向六皇子,“交出来吧。”
  六皇子捂住自己的胸口,问:“什么?”
  苏云舒伸手去抢,“最近看了什么风月话本,交出来。”六皇子一直躲着,苏云舒便左手在他腰上挠痒痒,右手敏捷的从他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上硕大几个字:《心悦于女》
  ……
  六皇子委屈的求情:“我就差两三页了,看完再给你好不好?”
  苏云舒啧啧称奇,“小小年纪不学好,喜欢看话本。”他又翻了两页草草一看,“还是个这么纯情的话本。”
  六皇子恼羞成怒,一把拽着书册抢回去,喝了一口酒,别过头。
  经这么一打闹,苏云舒算是把心里的苦闷压了压。他面上依旧笑着,用肩膀撞了撞六皇子的肩膀,调笑道:“真生气了?对不起嘛……”
  六皇子哼了一声,一副你快来哄哄我的样子。
  苏云舒给他捏着肩膀,讨好说:“诶哟,我真错了,求求我们威风凛凛,武艺超群,帅气逼人的六皇子看我一眼吧!”
  六皇子满意得转过身来,一扬手,道了声:“坐。”
  苏云舒本来就坐着,听了话,起身重新坐下。两个人都笑了,碰了碰壶,各自喝了一口。
  他们天南地北的瞎扯一番,六皇子忽然有些怅然的问:“是不是快打仗了?”
  苏云舒看了看窗外逐渐昏沉的天色,“嗯”了一声。
  六皇子情绪低沉,过了一会儿才问:“这次,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苏云舒心中酸涩,硬是逼着自己带笑回答:“怎么不能?”
  六皇子喝了口酒,“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齐如今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哪来的军饷让我用?”
  苏云舒安抚着说:“总会有办法的。”
  六皇子又说:“我脑子笨,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若有一天我死了,你能不能帮我多照看照看二哥?他心气高,想的多,我怕他照顾不好自己。”
  苏云舒腹诽,二皇子想登帝,对手和附庸者都在身后步步紧逼,他总要付出些代价。但苏云舒没敢说这些,只道:“别这么丧气,你会活下来的。”
  六皇子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又充满了活力,“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也快离开了?”
  苏云舒点头,“快了,我准备去应湖区看看,你要一起吗?”
  六皇子噘嘴,有些生气道:“我也想啊,可是父皇不让我出城,每天都要见我一面,说是检查功课,还不是要把我关在宫里。”
  苏云舒笑笑,“皇上应该是在保护你。”
  六皇子摆摆手,说起了别的,“你多加小心啊,瘟疫很厉害的。你身上有伤,而且你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一定不能硬撑啊!”
  苏云舒自我克制了半天才没有去摸六皇子的头,满脸慈爱地说:“知道了,我此行还有人作陪呢。”
  “谁啊?”
  苏云舒眨了眨眼,“寒剑山庄庄主。”
  六皇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就是那个给你寒月剑的人?我也想见他!”
  苏云舒想了想,花离轩那个嘴毒心黑的坏家伙若是和六皇子见了面,指不定怎么欺负他,不行,不能给花离轩这个机会。他摇摇头,“我们是在半路上会面,下次有机会一定引见给你。”
  六皇子扫兴地瞪他,“下次,又是下次,你每次就知道骗我!”
  “哪有骗你?我不是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吗?”话刚出口,苏云舒便想起了沈墨,心里一阵纠疼。
  六皇子却没看出什么,继续抱怨:“这要不是我无意碰上,你这辈子都不会让我看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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