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别过头:“不猜。”
“好吧。”林越摸了摸鼻子,这是师父经常在他面前念叨,说什么自己不敢照镜子,就是想对人间还有点希望。果然是丑人多作怪,不靠谱,一点都不好笑。
“你说,李稼的家底会有多少?”江昀忽然问道。
林越愣了一下,道:“能运那么多的金子,肯定不少。”
“那把他的金子都给抄了来,那朕岂不是赚了一笔?”江昀眸里闪烁着狡黠,“只不过我更想知道那些运走的金子藏在哪。”
林越失笑道:“国库缺钱么?我那里倒是有很多银两,全部拿来给你,如何?加起来也还挺多的。”
江昀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大王爷果然财大气粗,佩服。”
林越上前搂住江昀,道:“是给你一个人花的,不能给其他人,攒了这么多年的……聘礼。”
“再说一遍。”江昀双眼微眯,捏着林越的耳朵。
“不不不,是嫁妆。”林越连忙改口。
江昀满意地笑了笑,在林越脸上落下一吻:“夫人果真有远见。”
夜间,林间黑漆漆的一片,只听得见树上的鸟窝里不时传来“咕咕”的声音,与一旁草丛里的蟋蟀叫声相映成趣。
林行云紧紧抱住一根树干,指着天上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不满地瞪着林越:“这就是赏月?”
林越瞥了眼他,道:“以你的智商,看得就行了,难不成还想吟诗作画?得了吧,知道这是月亮就不错了。”
林行云很受伤,默默地往里移了移身子。
林越见状,拎着他的衣领往前挪:“坐哥哥身边委屈你了?”
“不委屈!”林行云识趣道。
山间的晚风有些凉,林行云抱着胳膊,问道:“我们来这究竟是干嘛?”
“打劫。”林越简洁地吐出两个字。
“真的吗?”林行云眼前一亮,“是不是抢金子?”
林越皱着眉头看着财迷一样的弟弟:“老头子也没委屈你,怎么总是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
“谁会嫌钱多啊?”林行云道。
林越正想说话,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声响,忽明忽暗的火光隐隐靠近。
“玄,玄大人。”一个官差举着火把,结结巴巴地对前方人喊道。
玄策回过头:“怎么?”
“大人让我们来这夜落山,究竟是要做什么啊?”官差小心翼翼地问,眸里闪烁着惊惧之色,这山上可是邪气得很呐。
“巡逻。”玄策冷漠道,也不再理会官差,提着灯笼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林行云好奇地看着玄策,怎么是他,难不成这山上藏着金子?!
林越看着林行云的表情,点点头。
眼看着玄策等人越走越远,林行云连忙抓着林越胳膊,催促道:“哥哥,咱们赶紧跟上去!”
林越二话不说,拎起林行云,足尖运力,朝玄策等人方向飞去。
林行云耷拉着脑袋,哥哥,我会武功的,你可以不用拉我。
眼看着玄策走入一堆乱石中,剩下的官差则守在外面,警惕地看着四周。
林越按下林行云那急于探出的脑袋,仔细观察一番后,便迅速离开,回了锦绣山庄。
杨雄看见林越回来后,不禁问道:“如何?”
“果不其然。”林越勾唇道。
这段时间一直有暗卫盯着李稼的动静,生怕他逃跑。不过却也发现,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玄策总会带着人上夜落山。
且不说夜落山是座坟山,再加上缥缈村死去的那些人,怎么说也会有所忌讳哪里会大晚上的去那里,事出反常必有妖,还真是有所收获。
“他还真是胆大包天。”杨雄感慨道,“以前只道他懦弱无能些,不料竟是这般。”
“表面功夫而已。”林越撇撇嘴,“杨庄主早些歇息吧。”
“林少侠也是。”杨雄笑了笑。
林越本想回自己院子,可当看到某处还亮着灯时,换了个方向。
窗子微微一响,屋内便多出一个人影。
江昀刚解开腰带的手一顿,看着眼前人,道:“你来做什么?”
林越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道:“见陛下屋里还亮着灯,便来询问需不需要臣侍寝?”
江昀把松垮的腰带重新系好,淡淡道:“不需要。”
林越上前一步,手搭在江昀腰带上,笑道:“陛下不必害羞,这都是臣该做的。”说着,原本系好的腰带瞬间散开,玉色腰带就这么摊在他手中。
江昀恼羞成怒,按住松松垮垮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放肆!”
林越看着那敞开的领口里面露出白皙的肌肤,里面的风光也隐约可见,不由得眸色微沉,还想上前一步,就听见江昀喊道:“东海,进来!”
原本靠在门边打着瞌睡的东海立即推门进来,看见自家陛下捂着衣裳站在榻边,而国师大人手中正拿着腰带,这番模样俨然如同恶霸调/戏良家公子一般。
东海嘴角微抽:“陛下。”
而后,林越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双门,好看的眉毛拧成一条线。
东海拉着林越走到一旁,轻声道:“国师真是好魄力,连陛下也敢调戏/。”
林越尴尬地笑了笑:“哪里的事,只是个意外。”
“国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东海笑道。
林越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东海,欲言又止。
“国师有事请讲。”东海会意道。
“还请公公为我在陛下那里多说些好话。”林越挠了挠头。
东海乐呵呵地应下了。
太守府,李稼接到江昀要来的消息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没有一刻消停。
“季师爷,你说陛下突然前来,是为何事啊?”李稼不解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师爷季连。
季连倒是不慌不忙的,端起手边的茶慢悠悠地喝起来:“大人无需多心,陛下每年都会南下巡查,大人虽说没有多大建树,可亦无错处,介时好生招待陛下就行。”
季连这个师爷,好趋炎附势,没什么本事,靠着家里的庇护,混上个师爷,跟在李稼身边也混了一些好处。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缥缈村?”李稼猜测道。
季连脸色微变,道:“缥缈村得罪龙王爷,与大人并无关系。再说,此事也不可能传入陛下耳中。”
李稼听后,松了口气,却还是愁眉不展。
“大人且放宽心,养足精神,明日好迎接圣驾。”季连劝道。
“师爷也去休息吧。”李稼挥了挥手道。
李稼依旧坐立不安,寻来捕头问道:“玄策最近如何?”
“玄策大人最近并无可疑之处,也未曾与旁人联系过。”捕头回道。
李稼揉了揉眉心,这玄策虽说待在他身边已久,可到底还是莲花宫的人。
“若是他有异动,趁其不备,立马解决了去。”李稼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捕头心中一凛:“是!”
而这些话,却被隐藏在角落里的玄策听得一清二楚,玄策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翌日清晨,李稼天还没便起身收拾,穿戴好官服,早早带人候在城门口,迎接圣驾。
一位面容普通的侍卫骑着马紧跟着马车,不时反过头朝马车里望去,奈何车帘遮得严实,什么也看不见,此人正是易了容的林越。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见状,真心替自家着急,现在哪里应该是在外面,就应该去马车里,将人搂住,好好哄一下,实在不行就一直亲,再不行就那啥,总比这样望眼欲穿的好。
江昀听见外头飘进来饱含哀怨的叹息,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好在陈漠与方鸽子师徒前去夜落山守着了,不然方鸽子定会狠狠鄙视自家大徒弟,媳妇就在面前,光叹气有个鸟用。
于是,一路上就听见林越不停叹气,直到马车进城。
守在两旁的百姓听闻陛下要来,连忙赶来,听说当今圣上凤表龙姿,难得有机会,定是要亲眼看看才好!
“臣李稼,恭迎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稼率领众人行礼道。
江昀弯腰走出马车,就看见一只殷勤的手递到眼前,以及这手主人那讨好的笑容。
江昀忍着笑,扶着这只手下了马车。
“李稼。”江昀走到李稼面前,冷声道,“你可真是厉害。”
李稼嘴边笑容一僵,故作茫然道:“陛下这是何意?”心里早已慌乱一片。
江昀抬手示意道:“将李稼给朕拿下!即刻押入大牢。”
“陛下!”李稼心头一凛,连忙跪下,无辜地哭诉道,“不知微臣犯了何罪?陛下即便要捉拿臣,也让臣知晓臣究竟错在哪里?”
林越已经烦透李稼了,听见他声音更烦,抢过东海手中的丝帕,堵住了李稼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耳边瞬间清净了许多。
侍卫上前,拖着李稼就往太守衙门走去。
李稼心中惶恐不已,却又要表面镇定,一双手不停打颤,想大喊冤枉,却又喊不出口,只能看着江昀流泪。
街道两旁的百姓看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把太守大人给抓了?
季连低着头站在一边,微微颤抖,陛下这次竟是专门冲着大人来的。
“陛下,草民不知太守大人究竟犯了何罪,可否请陛下告知,可莫要冤枉了好人。”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在人群中高举着手,皱着眉头说道。
☆、女人
“想知道?”江昀看向书生,轻声问道。
那书生也没想到江昀会回他,一时间愣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是的,太守大人他是个好人。”
“好个屁!”一道粗鲁的骂声传来。
王铁牛近日伤好了许多,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书生自幼读书,哪里听得过这般话,一时憋红了脸,想不出什么词,只能愤怒地看着王铁牛。
王铁牛骂道:“你们这些只知道拿着本书待在屋里读,别人说什么就什么的呆子,成天到晚胡吹海吹,夸这个赞那个,写的一堆酸掉牙的诗,你们知道些什么!就只会跟风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你你你!”书生气得手发抖,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了。”江昀适时阻止道,“明日辰时衙门升堂会审理此案,诸位介时去看便可。”
“是。”书生应道。
到了太守府,东海寻了主院,简单收拾了一番过后,这才迎着江昀走了进去。
林越自然也跟在一旁。
江昀瞥了眼林越,道:“谁让你进来的?”
林越笑了笑:“臣来服侍陛下呀。”
江昀看着林越这张陌生的面孔,眼角还有个黑痣,有些不适,道:“把面具摘了,丑。”
林越立即摘下面具,露出自身模样,凑到江昀身边,笑道:“是不是这张脸更合陛下意?”
江昀往后挪了挪身子,推了林越一把:“坐好。”
林越拉过凳子挨着江昀坐着,头靠在他肩上:“骑了太久马,腰疼。”然后抓过身边人的手,按在腰上,“烦请陛下体恤一下,给臣揉揉。”
“大胆。”江昀懒洋洋道,手却在林越腰间轻轻按压。
“嗯……啊……舒服……”林越舒服地叫了出声。
江昀手一僵,略微恼怒地瞪着林越:“再叫扔出去。”
瞧着江昀耳朵上逐渐爬上粉红,林越暗自偷笑,却也没再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大牢内,李稼怎么也没想到江昀一声不吭地把他抓进牢里,都没得时间反应,找人都没处找。
捕头借着送饭的机会终于跟李稼搭上话:“大人。”
李稼急忙抓住捕头的手,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陛下可有说过什么?”
捕头摇摇头:“小的也不知,陛下说明日升堂亲自审问大人。”
李稼紧紧攥着捕头的手,道:“告诉玄策,让他来救我!”
捕头为难地看着李稼:“自昨晚伊始,小的便未瞧见玄策大人。”
“什么?”李稼惊讶不已,“他没在西苑?”
“没有。”捕头如实道。
李稼双目圆睁,眸底一片沉寂,颓然坐在地上,自己这是已经被抛弃了么?
不行!李稼握紧双拳,看着捕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你,去夜落山的石林,派人守在那,若是玄策来了,杀!那些东西即便是埋了,也不能给他们!”
捕头不解,却还是点头答应:“小的这就去。”
“记住,别让人发现。”李稼嘱咐道。
“是!”捕头立马出去准备找人。
夜落山脚下,林行云啃着手中的玉米,含糊不清道:“师父,咱们还要多久能回家啊?”
方鸽子手中的玉米已经啃完,便夺过林行云手中的掰下一半。
林行云:“……”可恶。
“要看你哥哥何时能够顺利抱的美人归了。”方鸽子道。
“那究竟还要多久啊。”林行云感慨道。
方鸽想了想,掐了掐手指,严肃道:“估计是不能了。”
“为什么?”林行云好奇地问。
“因为你哥哥短命。”方鸽子郑重其事道,“活不长。”
林行云:“……您不怕哥哥揍你么?”
方鸽子很有骨气地挑了挑眉:“不怕。”
陈漠站在一旁,递给身后暗卫一个眼神,暗卫会意,立马记下:“方师父说陛下看不上王爷,因为王爷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