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之随意抽了一张牌子甩至桌上,不是梅花,其余几人都把牌子捏在手中图案不得而知,萧北把最后一块牌子直接翻了过来,笑嘻嘻的朝其余捏着牌子的三人道:“嘿嘿,梅花在你们谁手里?”
杨长春伸出手:“这里。”
萧北道:“哈哈,杨长春,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杨长春道:“真心话。”
萧北问道:“初吻在否?”
杨长春蹙眉想了一会儿,答道:“否。”
萧北吃了一惊,这杨长春成天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儿,什么情绪都没有,整个就是一代发修行的和尚,这样一个人竟会......又在看到风无尘贱兮兮的笑容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风无尘笑嘻嘻朝着杨长春问道:“你喜欢我吗?”
杨长春摇了摇头。
风无尘脸上的笑容依旧,眼神却黯淡了不少。
剪烛看了看风无尘,又看了看杨长春,心中便有了数,问道:“你讨厌风副将吗?”
杨长春摇了摇头。
风无尘闻言黯淡的眸子瞬间神采奕奕。
几人皆纷纷看向季时之,季时之淡漠道:“没问的,下局罢。”
萧北把牌子打乱,除了季时之无所动作之外,另几人都选了一张,纷纷亮了出来,全不是梅花。
风无尘笑得十分欢快:“师兄啊,你...”
“真心话。”季时之一口打断,他太了解风无尘,若是选大冒险,谁知道这个不着调的人会让他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萧北惺惺作态的问道:“你可有喜欢的人?”
季时之看了萧北许久,轻笑一声:“你会不知?”
风无尘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轻声一笑:“师兄啊,遥想当年云白山沨涧一言,今日可有何感想?”
季时之一愣,随即冷声答道:“愚不可及。”
风无尘哈哈大笑。
其余几人一脸不知所谓。
杨长春看向季时之:“他最怕什么?”
萧北,剪烛,风无尘三人都疑惑的望向杨长春,“他”说谁呢?
季时之挑了挑眉:“茶。”
杨长春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萧北和剪烛依旧一脸莫名其妙,只有风无尘闻言脸色大变。
剪烛疑惑的问季时之:“你们说的是?”
季时之淡淡答道:“风无尘。”
萧北无语,这一对儿师兄弟真是奇葩,一个怕酒,一个怕茶。
第41章
又是一局,风无尘拿到了梅花,摇着扇子笑嘻嘻的说道:“若是都选真心话岂不是很没意思,我选大冒险。”
萧北:“勇气可嘉,跳个舞如何?”
风无尘哈哈一笑:“这有何难。”说罢起身走至房中,借扇起“舞”,好一副威风凌凌,偏偏潇洒之姿。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风无尘身上,没人注意到杨长春眼中闪过的微妙星光。
待风无尘回到座位后,萧北哈哈一笑:“门门走马征兵急,公子笙歌醉玉楼,副将好才华。”
风无尘却叹了口气:“唉,谣言误人真不浅。”
萧北依旧笑着:“何意?”
风无尘摇着扇子:“太子殿下究竟是费了多少心思才混得那无才无德的名号的?”
萧北摇摇头,故作正经道:“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季时之看两人若无旁人的聊起了天,不快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看向风无尘指着桌上的一壶茶说道:“喝了。”
风无尘闻言大嚎:“师兄啊,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的命可以给你,你快发发慈悲把刚才那两个字收回去行不行。”
季时之挑挑眉:“不行。”
风无尘满脸悲壮:“真是要命。”认命的抓过桌上的茶壶。
“别喝了。”杨长春的声音淡淡飘出。
几人都将目光移到杨长春身上。
杨长春淡定说道:“这就是我提出的要求。”
风无尘一怔,随即兴高采烈的一把抱住杨长春,高呼:“宝贝儿,我真是爱死你了。”
杨长春抽出身子,淡淡撇了一眼风无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季时之看向萧北,似乎在询问着什么,萧北十分无语:“额......我也不知竟还能这样玩儿。”又看向杨长春:“大哥你厉害!”
杨长春依旧一脸淡定。
几人又看向剪烛,剪烛笑了笑:“我没有要求。”
又是几局后,终于,萧北拿到了梅花,撑着头把牌子一摊:“我选真心话。”
杨长春问道:“昨天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风无尘笑嘻嘻的凑过头去:“宝贝儿,有什么问题不能让为夫来为你解惑吗。”
杨长春看着萧北等着答应,不理会风无尘。
萧北见风无尘死巴巴盯着自己,笑笑说道:“一个人过独木桥,前面一只虎后面一只狼,他是怎么过去的。”
风无尘摇着扇子答道:“自是飞过去的。”
萧北摇摇头。
风无尘又道:“杀了老虎。”
萧北依旧摇头。
风无尘疑惑:“那要怎样过去”
萧北哈哈一笑:“晕过去的,哈哈。”
“......”四人皆无言以对。
风无尘不怀好意的问道:“太子殿下,可有心仪之人?”说完眼神便飘到了季时之身上。
萧北笑嘻嘻的回道:“有啊。”
风无尘立马问道:“何人?”
萧北摇了摇头:“你已经问过了。”
风无尘懊悔道:“我为何不直接问你心仪何人呢?真是失策,失策。”说罢使劲朝着剪烛使眼色。
剪烛浅浅一笑,如了风无尘的愿,问道:“何人?”
萧北摇摇晃晃起身走到角落的古琴边,先是胡乱拨了几下,随后便是余音缭梁倾泻而出,竟比剪烛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无尘惊叹:“无才无德?哈哈,也不知是我眼瞎了还是世人眼瞎了。”
杨长春招牌式摇了摇头。
萧北抬起头,对上季时之的目光,眼中光芒万丈,笑得十分烂漫,温声道了一句:“我心仪之人,是一位将军。”
饶是季时之再淡漠,真听那人说出口,心还是不由狠狠颤了一下。
杨长春和风无尘似乎对此毫不足怪,唯有剪烛惊愕失色。
......
夜晚,季时之在自己房里拿出慕情,看了半响,身影一闪便出了季府,一路轻车熟路的掠进了太子殿。
季时之立于窗前,只见里面的人一身红衣,面如冠玉,打撒的发丝懒洋洋的披洒在身后,比平常不知惑人了多少倍,正坐在床沿边朝他笑道:“朝夕眼里映欢笑,静夜倾谈鉴月明,呵呵,将军啊,可让我好等。”
季时之低骂了一句妖精,跨进房中一把揽住萧北,倾身吻了上去,回眸入抱,软玉灯边拥,渐闻声颤,微惊红涌,满屋春光,这回风味成癫狂......
清晨,季时之撑着头,看着身侧熟睡的萧北,许久之后才翻身下床,将怀中慕情放至枕边,轻轻在萧北额间落下一吻,又柔声道了一句:“殿下,等我,到时我必予殿下一份大礼。”
拿出一块铁牌和一张信封放至桌上,后闪身出了太子殿。
季时之走后,萧北便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一动不动的望着季时之离开的方向。
良久后才把慕情拿起,又踱步到桌前,打开信封:皇城不日生变,即皇上一力担保殿下,臣也不能放心,若遇变故,云白山八千精兵,任凭殿下差遣,殿下若无恙,臣亦能安心。”
萧北拿起桌上铁牌,上面三个大字“毅萧军”。
毅萧军,竟是毅萧军,呵呵,传闻中那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竟留给了他,这季时之,找死都找得这么大义凌然吗。
第42章
这日,季时之和风无尘出征,晴空万起,微风吹拂。
一众大臣浩浩荡荡站至城门口,看着那意气勃发,英姿飒爽的二位将军。
陌皇端起酒朝两人举杯,目光直视季时之:“将军,走好。”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随即一口饮下杯中酒,豪情万丈的说道:“朕在皇城,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酒过吼,杯落地,季时之和风无尘翻身上马,风无尘看着茫茫人海似乎在找寻着什么,随后叹口气调转了马头。
这时,城墙上传出萧北豪迈的声音:“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锣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平安带诏归来日,我与将军解战袍。”(送毛伯温,朱厚熜 ,明代)
风无尘回望城墙,看到萧北身边的杨长春时,满眼欢喜之色。
季时之没回头,心却在城墙上那个声音响起时狠狠颤了一下。
萧北看着扬长而去的两人喃喃道:“你说他们还能回来吗?”杨长春依旧不开口,只是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
五月,传来战报,云光收回了一座城池。
萧北在书房找到杨长春,说道:“长春,我有件事问你。”
杨长春抬头疑惑的看着萧北。
萧北继续道:“你喜欢风无尘吗?”
杨长春遥了摇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萧北道:“那便好,这样你也不会伤心了,传来战报,风无尘战死了。”
杨长春闻言一怔,手中的书终是落了地。
萧北一看便哈哈大笑起来,道:“骗你的,哈哈,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儿,还说不喜欢风无尘。”
杨长春狠狠瞪了萧北一眼道了一句:“无聊。”随后捡起书不再搭理萧北。
萧北听着杨长春跟他学来的词笑得更欢快:“你有没有听说过近朱者赤这句话?你现在已经学到精髓了。”
杨长春摇摇头道:“是近墨者黑。”
......
五月中旬,一个消息传出,二皇子定安因调戏嫔妃,遭陌皇终生□□。
谁都知道这二皇子野心勃勃,怎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犯下如此大的错误,众臣深思细想一阵,难不成......要变天了。
自二皇子被囚,大皇子便开始拉拢朝中势力,朝中势力纷纷一边倒戈,废萧北立广愠为太子的奏折堆成了山,但陌皇似乎决意护太子,驳奏折,杀妄臣,朝中一时动荡不安。
六月,传来战报,云光又连收两城。
萧北又去书房找到杨长春,满脸悲伤之色:“长春,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不要悲伤,你也不要哭泣。”
杨长春不等萧北说完便捏着书侧向一边,道:“无聊。”
萧北一把抓过杨长春的肩膀,表情十分悲痛:“这次是真的,风无尘真的战死了。”
杨长春看着萧北满脸认真的表情,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萧北赶紧扶住杨长春,急道:“卧槽!骗你的,骗你的。”
杨长春幽幽开口:“以后别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
萧北赶紧道:“不说了,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仅是个书呆子,还是个情种子啊,看你平时不吭不响的样子,原道是人不尽语情深至浅。”
自此之后,杨长春除了每日在书房看书之外还会去打探战报。
第43章
七月,一个惊人的消息自皇宫传出,陌皇以大皇子私下养兵,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为由,下令诛杀。
大皇子掌握朝中一半势力,哪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当下逃至陵州,拥兵自立。
十月,大皇子终是在陵州起兵造反,势不可挡,一路直逼皇城,陌皇病色难掩,撑着一口气集结兵力,欲与大皇子鱼死网破。
十一月,大皇子兵临城下,陌皇势力纷纷倒戈,大开城门,欲迎接广愠这位新帝,陌皇一口气没上来,终是一命呜呼。
萧北坐于陌皇棺柩一侧,端着一杯酒,眼色再不复当初那般混沌无害。
徐士单膝跪地:“鳖已入瓮。”
萧北将酒一饮而尽,利眼扫视徐士:“关宫门,杀。”
那一夜,皇宫血流成河,尸残遍地,八千个影子犹如黑夜中的死神,宣召了一城人的死亡。
次日,宫门开,萧北蟒袍加身,帝冠束发,犹如繁星般闪耀夺目,自宫门缓缓而出。
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胜的竟是这个荒唐无状的太子。
哪敢有半点平日里那不屑之意,纷纷跪倒宫门,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二月,年庆,万寿之宴,新皇登基大典,改年号明光,大赦天下。
明光二年,初春。
边关战报,将军季时之,战死了。
天瑶上下,举国同悲。
那一日,萧北正在羽仙楼喝酒,杨长春找到了他,进门后便问道:“陛下喜欢季将军吗?”
萧北看着杨长春,心想这书呆子心血来潮了?学着杨长春的样子摇了摇头,又端起酒喝了一口,看着杨长春似笑非笑道:“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季将军战死了?”
杨长春点点头。
萧北大笑:“我玩儿剩的你也玩?”
杨长春看了萧北良久,说道:“季将军遭遇埋伏,一人抵御敌军千人,终是不敌,战死黄渊,我所说之言,句句属实。”
萧北听完笑着道了一句:“知道了。”随后又端着酒喝了起来。
杨长春疑惑,问道:“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
萧北依旧笑着道:“不就是季时之战死了,战死了又如何?他既意气风发去了,死也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