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锁金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世味煮茶

作者:世味煮茶  录入:11-17

  “你……”袁野有些惊诧。
  “我只杀该杀之人,不想浪费力气。”
  许杭本就没把其他人列入死亡名单之中,他心里有杆秤,并不是以杀戮为乐。
  袁野盯着他看,艰难地开口:“你还要继续报仇吗?”
  “这是我活着的目的,不死不休。你若挡我,我也决计不会手软。”
  汪荣火、老杨头、袁森………下一个,该是参谋长了。
  这复仇之路越来越艰难,越来越不可思议。袁野本想劝他放弃这不可能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前几桩血案不也是耸人听闻、难如登天么?他照样做到了。
  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面,复仇的种子已经扎根太久,拔除不掉的。
  许杭怕袁野错了主意,极冷淡地说:“我不妨告诉你,贺州城你已经是待不下去了。看在朋友一场,我建议你尽早举家出国,越快越好。”
  “什么意思?”
  “袁森害死了段战舟的挚爱,纵然我放他一命,不意味着段战舟会善罢甘休。”
  段战舟是只豹子性情,咬住猎物,必然不死不撒嘴。
  许杭既然没打算杀袁野,就自然要保证他守口如瓶,留下袁森的命,既是为了让他生不如死,也是为了让段战舟成为他性命的威胁。
  只有这样,袁野才会愿意离开,离得远远的。
  这话里的意思,袁野已是同他心照不宣,不由苦笑:“所有知道的人都被你赶得远远的,再没有人能怀疑到你,你便可继续你的计划。从前…我只觉得你聪明,今日才知道,何为七窍玲珑。”
  “是我习惯伪装。”
  “不,”袁野摇头,“是我…从未懂过你。”
  其实许杭想说,这么多年,能看到他伪装下这种面目的,袁野是第一个。
  他怎么能说不懂呢?
  许杭低头,不再看他:“……我就不送你了。”
  朋友做到尽头,竟然连饯别都没法坦诚地送一送。
  袁野一生善与人为友,唯有这一次,是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对了……奶奶知道你还活着以后,让我给你带句话,谢你父亲当年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再结草衔环。”
  袁野把自己带来的放在桌上的木盒子拿出来,放在许杭身边的茶桌上。
  又深深地、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杭一眼。
  这一眼以后,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转身,抬步。
  “袁野。”
  许杭声音微微有些气息不稳,陡然出声,把人的脚步唤停在原地。
  “那日金燕堂,你说从此我就有朋友了,那个时候,我很感激。”
  门槛处的阳光太烈了,以至于袁野的眼睛麻麻的发酸,忍了忍好一会儿,才将那阵阵翻滚上来的情绪压下去。
  逆着光,他不曾回头,颤抖着举起手,越过肩膀,摇了摇。
  回首怕泪眼,挥手两相忘。
  放下手,他闷着头一鼓作气,走出了金燕堂。
  许杭一手扶着门,看着袁野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再没有那样一个人,穿着白色西装,笑得爽朗无比,洒落得像刚照进贺州城的一缕阳光,大方送别人自己心爱的钢笔。
  再没有那样一个人,像兄长一样体贴入微,不顾冷漠,依旧热情地付出自己的真心实意。
  再没有那样一个人,离成为一生的知己,只差了一点点的距离。
  再没有了。
  他转回去,打开袁野留下的那只木盒,里头大大小小、新新旧旧,都是寺庙里求来的往生符。每一个符咒上都写着许杭一家的名字。
  一看就知道,是这么多年来,袁老太太年年岁岁在佛前所供奉的。
  闭上眼睛,木盒盖上,锁头叮咚一碰,全是温情破碎的声音。


第90章
  袁野走的时候,谁都没有说,悄悄带着一家上了船,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的国度。
  连顾芳菲,他也没说。
  顾家长辈早就把退婚帖交到袁野手里,袁野没得选择,也甘心签字了。只是顾芳菲同家里大吵了一架,随后搬出顾家,自己买了栋房子住。
  贺州城就好像没有发生过这场喜事一般。
  段战舟领了调配的任务,就要离开贺州城,离别的车站里,他一根一根抽着烟:“贺州城,安静了很多啊。”
  “在的时候总想着谁把谁弄死,真的都走了,又觉得怪冷清的。”
  “哥,这是我最后提醒你。”他吐出一个烟圈,把烟头熄灭,“你想保护的那个人,未必需要你保护。”
  段烨霖看着段战舟因为抽烟酗酒而弄得面色憔悴,老了很多岁一般,便道:“我也最后提醒你一句,珍惜点自己的身子。”
  段战舟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爱听。一个人,什么情绪都能压得住,沉得住气,受辱不恼怒,受屈不抱怨,对情谊说割舍便能割舍,这样的心智,你我都不一定能做的到。”他叹了口气,“当然也有可能是性格天成,只是许杭,有时候真的让我觉得不像个人。”
  他说完却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也是白说,你把他捧在心尖上,哪怕有一天他真要杀你,你也不会眨眼的。”
  就像…如果丛林要活过来,杀了他,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段烨霖比起担心自己,倒是更担心段战舟,他现在整个人都没有了活着的光彩,对所有事情都是兴致寡淡。
  火车进站了,该是启程之时了。
  “对了,”段战舟一脚踏上车,半个身子却又折回来,“贺州接连两人倒台,如今是你一人做大,参谋长对你忌惮得很,必定要有所动静了。我听说,他家那对儿女,受了黑宫惠子的邀约,可能不日就要来了。”
  段烨霖丝毫不放在心上:“来就来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顾芳菲病了,风寒入体,拖着很久很久都没好。
  要不是照顾她的小丫鬟看着实在是不好了,也不会去鹤鸣药堂请许杭。
  她就坐在窗户边的藤椅上,窗台上放着一盆玫瑰花,多日不见,她清瘦了很多,许杭把脉之后发觉并没有大碍,只是微微有点体虚。
  她一定在怪自己,怪自己明知段烨霖去抄家却不告诉她,所以不去他那儿看病。
  许杭写了药方子,让丫鬟去药堂里抓药,丫鬟刚接过方子,顾芳菲就开口说:“记得带上些钱,别冒冒失失的,拿了人家的东西还不给钱。”
  小丫鬟愣了一下,看了许杭一眼,转身拿了钱袋子出去了。
  许杭给顾芳菲看病都是不收钱的,自然顾芳菲与他也不谈那么俗的东西,一向你来我往,很有默契。
  今天,却是生分了。
  许杭轻声说:“你心里委屈,又没地方哭诉,若是把我当做一个埋怨的对象会让你舒服点,那也是可以的。”
  顾芳菲脸色白白的,唇也白白的,抬起头来,眼底一线暗红。
  许杭又说:“他走了,你更要照顾好自己。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他,他会回来的。”
  “我知道他会…所以我等着,”顾芳菲坚定无比的语气显得很有毅力,“他不愿我看见他脆弱的样子,所以我没有追他而去。等他想明白了,他就会回来,需要一月我就等一月,需要一年我就等一年,直到他回来。”
  就像窗台的花一样,今天谢了,来年还有再开的时候。
  顾芳菲摸了摸掉落的花瓣叶子,问道:“究竟那个金钗杀手是什么人物?小铜关也查不出来么?”
  许杭从她的神情中虽然看不出异样,但是莫名担心她会做什么不好的打算,便说:“那些危险的事,你不要再想了,袁野也不希望你卷进去。”
  “我只是单纯想知道,是谁让我陷入如今这种局面而已,我又能做什么呢?”顾芳菲把脸深深埋进自己的掌心。
  看着她颓累的模样,许杭想伸出手去触摸一下她的发,手悬在那里,良久又缩了回来。
  他手上沾着鲜血,摸不得太干净的人事。
  “你再忍一忍,好吗?”许杭轻柔地像哄一个孩子,“很快、很快就会结束的……”
  拖得越久越有人受伤,他该快一些了。
  因为夏日之后就是秋凉,秋凉之后就是隆冬,再过了隆冬便是又一年清明了。
  蜀城焚城便是在清明,他不想再过清明了。
  过了黄昏,鹤鸣药堂里的客人渐渐少了,到了该点灯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雨。
  虽然没有雷,但是雨声很大,许杭点起了檀香去去湿气,在灯下看医书,索性段烨霖最近忙着袁森遗留的事情,也没空来金燕堂。
  胡大夫拿着雨伞从门外走进来,抖了抖伞上的水,搁在墙根处。
  许杭见他半身湿透便问:“胡大夫你拿了药堂里最大的伞,怎么还淋了一身,可是外面风大?”
  “不是不是,”胡大夫抓起一条手帕擦擦脸,“刚才我看门外一个瞎了眼的乞丐摔倒了,我想请他进来避避雨,不知他是不是有些神志不清,吓得躲我……”
  乞丐?这又是风有是雨的,即便是在夏夜,也有可能冷坏人的。
  “我去看看。”许杭放下医书往外走,胡大夫替他打伞。
  药堂门边果然蹲着一个蜷缩成小团的人,浑身淋湿了,头发耷拉在脸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那人身穿着白色衬衫,只是被弄得十分肮脏,还有好几处破损,他蹲在墙角,显得很害怕的样子,眼神无光,谁要是走近,他就抖个不停。
  “你别怕…”许杭放低声音,试图走近。
  那人听到声音,猛得想跑,可是因为看不见东西,脚一崴,跌在地方。
  水花溅起来,甚至泼了许杭一脸的脏水。
  “小心,”许杭不顾自己的脸,先忙把他扶起来,“你别怕,我只是个大夫,你倒在我的门前,所以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听到这话,那人似乎冷静了一点点,可是肩膀还是一颤一颤的。
  许杭想把他带进药堂里,谁知刚摸到那人的手,他就如触电一般甩开,又蹲下去抱着自己很恐惧地说:“不要关我!我…我要回去…我要回贺州……”
  胡大夫在一旁跟着劝:“我们不是坏人,不是要关你,再说,这里就是贺州啊!”
  那人耳朵一竖,不可思议一般出声:“贺州…贺州……这里是贺州?”
  “是。”胡大夫回了他,又贴在许杭耳朵后窃窃私语,“当家的,我看这乞儿多半是疯了,再要么指不定是犯了事逃出来的。”
  许杭低着头,只是看。
  他觉得这人说话声音有几分耳熟,总像哪里听过,于是偏着头打量那张脸,努力在脏污之下看清他的面容,许久之后,他才微微有些惊讶地重新蹲下去。
  不顾那人的挣扎,摁住他的肩膀,拨开他脸上的头发,这才终于看清了。
  “……沈老师?”


第91章
  听到声音,那人猛得抬头:“你…你是谁?”
  “许杭,我是许杭。沈老师,你记得吗?”
  那人的脸色也开始变了:“许…许……”
  许杭试图用从前的事物唤醒他的记忆:“贺州、金甲堂、绮园角楼……你跟我说,若是我想看书,你愿意倾囊相助,你还记得吗?”
  “许……杭,小杭?”宛如找到救命稻草,那人紧紧抓住许杭的衣袖。
  “对!”
  那人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可是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许杭忙用手去接,免得他摔倒地上:“沈老师?沈老师……胡大夫,搭把手,帮我把人抬进去。”
  “好嘞。”
  两人把人救回去以后,就打烊落锁了。
  胡大夫准备了些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帮忙把人清理了一下,许杭去准备一些急救的药物。
  等收拾妥当,将人放在床上时,已经是许杭记忆里较为熟悉的模样了。
  沈老师,沈京墨。
  虽说已经是三十二岁,可是沈京墨生得不高,也生得并不出色,脸又小,看着年纪似乎未到而立之年。从前他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比学生还水灵些,所以学生也爱和他打闹。
  可是现在躺在那里的沈京墨,瘦得两颊都凹进去了,眼底也是乌青,眼角都有些细纹了。
  许杭为沈京墨检查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两只胳膊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针孔,有些因为被扎得太频繁而发青发紫,看着就渗人。
  手腕脚腕,有锁链的痕迹,脸上有摔出来的磕伤,脚腕有些崴肿,倒是没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伤。
  而那双眼睛,之前似乎一点儿神也没有,只能停在那里,眼珠不动,彻底瞎了。许杭查了一下,并没有外伤,又把了脉,得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血虚得极其厉害。
  真是可惜,这双眼睛,原本温和得像春日里的湖水,每一眼都很轻柔。
  许杭认识沈京墨的时候,他是贺州城唯一一个会吹口琴的教书老师。
  那个时候,许杭刚进绮园,日日被打着学戏,偶尔得了空会在绮园的一个角落里偷偷待着发呆。沈京墨作为金洪昌儿子的家教时常来府里,这才偶然遇上了。
  昔年,许杭十二岁,沈京墨二十二岁。
  沈京墨自己父母离异,跟着母亲而母亲早逝,生来一副柔软怯懦的性情,不敢多过问大宅院家世,却也心疼这个受伤的孩子。
  趁人不注意时,他常常带一些药给许杭,甚至还会买些糖人和玩具想逗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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