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雁默,这人的不情愿溢于言表,可他真的不能再让这人消失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自己的心那他就真是个呆子了。
魔教教主又怎么样,他一样喜爱着。
“别闹,先把病治好。”
凤华愕然,这人说什么,他闹?他凭什么闹啊?
“呵,怎么?是家里夫人不如你意了跑来招我,还是说你想......”
声音戛然而止,凤华瞪大双眼看着近在眉睫的双目,那里面清晰的映照着他诧异的脸。
楚云雁松开他的唇,碰触也不过一瞬息而已,却让两个人无言。
这算什么?
凤华安静了,火光照着他的身影,在石壁上微微晃动。
天色渐暗,晚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声鸟啼。
洞外冷飕飕的,洞内却一片暖色。
楚云雁将药水倒在碗里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温度适宜,便起身走到床边将人抱坐起来。
凤华靠在他的胸口,背部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
“喝了。”
凤华翻了个白眼,就着他的手仰头喝下去。
“苦。”
闻言,楚云雁放下碗,捏起人的下巴垂下头,任他推拒的动作也没停,片刻后他向后稍稍分开,用拇指擦掉他嘴边的光泽,道:“不苦了。”
凤华扭着头瞪他,这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他的脸红了。
楚云雁眼里带笑,道:“这药还真挺管用的。”
凤华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管用个屁!
楚云雁将人放平,坐在一旁伸手搭上这人的脉搏,眉头紧皱:“怎么内息这么乱?”
凤华抿着嘴看他,还是问:“你什么意思?”可怜叱咤江湖这么多年的魔教头子在这件事上如此的不自信。
楚云雁与他对视,道:“两年前在山庄的那个人......是你吧?”穿着瑶山派弟子衣服,从假山后走出来的那个人。
说起这个,他心里就又来气了,凤华闭上眼,哼哧道:“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成亲了。
楚云雁见他难得露出小孩子的模样,嘴角微勾,说:“那是我小师妹,师父当年只把她托付给我,没说成亲,是那丫头自己以为的,而且现在已经嫁出去了。”
凤华心跳急促,但就是不睁眼。
楚云雁无奈,只好哄道:“自第一眼见到你,你的双眼就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所以当你揭掉面纱重新站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才会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你......”
凤华默,哦,原来如此,他那时候还想着,这人是有多傻才会一声不吭的晕过去,就不怕他是来索命的吗。
“......没问你叫什么,到处找也找不到,本想着相亲大会你会来......你也确实来了,就是没想到会被你误会。”
凤华猛地睁开眼,瞪他:“我那是气的,话都不想听了!”早知道就听完了。
恩?当时居然是气跑的吗?
楚云雁又笑了,笑容一闪而逝,没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同样喜欢自己更高兴的事了。
俩人对视,片刻后凤华把目光飘到一边,嘟囔道:“我这岁数都能当你祖宗了。”说到底还是在意他那个每月一次的毛病。
楚云雁怔住,回想之前搜集的关于魔教教主信息,片刻后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凤华瞥他一眼又看向石壁,道:“还能是什么,武林盟主咯。”
楚云雁将人的脑袋扳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看着他的双眼道:“我是阳时阳月阳年出生的人。”
凤华眨眨眼,这可不就更完蛋了啊,全反。
见人不说话,楚云雁接着道:“‘倒转阴阳’每月十五须得喝阴时阴月阴年出生人的血,也可与此类人合歡,但弊端是要闭关修炼......”
凤华心里一紧,这人居然知道他炼得是什么武功了?
他扇乎着睫毛,不敢与他对视了。
“......修炼到极致时可保人容颜不老长生不死......”
洞内燃烧的树枝噼里啪啦,药香早已消散。
凤华深吸一口气,垂着眼眸道:“对,说的没错,所以我......”
楚云雁看着他,柔声道:“所以你愿不愿意?”
凤华愕然:“什么?”
“‘倒转阴阳’切忌不可与我这样的人......否则效果尽失,寿命变回普通人,武功再不得精进,你......可愿意?”
凤华微张着嘴巴,脑中对这一番话震惊不已,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还好他除了每月那一次外洁身自好。
凤华弯起眼睛,眼中又恢复成了往昔的风采,他笑道:“真是便宜你这个呆子了。”
楚云雁哼笑一声垂头吻上那片柔软。
洞内火光摇曳,石壁上人影晃动,直至晨曦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番外十二
阳光和煦,微风徐徐。
御花园里的柳枝随风而动尽情摇摆,那透过树叶的日光映在树下人的身上,形成点点光斑。
李铮闭着眼倚在树身上,感受着不可多得的安静时光。
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猛地睁开眼起身躲到树后边,稍稍探出头观望着。
不远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片刻后一个太监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
李铮微微张开嘴巴,他知道轮椅上的那个人是谁,听李烁他们讲,那小孩儿好像是昌乐国送来的质子。
打仗那些事他是不懂的,但是被父皇送到这么远的地方那人应该会很难过吧。
李铮扒着树身看那太监将他推走,等人走得快看不见了才出来,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还是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这人好可怜啊,虽然他的那些皇兄们也不跟他玩儿,但好歹他还在这里,这里是他的家。
而这个人背井离乡的,还被他父皇舍弃了,唉,以后多来找他玩吧。
李铮抬头看了眼殿门上的匾——太平殿。
原来这个太平宫就是专门给质子住的地方啊。
名字起的这么好听,却不是人愿意来的。
第二日下了学堂,李铮站在门外等着他们收拾完离开。
李钧走出来,斜眼看了他一眼,不由嗤笑一声,道:“十四皇兄,外边这么热可别晒坏了啊,昨日太傅不是说了要预习吗?你一次两次的惹太傅生气可真叫皇弟替你着急啊,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免不得又得训你。”
李锦落后两步出来,恰巧听见这话,他嘴角不可控的扬起,脸上表情却很是痛惜的样子,他道:“十五皇兄说的是。十四皇兄,你这两日频频犯错,依我看明**若再背不出,太傅他老人家可真就要去找父皇了。”
李铮垂着头懒得理他们,哼,还告诉父皇?就算告诉了又有什么用,那位连见他都不愿意,训斥也是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
李钧见他不说话,心里不悦,挥了挥衣袖便走了。
李锦还想再说些什么,李铮已经错过他的身进屋去了。
李锦脸上的嘲笑立马变成了阴郁,他转头看了眼屋里的人,走了。
翰林院是皇子们学习的地方,有时候大臣们的孩子也会被送进来,如果学习好的话会被皇子选为伴读。
而像李铮这样打小不惹人疼的孩子来说,自然是孤零零一人。
他卷了几张纸,又将毛笔和砚台塞到了衣袖的暗袋里。
......
太平宫作为他国质子居住的地方,其实并没有多少守卫,但是暗处是肯定有人的。
李铮轻易的走进去心里还很惊讶。
门口那俩人是摆设吗?居然都不问问?
那真是太好了!
他乐颠颠的跑到太平殿,脑袋贴到门上听了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莫寒笙坐在桌子旁正看着书,桌边还放着几本,听到门开的声音他也只是默然的抬头看去。
一个小脑袋探进来东瞅西看,转过来碰到他的视线时灿灿一笑。
莫寒笙不禁怔住,怎么会有小孩子?是皇子吗?来这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几瞬间,他的脑子已经想了多种理由。
却没想到这人进来第一句话却是——
“嘿,你知道关于相思的诗吗?”
莫寒笙看着他走过来一屁股坐到自己身边,一边把纸弄开一边掏出笔砚。
“你......”
李铮严肃的摆弄着那些东西,闻言侧头看他:“什么?”
眼前的人穿着皇子的衣服,睁着两只布灵布灵的大眼看着他。
莫寒笙笑笑,把书合上放到一边,道:“没什么,你刚说什么,相思的诗?”
李铮微微皱眉,也没在意他刚想说什么,这人长得挺好看的,脑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道:“我有个皇姐要嫁人啦,太傅说回去找一篇关于相思的诗词背下来,明天要检查!”
莫寒笙看着那张小脸上变换着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这孩子贸然的进来找他也不知被多少人看去了,罢了,若是俩人不知姓名,玩一会儿也没事。
李铮见人不说话,转头微睁眼眸,怀疑的看着他:“你......你也不会吗?”不应该啊,那天他可是看见这人在轮椅上看书呢,本想着是个能帮忙写课业的朋友,难不成还是他想太多?
他叹口气,跳下凳子装着毛笔,打算回去翻书。
莫寒笙笑出声,伸手摁住那些纸阻止他的动作,道:“我知道。”
李铮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知道就早说嘛。”害他费这么多劲。
莫寒笙眼里带笑的看着他铺开纸,又拿出墨锭。
李铮转着手磨墨,这才有时间看周围。
桌子上放着几个本子,他诶了声,好奇道:“那些是什么?书吗?”
莫寒笙轻轻点头,忍不住看了眼他的小脸蛋。
好想捏一捏。
他轻咳了声,伸手把书拿过来打开,放到他面前。
李铮扒头一看,顿时兴趣全无,他撇撇嘴道:“医书啊。”还以为是话本之类的呢。
莫寒笙拿过来看了看,在这里住着那些好书怎么可能看的到,还是李皇看他双腿动不了,可怜他才给了几本医书解闷。
他合上书放到一边,将李铮带来的纸拿过来,道:“太傅要你写什么?”相思诗?
李铮放下墨锭,也不管手上的乌黑赶紧把毛笔拿过来递给他,道:“写诗写诗!讲相思的!”
莫寒笙微微勾起嘴角接过笔,垂头写着。
李铮瞧着他笔走龙蛇,不时片刻纸上就写满了字。
莫寒笙见他微张着嘴很惊讶的模样不禁好笑,道:“你去抄一份吧,不懂问我。”
李铮眼里满是欢喜,以后课业不用愁啦,看他们还敢取笑他!
“......愿君多采......多采......这字念什么?”他指着那字,歪头问道。
莫寒笙看也没看那纸,一直盯着他,闻言笑道:“撷。”
李铮哦哦点头,坐一旁开始抄写,嘴里念念有词,当真是要背下来。
天色渐晚,李铮忍着肚子饿终于背下来了,写的也顺了,明日叫他默写都没问题。
“今天谢谢你啦,明天我再来找你!”明天他要带点好吃的来,这人这么好,怎么能没有小零食吃!
莫寒笙微笑着看人挥手出门,摇头苦笑道:“若是还能来自然是好的,就怕......”
第二日,他果然没来。
莫寒笙看着光秃秃的院子,想到昨日那人欢喜的表情,不由得叹气。
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到。
李铮这几天过得很恼火,那天离开之后第二天他就被父皇叫过去了,训斥了一顿不说还把那首诗给撕了。
听说那人的殿里也重新换了两个侍卫,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总归还是要想办法再去一趟的!
这天下学,李铮飞快的跑出翰林院,却在半路撞到了一个人,猛地摔了个屁股蹲。
他哎哟一声,龇牙咧嘴的抬眼看去,那人转过头时他立时变成了面无表情。
李烁挥臂擦了擦后背,笑道:“原来是十四弟,怎么,跑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
李铮呵了一声,冷声道:“十皇兄。”
李烁就这么笑着看他坐在地上,旁边陆续有人路过,人多了,眼睛也多了。
李烁伸出手,弯下腰道:“十四弟怎么这么不小心,来,我扶你起来。”
李铮皱着眉打开他的手,嘟囔道:“假惺惺。”说完自己一骨碌爬起来了,拍拍衣服就要走,转头却看到一个人正在不远处坐着看向这边。
他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张张嘴又闭上,抬脚走了。
李烁倒也没拦他,只是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看清人后怔愣一瞬,微微点头示意。
莫寒笙同样微笑点头,只不过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又过了几日,李皇寿宴,这是停战以来的第一个重大日子。
皇宫里的人忙上忙下的。
李铮趁机溜进太平殿。
进到屋里他立马关上门,靠门轻轻呼出一口长气,探头看了看屋里,见没人在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过去。
莫寒笙正躺在床上小憩,听到声响才微微睁开眼,见到来人不禁愕然,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怎么......”
李铮笑嘻嘻的跑来,搬个小凳子坐到床边,伸手止住他:“哎你躺着你躺着,我没事,就过来找你聊聊天。话说你这么弱的身子骨怎么还来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