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欺负我。”沐欣悦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冲上去,对罗氏拳打脚踢,“让你骂我三哥,我打死你。”
沐欣怡刚把婆婆拉到身后,怕沐晨曦对她动手。再有诸多不是,也有长辈的身份在,不能弄的不好收场。
现在看妹妹又上去踢打,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她性子柔软从没与人红过脸,就是这一段时间在婆家因为沐晨曦的事不受待见,她也没有怨言。
但是,事关弟妹们受辱,她无论如何不能忍。不能上前讨回公道,她就紧紧的拽住婆婆,不让她上去帮手。
“你拽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让你妹妹他们住手。”陈氏没想到会是这样,想挣开沐欣怡的手与她一起上前拉开。
她倒真是好心,只不过为了端婆婆的款儿,还有因为沐晨曦兄妹的事让她没少丢脸被人奚落,心里有些不满说话就难听了些。
“弟妹被大嫂羞辱,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给讨公道,现在又怎么能上前偏帮。”
沐欣怡语气温软,表明自己为难与站在中立的位置。陈氏一时无法反驳,是罗氏太过才惹出事端,也是她脑袋不清醒没及时阻止,自然无法怪罪沐欣怡。
“好了。”沐晨曦看妹妹踢打几下出了气,就上前把她拉开,“大家都是亲戚,纵使她再有不对,教训几下让她知错就好。”
他一边拉着沐欣悦到卖肉大叔那里付钱,一边教导妹妹说道:“为人要大度,不能斤斤计较,事情过去就算了,她家人会好好教她礼仪规矩。”
“对呀。”大叔笑道,看着沐欣悦道:“你哥哥教你的话要记住,可不能像这样的人出来丢脸。这不是一个人问题,可是代表一家子人脸面,以后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罗氏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这几句话,她望向陈氏的眼神顿时一缩,想要出口的哭嚎诉委屈统统烟消云散。
陈氏狠狠的瞪着她,就怕她再有什么举动,可就坐实她们陈家是没教养的人家,这个名声实在是担不起。
见她老实了,陈氏也没开口教训,推开沐欣怡的手转身就走,她怕再呆下去被人认出来,若被人问上几句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
沐晨曦左手拿着虾子,右手拎着两条大鱼,意气风发的一路回到铺子,“媳妇儿,我给你买了鱼和虾子,都是你爱吃的。”
他没有被人欺负,还讲出来道理,现在满心欢喜炫耀。但还有点要脸,只是把给赵欢买的虾子和鱼拿出来求夸奖。
“晨曦好棒,竟然买了虾子回来。”赵欢看他笑的眉眼弯弯,明亮的眼神里透着得意,不吝啬的夸奖几句,“虾子不好买,卖的人少,晨曦好运气总是能遇到。”
“那是。”沐晨曦眉眼露出骄傲,白皙的脸颊上散发出一层荧光,“每次都是我看到虾子,以后我还会多多的买回来。”
“嗯,身上怎么脏成这样?”赵欢起身领他回去换衣服,上面都是水渍还有股鱼腥味。
“没事。”沐晨曦只是笑不说刚才的事,他不希望媳妇儿为他操心。
他听到很多人都说他傻,每次媳妇儿脸色都不好,像是很生气的模样。再有每次出门都要叮嘱他别走远,在外面别被人欺负,温柔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担忧。
他才不会让媳妇儿担心,一定听话不走远,去哪都告诉他一声,也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不能让媳妇儿心疼自己。
沐晨曦不喜欢赵欢皱眉,每次他想事情蹙眉时,沐晨曦都会伸手为他舒展眉头,他喜欢媳妇儿温和的眉眼淡淡的笑脸。
他在赵欢面前不提这事,沐欣悦可是气鼓鼓的回来就找到大哥和二哥他们,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大哥,哥夫会不会怪我没保护好三哥,让他被人欺负还动手打了人”沐欣悦有些没底气,弱弱的问道。
赵欢告诉过她,在外面不要受欺负,要保护好自己和沐晨曦。她三哥是有功名的人,就是官府也不能藐视,对外面一定不能胆怯,有事一定当场怼回去。
就算惹出事来,家里这么多人都会为她撑腰,凡事不用怕胆子要大一些。她今天光顾着委屈和羞恼,忘记赵欢说的话。
平时柔弱惯了,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没大胆的上去怼罗氏,还连累了三哥,她怕赵欢不高兴。
若不然,凭她的性子就算与人争吵发生不快,也不会轻易动手上去打人,也是有点将功赎罪的意思。
“不会,你做的很好。”沐晨晖安慰她,见她眼睛红红的哭过的模样,“你哥夫一定夸你厉害,都会打架了。”
“是啊,我们小妹真厉害。”沐晨初学着赵欢哄沐晨曦的语气,他们都疼这个最小的妹妹,“别生气,二哥改天给你讨公道去,敢欺负我妹妹要看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第33章
“晨曦,欣悦怎么了,我看她好像哭过?”吃完午饭,赵欢和沐晨曦回房休息,他不解的问道。
“嗯。”沐晨曦眼睛转了转,眼角余光看见赵欢盯着他看,不觉有些泄气,“她被人欺负了。”
“谁啊?是你们出去买菜时吗?”
“是。”沐晨曦眨眼间已经想到怎么说了,就算把别人说他傻的事遮掩过去,媳妇儿也不会生气,“我们遇见大姐和她婆婆、大嫂。”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唯独把罗氏说他傻的事略过,最后说道:“我告诉她,我不但傻还能疯,不信你再欺负一下试试看。”
岂不知就是这一句话就让赵欢听出始末,他没就这事追问,侧着身子对沐晨曦说:“嗯,这样的人是该教训。不过最好先讲道理,否则你一先动手就会被人当做没理的一方。”
“当然,若是情形不对也要先下手为强,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处于弱势。”赵欢想了想,该怎么和他解释尽量不对女人动手,“若是撒泼打滚、一点道理不讲的女子也就罢了,若不是就要多讲道理,毕竟男子在体力上多优于女子,讲不过就动手有失君子所为。”
“嗯,我知道。”沐晨曦有些困顿,打个哈欠眼角溢出一丝水光,含糊不清的道:“我用鱼甩的她,没真正动手,也是生气了。媳妇儿,困了。”
“好,睡吧。”赵欢没再继续说,他知道沐晨曦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是要让他知道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动手,打架不是个好习惯。
基于他自己,不是忍无可忍才出手的习惯,想着沐晨曦不要动手成性,以后不好往回管教。
“那个傻子呢,让他出来。”
下午,木艺轩突然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青年气势汹汹的叫嚣道:“敢打我妹妹,在这镇上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罗二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老二,别闹。”他旁边一个男子拦住他,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人比较沉稳,“我们找沐举人,听说这木艺轩是他们家开的。”
“啧啧啧。”沐晨兴不屑的瞥他们一眼,边挽起袖子边从柜台走出来,态度闲散漫不经心的道:“都说上门就是客,可也要看看是什么客人,我还头一次见到这么上门的呢,真是让人很害怕呢!”
“我是沐家大女儿婆家大嫂的大哥。”罗老大先介绍自己,看着沐晨兴打量一番,“不知可否让沐举人出来一见?”
“大哥,你和他客套什么,那傻子敢打咱妹妹,今日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登门赔罪绝不能罢休。”
罗二镇上土生土长,对乡下人有天生的优越感。就是沐晨曦有功名在身,现在也是傻了没什么好怕的,他以为没人会拿个傻子当回事。
也是出于这种想法,罗家人才敢纠集一帮亲朋好友过来闹事,今天必然要出口气才罢休。
“呸。”沐晨兴被他一口一个傻子,还有这叫嚣的态度激怒,“你们都他娘的哪来的东西,跑我们这撒野还嫩着点。想打架就说,别他娘的瞎叫唤。”
沐晨兴生的高大健壮,又常年干活有把子力气,怎么会怕他们闹事。谁没少年轻狂过,尤其是他们沐家村,都是同姓连枝,向来不怕打架,全村出洞的时候都有。
“呦呵!”沐晨宇看到要动手,急忙窜过来,“好久没打架了,都快浑身发霉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沐家村,在方圆这个地界怕过谁,想打架来呀。”
他拍着胸膛“碰碰”作响,自从沐晨曦中秀才开始,村里就开始约束族人和村人不许打架闹事,怕带累沐晨曦名声。
他们这才一个个老实的如鹌鹑一样,可才几年功夫就被外人上门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绝对要打上一架才能再扬他们沐家村威名。
“好啊,来啊。”罗二一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示弱,当下就要上前动手,“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和我叫嚣,看我怎么收拾你。”
“住手,有话好好说。”与他们一起来的人拉住他,沐晨宇的话提醒了众人,沐家村前些年是没人敢惹的存在,现在虽然几年没听到过消息,可也没人愿意惹他们。
“就是,我们是来讲道理,不是来闹事的,动手干什么。”就连他们罗家自己人也出面劝,吵架还好说,打架是万万不可以。
罗二不是傻的,见自己人都拉着自己不让动手,就顺势退了回去,知道其中必有缘由,也不再往前凑。
罗老大:“二弟脾气火爆,还请见谅别与他一般见识。”
“你们一句脾气不好,无论做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让别人吃了亏受了气还不能计较,这是何道理?”
赵欢、沐晨曦和沐晨晖他们鱼贯而入,赵欢一脸清冷语调极其不客气,“若是我们脾气不好,一个失手错、杀、你们,是否各位也不计较,也不会问罪”
“你。”罗老大被他顶的语塞,脸上呈现出羞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几句话你就受不了?”赵欢轻笑,“若是像你们这么做事,又该如何?要给我们定个什么罪名?”
“什么罪都没有。”沐晨曦在一旁说道,他看看眼前这些人,“倒是你们纠集一起上门闹事,可以定下强行入室之罪名,主家是可以随意打杀,不用负任何责任,大荣律法讲的很清楚。”
赵欢一怔,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律。这下可好,都不用费任何事直接送入官府即可,他要看看这些人该如何善了。
“那你打我妹妹就没事了,就算白打了?”罗二不服气道,看他大哥说不出什么,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嘴。
“我没有打。”沐晨曦摇头,露出一口小白牙,讲道理他会,“她欺负我妹妹,我一介文人怎能与她一般见识。只是用鱼甩几下意图让她退却,街市上的人都在,我有人证。”
“还有,你妹妹犯了口舌之罪。当街欺辱我小妹,做媒不成翻脸辱人名节,岂能让她如愿?”
沐晨曦说着脸色变得严肃,像是换了一个人,指着罗家人道:“你们还有脸上门,若不是看陈家是姻亲,又有我大姐颜面,岂能轻易放过她。”
“既然你们不要颜面,今日就往衙门走一遭,定要让你们罗家人受到教训。”沐晨曦眼神闪烁着兴奋光芒,不打架也能收拾他们,“与有功名之人上衙理论,先要打十大板再论罪,你们可要准备好了。”
“还有你妹妹,定什么罪名真让人期待呢!”他现在的表情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有幸灾乐祸还有愤愤不平,总之是不想让罗家人好,“走吧,不要耽误,我要亲自为我妹妹讨回公道。”
“哦。”他拍拍额头,像是想起什么,四周看了一圈儿,“陈家怎么没人来,事关他们家也要过堂,叫上他们一起去吧。”
沐晨曦说完眼神偷偷瞟向赵欢,赵欢会意的一竖大拇指,无声的说了句:“晨曦好棒,加油!”
顿时那一脸严肃破功,笑的露牙不露眼,得意的高高昂起头,像战胜的英雄一般。
“走,去陈家。”
第34章
“不不不, 沐举人留步。”罗老大一闪身就挡在沐晨曦面前,他弯腰施礼一躬到底, “是我们罗家的错, 不关陈家的事, 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前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真的不知道妹妹会做出有辱别人名节之事, 今天上门是我们错,我们给沐家道歉。 ”
罗老大挡在前面, 说什么也不让沐晨曦过去。若是去了陈家, 他妹妹有可能就要去公堂,更甚至会被陈家一怒休回家门。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听妹妹一面之词, 怎么也应该先去陈家问个清楚再来。
“都是我们的错, 我们向沐举人赔罪。”
“是啊,我们真不知道会有辱人名节之事,还请沐举人息怒。”
一群人围着沐晨曦赔礼,各个面上焦急悔不当初。都是普通百姓, 谁进过官府,还是与沐晨曦这个举人理论。
他们可没信心自己会赢,别说沐晨曦说罗氏欺负他妹妹,辱及清白名节,就是现在看他家开的这个铺子,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大哥,你怕什么, 我们去问问妹妹,看是不是他说的这样。若不是,我们没必要卑躬屈膝道歉。”
罗二脾气不好是个愣头青,看不得自家人这样低气。眼睛瞪着沐晨曦就要开口,被罗老大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混账,你给我闭嘴。”罗老大被他气的手发抖,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的东西,“谁会拿自己妹妹名节说事,你长长脑袋。”
沐晨曦见他们顷刻间变脸,不再咄咄相逼反而赔罪,一个个点头哈腰满嘴好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