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与沐晨晖他们嘴里曾经的沐晨曦有很大出入。乖巧与强势,赵欢想沐晨晖他们不会分不清。
这一性格,有可能是以往隐藏在深处,没有需要沐晨曦展现强势的一面,所以没人发现。
他一点没往自己身上想,在他温和的外表下,给人同样是不容反驳的强势,也就没想到沐晨曦受他很多影响。
沐晨曦有诸多变化,完全是在他身边潜移默化、耳濡目染的结果,他倒给判断成为潜藏性格。
第39章
“东家, 我爹和弟弟、妹妹来了。”
张诚一早就等在木艺轩门口,身边站着他爹和几个弟、妹。
“赵东家,谢谢,真是太感谢您了!”
张老爹不会说客气话, 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谢谢, 感激的双眼泛红,赵欢就是他们家恩人。
不但收留他们做工, 还支持张诚求学。昨天儿子回去跟他说这些事,他激动的一晚没怎么睡, 就想早点过来与赵欢说谢谢。
“张叔不用客气。”
赵欢笑道, 他看眼身旁的沐晨曦说道:“张兄是晨曦朋友,我们在能力范围内伸以援手实属当然。”
“怎么能理所当然,这恩情我永远不会忘。”张老爹说道。
他们与赵欢夫夫无亲无故, 张诚与沐晨曦也不过几面之缘,就是亲友之间有的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张叔不用客气, 你听我媳妇儿话就好。”沐晨曦在一旁说道, 他拍拍张诚肩膀, “等张兄高中, 一切就都好了。”
“哎, 哎, 谢谢沐举人。”张老爹心中激动, 眼角溢出泪痕,他急忙伸手抹掉,怕沐晨曦他们嫌弃。
“唉!”赵欢看张叔抹眼泪, 心里不忍出声安慰:“张叔快进去吧,以后慢慢都会好起来。”
他指着张诚几兄弟,说道:“他们已经逐渐成人,会与你一起承担整个家,以后张叔就等着享福吧。”
这时沐晨兴他们已经打开木艺轩店门,他们一起走进去,赵欢看看张诚那对双胞胎弟、妹。
十一岁的年纪,也就八、九岁的身高,不能用难民形容他们,但也是身材瘦小,头发干枯缺乏营养的模样。
曾经想要他们做打磨的活计,现在全部打消。他仔细想想,对张诚说道:“我马上要招一些学徒,以后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就让你妹妹帮欣悦的忙。”
“欣悦,以后你就带着她,让她在厨房帮你洗菜摘菜什么的。”赵欢招呼沐欣悦,把张诚妹妹交给她。
“好。”沐欣悦高兴的把人领走,有个小妹妹陪着她,也能有人说个话。
“二哥,你领张兄弟弟过去,以后让他跟着学习雕刻。”
赵欢安排完他们后,对张诚父子说道:“还是要学习一技之长,不但以后生活无忧,也可以福及后代。”
古代能学门手艺,是多少人家期盼的事,现在赵欢竟然教自己儿子手艺,张老爹喜出望外,一个劲儿的道谢,最后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急的他直搓手,嘴唇哆嗦着干张嘴发不出声音,张诚看他这模样,劝道:“爹,你别急,东家他们人好着呢,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他对赵欢他们为人处世有些了解,知道不是对他们有所图。就凭他们现在生活无依无靠,也没什么能报答,说再多也是白搭,只能一切都等到以后。
…………
“江兄,你真要留下教书?”
许山长正与书院里的夫子说招收学员,还有进行考试的事,江浩海前来告诉他要留下任职一事。
他见江浩海点头确定,“哈哈哈”大笑不以,“江兄,你能留下真是太好了,我得代表家乡父老对你表示感谢。”
许山长站起身要行礼,被江浩海拦住,说道:“别急,我还有一事与你说。”
“有事你就说,许兄一定答应。”王夫子在一旁说道。
“就是,他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拉来,让他做点事还不应该。”
许山长找来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都在一旁帮腔。彼此不是熟识,就是有交情,说话较为随意。
“好,江兄请说。”许山长被他们打趣不由一笑,“我倒想看看江兄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
…………
“媳妇儿,我好看。”沐晨曦今日入学,一早起来就被赵欢装扮一新。
他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又对着镜中人眨眨眼,里面那个俊逸眉眼如画的少年同样对他眨眨眼。
他高兴的笑道:“媳妇儿,我越看自己越好看,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是呀,我们晨曦就是好看,就是一身粗布衣衫也遮挡不住你的光彩。”
赵欢在一边整理东西,听他一个劲儿夸自己,知道他是提醒自己夸奖他,欣然领命放下手里的东西。
沐晨曦一身青色书生袍,衬托的他越发挺拔,英俊的眉眼如画,笑意盎然姿态洒脱。
赵欢不得不承认,沐晨曦确实长的好,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出色的一个。
不但颜值能打,那份自信傲然更令他精神焕发,就像一枚小太阳耀眼绚丽,令人不能忽视。
乌黑干净剔透的双眸,点缀着万千星辰,时刻散发出勾、人心魄的光芒,唇角微微一弯露出点点暖意,笑容灿烂好感顿生。
“媳妇儿,你看傻了。”沐晨曦见赵欢直直看着他一动不动,眼里盛满欢快的笑意,“媳妇儿也好看,是最最好看的。”
“咳。”赵欢遮掩似的轻咳一声,一时看迷了眼,“晨曦这么出色,在书院要谦虚低调一些,不能让他人自惭形愧。”
“哦,不会。”沐晨曦笑道,他拉着赵欢,“我只愿看媳妇儿,好看,眼里温暖的让人移不开眼,别人有什么好看的。”
“就你嘴会说。”赵欢笑道,没人会不喜欢被夸奖,特别是真心实意的赞美,“我们快走吧,去太晚不好。”
今天不是开课日,是书院学子入院时间,他们过去看看熟悉一下书院,再看看沐晨曦被安排在哪读书。
今天张诚和沐晨曦侄子沐景兴也要进入书院,他们一行几人坐车到书院时,那里已经是车马泛滥人头涌动。
学子、家人和仆从,一个个在离书院门口一段距离,就都下车搬东西,他们都是在书院入住,有很多东西随身携带。
沐晨晖和张老爹也过来,分别拿着自家孩子衣物一些物品,准备帮着拿进去。
只有沐晨曦干净利落一个人,被赵欢送过来。他还想着拿赵欢给他做的书箱,想显摆给别人看,被赵欢阻止了。
他们去的地方不一样,沐晨晖带着沐景兴去启蒙院,张诚要去举院那面,沐晨曦他们要等江安来接他们,在书院门口就此分开。
“安伯,我们来了。”沐晨曦看不远处一道身影,高兴的走过去。
“晨曦少爷来了。”江安笑道。
“说了不要叫少爷,安伯总记不住。”沐晨曦不高兴的说道。
“安伯,你在我们眼里就是一个慈祥长辈,直接叫名字就好。”赵欢说道。
江浩海都不把江安当仆从看待,他们又怎么会想着身份问题,这些称呼赵欢也听不习惯。
“好,是安伯老糊涂,忘记晨曦的话。”安伯笑道,看着沐晨曦和赵欢是越来越喜欢,“我怕今日人多,你们找起来麻烦,特意过来接你们去见老爷。”
“谢谢安伯。”赵欢感激一笑,看到安伯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老人是担心他们特意到书院门口来接他们。
“安伯,我们去哪找老师?”沐晨曦左右看看,没见到江浩海问道。
“老爷在山长那里,让我带你们过去。”
江安看他脸上笑容凝滞,以为他小孩心性,见江浩海没过来不高兴呢,于是对他解释道:“老爷要领你见见书院山长,还有几位老夫子。他们有的是老爷好友,有的相熟,让你去拜见认识一下。”
江浩海良苦用心,怕沐晨曦在书院被慢待,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在与许山长和一些重量级夫子面前说过沐晨曦的事后,还想领他亲自拜见,以求博得个情面,日后给予一些照顾。
赵欢听安伯这么一说,就明白江浩海他们是什么意思,心里更是感激,也高兴沐晨曦有这个运气能拜个好老师。
他看沐晨曦还是有些不高兴,笑着问他:“怎么了,刚才还高兴呢,这转眼就不开心了?”
“晨曦不用怕,有老爷在,没人说你。”安伯笑道。
“不是呀。”沐晨曦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安伯说道:“那个山长我见过,上次说了他几句把人给得罪了,今天再见有些尴尬呢!”
“哈哈哈。”
安伯想起上次的事,许山长那扭曲跳脚的模样,不由开怀大笑,“山长胸怀若谷,定不会与你计较,晨曦放心就好。”
江安肯定许山长不会因为这件事难为沐晨曦,但见到他是否会想起沐晨曦说的那些话,是否还会郁气难消卡在心头,那就不好说了!
他现在特别想看看山长见到沐晨曦那一刻的模样,也想看看他是否会因为无法发泄,卡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晨曦,一会儿见到山长他们说话要注意,言行举止、礼仪规矩,一一不可缺。”
赵欢怕他再也惊人言语,斟酌着言辞劝慰,“他们都是有学之士,为人师表者品德高尚,德才兼备让人心生敬仰。”
“知道了。”沐晨曦答应的痛快,上次赵欢生气的事他还没忘,自然不会再乱说话。
不过呢,赵欢后来向自己道歉,说过以后不会再生自己气,那若是自己只要笑着说话,语气温和一些,不让别人以为自己生气就行呢?
第40章
赵欢和沐晨曦随着安伯再次来到山长这里, 他们进去后看到里面坐着几个老者。
江浩海、山长和五位老夫子,他们岁数相仿,礼仪仿佛刻在骨子里,一举一动典雅规范。
“老伯, 山长, 各位夫子好。”沐晨曦给他们行礼问好。
他遵从赵欢他们嘱咐,还是管江浩海叫老伯, 沐晨曦偷眼看下许山长,正好与他眼神撞在一起。
“山长。”沐晨曦讨好一笑, 语气温软的说道:“几日不见, 越发出落的眉清目秀威风凛凛,小生发自内心敬仰。”
“噗。”王夫子一口茶喷出去,“咳咳咳”他以拳抵唇发出几声激烈咳嗽, “你,咳, 你这是夸他呢?”
“嗯。”沐晨曦点头, 关心的问王夫子:“夫子没事吧, 别喝的太急, 容易呛到。”
“呵呵呵。”
一时之间耳边传来几道轻笑声, 赵欢也忍俊不禁嘴角微翘, 沐晨曦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许山长再次管不住自己情绪, 脸由看到沐晨曦那一刻变得严肃,姿态端的高高一副威严,现在则是脸上五颜六色, 似笑非笑似恼非恼。
“好孩子,知礼呀!”王夫子平复呼吸,抹去眼角溢出的水光,笑道:“懂的欣赏山长之美,很有眼光,很有见地。”
“噗。”山长差点一口老血喷地,恼怒的瞪他一眼,看着沐晨曦张了几次口,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晨曦,莫慌。”江浩海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像是没发现沐晨曦话语里的问题,“山长是有大智慧之人,荣都里出名的大儒,对小辈慈爱有加,你不用怕。”
“就是。”王夫子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一点不客气的说道:“看你板着一张老脸,把这孩子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这,这。”许山长被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直言怼回去,“这还是我的错了?”
沐晨曦是小辈,情况又特殊些,有些事他不好计较,对王夫子就没这么客气,直接把火发在他身上。
“你听过有这么夸人的吗?”山长差点就要咆哮,指着王夫子道:“我眉清目秀吗?我威风凛凛?”
“那是形容大老虎。”沐晨曦眉眼弯弯,笑容温和的看着山长,“书院是山长开的,就像占山为王的老虎,你咆哮谁也不敢惹,威风凛凛傲视整个书院。”
“山长,你真的好厉害。”沐晨曦还不忘补充一句,眼里全是敬佩羡慕。
“哈哈哈。”
众人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这孩子太有意思了!句句讨好赞美,但没一句说在点子上。
许山长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真是没办法了。说不得、怪不得,人家句句都是夸他,他能如何呢?
赵欢看许山长无奈的直摇头,心里笑的要死,面色还要摆出一副温和不破功的模样。
他向山长深躬一礼,说道:“山长莫怪,晨曦以前所学已经完全忘记,言语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许山长摆摆手说道,他现在是一门心把人打发走,干脆直接开口道:“今日是安排他就读之事,由江兄教导。”
他把事先说好的事一一重复一遍,沐晨曦不用住在书院,每日接送由家人负责。
在书院要遵守规矩,不算书院名额,考核不用参加,只是在这借读。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报与书院,由书院出面调解,不能私下解决。
许山长说完这些,以为就可以打发他们走了,谁知沐晨曦突然反对,不解的看着山长说道:“不参加考核,谁会知道我学的好啊?”
“呃。”许山长一噎,想说你能学的有多好,只要不惹事,不招来麻烦,在书院安安稳稳就行了。
但是他眼角余光看向江浩海,这些话无法出口,怎么也要给老友面子。同时又斟酌着,怕这些话伤到沐晨曦,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