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酸涩涌上泪花,从没人关心过他,没人想过他是否辛苦,更没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现在这个思维还不知处哪个阶段的沐晨曦,竟然能想到能顾及他,更心甘情愿想方设法为他分担。
听沐晨曦话里带着满满心疼,还有那偶尔欢快的语气,能为自己分担让自己少辛苦一些,他是多么的开心。
“媳妇儿,你醒了。”
沐晨曦看赵欢进来,高兴的拿起水盆给他倒热水,又兑上一些凉水让他洗漱。
“我擀了面条,加上媳妇儿做的肉酱,一定很好吃。”
“嗯,晨曦擀的面条我最喜欢吃。”
赵欢低头洗漱,没让沐晨曦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睛,一边洗漱一边听沐晨曦唠叨,眼泪不由漱漱而下,哽咽着附和他,把这一切全部掩藏在水下。
…………
“沐举人,你在做什么?”
王清泉昨天没找到机会和沐晨曦搭话,今天课间看他在眼睛上,一会儿揉一会儿按,姿势怪异不知道是干什么。
他马上借着这个事凑过来,与沐晨曦说话,“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啊。”
沐晨曦停下眼保健操,这是赵欢早上送他来时教他的,让他课间休息时保护眼睛,可以缓解疲劳。
“这是保护眼睛,不让它太劳累,还可以缓解长时间看书时的疲累。”
沐晨曦被赵欢教导,不要总是一味读书,要在课间多休息,活动一下筋骨。
他正感觉无聊,王清泉送上门来,沐晨曦也就不嫌他傻笨,将就着让他陪自己玩儿一会儿。
“你也试试,做完眼睛保护之后,会舒服很多。”
他积极的教给王清泉,让他学着跟自己做,嘴里还念着一二三四,清脆的嗓音带着节奏感悦耳动听。
王清泉嘴角抽动,他可不想跟沐晨曦学,嘴里还要傻傻的跟着查数,翻来覆去的念着一二三四,真像个傻瓜。
可沐晨曦怎么会放过他,强拉硬拽非要他学,他就在众多学子的目光中,跟着沐晨曦机械的做眼保健操,脸臊的像红红的猴子屁、股。
李少杰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看着王清泉一次次在沐晨曦面前吃瘪,还没有记性的凑上去,真是头记吃不记打的猪。
沐晨曦也嘴角含笑,发现王清泉真是太好玩儿了,这个朋友值的交,以后一定会很好笑。
第46章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沐晨曦嘴里声音渐渐消失,只剩王清泉机械磕绊的数数声,学舍里没有外出的几个学子, 憋笑憋的脸都要抽了。
“呵呵。”
只有李少杰偶尔嘴里会溢出一声轻笑,沐晨曦眼角偷偷瞟向王清泉, 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
“王兄。”
沐晨曦轻叹:“看来你是真喜欢做眼保健操, 都不舍得停下来了!”
“嗯?”
王清泉下意识抬头, 看见大家憋的满脸通红, 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笑意,顿时明白自己被沐晨曦耍了。
“怎么样,眼睛舒服很多吧?”
沐晨曦趴在书桌上, 双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坚持做眼睛会越来越明亮, 读书时不会有酸涩刺痛。”
“你看, 我的眼睛多好看。”
沐晨曦指着自己眼睛,笑道:“我媳妇儿最喜欢,像阳光一样明媚,星辰一样灿烂, 多少人都羡慕我这双明亮清如甘泉的双眸。”
王清泉还没等恼羞成怒,就随着沐晨曦的话看向他的眼睛。
他身体向前倾探着头,对着沐晨曦的眼睛认真的仔细观察片刻,随即激动的一把拉住沐晨曦。
“真的呀!你的眼睛真好看,与你说的一样。”
“当然, 我没说错吧?”
沐晨曦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还特意转动几圈儿,黑白分明的眼珠灵动流光溢彩,闪烁着点点耀眼夺目的光芒。
“你这眼睛就是做眼保健操做的吗?”王清泉问道。
他吃惊的瞪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这样几个不雅动作,嘴里再念几个数,按压几下眼睛就能这么好看?
若说是沐晨曦天生如此,长的就是这么好看,王清泉还能相信,就那个保健操,他是一点都不信。
他还特意转头看向李少杰和其他几个学子,问道:“你们相信吗?他这眼睛就是做操才长成这样?”
李少杰把脸转向一边,这事还用问嘛!真不怪沐晨曦说他傻。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王清泉脑袋缺根弦,倒叫别人一语中的。
其他学子也不搭话,纷纷把脸转开,这种事还用问,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就不会是真的。
王清泉看没人搭理他,眼珠一转,看向沐晨曦说道:“你看他们都不信,也不会学这个,若是他们都能跟你学,我就相信。”
他说到这里,得意的一笑,看沐晨曦怎么应对。
“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又没非让你信。”
沐晨曦白了他一眼,傻子才会信好嘛,还忽悠起自己来了,真是又蠢又笨。
“呃。”王清泉再次吃瘪,不由眉头紧皱,这沐晨曦总是小看自己,怎么也要想个办法,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招惹的才是。
“我们打个赌,若是有人跟你学,我请你吃饭,怎么样?”王清泉忽悠道。
“君子岂能贪财,作为一名学子怎么能好赌?”
沐晨曦嘴角微微上翘,努力压着笑意,“我们都是有功名之人,我还要比你大一级,就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徒留笑柄。”
沐晨曦:哼哼哼!这笨脑袋就是个输,自己赢了也显不出聪明,但若是吃几顿饭嘛,还是可以考虑的。
“这也不算赌,你不是说做操能保护眼睛嘛,当然要积极想办法让大家学习。”
王清泉为了赢沐晨曦,不但用话激他,还加大筹码,有一个人学请一顿,两个人就请两顿,甲级菜随便沐晨曦点。
“我跟你说,这可是友爱同窗的好事,若是都与你学,都夸有效果,夫子也会夸奖你的。”
王清泉志在必得,把事情越发往大了说:“你想啊!若是山长和其他夫子也知道这件事,那沐举人你可是全书院出名,到时若是有嘉奖也说不定呢!”
“要是没人学呢?”沐晨曦反问。
“那就你请了。”王清泉笑道。
“呵。”
沐晨曦嗤之以鼻,他光棍的一摊双手,“我为什么请?我又没与你打赌。”
“那。”王清泉傻眼,怎么能这么算呢?
沐晨曦没再理他,这王清泉还以为自己傻呢!想骗自己饭吃,下辈子都不可能。
“快回去坐吧!”
李少杰无奈的拉把傻眼的王清泉,“夫子快来了。”
王清泉看其他学子陆续从外面回来,知道要开课了,悻悻的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一上午都臭着一张脸,看沐晨曦那是邪火蹭蹭往外冒,就是找不到办法让沐晨曦也吃次憋。
若是有谁能让沐晨曦出丑,他是举双手赞成,一定要从头到尾看笑话。
午间,王清泉继续挑衅沐晨曦,跟在他后面。
“沐举人,你真的不想我请你吃饭吗?甲级菜随便点,多少都行。”
那眼保健操做完,眼睛确实很舒服,这一点王清泉有体会。
可又怎样?毕竟动作不雅观,众学子都是注重礼仪之人,谁会与他学?
就是自己知道其中妙处,也要在没人时做,怎么会轻易在他人面前展示,不是招人嘲笑嘛!
李少杰跟在一边,没有阻止,他也想知道沐晨曦会怎么应对,这是不可能赢的,最起码他是不会当众学这个。
“你真要请吃饭?”沐晨曦回头问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沐晨曦接住他的话,微微一笑满脸自信,“既然王兄盛情,我再推脱就是不给王兄面子,那就有劳王兄了。”
他向王清泉施一礼,随即向远处招手,喊道:“快一点。”
张诚领着沐景兴走在去往食堂吃路上,远远的看见沐晨曦与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加快脚步往这面走。
现在听沐晨曦一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拉着沐景兴就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诚一面打量王清泉和李少杰,一面问沐晨曦,他严重怀疑沐晨曦被欺负了。
“三叔,谁欺负你?”
沐景兴直接不客气的问,他爹可是交代要看着三叔,不能让人欺负他。
“是好事。”
沐晨曦笑呵呵的,又拦住迎面过来的刘文清说道:“这两位是我同窗,今天我教他们一套眼保健操,可以保护眼睛缓解读书疲惫,不会让眼睛再酸涩难耐。”
“咦?”
刘文清惊奇,问道:“还有这么好的法子吗?我经常感觉眼睛痛不舒服,看会书就要休息一会儿。”
“我教你们,等一会儿再去吃饭。”
沐晨曦开始给他们演示,又教他们做一遍,然后说道:“你们先感受一下,看看眼睛是不是舒服一些。”
“嗯,不错。”
刘文清做完觉得眼睛很舒服,他爹最近逼着他读书,经常读书到深夜,眼睛已经不堪重负,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有效果就好,不过还有一件好事。”
沐晨曦一指王清泉说道:“这位王兄就希望很多学子能学眼保健操,能缓解读书时眼睛疲惫,不再有酸涩之感,所以特意请我吃饭,若是有谁一起学习,他也要一起请。”
“兄台大爱。”刘文清向王清泉施礼,表示感谢。
“惭愧,惭愧。”
王清泉没想到沐晨曦会这么做,找几个熟人来学。可他也无法反驳,只能认输。
沐晨曦还给他留颜面,叫他无法臭着一张脸,心里要多郁闷就多郁闷,这次又输了。
李少杰现在不得不正视沐晨曦,总是有出人意料之举,却没任何不光彩的就赢了,还赢的这么轻巧这么顺理成章。
沐晨曦受伤智商受损,又忘记很多往事,连读书的事都不记得,又是个贫家子,李少杰以往没太看重他。
但是经过几次王清泉吃瘪,还有沐晨曦的一些表现,他越来越想不通沐晨曦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日后是会恢复,还是会有别的情况出现?
至于花点银子吃饭,对于他们来说是小事,主要是看沐晨曦如何反应和应对。
“一二三。”
沐晨曦指着刘文清、张诚和沐景兴他们数了一下,然后高兴的对王清泉说道:“看清楚,三个人,三天哦!”
请几个人吃饭,对王清泉根本不算事,他不需要考虑就直接兑现。
“愿赌服输。”王清泉不在乎的说道。
他不差这点钱,就是憋屈太憋屈,连沐晨曦这样脑袋不太清明的人,他都斗不过,以后还怎么走入仕途。
“沐举人若是有本事,就天天让我请你,那时不但顿顿请你吃饭,还心甘情愿的佩服,以后都甘拜下风。”
他就不信了,沐晨曦还能找到人与他学,刚才去往食堂的那些学子,看他们做操哪个眼神不怪异,均都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若是沐晨曦真能再找出十个八个人,哪怕都是他熟人,王清泉也愿意请,无非是花点钱而已。
但是这些熟人之后呢?王清泉想到这里,重新精神抖擞,焕发出斗志。
“我钱袋满满,就等沐举人让我宴请呢!”
他笑眯眯的看着沐晨曦,伸手拍拍腰间的钱袋,笑道:“可别让它无用武之地,到时若有人嘲笑沐举人无能,可别怪到我头上。”
“沐举人不用客气。”
李少杰接过话来,他和王清泉可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自然不能看着他一路吃瘪处于下风。
“他的钱袋空了,还有我的呢!”
李少杰也算下了战书,他倒要看看沐晨曦能赢到何时,还真能把他们钱袋吃空。
“不妥,不妥。”
沐晨曦摇头,这事他直觉不能应下,他可是德才兼备、品貌双全的举人老爷,哪能与人对赌呢!
何况,这事若是被赵欢知道,他会如何看待?自己可是在他眼里最聪明最优秀最棒的,不能为区区钱财之事,就做自毁声誉的事。
“没事,你慢慢找人学,我们不急。”
李少杰马上劝道,他可不能让沐晨曦推脱,输他们不怕,就怕没翻盘的机会。
王清泉还要说话,被李少杰瞪回去,怕他多事被沐晨曦一口拒绝。
刘文清他们站在一旁,听他们这些话都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们。
“还是回家跟东家商量一下吧。”
张诚听出不对,伏在沐晨曦耳边提醒,怕他做出什么承诺,以后不好收场。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沐晨曦看眼张诚,笑道:“先去吃饭,我们赢了三天宴请,你们都可以省饭钱,等吃完再说以后的事。”
李少杰上前一步,问道:“沐举人先说说考虑怎么样了,我们也好多准备些银钱宴请几位。”
“一顿还没吃呢,还说以后干什么?”
沐晨曦不上当,坚决不答应。他心里有数,赵欢告诉过他很多次,不要答应别人什么事,要回家与他商量再决定。
就像刚才赢王清泉,他至始至终也没答应对赌之事,直到看见张诚和沐景兴,确定能赢了他才出手。
“呵!”王清泉嘲笑他:“刚才我可是听见,你要回家与媳妇儿商量,难道说他不同意,你还什么都不敢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