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欢知道沐爹会办事,果然把年节的事提前安排好了,给他们省了不少事,没费他让沐晨晖他们捎回去那些东西。
“回去,我们再拿一些。”
赵欢笑道,他提前又准备了一些,拿再多也心甘情愿,“我买的东西很多,足够过年用了。”
他们正说着,沐云河过来,说是那些学子给拿了不少年礼,他语气欢快的说道:“大多是一些山货,还有不少塘鱼,各个活蹦乱跳。也有一些鸡蛋和老母鸡,说是带给你们补身子。”
“嗨!”
沐晨曦无奈摇头,“说了不让他们破费,还是送了年礼,都是一些真性情。”
“就是你不送年礼,他们也会给你送,是记着你开自习室这份情谊呢!”
赵欢知道他不太懂人情往来,平时没少给他讲,“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相处之道。礼不在贵重,是那一份心意可贵。”
“嗯,我知道。”
沐晨曦笑着起身,告诉赵欢,“媳妇儿,你在家等我,晚上给你做鱼吃。”
…………
沐晨曦带人来到自习室,那些学子拿的东西堆在一起,看着很是壮观,“真是太感谢了!”
沐晨曦笑道,看着那些山货和活鱼,“我们就喜欢吃这些,平时准备的不敢多吃,就怕没了到时没处买去。”
“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沐举人若是喜欢,明年给你多拿一些。”
那些学子看他高兴,知道他不是虚假之人,纷纷开口说明年会多采集一些。
“多谢诸位了。”
沐晨曦向他们行礼表示感谢,“在当季还能买到一些,这一晾干卖的人就少了,总是很难遇到。”
他摆摆手,让人把年礼拿过来,说道:“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点薄礼,诸位可别推辞,我在这里先给诸位拜个早年。”
“我们也给沐举人拜个早年。”
大家乱乱哄哄的一阵拜年,场面一时气氛热烈,但等看到沐晨曦的年礼时,一个个面露复杂之色。
若是家境稍好一些还罢,那些家贫极深之人,每年都不会买这些东西过年,只是祭拜祖先不得不买些肉,杀一只鸡和一条鱼。
有的人家甚至只上一样肉食,家人跟着稍微沾沾荤腥。哪会真正大鱼大肉过肥年,就是亲戚来了也是鸡蛋,外带几片肉炖些菜招待。
“沐举人待我们之恩情,永世不会忘怀。”
他们多是正直性情坚毅,面对沐晨曦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时刻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忘。
“客气了。”
沐晨曦笑道,他看不得这样场面,“快过年了,你们别让我与你们一起难受,还是收收脸上的感激。我们现在不光是寒门学子的关系,已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
这些学子都不是迂腐之人,听他这么说,都露出笑容,“自然是朋友,若是沐举人这样的朋友还不想结交,我们的眼睛都不用要了。”
“哈哈哈。”
众人纷纷大笑,现在有沐晨曦支持,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都令他们信心倍增。
待安排好这些学子,沐晨曦又带着东西去看王志祥他们,见他们领到了年礼,满意的点点头。
他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明日二十九自习室不接待外人,初三才会开门接待,这三日还麻烦你们帮着看顾,拜托了。”
“沐举人客气,我们一定会好好看顾自习室。”
王志祥是个善谈的人,也是他们三人中领头的,“沐举人大恩不言谢,我们只待来日再报此恩,你也不要对我们这么客气。”
“好。”
沐晨曦看他们通透,也不再多言其他,让沐云河把东西放下,“这些是学子们拿来的山货和活鱼,还有这两只老母鸡,你们给弟妹们补身子吧。”
“多谢沐举人。”
王志祥不再客套,刚才沐晨曦与那些学子的话,他都听在耳里,知道不能再客套,枉费沐晨曦一片心意。
眼看着沐云河陆续又搬来两袋粮食,还有一些白菜、土豆、萝卜和地瓜这些冬菜,他们还是忍不住留下眼泪。
有几年没好好过一个年,有多久没人再这么关心他们,有多久没吃过一口肉,这一切他们又怎么能忍住心中的悲痛。
“好了,好了。”
沐晨曦安抚他们,“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们看看现在,再想想以后。不好的记忆,我们就不要它,不能让那些伤痛影响我们现在美好的生活。”
“嗯,我们知道。”
王志祥擦擦眼泪,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沐举人,虽然你不需要我们感谢,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让我们在最难最苦的时候遇到你。也谢谢你,在我们麻木已经心灰意冷之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给我们希望尽心尽力帮助我们,真是太感谢了!”
“那就记住这些,以此时刻激励自己努力上进。”
沐晨曦神情严肃,一脸正色道:“这么苦这么难,你们都过来了,以后还有什么事能击垮你们,这都是人生宝贵的经历。眼泪冲刷过往,把那不堪洗去,我们展望将来,希望你们以后让我看到的都是开心的笑容。”
…………
“媳妇儿。”
沐晨曦晚上躺在床上,紧紧拥着赵欢笑道:“我今天又励志了,你快夸夸我呀!”
“嗯,晨曦好棒,好聪明。”
赵欢嘴角高高翘起,禁不住他痴缠,笑道:“他们能遇见你,真是幸运!”
“我希望有一日,媳妇儿遇见我也是幸运的。”
沐晨曦温柔的语调,徐徐述说:“我会努力,让媳妇儿成为最最幸运的人。”
“嗯,我们一起努力。”
第90章
“媳妇儿, 你慢些。”
第二日, 沐晨曦他们回家过年, 沐晨曦扶着赵欢上车, 让他坐到车厢里,自己在外面赶车。
赵欢笑着接受这些,不拂他的心意,“若是冷了叫我一声, 你进来暖和一会儿。”
“知道了。”
沐晨曦答应的爽快, 尽管他们彼此知道不会换人赶车, 可都欣喜对方的一片心。
“媳妇儿, 我陪你说话吧?”
沐晨曦怕赵欢一个人在车厢里无趣,与他讲一些过年的流程,还有村里的一些人或事。
“你们村里还算和睦, 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无需计较太多。”
赵欢听了一会儿,感觉他们村里氛围还算祥和, “能一致对外就可以, 内部矛盾好解决。”
“呵呵。”
沐晨曦一笑,听赵欢没明白他的意思, 笑道:“媳妇儿, 我是说你要上我们族谱了, 要与我在一个户籍上,你不高兴吗?”
“高兴。”
赵欢这才明白他绕了一大圈儿,是在说这件事,若是以前他会犹豫, 或是找理由推脱,现在自然是任沐晨曦所为。
他们一路说着话,时间过的很快,眼看沐家村就要到了,沐晨曦远远看着大哥带着几个小侄子站在村口。
“大哥他们来接我们了。”
沐晨曦告诉赵欢一声,冲沐晨晖招招手,“大哥,我们回来了。”
“好,回来好。”
沐晨晖待他们走进,笑道:“爹要过来等,我让他回去了,这几个皮小子还赖在这里不走。”
“三叔。”
沐景兴一手领着自己弟弟,一手领着二叔家弟弟,笑着与沐晨曦打招呼,“就等你们回来呢,饭都快做好了。”
“好,上车。”
沐晨曦招招手,抱过一个放在车上。这时赵欢也从车厢出来,与沐晨晖他们说话。
“你们进车厢,我和大哥在外面。”
沐晨曦笑着把手里另一个小侄子递给赵欢,笑道:“这么冷的天也往外跑,都是一些皮小子。”
“三叔,他们等着好吃的呢。”
沐景兴道:“在家什么都吃不到,就等着你们回来开饭,好大吃一顿。”
“是吗。”
沐晨曦笑问:“你不等着吃好的吗?还是说你不馋”
“我怎么会不馋,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
沐景兴不满的说道:“成天白菜土豆,连点油都不舍得放,也不知道我爹的钱放哪去了?”
“还不是给你们攒着。”
沐晨晖看儿子这么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了。
沐晨曦看他一眼,眼神暗了暗,分家了到底不一样了。有些话不好明说,只能暗示。
他淡淡一笑道:“大哥和景兴多数都是在外面吃,还能沾些油水。可家里小的也是要看顾一些,他们还长身体呢,钱不是短时间可以积攒,还需慢慢来。”
“我知道,以后会在镇上带些东西回来给他们。”
沐晨晖心里苦涩,总是与自己媳妇儿说不到一处,思想各自变化极大,为了家里和睦,他只能眼看着一些事不去管。
赵欢在车厢里听到这些,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各人过各家,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他人无需品评,也没这个资格对人指手画脚。
对于沐晨晖的心情,赵欢能够理解。就像现代一样,离婚率那么高,还是有些家庭会为子女,和对另一半的包容与尊重,选择将就着过。
在这古代,休妻远大于和离,一些淳朴善良的人,多数都是选择隐忍,为了家庭和睦,为了子女与颜面,睁只眼闭只眼过吧!
赵欢把这一切,无论是男是女,把他们的一些行为,归功于没受过教育,没有文化素养。
现代人都是受教育多年,心胸豁达思维清晰,着眼处不局限于家长里短,为人处事自然不是古代人可比。
除了那些真正性本善,心性柔软之人,古代人的一些行为准则,真是让人看不惯。
但那又怎样,就是这样的时代。你不去融入去包容,选择扬长避短,难道还想让大多数古人改变思想,像某单个人学习吗?
赵欢自认自己没这个能力,他没想改变什么,只是做一些自己想做之事,或是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一些值得帮助之事。
“媳妇儿,我们到了。”
沐晨曦掀开车帘,笑道:“下车吧,我们到家了。”
“嗯。”
赵欢把沐晨曦两个小侄子,一个个递给他,就着沐晨曦的手下车,抬头就看见沐爹和沐母他们出来。
“爹、娘,我们回来了。”
沐晨曦高兴的叫道,牵着赵欢的手来到他们身前,“给你们二老拜年。”
他带着赵欢一起行礼,赵欢叫不出爹、娘,只能微笑着一直随着沐晨曦动作。
“好好好,回来就好。”沐爹笑道。
沐母脸色有些尴尬,她有半年没见着他们了,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快进屋吧,外面冷。”
“知道了,娘。”
沐晨曦答应一声,脸上一点看不出隔阂,似是已经忘记那些不愉快,赵欢也是微笑以对,一切都很和谐。
“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回来?”
沐爹看沐晨晖他们从车上搬下不少东西,蹙眉问道:“他们上次去没与你们说吗年礼我已经走过了,不用再买东西。”
“说了。”
赵欢笑着看看那些东西,说:“这些是给家里的,总不能让家里破费,再说我们在镇上买方便。”
“爹。”
沐晨曦走过来,笑着拉住他胳膊,“孝敬你还不高兴呀?我们可是为了买这些东西走了很多店铺,就为了多给你和我娘买点好的带回来。”
“高兴高兴。”
沐爹看他一脸笑容,对自己亲近有加,与没出事之前还亲昵一些,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沐母看着这些,眼神微垂暗暗叹息:以前因为自己强势,孩子与自己都不太亲近。这时也只能接受这恶果,好在还都认她这个娘,也没什么好怨怪。
“爹,给你银票。”
沐晨曦拿出一张银票给沐爹,“我媳妇儿说给你傍身,我们不在身边,若是有事省得为难。”
“我银子多着呢。”
沐爹推拒道:“你们一个月给我一两工钱,平时还总带东西回来,再加上节礼的孝敬,我都花不到,你们拿回去吧。”
“给你就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们忙有时候可能照顾不到,就得劳你自己想着了。”
沐晨曦不由分说给他塞在怀里,笑道:“就是平时无事,给几个小侄子、侄女买几块糖吃也好呀。”
“少不了他们,你特意拿回来的那些糖果,不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嘛。”
沐爹看他们坚决,就不再推让了,“那几个小的,可不缺糖果吃,你娘总给他们呢。”
他看眼大孙子景兴,“看你们把景兴吃胖成什么样了那两腮的肉都快垂下来了。”
“可我感觉这几天瘦了呢!”
沐景兴摸摸自己脸,说道:“好容易养点肉,这些天都快掉光了,我三叔白给我吃那些肉了,一点也没给留住。”
他这些话一出,屋里顿时有一瞬间安静,沐晨曦反应快,“你爷刚说你太胖,现在就减下来了,这是多好的事呀。”
他看看自己两个嫂子,还有她们怀里抱着的两个小侄女,笑道:“你这样还觉得委屈,那你弟弟妹妹那么瘦,岂不是更委屈。”
沐晨曦说完这些,谁脸色也不看,把头转向沐爹,“爹,你看我胖没,我媳妇儿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说是吃的好身体好,人聪明精神充沛,做什么都精神抖擞。”
“我就想着以前我们家那么穷,爹和娘还是想着发的给我们吃好些,现在想想我这脑袋都是你们喂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