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曦全是甜甜的笑容, “你还认识太后吗?”
“呃?”
王管家眼神疑惑, 看着沐晨曦道:“老爷没说吗?”
“没有呀。”
沐晨曦此时也感觉到不对, 王伯的神情让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太后,不会是安伯和老师他们的什么人吧?”
他此时真的有些不敢确定,老师和安伯都是独身一人, 还有不菲的家资, 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儿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 他们是受情商的人, 在心里已经给安排了很多爱恨情仇,或是爱而不得,一些种种原因沐晨曦都在心里想了。
只是没想到会大到与太后有瓜葛, 他期盼的看着王伯,心里暗暗祈祷, 千万别与太后有什么情愫, 否则真要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免得给他们惹祸。
赵欢看他眼睛乱转, 就知道他不一定暗中揣测什么, 不由摇摇头:沐晨曦还是太单纯, 安伯和江浩海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但是这话赵欢不能说,一直以来都任凭他想象,乐得看他在那猜来猜去, 免得自己说出来他再去求证,到时乐子可大了。
王管家听到沐晨曦的话,不由蹙眉思索良久,最后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自语道:“一定是了,换谁愿不愿意再提起。”
“王伯,你怎么了”
沐晨曦等他解释,却看他沉默许久,还一副刚明白的意思,赶紧出声催促,“到底与太后有什么关系呀?能说吗?”
他心里虽然着急,但还是保持矜持,这老师他们的事,若是让人知道不一定会闹出什么风波,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
“嗨!”
王管家看他着急的小眼神,不由一笑,“老爷们当然不愿提以前的事,那都是些不堪回首的伤心事。”
“完了,完了。”
沐晨曦知道猜测成真,真是与太后有情,他不由小声喃喃自语,“怪不得要留在偏僻的小地方,原来是避嫌呀!”
“太后是老爷的亲姐姐。”
王管家没注意沐晨曦神色,自顾自的回忆,“老爷不姓安,只是受安老爷的恩惠,又因为一些事情暂时隐身为仆,后来老爷也不想再恢复身份,就一直留在安府。”
“安伯姐姐是太后。”
沐晨曦拍着胸口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事情呢!”
“好了,你就别打扰王伯了。”
赵欢拉过沐晨曦,“你让王伯把话说完,我们也应该了解一下,免得以后在荣都这个地方说错或做错什么。”
“两位少爷不用忌讳,做错什么都没事。”
王管家神态自豪,“只要不是叛国投敌或阴谋造反,你们大可以随意。若不是老爷们怕你们被有心人盯上,在你们身上下功夫图谋,应该不会隐瞒他们的身份。”
“王伯,你可不能瞒着。”
沐晨曦急忙接过他的话,“安伯和老师这么疼我们,我们一定要了解一些,以后可是要给他们养老,自然要知道他们喜欢和避讳。”
“好,我讲给你们听。”
王管家听沐晨曦说的有道理,自家老爷也没嘱咐自己要保密,于是决定讲给他们听。
原来安伯乃是世家子弟,属于世代书香门第,出了几代帝师。后来厌倦皇权倾轧之事,逐渐淡出朝野不再参与,只是有人却想借势。
处心积虑的想谋娶府上大小姐,恰好被一个最不受重视的皇子所救。频频与皇家扯上关系,又为大小姐名节,只能无奈嫁进皇家。
为了活命只能多多扶持,当顺利扶持皇子上位之后,本以为从此会安稳度日。
没想到被一些有心人促使,一些隐藏的余孽在府上大寿之时,闯进府里刺杀皇后与小皇子。
阖府为了保住皇后和小皇子,几乎被屠杀殆尽。可惜的是皇后安然回宫,小皇子却失踪。
于是府上又被一些朝臣弹劾,纷纷上书请皇上治罪,皇子失踪理应是府上保护不利。
当时皇后又惊又吓,再有小皇子失踪一事,一病不起整日昏迷不醒。为了不让那些朝臣借机生事,再牵连到皇后,府上剩余人等自尽谢罪。
王管家讲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当时老爷还年少,他拼命保护小皇子,一直被追杀出荣都。最后身受重伤被进京赶考的安老爷所救,等他再回来时已经家破人亡。”
赵欢和沐晨曦听到这些,心情都比较沉重,怪不得他们那么淡然,对自己的身份一点没透漏,又远离荣都丝毫再没回返之意。
在王伯接下来的述说中,他们知道了安伯为奴的经过。被赶考的江浩海救了之后,身受重伤一时无法赶路,待到能起身之时,已经听到阖府自尽的消息。
安伯心灰意冷,为了尽快送回小皇子,扮成女装与江浩海称为夫妇,一路躲藏赶到荣都。
他为了进宫见姐姐,又化身为奴由江浩海出面送回小皇子。事后他为了报仇,没对外泄露身份,一直乔装打扮掩藏在江浩海身边为奴。
待到一切尘埃已定,他才与皇后联手逐渐找出幕后谋害黑手,把他们一个个除掉后,已经无心再恢复身份。
因为就算报了仇,那些亲人也不会死而复生,那些随大流弹劾的朝臣,他也无法一一全部灭掉。
他也懒得再当什么国舅,连家里的旧府邸都被他一把火烧了,从此把他原本的身份与姓名全部抛掉,只在安府为奴度日。
王伯则是当日保护太后之人,整个府邸就剩他一个家仆,因为伤重被太后藏起来,后又追随安伯身边。
“那老师呢?”
沐晨曦问道,他好奇江浩海的身份,“老师也是孤身一人,他的家人呢?”
“他比老爷好不了多少,都是苦命人。”
王管家感慨一声,“他本是公候之家嫡子,因为生母病故,被送养在别院,新夫人入门之后,几次险遭毒手,舅家又坐视不理,不愿与国公府闹僵,他就自己想办法逃了出去。”
这时赵欢他们才知道,江浩海也是个身份不简单的高门子弟,居然都是身受命运作弄之人。
江浩海逃出之后,被一个孤寡老猎人相救,给他养大成人。还辛苦供他读书考取功名,江浩海也就随了他姓,为他养老送终。
“不过,安老爷一直没恢复身份,身为人子无法报仇,很多府邸都是如此情况,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王管家说到这里,嘴唇动了动,他看眼沐晨曦还是没说出下面的话,“不过,我们老爷可不是吃素的,当今皇帝也念他恩情,他本家和舅家可是再无出头之日。”
“本该如此。”
沐晨曦深以为然,枉顾亲情之人,在他看来怎么报复都不为过,又没伤害人性命,怕什么呢!
“王伯,你知道我媳妇儿身份吗?”
沐晨曦问道,他看看赵欢,见他没反对,“他是赵侯爷五子,就是前几天被举家关入天牢那个赵府。”
“哎呀!”
王管家起身连连向赵欢赔礼,“真是不知道,我就说你们怎么今天冒着大雪出去,原来是为这事呀!”
“王伯,你可是知道什么”
赵欢一听他这话,赶紧问道:“我们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你若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吧?”
“嗨。”
王管家看赵欢一脸紧张,忙安抚道:“没事,没事,不过是受牵连罢了,再有些人落井下石参奏一本,皇上就借势而为。”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脸上有些为难,“先不说这些,赵侯爷没犯事,就是关进去也不会有大问题,我先安排你们见一面吧。”
“因为什么被牵连,那些没事干的朝臣为什么落井下石”
沐晨曦见他不再说,于是拉着王管家一定要问清楚,媳妇儿为这事都要服药了,他哪能放过知情的王伯。
“这个倒是可以说,你别急。”
王管家是想到一些忌讳,才想闭口不言,见沐晨曦不依不饶也就把原因说了,“他结了一门亲家,是户部侍郎犯了贪墨,现在已经被下狱候审。这就有人拿他结亲做文章,怀疑他们勾结一起,奏请皇上彻查。”
“呵呵。”
赵欢听到这里,一下子就明白其中含义,冷笑一声道:“就一个怀疑,就全家打入天牢,皇上可是真英明。”
“这。”
王管家就是不想说这个,没想到赵欢一下子抓住事情关键,“其实也没大事,赵侯爷常年在外,是候夫人管理后宅,查清楚就是了。”
“是呀?”
沐晨曦消息,对赵欢说道:“就是那些朝臣吃饱没事干闲的他们,你不要着急,我还以为是岳父自己本身有什么事呢,现在等着查就是。”
“哼。”
赵欢轻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当今皇帝是太后儿子,自然不会在王伯面前表示不满,“我知道了,若是能见就先见一面。”
“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管家匆匆退下,他已经看出赵欢明白这里的事,只能感叹:此事真是出的及时,正好让他们赶上,要不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媳妇儿。”
沐晨曦眨眨眼,安慰赵欢道:“安伯会帮着想办法的,我们等着就好。他也说了不是岳父本身问题,应该会找太后帮忙。”
“皇上是他儿子。”
赵欢摇摇头,“自古皇权都是建立腥风血雨之上,为了他们自己利益,杀几个人算什么。好在不是侯爷真犯了大错,否则你就是把安伯他们找回来也无济于事。”
王管家办事速度很快,当天下午就回来禀报,说是明天就可以去天牢见赵侯爷。
“多谢王伯。”
赵欢向他道谢,“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
王管家笑笑,看他已经释怀的模样,“我去准备一些东西,明天少爷带去给侯爷吧。”
第100章
第二日, 赵欢和沐晨曦在安伯带领下, 来到天牢探视。
一进去赵欢就感觉阴深深的恐怖,里面和电视上演的古代监狱一样,但栅栏不是木质,而是铁质有婴儿手臂粗细。
这是有多结实, 赵欢心里暗自咋舌, 难道真发生过越狱事件,才会这么谨慎。
狱官前面带路, 领着他们拐了几道弯, 走到快尽头时才停下,这天牢建的像迷宫一样,层层关卡设立大铁门。
“这里就是了。”
狱官一指里面坐在地上的几人, 他们脸上都有些泛白, 显然是冻的。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草,其他什么都没有。
身上穿着单薄的带着一个囚字的衣服,在这样的大冬天,这是活活折磨人呢!
王管家对着狱官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待人走后对赵欢说:“我去外面等你们。”
“好。”
赵欢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王伯。”
他看着王伯走远,转头往栅栏里看去,只见那几个年轻人都脸色青紫,显然是冻的不轻, 正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侯爷。”
赵欢看到这个情况,没顾及那几个人,只是上前几步轻轻喊道。
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赵侯爷,听到侯爷两字才慢慢睁开双眼,神色有些迟缓的看过来,突然他猛的站起来,几步窜到栅栏跟前,“小五”
“侯爷。”
赵欢对谁都喊不出爹,何况还是这个便宜爹,“我来看你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赵欢想着他若是能早来几日,赵侯爷就不会受冻,脸上神色这么苍白,到底是快五十的人了。
“你怎么来荣都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侯爷一时没反应过来,首先考虑的是他楚出事了,否则怎么能这么远跑到荣都来,“你快说,我外面还有几个可以用到的人。”
“没事,我没事。”
赵欢鼻子一酸,被他关心的滋味太不好受,“我们来荣都参加会试,知道你们出事了,才想法托人过来看你。”
“哦。”
赵侯爷听到这话,自嘲的一笑,“真是糊涂了,你能来到这里,就证明能保护自己。”
他一脸的落寞,看着赵欢越发高挺的身姿,那俊逸的眉眼,隐隐还能看出自己的影子,不由欣慰的一笑,“小五长大了,有出息了。”
这句小五让赵欢心里发闷,这是赵侯爷小时候对原主的称呼。自从原主七岁进学堂,他就开始出征很少再见到。
直到原主去世已经是多年不见,这两个字一直珍藏在原主记忆里,所以让赵欢很是敏感。
“侯爷那么多年都没见小五,你就没想见过吗?”
赵欢不由问出心里疑问,也是原主的疑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被拘于一角,不能自由出现,自己这个爹却一直没召见过。
他这么一问,赵侯爷神色有些奇怪,“你不是出去读书几年吗?回来后总是出去会友,连家里宴席的日子都不出现。”
“呃。”
赵欢一怔,还没等回答,就听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被送出去读书的是我和四弟,五弟没有去。”
说话的青年脸色苍白,坐在一个角落里,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冻的佝偻在他怀里。
“我带棉衣了。”
赵欢顾不得再说什么,急忙拿沐晨曦背的大包裹,把它打开一件件从栅栏中间塞过去,“我还带了被子和一些吃喝的东西,那些还在外面没检查完,一会儿会送过来。”
赵侯爷一个八个儿子,除了赵欢其他七个都在这里,他们没想到会有人送东西进来,还以为会冻死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