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 [金推][古代架空]——BY:五军

作者:五军  录入:12-20

  出手就捐一万两银子,这也叫“普通人家”?
  祁垣对扬州齐家的维护可真的是不遗余力。
  徐瑨俊脸一沉,坐在榻上只翻书不语。
  祁垣又提醒他:“我跟伯修可是亲兄弟一般,你莫要多想。”
  “我怎么能多想?”徐瑨哼道,“你们是心相孚,行相契,我呢,不过是跟你猝然相遇,苟然相和罢了。”
  祁垣听错了一句,满脸通红道:“我什么时候跟你猝然苟合了?你那是……你那是图谋已久的!”
  徐瑨:“……”
  徐瑨偏就爱他这种撒娇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祁垣腻歪过来,非要坐在他的腿上。
  “我图谋已久。”徐瑨等人坐上来后,轻轻揽着,亲了一口,“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小野狐。”
  祁垣没想到自己突然成了狐狸精,又害臊又得意,抱着徐瑨的脖子绵绵的亲了一口,突发奇想道:“若我不是祁神童,不会作诗,不会考试。你也会喜欢吗?”
  他想了想,又接着问,“比如说我是商户之子呢?是……扬州齐府的?”
  “你若是生在齐家,”徐瑨把人圈住,恶狠狠道,“我就把你强掳了来。”
  祁垣一愣:“为什么?”
  祁垣想了想自己被徐瑨强行掳走……大约是像那日傍晚,自己突遇大雨,被徐瑨强行抱上红鬃马时一样?
  也……挺不错的。
  徐瑨看他自顾自地傻笑,忍不住轻轻刮了下祁垣的鼻子。
  “不为什么,齐家太有钱了,怕我聘礼太薄,娶不起。”徐瑨笑道,“先把你掳回来,再慢慢攒老婆本。”
  祁垣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还以为徐瑨是想怎的,原来是在琢磨着老婆本。自从祁垣将忠远伯的话转告之后,徐瑨便跟魔怔似的。
  “不怕,小爷我有钱。”祁垣笑得肚子疼,又正色道,“徐公子只需做点绣活陪嫁,等我上门提亲便可。”
  徐瑨:“……”
  他一脸严肃的去捏祁垣的痒痒肉。俩人便又胡闹一通,在榻上滚来滚去。
  最后祁垣财大气粗了一次,将两处宅子都买了。那处大的自然是给伯修留着,以后彭氏和云岚也能去小住。
  而那处三进的宅子则打算自己用——这宅子离着大理寺近,徐瑨平时若办差累了,一拐弯便能进家来休息了。
  他想的挺好,谁想宅子买下来,徐瑨却果真愈发忙碌起来,只能趁着办差的时候匆匆跑来见祁垣一面,以前他习惯了带些小东西给祁垣,有时带串糖葫芦,有时是几支好看的红果子。最近几次,却是疲惫不堪的样子,有时话也说不上几句,跟祁垣抱一下,转身便走。
  祁垣看他辛苦,也不舍得埋怨,徐瑨来了就只乖乖陪着。等徐瑨忙的时候,他便自己找些热闹来。
  要么今日去找罗仪骑马兜风,连练骑射,要么明日去婉君姑娘的晚烟楼上烫酒吃肉,再不然便去成园,那边的湖水结了冰,阮鸿新从大哥那哄了一辆冰车,几个纨绔子弟便时不时凑一块,轮流上去坐着,另几个拉着玩耍。
  祁垣起初还想叫上方成和,然而会试在即,方成和也不敢大意,连铺子里都去的少了,哪里肯跟他们出来玩耍。
  倒是文池出来过几次,那些纨绔不太待见他,又或者是事关朝政党派,不敢跟文池走的近,因此祁垣便跟文池单独去玩。
  他会的东西多,投壶、弹棋、双陆样样精通,如今学会了骑马,又多了几样本事,动不动显露几样才跟罗仪学的巧技绝活给人看。文池却是从小苦读的,什么都不懂,一样样的跟他现学。几次下来,祁垣没觉得如何,文池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又来的少了。
  祁垣脾气好,从来只笑嘻嘻地教他,也不急眼。倒是文池先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又来的少了。
  转眼便到了腊日,这天京中大雪。彭氏让人煮了许多腊八粥,祁垣带人往铺子里送了许多,正要出门,便见街上有人披着鹤氅,于雪中漫步。他看着眼熟,跑过去一喊,果真是文池。
  祁垣见他不像是去办急事的样子,便硬将人拉进了祁才子合意香铺这边,让人煮了姜汤给文池驱寒,等他喝完,又递上了才带来的腊八粥。
  院子里杵着一个半人高的雪人,文池把手炉放到一边,捧着那碗粥,在廊下慢慢地喝着,见那雪人的眼睛黑漆漆圆溜溜的,赫然是两块打磨好的煤块,嘴巴是截弯树枝,朝上翘着,头上还戴了顶瓜皮帽,憨然可爱,不由笑了起来。
  “跟你倒是挺像。”
  祁垣笑道:“那是当然,我自己堆的呢。”
  他这话倒是不作假,扬州雪少,也不如这边下的大。祁垣稀罕的不得了,别人要给替他堆他还不愿意,非要拿着铲子自己来。
  文池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这雪人如何辛苦,便含笑听着,最后忍不住道:“当年初见时,你比我还话少些,一副只知道圣贤书治国策的样子,没想到如今竟然反了过来……”
  祁垣知道他说的是伯修,一想自己才穿过来时,伯修随身带的几箱经书,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一旁有小厮将手炉新添了香块和炭火,重新送了过来。
  文池接过,目光微动,却突然问:“逢舟。”
  祁垣挑眉:“嗯?”
  文池低下头下去,状若无意地问:“如今会试在即,你可曾后悔过?”
  祁垣笑笑:“当然没有。”
  文池嗯了一声,抿嘴笑了笑,然而眉毛微微蹙着,神色间说不出的怅惘。
  祁垣心里一动,突然明白了过来。
  当年的三才子之中,真“祁垣”其实是去了扬州,虽然没赶上这科乡试,但仍在治经读书,未曾脱离正途。陆惟真更是才名兼得,此次会试之后,便是正经进士出身。
  唯一一个被撇下的,其实只有文池而已。
  只是文池不知内情,只当自己是那个大才子,跟他同样是失意之人,所以前阵子才总来找自己。如今已经腊月,二月份便是会试了,倘若文池心有懊悔,这阵子定是一日难熬过一日。
  祁垣心思通透,又想起文池跟太子的那层关系,犹豫了一下,问他:“文兄最近可好?”
  徐瑨忙的整天不见人,太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却不知为什么文池反倒闲了下来。
  祁垣心中纳闷,却不敢问出口,只看着文池的脸色。
  “嗯。”文池点点头,想了想,却道,“明年便要开恩科了。”
  祁垣一愣。
  “陛下身体抱恙,所以有意早点给公主赐婚,如今礼部已经着手准备着了。按那意思,明年制科定然要办。”文池顿了顿。
  制科考试,乃是由朝廷中的大臣进行推荐,参加一次预试之后,直接进入崇政殿,由皇帝亲自出考题。这次多半要跟新科进士的殿试一块。
  这事跟他们俩人都没关系。顺天府要选人也选不到他们头上。
  倒是伯修或许能有机会。
  祁垣心念一动,见文池郁郁寡欢的样子,笑了笑道:“其实我还挺羡慕那些名士。”
  文池抬眼,惊讶地看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无意科举了呢。”
  “科举自然是不想的。”祁垣却笑道:“我只是羡慕名士而已。”
  文池不解,疑惑地看他一眼。
  祁垣道:“何为名士?那必然是足够风流,足够快活的,这其中关要,便是能谈禅说法、广纳侍妾、狎妓宴饮,门客满堂。如此,名士便有三做不得。”
  如今士人风气的确如此,但祁垣这般讥诮地说出来,倒是惹得文池大感兴趣起来。
  “哪三种人做不得?”
  祁垣挑眉:“一、丑人做不得,人丑了,侍妾难讨,名妓嫌弃,不风流不成名士。二是穷人做不得,再有诗书才艺,整日忙着奔走衣食,亲不及养,子不及教,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不快活,如何成名士?三是懒人做不得,谈禅说法,广游天下,都要勤快。今天到东家吹吹牛,明日去西家说说经,走的越远,名声越大。像我们这样只蜗居一室,安守一方的,如何出名?”
  祁垣侃侃而谈,最后总结道:“所以这制科取士,若真从名流士子之中选,倒是有个新词挺合适。”
  文池被他逗地发笑不止,指着祁垣不住的摇头。
  “你这嘴皮子倒是一贯厉害。”文池笑得眉眼弯起,问他,“什么新词?”
  祁垣轻咳一声,摇头晃脑道:“书中纨绔。”
  与纨绔子弟相比,许多名士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
  文池恍然一愣,这下更是笑个不停。
  “果然还是你想的明白……”文池还有事要办,这会儿眉间郁结之气已经尽散,笑着起身,对祁垣一揖道,“我还有事没办完,下次再见,定要跟你痛饮一番。”
  祁垣虽然跟他不熟,但心里却格外有种亲近之意,让人取了一盒齐府送的龙涎香,递给文池,亲自将人送去门口,又笑道:“方师兄他们都忙着准备会试,我现在整天一个人闷得很。你若是有空了,可以来找我玩,我备着好酒随时等你。”
  这话不知什么时候,却又传入了徐瑨的耳中。
  他趁着一天夜里,又从后门溜入伯府,却是顶了满身的雪花,须发都被雪片遮成了白色。
  祁垣怕他冻着,一边替他扫雪一边埋怨,既然忙,改日再来便是了,非要趁着这雪天。
  徐瑨却道:“你整日的有好酒等着文池,我再不来看看,媳妇儿都要被拐跑了。”
  他现在人前依旧儒雅斯文,人后却愈发流氓起来,改口也改的十分顺溜。
  祁垣不禁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徐瑨脱了衣服,把人抱紧被窝,这才笑道:“太子说的。”
  祁垣:“……”
  “文池还好吧?”祁垣趴在徐瑨的胸膛上,眨巴着眼问,“那天我看他不太高兴。”
  “他跟殿下之间……”徐瑨说完顿顿,却想不出该如何解释,“总之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太子怕他想不开,或者一走了之,所以派了人暗中跟着。”
  祁垣惊地目瞪口呆。
  他没看到什么人啊?
  “那,那我……”祁垣忍不住问,“我说恩科……”
  “名流士子,不过是书中纨绔罢了。”徐瑨忍笑道,“殿下认为你一语中的,说来年定要给你安排个官儿当当,看看你跟这些书中纨绔谁更厉害。”
  祁垣:“……”
  幸好那天他没说别的,原来传说中的暗卫真的存在。
  “要真说起来,”徐瑨却抱着他,思索道,“前几天香药局的管事请致仕,殿下才允了他。那边如今空出了一个位子,管事曾向陛下举荐过你,折子大概被压下去了。如今殿下有意让你去,所以先问问你的意思。”
  祁垣吃了一惊:“我都没参加乡试呢!”
  “香药局掌管着内府诸香,倒是不计出身。”徐瑨道,“上次在斗香盛会上,你已震慑了众人,要不然管事也不会举荐你。再者你的神童之名,还可一用,反正旁人又不知道你如今不爱诗书了……”
  祁垣嗯了一声。
  他不想当官,也懒得支应这些,但是香药局除了掌管内府之香外,也管着香价议定,渠道流通,海外进贡,海内采买的各路香品……
  祁垣不由又有些心动。
  “那我……用不用上朝?规矩多不多?”祁垣问,“会不会不小心做错事,被抓去杀头。”
  徐瑨看他这会儿已经琢磨了起来,好笑道,“不会。”
  祁垣:“哦。”
  “若是犯了错,那也有我呢。”徐瑨道,“发来大理寺,让我好好收拾一顿。”
  祁垣:“……”
  他没好气地打了徐瑨一下,凶巴巴地瞪着他,但是脸上早已飞红一片。
  徐瑨低笑起来,很快把人人掀倒,带军大肆攻城略地,好生把人欺负了一顿。
  这天之后,朝中果真下旨,让群臣推荐“才识超群”之士,无论是否有官职,又或者是白身,明年五月一同入京,参加制科考试。
  制科考试一般只考策论,祁垣忙不迭的写信回去,让伯修赶紧找一找那位提学官,齐府的银子该花也赶紧花上,打情送礼不要手软,否则错过这次机会,就要等三年之后的大比了。
  一封信发出之后,祁垣又发第二封,这次却是想到了杨太傅。让伯修写一篇策论来,改日他去交给老太傅。老太傅当日以为朝廷痛失良才,老泪纵横,很是难过。如今大才子虽换了个身份,但才华不减,老太傅若是见了,定然高兴。
  等这两封信发出之后,便是年底了。
  祁垣又重新忙碌起来,无非是置办年货,采买东西,上次姑父带来的整箱的绫罗绸缎早已经给裁缝铺子送了去,这几天也挨件送了来。
  府上凡是二房的使唤丫头和小厮,人人都得了新衣新鞋。
  过年的时候,祁垣又当了一次散财童子,挨个人包了赏钱,散了下去。
  二房这番喜庆热闹,自然惹得大房红了眼。老太太又想寻摸着找事,谁想拐过年,朝中竟然降旨,由祁卓长子祁垣袭替伯爵之位,只是因其年幼,命他在家读书,只袭爵不替职,免去朝参,俸禄则只给半俸。
  大小蔡氏深感不妙。要知道祁垣自从不讲诗书礼仪之后,那可是个不好惹的。
  果然,才出正月,祁垣便按祁卓之前想的,像模像样地上书,请朝廷收回伯府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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