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外面看热闹的人群,李恩白反手就将大门关上,一转身面对三张有些相似又各不相同的带着疑问和恍惚的脸。
“恩哥,我是不是有...”云梨还有些晕乎乎的,头脑发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李恩白过去将他抱住,脸上带着笑意,牵着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肚子上,“梨子,你怀孕了。”
云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李恩白这一刻满腔的温情倾注在云梨身上,“现在你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开心吗?”
云梨瞬间眼泪涌出,哽咽着回答,“开心的,恩哥,我终于有了你的孩子。”
“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哭什么,该高兴的哈哈哈笑才是。”
“对对对,临风说的对,梨子高兴点!”云老汉说着却忍不住抹着眼泪。
就连云河都是双眼发红,但他为弟弟感到高兴,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了。
云梨扑在李恩白怀里,周围是家人们高兴的声音,虽然眼泪还在流,却也扬起了笑脸。
李恩白轻轻擦去他的眼泪,“梨子,谢谢你,我爱你。”
第163章 番外一
青哥儿已经十七岁了, 在村里也是个人人念叨的老哥儿了。
他们这边习惯早定亲, 定了亲等到十六七的成亲, 也属于正常的。
而青哥儿,他是定了亲的, 但正是这门亲事, 让他受到了很多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因此,他连最喜欢的打听八卦都不喜欢了。
每天不是跟着张久学习,就是去工厂里帮着管事。
这就么忙忙碌碌的, 一直到他十七岁,原本说要来娶他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他渐渐的有些动摇了。
“青哥儿?”云梨有些担忧的看着青哥儿, 伸手握住他的手。
青哥儿回过神来,“嗯?梨子,怎么了?”
“青哥儿, 常乐哥他给你写信了吗?”云梨小心翼翼的问着。
青哥儿摇了摇头, “这三个月都没收到信, 他忙, 我知道的。”
是的,刘明晰很忙, 忙到原本说好了去年六月成亲的,也无限期的拖延了,后来更是忙到写信也少了,从原本的半个月一封到一个月一封, 再到现在,他已经三个月没收到信了。
但他还是会等的。
即使他的家人气的想要退婚,他也不同意,他要等,要等到刘明晰来,或者等到他成亲的消息。
这是他自己选的人,他要等到一个结果。
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但是他心里不开心,很不开心。他知道刘明晰忙,知道他是在为天子做事,但为什么不能多写两封信给他呢?
哪怕只是写一句,‘平安,勿念。’,也好过现在收不到消息。
青哥儿悄悄的叹了一口气,“梨子,我去找久哥儿学做账了。”
“嗯嗯,去吧。”云梨松开他的手,勉强提起笑脸目送他离开。
到了晚上,李恩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梨皱着眉,还抱着孩子在走动,他以为是孩子太闹了,便伸手接过孩子,让他去休息。
“恩哥,我没事,孩子也挺乖的。”云梨将已经睡着的孩子放到小床里。
“怎么了?”李恩白照常给他捏着胳膊,省的抱完了孩子累的胳膊酸。
云梨叹气,“青哥儿怎么办呀?他都十七岁了,明明定了亲,夫家却迟迟不肯娶他,村里人都快编排死他了。常乐哥也真是的,要是不想娶了,就早点说话呀,我们青哥儿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赖上他!”
李恩白倒是知道一些事,摸摸云梨的脸颊,安抚他,“别生气,常乐最近正在跟着太子做事,确实脱不开身,他也不想的。”
云梨甩开李恩白的手,“才不是,就算再忙,传一句话的功夫总是有的吧?青哥儿都三个月没收到任何消息了,你是没见,青哥儿的脸上明明写满了难受,却要硬撑着说他没事。”
李恩白心想,以刘明晰的细心,确实不应该三个月毫无消息。
再想想他也也很久没收到刘明晰的信了,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吧?李恩白眉心微微的皱了一下,随即松开,“梨子,别说气话,常乐现在的差事也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云梨也确实只是说气话,刘明晰现在是为了天子做事,跟太子爷一起,哪里是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只是青哥儿太令人心疼了。
整个村子有不少人都在看青哥儿笑话呢,说他命不好,好不容易攀上了富贵枝,到头来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梨知道这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但是没用啊,没有证据,他也拿人没办法,所以看着青哥儿闷闷不乐,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一会儿给先生和老师写一封信,问问常乐的情况,你别太担心了。”李恩白拍拍他的后背,“咱们休息吧。”
“嗯。”云梨躺到床里侧,“唉...说起来,雪哥儿和雨哥儿去京城也一年多了,不知道今年回来不回来。”
当初张松和雨哥儿成了亲没多久,就带着雪哥儿一起去了京城,在那儿开一间云间客栈。
一走就是一年多,只是偶尔会写一封信回来,或者送点东西回来。
“张松他们快回来了,雪哥儿到时候会跟着一起回来。”李恩白对这个情况倒是知道的听清楚的。
他喜欢做甩手掌柜,但总体规划还是他自己亲手制作的,并且云间客栈每半年更新一次的娱乐项目也都是出自他手。
现在云间客栈已经在京城立住脚,并且也步入正轨,他决定把京城的云间交给先生打理,张松他们也就该回来了。
李恩白第二天一醒来就写了信送去京城的刘家。
当刘明晰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在一个封闭的山庄里盯着铁匠们炼铁,是被赵平安从炙热的炼铁房里揪出来的。
“太子殿下。”刘明晰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的,衣服也发着一股子热酸臭味儿。
赵平安将信递给他,“常乐,现在差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孤给你放三个月的假,你先把终身大事解决一下吧。”他拍拍刘明晰的肩膀,同情中又带着些许愧疚的看了他一眼。
刘明晰缓慢的回神,嗯?终身大事?他不是已经定了亲,只等着这次差事结束就成亲了?
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常乐亲启’
看字迹应该是临风寄给他的,是又发明了什么新的机器吗?他这么想着,打开看了内容,只是越看,呼吸越急促,最后更是拔腿往山庄外面跑。
“世子爷?!”路过的侍卫看到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还以为怎么了,赶忙过来问,“世子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备车!我要出庄!”刘明晰脑子很乱。
他手上紧紧捏着信,信里有一句话是,‘青哥儿十七了,等不了了。’
‘等不了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说好了等到差事结束就成亲?
坐在马车里的刘明晰正盯着信纸出神,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很久没和青哥儿好好的写过一封信了。
他的差事也从一开始的制作耕种机换成了现在的炼铁器,虽说得皇上重用,但也越来越忙碌,这三个月他更是一直跟铁匠们待在一起,害怕泄露消息,很久没回过侯府了。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骂了自己两句。青哥儿肯定担心死了。
有了赵平安的口令,他很快就离开了山庄,回到侯府梳洗了一番,就去正院找他爹去了。
“爹,我得会一趟兴隆镇。”他推开门便说这么一句话。
刘春山也接到了自家弟弟从宫里传来的信,并没有反对长子离开的意思,“嗯,帝君身边的墨兰跟你一起回去,你娘从库房里挑了些东珠、玉石和头面,你带回去,态度要好一些,知道吗?”
“我知道了,爹,我这就去收拾,明天一早就走。”
刘明晰比谁都着急,他今年都二十三了,旁人家早就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他这儿还孤零零的,好不容易寻到自己心仪的夫郎,还得延误了婚期了,别说青哥儿等不了,他心里也急啊。
但是谁让他得给皇帝一家子做事,得给他小叔做依托,本来他小叔作为大宋朝第一个帝君,就已经足够招人眼球了,要是娘家再势弱,只靠皇帝恩宠,岂是长久之计?
所以他才努力的将差事都办好,让人看到他们承恩侯府是帝君最有利的后盾。但他也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婚事耽误没了呀,所以看到那一句模糊的等不了了,顿时有些害怕,万一青哥儿不等他了,嫁给别人怎么办?
第二日天不亮,他就带着一车礼物,还有墨兰、刘崇等人一起返回槐木村,这次怎么也得把婚期定下来,最好是能让青哥儿到京城来,到时候他们直接在侯府成亲。
急匆匆的赶回了兴隆镇,回了老宅,他只是简单的梳洗干净,就带着去了槐木村了,去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低调,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虽说现在全村多数人平日里都挺忙碌的,但总有那么些爱看热闹的、闲来无所事事的,听说了刘老板带着三大车东西从镇上来了,都跑过来看热闹。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出青哥儿被退婚的戏码,因为刘老板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人家可是侯世子!哪儿能娶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哥儿,最不济也得娶个官老爷家的千金小姐不是。
然而让他们失望了,刘明晰亲自来,可不是为了退婚,而是为自己延误了婚期来道歉并且定下准确日子来的。顿时让他们惊讶的连连感叹青哥儿命好。
青哥儿的三个哥哥现在都不在家,都在外面卖书呢,家里只有青哥儿的爹娘在,看见他的时候先是有些胆怯,毕竟刘明晰现在的官位比县里的官老爷还要大,但转而一想自家小哥儿,又拉长了脸。
刘明晰再三道歉,十分诚恳,又询问能否重新定了日子,青哥儿的爹娘才面上好看一些。
“伯父、伯母,请问青哥儿现在在何处?”刘明晰等了半天都不见青哥儿出现,有点忍不住问了一下。
“青哥儿在他房间里,今天没出门,你过去看看吧。”青哥儿娘看他态度特别好,也不像是不想娶她儿子的样子,于是心情也好了很多,一抬手就让未来儿婿去找儿子去了。
刘明晰一听,青哥儿就在家,但是不出来见他,心想糟了,青哥儿肯定是生气了,坐不住的赶紧跑到青哥儿房间敲门,“青哥儿,是我,明晰。”
没人应他,房门也没开。
刘明晰嗓子有点干,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他娘屋里那个特制的比普通算盘大上一倍的算盘,如果青哥儿这儿也有个算盘就好了,他跪了青哥儿就不生气了。
就像他爹每次惹他娘生气,就自己把算盘拿出来跪下,算盘珠都不带挪位置的,跪一会儿他娘就心疼了,气也消了。
“青哥儿,我错了,不该忙起来不管不顾的,让你担心了。”刘明晰贴着门,道歉,赌咒发誓以后不光再忙也记得给他保平安。
房门还是没动静,刘明晰有点急了,敲门声也变得大了起来,又急又快,“青哥儿,我真的错了,你开门看看我吧。”
又说了很多好话,跟着他来的墨兰和刘崇等人只是满脸的不能直视,又习以为常,侯爷平日里就是个怕夫人的,他们这些家生子都见过侯爷给夫人赔礼道歉的样子。
墨兰也是从刘家带到宫里的,绝对不会有一点拿乔的想法,还特意让人将木家的大门关紧了,让下人们也都先散了,给世子爷一个安静的哄夫郎空间。
房间里面,青哥儿正专注的盯着一把扇子,手里拿着毛笔珍重的在扇面上画着,待画完了最后一笔,他将毛笔放好,轻轻的对着扇子扇风,让墨水可以干的快一些。
等到扇面完全干了,他将扇子合上,站起来打开门,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扇子扔给刘明晰。
刘明晰手忙脚乱的接住扇子,脸都白了,“青哥儿!”
青哥儿嘴角上扬着,指着扇子,“你打看看看。”
刘明晰大脑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动了,打开扇子一看,不是自己送给青哥儿的那一把,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才注意到扇面上的画。
盯着看了半天,他抬起头来,下一刻把青哥儿拥入怀中,“青哥儿...”
青哥儿轻轻的环住他的腰,“嗯,我等到了。”
打开的扇面上,是一块伫立在山顶的青色石头,望着江水悠悠流淌。
两人重归于好,刘明晰虽然不能说他的差事具体内容,但可以讲他这三个月受的苦,比如手下的匠人们看他是个外行,一开始糊弄他、敷衍他,他不得不和匠人们一起同吃同睡的盯着。
“辛苦了,你都瘦了,今天我掌勺,你多吃点。”青哥儿有些心疼他,立即琢磨起家里的菜够不够了,放开他,“不行,我得赶紧去郑叔家里割两斤肉,不然一会儿好的都卖光了。”
刘明晰拉住他,“让下人去吧,咱们先去见伯父、伯母,小叔宫里的墨兰来了。”
他和青哥儿说了一下墨兰的身份,青哥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帝君怎么派人来了?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我是不是得换身衣裳,好好梳洗一下?”
青哥儿有些紧张的拉了拉衣服,又抹了抹头发,看得刘明晰嘴角上扬,“没事,都挺好的,墨兰只是来替小叔传话的,别担心。”
最后青哥儿满脸忐忑的被刘明晰拉到堂屋,爹娘也被叫了过去,等人都到齐了,刘明晰去叫了墨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