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皇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明月上西楼

作者:明月上西楼  录入:01-26

  “如今她已经是选侍了。”傅徇拿起搁置在床边的药罐查看。
  沈之秋并未在意她是何等身份,继续道:“若是太后的人,此时对你专宠我应感到非常满意,绝不会下手打压我,所以林选侍大约只是脾气不好,不是太后的人,她暂且可以排除了。”
  傅徇看着他,沈之秋的脸没有什么血色,嘴唇也很苍白,上面还有一条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整个人都透着虚弱,声音也比平时弱了很多,傅徇伸手摸他的额头,“还受着伤,就不必费心想这些了,好好养伤是要紧事。”
  傅徇的手冰冷,骤然碰在沈之秋发热的额头上,沈之秋被冰的一激灵,却又觉得冰冰的十分舒服,便没有躲开。傅徇只是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便拿开了,对他说:“今晚除夕夜宴,原本给你留了位置,看来你是去不成了。”
  沈之秋笑,“这种场合微臣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太过吵闹。”
  “宴会上的食物可比平日好多了。”傅徇故意说。
  沈之秋果然沉默了,面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无奈道:“魏太医要臣忌口,如今什么美味都吃不得了,皇上这是在取笑我吗?”
  傅徇轻笑出声,外面太阳西下,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印出点点斑驳光影,空气中熏着墨香,傅徇一时竟有些不想离去。可是除夕宴会他必须到场,于是他颇有些不舍地为沈之秋压了压被角,柔声道:“你好生歇着,无论什么好吃的,朕都给你留一份,等你好了,管叫你吃个够。”
  傅徇走后很久,沈之秋都没有回过神来,刚刚傅徇为他压完被角,还摸了下他的头顶,不知是无意触碰到还是有意为之,这种亲密的行为让沈之秋反应不及,非常奇怪,为什么探额头温度时候还冰冷的手掌,放到头顶上后,就暖烘烘的了?
  夕阳落下后,沈之秋又睡了过去,他是被爆竹声吵醒的,醒来时看到窗外空中片片炸开的烟花,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丝竹声,听沉香说,夜宴摆在邀月水榭,倒是离他的甘泉宫很近。他躺在床上,看着稍纵即逝的烟花,听着欢快的音乐声,想着这就是他在皇宫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同样站在院子里看烟花的,还有贵妃郑婉儿,她只去宴会上露了个头便说身体不适先回宫了,此时正站在廊下遥遥看着远处的烟花。贴身宫女桔梗为她披上斗篷,关切道:“外面冷的很,娘娘不如进屋歇着吧。”
  郑婉儿看着已经落下的烟火,淡淡道:“新的长明灯可供上了?”
  “已经供上了。”桔梗答。
  “今年加一盏。”郑婉儿道。
  桔梗微微一愣,忙回道:“是,奴婢这就去吩咐。”说罢往郑婉儿怀里又塞了个手炉,转身去安排了,她找到经常出门办事的小太监,让他明日出宫的时候去佛寺再点一盏长明灯。
  小太监不禁有些疑惑,“还是和之前三盏一样,什么都不写吗?”
  “对,什么都不写,你去说了,住持自然明白。”
  “桔梗姐姐,主子到底是给谁点的长明灯,她什么都不写,佛祖怎么知道要保佑谁呢?”小太监多嘴道。
  桔梗瞪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小太监冲她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回去伺候的路上,桔梗也不免心中疑惑,她的主子点了这许多长明灯,却从不言明是为谁点的,倒是叫人好奇,不过,主子们的心思不是她可以随意揣测的,所以她也从不多问。
  周太后也是提前离席了的,此时正和边旗在屋子里聊天,她边喝燕窝露,边道:“皇帝竟然真的为了一个男人罚了林氏,要知道,林氏可是后宫众人中模样最好的,哀家记得,是那年皇帝随先帝私访济州,见到林氏,亲口找先帝讨的。”
  边旗道:“旧爱总是比不上新宠的。”
  “你说,皇帝这样做到底是做给哀家看的呢,还是他真的对这个沈之秋有了情?从他成亲到现在,哀家从未见他罚过谁。”
  边旗为太后吹灭几盏灯,铺着床铺,道:“陛下的心思奴婢也有些猜不透,但无论是做戏还是真宠,他这样倒是正好。”
  “说的也是,无论怎么宠也生不出皇子来,随他去吧。”太后移步到床边,躺下后又道,“过几天蕴儿要回宫来,你提前准备些,哀家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沈之秋养病期间,皇后和柳贵人都派人来看过,送了些东西权当慰问,王美人却没有差人来,她是亲自来的,捧了一盒上好的血燕。两人隔得远远的,也说不上什么话,王美人略坐了坐,嘱咐了几句好生休养便走了。沈之秋见过她两次,第一次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是个唯唯诺诺不爱说话的性子,这次她亲自过来,倒让沈之秋吃了一惊,他看着王美人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傍晚傅徇来看他的时候,他便问傅徇,“那个王美人是皇上自己讨的还是先皇赐婚的?”
  “不是讨的也不是赐的,是朕早些年出宫玩的时候,顺手救的,那时她正要被人卖掉,在街上哭的死去活来,惊了朕的马车,朕就将她带回王府了。”傅徇道。
  沈之秋微微眯了迷眼睛,傅徇见状问他,“她有问题?”
  “没有。”沈之秋道,“那么皇上另一位妃子,郑贵妃,微臣还从未见过,她是怎么来的?”
  傅徇略微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她是太傅的庶女,仿佛是朕当初娶了王妃后,太傅特意来跟朕提亲的,让他家的庶女来做朕的侧妃。”
  沈之秋笑,“这么说,贵妃娘娘是思慕皇上已久,才央求太傅大人来说亲的。”
  “婉儿性格清冷安静,平日跟朕在一起话也不多,她替朕生了永淑,只是永淑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有一次甚至连呼吸都没了,我们都以为她活不了了,一个游历四方的云游和尚机缘巧合竟然救活了永淑,从此后婉儿就开始吃斋念佛,越发不爱说话了。”傅徇说罢长叹一声,面色也沉浸下来,似乎又想起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他看沈之秋一眼,“你问朕这么多问题,怎么?是相中了朕的妃子不成?”
  沈之秋暗地里翻个白眼,面上却笑道:“臣还想早日出宫呢,可不想这么早被皇上赐死。”
  傅徇轻笑两声,不再与他玩笑,说起了正事,这些天他收到奏报,突厥有些不老实,虽没有大举进犯,但是一直不痛不痒地骚扰和北吴交界的城镇,扰的那里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不得安宁,朝堂上对此事产生了不同的意见,有人主张主动出击,给突厥一个教训;有人主张和平谈判,以和为贵。
  沈之秋也收起别的心思,问道:“陛下怎么打算呢?”
  “朕打算和谈。”傅徇道。
  沈之秋点点头,“微臣赞同陛下的意思,您刚登基不到一年,百废待兴,国库不充盈,不是打仗的时候。”
  傅徇递给沈之秋一份名单,“这是今日在朝堂上赞同和谈的官员,你看看。”
  沈之秋拿过来细细看着,在其中看到了丞相和安南候的名字,他沉凝片刻,“若是和谈,需派使者前往,陛下心中有人选了吗?”
  傅徇伸手一指,指向银青光禄大夫赵云臣的名字,沈之秋看向他,傅徇道:“此人很聪明,能力也好,只是性格古怪,在朝堂上没有什么朋友。”
  “他的祖父赵老先生学问是一流的,想必赵大人也不会差。”沈之秋点点头,表示赞同。
  傅徇却有些惊讶,“你也认识赵老先生?”
  沈之秋道:“年少时候有幸跟着他上过课。”
  “哦?”傅徇轻抚下巴,“这么说起来,我们算是同门了,只是朕怎么从未见过你。”
  沈之秋道:“只学了几个月而已,想必陛下那时候还在跟着大皇子听太傅讲学。”说罢又道,“与使臣同往的将军,陛下有人选了吗?”
  “此事还未定夺,你有什么主意?”
  沈之秋又拿过那份名单认真看着,最终选了个名单上没有的人,“臣推荐驸马爷。”
  “定国公的长孙?”
  “是。”沈之秋道,“定国公一直以来都有兵权在手,想必驸马爷也不想安稳享乐,不如给他这个机会历练历练。”
  傅徇撑着下巴想了很久,最终认同道,“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定国公是主战的,派他的孙子去出使,想必他心中定然十分憋屈,朕就乐意见他们不痛快的样子。”傅徇说着自己倒笑起来,含笑的眼睛看向沈之秋,揶揄道,“你心思坏得很。”
  沈之秋也笑,“只有办事越多,才越有出错的可能,出了错皇上才能有所行动,只是这一次他们应当不会有闪失,他们还不敢。”
  “自然,只是历练罢了。”解决了这些事,傅徇略显轻松地歪在软榻上,抬眼一看,外面已经大黑了,沈之秋在他旁边坐着,后背垫了松软的鹅毛软枕,傅徇这才想起他身上还有伤,忙问道,“聊起来就忘了时辰,你后背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不碍事了。”沈之秋饮一口茶,含笑道,“魏太医医术高明。”
  “还需忌口吗?上回除夕夜宴上的菜,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备着了,随时可以给你做。”傅徇状似认真的说。
  沈之秋无奈笑了,不知何时起,他在傅徇眼里变成了贪嘴的人,“只怕短时间享用不到了,还需忌口。”
  他说完,傅徇便叫了金福进来,吩咐他今日晚膳摆在甘泉宫,菜品清淡温补为主,沈之秋忙道:“皇上不必在这里陪臣吃病号饭。”
  “无妨,朕对吃的并不讲究。”傅徇说着随手拿起了沈之秋放在软榻旁边的医书翻看起来,竟有不想走的架势,沈之秋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翻开另一本未看完的医书继续看。
  银杏和墨兰依次进来在房间加了几盏灯,屋内灯火通明,却安静的很,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音,屋子中央的炭火烘出一室的暖意融融。


第8章 春猎
  三月中旬,傅徇开始筹备春猎的事宜,今年春猎选在兰陵围场,距离京城三百多公里外的兰陵山上,是一片物种丰富的地区,前些年刚被圈入皇家围场,与其他围场不同的是,兰陵围场有一片很大的桃树林,三四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傅徇定了随行的文臣武将,选后妃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最终定了柳贵人、王美人和沈之秋。
  一行人坐了五辆马车,无数匹马,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出发朝兰陵山上去。傅徇的马车在中间,最为宽敞华丽,沈之秋不便和另外两位妃子同乘一辆车,便坐在了傅徇的车上,他总觉得他们后面的那辆车上齐刷刷两道怨恨的目光射在他的后背。
  傅徇在一旁看书,见沈之秋略显不自在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坐的不舒服?”
  他的车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最为舒适不过,沈之秋轻叹一声,“我总觉得皇上在耍我。”
  傅徇听后轻笑出声,“朕如何耍你了?”
  “你这样明目张胆要我和你同乘一辆车,岂不是在给我拉仇恨吗,后面那两位姑娘若是心里不痛快再打我几板子,我又得卧床不起了。”沈之秋靠在软垫上,后背的伤已经全好,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隐隐作痛,这样扎实的板子可不是开玩笑的,银杏被打的一个多月下不来床。
  沈之秋话音刚落,傅徇眉头就皱起来,很是严肃地说:“朕看谁敢!反了她们了,你放心,往后朕绝不会再让你被人这样重伤。”
  他说话时牢牢看着沈之秋的眼睛,他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对着谁都像是含了三分情,沈之秋被他这样深邃的眼神一看,心头突地一跳,忙不迭避开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他原是玩笑话,没想到傅徇竟反应这么大,沈之秋拿过一旁的另外两个软枕,含糊道:“那么微臣多谢皇上庇护。”说罢将软枕垫在脑后,闭目养神起来。
  傅徇瞧着他慌乱无措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伸手给他披上一条薄毯,柔声道:“马上进山了,山上天冷,别着凉了。”
  沈之秋只觉得身上被毯子捂得严严实实,热乎乎的温度从肌肤一直延伸到心底,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坐在另一边的傅徇,傅徇斜靠马车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他眉目俊朗,气度威严,单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似是感觉到偷窥的目光,傅徇猛地抬头看向沈之秋,沈之秋被抓个正着,一颗心吓得噗通直跳,慌忙闭上眼翻了个身,耳根却因为私自偷看别人而悄悄的红了,傅徇轻笑一声,没有说别的话。
  到了围场之后,后妃们先进各自的帐篷歇息,傅徇则是第一时间去看他养在这里的几匹好马,马场太监早已将傅徇最心爱的破风拉出来遛了几圈,此时见傅徇来了,破风也明显激动起来,傅徇抓住马鞍,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破风便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破风而出,在草原上疾驰起来。
  沈之秋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飞驰而过的傅徇,那样意气风发,爽朗潇洒,将沈之秋心中的那股渴望也激发出来,他也来到马场,太监说皇上吩咐了,马场的马随便韫玉公子挑。
  沈之秋马术并不精湛,挑了匹温顺的,由遛马太监带着,慢慢地跑动起来。草原一望无际,远处的丛林枝繁叶茂,劲风从耳边刮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在深宫闷了半年多,心中的郁气今日才算得到抒发。
  他绕着小圈子跑了两圈,傅徇已经跑了一大圈回来了,两人翻身下马,太监将马牵走,傅徇看着他,“马骑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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