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含笑吻了吻孟扶阳的额角,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紫眸阴沉狠戾,偏执成狂。
江离一点都不想孟扶阳记起以前的事。他不要少年做任何事,就是像个废人才好。只有这样扶阳才不会离开他,会依赖他,永远叫他“夫君”。
江离觉得孟扶阳重生和失忆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身为狠绝阴戾的花间教教主,江离自然懂得抓住机会,牢牢抓住。
那日江离抱着孟扶阳跳下悬崖,坠落极寒冰原。本是必死无疑,却恰巧遇上雪原中百年沉睡的雪域虫到了苏醒的一季。
雪域虫被称为上古神物,只在极寒之地生长,寿命长达千年。每沉睡一百年后苏醒一季,交配繁殖。千年寿命,清醒活动的时间不过十季。
雪域虫平时乃剧毒之物,但交配期中的雪域虫啃噬人体肌肤后释出的液体乃世间至纯解药,可愈百病,起死回生。
江离用玄冰晶棺封住孟扶阳九年。虽然孟扶阳确实已死,却保得尸身不腐,毒药被封于血脉中。
雪域虫啃噬孟扶阳后毒药即刻被解,竟真让他起死回生,睁开了眼。
孟扶阳惶惶然然直起身,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眺望四顾,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冰川再无其他。
寒气入骨,他控制不了的发颤,瞳孔毫无焦距的呢喃,“我是谁…这是哪…我是谁…是谁……”
孟扶阳眉头紧锁,努力想从空荡的大脑中挖出些什么。画面断断续续的冒出来:热闹的街市,拥挤的人群,书本简牍……
虽极为模糊,但孟扶阳还记得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可他想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啊啊啊……”孟扶阳突然面目狰狞的揪住头发,头痛欲裂,不敢再想下去。
记忆深处仿佛被下了禁制,无法触碰,一碰就痛不欲生。恐惧和悲痛涌上心头,混杂着将人溺毙的凄凉,好像他曾犯下滔天大错。
身旁传来细微声响,孟扶阳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江离同样被雪域虫啃噬,不仅内伤痊愈,连脸上因毒物留下的疤痕也消失不见。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仍一动不动,闭眼等死。
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他早该死了,九年前就该和扶阳一起死的。
孟扶阳什么都想不起来,四肢无力。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丝毫没有当年花间右使半分桀骜。
他战战兢兢凑过去看江离的脸,虽认不出来,但莫名觉得熟悉。
孟扶阳眼中燃起希望,心怦怦直跳,不觉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男人的手臂,“醒醒,醒醒。”
江离一动不动,孟扶阳脸色更加惨白,这人死了吗?他细小的声音放大不少,隐隐绝望。如果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醒醒,你听得见吗?”
江离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想自己一定是快死了,所以扶阳才来接他。
江离缓缓睁开眼,孟扶阳惊喜生动的面容一瞬映入眼帘。他刹那双目通红,绽开笑容,满心欢喜感动,抬手想碰一碰深爱之人,就算是鬼魂、幻觉也好。
“扶阳……”声音嘶哑中夹杂着九年的痛苦和思念。
孟扶阳一愣,男人是在叫他吗?他认识自己?扶阳是自己的名字吗?
江离的模样太深情、太绝望,孟扶阳不自觉将手放到对方掌中,随即被江离紧紧握住。
江离几乎要哭出来,真的握住了,虽然冰冷却如此真实。男人刚要勾出一个笑,蓦地僵住,不可置信的瞳孔放大。
下一刻江离猛地蹦起来,死死盯着孟扶阳,像要将人生吞一般。
他……摸到了脉搏!
孟扶阳被江离吓到。可他肌肉长期没用使用站不起来,只能趴坐在雪地上退离好几尺,满是防备的看着男人,神情恐慌。
江离如遭雷劈,目瞪口呆的一动不动,全身僵硬。脑子渐渐转起来,男人神情越发狰狞,目尽眦裂。
这并不是幻觉,自己没有死。他本抱着扶阳跳下百里冰原,怎么…怎么会……
在孟扶阳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江离一跃跳至面前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力气大到使人全身疼痛,似乎要被挤碎。
是真的!扶阳真的活过来了!
江离欣喜若狂,双眼通红近似疯狂,不可控制的留下泪水。泪中带笑,越笑越大声,狂喜中带着分凄厉,一声声叫他,“扶阳,扶阳,扶阳……”
孟扶阳被抱的太痛,不停扭动,叫道,“很痛!你放开我!好痛……”
陷入癫狂的江离片刻才回过神,立刻放开孟扶阳,但依旧抚着他的手臂。满脸泪痕,难掩高兴,“对不起扶阳,我太开心了!太开心了!”
也许是没了记忆,孟扶阳分外敏感,能感觉出男人没有恶意,是真的在乎自己,在高兴。
他抿抿唇,颤声开口,“你认识我吗?我叫扶阳?”
江离一窒,刹那愣怔后试探的问,“你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孟扶阳神色黯然的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离面上不露分毫,心中震惊不已。但短暂讶异后紫眸蓦地变暗,眼底阴戾一闪而逝。
他露出一个安抚人心的笑容,和心中黑暗全然不同。
江离抚上少年冰冷的脸庞,眸中灼灼爱意,让孟扶阳移不开眼。他柔声说,“你叫孟扶阳,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夫君。”
孟扶阳一刹瞪大眼,“夫君?”
江离笑着点头,全然不似作假,毫不心虚的把人搂进怀中,用真气为他驱寒。
“你记不起来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江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隐隐有丝颤抖,他终于将渴望了一辈子的人拥在怀中。
“扶阳,我爱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他再也不要放手,那种傻事做过一次就够了。欺骗也好,恶心也罢,他要扶阳只属于自己,在他的保护下平安度过一生。
孟扶阳什么都记不起来,这种无知的感觉太可怕。但他在江离怀里很安心,莫名想亲近对方,好像两人很熟悉似的。
半晌,孟扶阳环住江离的腰,依偎进男人怀里。
这人应该真的是他的夫君吧。
江离立刻将人搂紧,嘴角笑意愈深。
他向孟扶阳解释两人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才跳崖,并带着孟扶阳进入密境。实际是为了躲避白忱和萧皓轩在天灵山中对花间教众的搜捕。
孟扶阳的武功九年前已被废,但闭气对江离来说太轻松,他甚至能边闭气边渡气,带孟扶阳游过暗渠。
木屋中有以前备下的衣物、生活用品和米,够用一年半载。江离隔几天会去狩猎,采野菜,摘一些果子。
两人就这样在秘境生活起来。
孟扶阳虽然识字、有模糊的世界观,但绝大部分事情记不清、不会做。而且他极易受惊,总是忐忑不安,什么都要从头再学。江离便将家事全部揽过来,除了狩猎都陪着孟扶阳。
今日也是一样。江离杀了野猪、做好饭后两人同食,接着又洗碗、烧水、和孟扶阳共浴。
孟扶阳记忆中这部分缺失了,对于情爱懵懵懂懂。一开始还有些害羞,后来能放松身体被男人抱在怀中“上下其手”。
沐浴完后江离把孟扶阳抱上床,将人拥在怀中爱抚亲吻。
“夫君……”
孟扶阳微微仰起头任男人亲他,乖顺的不行,让江离心都化了。他最终在适度、微醺的情欲中陷入沉睡。
江离下身硬的发痛,却只把孟扶阳抱在怀中不动,自己用意志压下欲望。凝视着爱人的紫眸中情深似海,将偏执疯狂掩于其下。
江离还没有彻底占有孟扶阳,他是个有耐心的人,可以慢慢来。
他会让扶阳接受他,爱上他,然后再占有爱人。甚至可以让扶阳再次成为那个耀眼夺目的骄傲少年。
只要……只要孟扶阳永远不恢复记忆,永远不想起白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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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萧楚晔初见白忱就不顺眼,他本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那人瞬间就调动了他全身的警惕。
事实证明,萧楚晔难得敏锐一回。
白忱样样比他好,处处和他作对,萧楚屹都忍了,谁让他说不过,打不过,还躲不掉!
白忱初见萧楚晔就顺眼得很,那人看他的眼神,像小兽在看入侵领地的敌人。
白忱自小潇洒随心惯了,军营的生活枯燥又压抑,现在有了萧楚晔,好像养了一只会炸毛的猫。白忱没事就逗那人,充满乐趣。
可白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猫儿了,一路从北境追到燕京,这没眼色的人竟然要纳妃?!萧楚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两个人吵吵闹闹,斗的如火如荼,是不是也算一种情趣?
这一来一往中,是不是绑住了身旁的人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