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钰铭

作者:钰铭  录入:02-07

  樊帝冷声,“依二皇子之意,那街头巷尾,百姓无家可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朝廷竟要置之不理?”
  “儿臣并无此意。”
  “那是何意?”
  “儿臣以为,百姓无家可归,城中尚有许多地方供他们归。”
  “哦?”
  “一有官府县衙,二有富贵人家千万广厦,三有大小寺庙数百;无衣蔽体无粮果腹,官府若拿不出,也有众多富人贵人,狐裘锦衾、美酒佳肴享尽,说明情状,找他们借,来年再还。”
  樊帝手撑在桌上,微眯着眼,“富人之物,乃是富人自己挣的,倘若他等不愿借出如何?”
  樊裕顿了顿,“倘若不愿借出,官府强制他借。”
  “都是苍生子民,厚此薄彼,二皇子不怕激起民愤?”
  “儿臣以为,事有轻重缓急,士农工商民为多,民为众,由此民为重。”
  樊帝微微动容,又问,“众卿可还有别的法子?”
  众臣纷纷点头,称赞樊裕的点子,“二殿下所言甚是,皇上,非常时期,民为重,商人重利,又由官府出面,等来年收成好些,添些息还他,想必不会不肯。”
  樊帝点头,“便由二皇子去管宜州。”话一说完,又禁不住咳了起来。
  众臣忙劝皇帝保重龙体,目送他背影离开。
  自始至终,皇帝也没让太子起来,把太子跪得膝盖发软心底发凉,直到午时,桂珺才悠悠然带来了皇帝的赦免令。
  经此早朝,众臣心中大石落地,更加笃定圣意,又多去了趟二皇子府。
  曹府里,曹相捋着胡须,高深莫测地看着小女儿,“小妹有何高见?”
  曹相已近花甲之年,得一儿一女,儿子曹冠英武勇猛,位列镇边将军,女儿曹婉天资聪颖,性子温婉大气,比许多男子更有大家风范,十分得他的意。
  他长子常年在外,为着是保卫边疆,夫人早逝,身边便只有这小女儿,因此也不将她当做一般女子那般,时不时便与她探讨大到朝中局势,小到柴米油盐,因此曹婉虽足不出户,却知天下大事。
  曹婉闻言蹙眉,“二皇子恐怕要遭难了。”
  “哦?何以见得?”
  曹婉轻咬贝齿,“大皇子被许小户之女,又有宫中谣言,看似已被冷落得厉害,百官本已不稳,怕有心急的,早在二皇子府门前排队去献殷勤了。”
  曹相道,“如此不好?为何还要遭难?”
  曹婉柳眉微聚,“内忧外患,时局不稳,皇上龙体欠安,京中甚至有人传他熬不过这个冬天,女儿以为,他此时最担心的,恐怕便是皇子与大臣朋比为奸......这般时局,二皇子偏被推至风口、浪尖,不是好征兆。”
  曹相欣然道,“过去一月,本有不少臣子陆续去献殷勤,今日退朝之后,吏部,工部又已去过。圣人心中到底有抉择。”
  曹婉叹道,“难怪二皇子要装病了。”
  “女儿担心?”
  曹婉脸颊微红,摇了摇头,“女儿相信二殿下的本事。”
  如此很快便到了太子大婚之日。
  原本以为今冬有灾,必然延后婚期,谁知樊帝铁了心,不容樊勤多说,着人如期办起婚事。
  那日,京城长安街头,白雪满地,红幡飞舞,仍有许多百姓争相挤在前头,看长长的迎亲队伍在太子府邸与那县令之女暂住之所间牵出长龙。
  新郎官太子樊勤,头戴金冠身穿红袍,面上映出红光,驱马在前。
  他的二弟从宜州赶回,三弟也守在边上,一个面如冷玉丰神俊朗,一个浓眉大眼神采奕奕,难得的好日子,看这三个年轻皇子聚在一块,赏心悦目,偏生奇怪得很,竟无一人有个笑脸。便是身后上百亲兵、护卫,护着一顶由十六个大汉抬着的红色雍容大轿,也是个个严肃。
  倘若今日不是红绸红衣红轿,而换身白色,几乎便要让人以为办的是丧事,而非喜事。
  

  ☆、投桃报李

  
  到底还是喜事。一路自吹吹打打,伴着许多爱看热闹又爱讨便宜的孩子老人来要喜糖,到得太子府中,几进庭院,府门前廊檐下,又涌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喜娘奶妈和陪嫁丫鬟,边走边洒喜糖,把人、轿、许多红绸箱子都迎进堂内。
  府内早布置过,堂前案上早摆着香烛、粮斗,粮斗内置数不清的花生桂圆红枣......不管外间如何,此时这一方天地是热闹喜庆的。
  爱闹事的达官贵人仍不在少数,拜堂成亲时已然起哄,又放起鞭炮闹好一阵,后到敬酒时,规矩已全散了——太子殿下素来温雅随和,今夜更是来者不拒,到后来,新娘子被扶回房,独自一人守在床前等候,他也不急着洞房,只在外头与众人说笑喝酒。
  嚯,这新郎官喝得不要命了,若是醉了,等会儿可怎么去洞房?
  公子哥儿们可不管,难得这日忘却身份,能与太子同醉,更是唯恐不乱,个个端着酒杯四处乱走,一时觥筹交错,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新郎官毫不在意,他那弟弟此时倒为他担忧,都上来替他挡酒。
  酒过数巡,樊勤亦下肚不少。愁肠里积聚多时的焦虑烦闷一齐涌上,五脏六腑似酸似麻,又似有一丝痛,见人群中走来一个瘦弱少年,青衣黑发,目如点漆,恍恍惚惚,新郎官太子爷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喊了一声,“你来了!”
  这一声许多意味,都被淹在鼎沸人声里。
  拉着人走出几步,挡了别人的酒,那少年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原来正是琅邪。
  “前几日不适才未出府门,才闻得殿下婚期,怎敢不来?琅邪恭祝殿下,新婚如意,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樊勤脸上那笑还未来得及绽开,便变了味道,苦笑道,“果真还是......我娶谁,你都无所谓?”
  他此时脖子已全红了,似醉得厉害。
  起初琅邪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后听他又追问一声,“你无所谓,是不是?”方才想起那夜府里,樊勤也是多喝了几杯,拉他手问出这话。
  他不由一惊,想到近日听的传言,都说殿下为与陆妱成亲,才几次三番顶撞了皇上,如今好梦成真,本该高兴才是,如何这副模样?难不成,宫里传的有假,大殿下仍未求得所爱?
  这般揣摩,再看樊勤,但见他一身刺眼红衣,头顶金冠,本是玉树临风,偏偏眼里一缕血丝,难掩忧郁,此时望着自己,仿佛隔着这皮囊看到了别的谁,连问出这些痴话。
  那时琅邪替他难过,不想大殿下竟是颗痴情种子,不知那念着的人是谁,这般有眼无珠,要伤他心……念及此,又惊讶,又有几分感同身受,放软声道,“大殿下可是醉了?不如早些回房歇息。”
  “我没醉。”樊勤摇摇头,一时又像清醒了几分,喊了一声,“小邪?”
  “……那夜你醉了酒,去了何处?”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琅邪一听便懂。
  灯笼之下,只见樊勤一双忧伤的眼睛深深凝望自己,一犹豫间,他又问,“你不在家,是去见老二?”
  琅邪一怔。
  “不......”
  樊勤唇角勾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也是个痴的。不知他给你种了什么心魔,让你这般,追着赶着,言不由衷。”
  “可你是未尝到苦果。”
  “......倘若他有一日,也如我这般成亲,与别的女子踢轿、拜堂、入洞房,你作何想?是否也祝他新婚如意,百年好合?”
  原来那酒醉之人的话最是真心,却也最是诛心,琅邪从来不知那个温雅的大殿下会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他问那话,他虽还未看到,却早已尝到了一半,可他还能如何?只是扯起嘴角强笑,“……我自也会祝他。”
  樊勤脸颊一抽,似乎又痛又恨,半响抬起手来,“小邪,我们一块长大,你却从来不坦诚。”
  “你以为我不知?
  “那年姑姑领你来家中之时,你的眼睛便未离开过老二。二娘病了,老二替二娘去山里寻药,碰到那什么七步摇的毒掌,不是打在你身上?呵,你虽平日都与我们混在一块儿,每年二娘忌日,你不总找借口走开?”
  有一年,我见你偷跟在老二身后,鬼鬼祟祟,像个小贼,生怕被他发现。
  “真真公主来的那些日,你真没有不高兴?
  “那平康里叫文贞的小倌儿,神色有几分像谁,你真当我不知?”
  ......
  “小邪……你怎么瞒得了我。”
  樊勤嗓音沙哑,只如过来之人,看他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和几分说不出的情绪,“老二从小性子冷淡,情爱一事更从不在他眼里,你若当真喜爱男子,我、我可......”他伸出手,似乎想碰一碰他的脸颊。
  “......不是。”琅邪说。
  “嗯?”
  琅邪摇摇头,“我不是喜欢男人。”
  樊勤的手停在半空中。
  琅邪重复道,“......我不是喜欢男人,我……”他忽地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哎,那日是饮酒误事,我,想来我是有些忘了形……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再逾越分毫。二殿下若有朝一日要成亲,我、我亦只会为他高兴。”
  他说出那“为他高兴”几个字时,心中猛地像被针扎了一下,脸上却没露出异常。
  这时,恰好远处院落里传来一阵高亢的笑声,似喝酒、赌钱、唱曲儿的都停了,男男女女的声音朝一个方向涌来,似在几进庭院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新郎官呢……”
  “大哥~”
  “太子殿下!”
  “您躲那儿去啦?该入洞房啦~”
  樊勤对那声音置若罔闻,只垂首看着琅邪——这个平生第一次惹得他跟人急眼动手的人,这个平生第一次让他懂得相思之人,这个平生第一次让他求而不得之人——他明明声音颤抖得快说不出话,却偏要故作轻松,说他“为他高兴”。
  他怎知他越是如此,他心中越如刀割一般:没人比他更了解他,没人知道他看了他多久……只他最知晓,他我行我素,干干脆脆,风风火火,表面看来随和,性子却极倔,他要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宁愿不说,也绝不肯说假话,就如要去刑部当差,面对一朝天子,也是直言快语从不妥协......他这般性子,他这般性子!樊勤不知道,那个二弟对他下了什么咒,让他这样口是心非。
  他看到他墨黑的眼眸,像是一汪墨黑的潭水,这使他永远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可他忽然对眼前这人生出一丝恨来。
  那个终日板着脸的老二到底有什么好?!害你受伤,累你中毒,让你二十来岁便拖着个药罐子身体,即便如此,也只想推开你,对你也从无好脸色,他可知你半分好?!
  他猛一把扣住琅邪手腕,大步穿过游廊。
  琅邪猝不及防,喊了一声,“大殿下?”却不知是跟他走,还是甩开他,犹豫之间,人已被扯出好几步。
  一直拐过花廊,琅邪才强行停了步子,“殿下要做什么?”
  樊勤抬手,抚在他脸颊边,眼神悲伤,声音更温柔得有些诡异,“小邪……”
  “你吃了那许多药,怎地脸色也不见好些。”
  琅邪脸色一变。
  “其实你大可不必找我,父皇对你,比对我们都要疼些呢,你要什么药,跟他说一声便好了。”樊勤道。
  “大……”
  樊勤凝望着他,“小邪,你想要什么我都……”
  说话之间,他目光下移到琅邪微微颤抖的嘴唇上,缓缓倾过身子。
  这片刻发生之事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琅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欺身过来,连个反应也做不出。
  然而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大哥。”
  那一声像兜头一盆冷水,将琅邪拉回人间。
  樊勤亦极少听这一声大哥,此时听来,却只在胸中燃起一腔怒火。他粗暴地拽过琅邪的手,“跟我走!”
  “大殿下……”
  樊裕挡在他身前,冷静道,“大哥,你醉了。”
  樊勤“啪”一声打开他的手。
  这像什么样子?
  这一动静,原本藏得好好的地方便被暴露了。有那没醉的、眼尖的,或是端盘侍女,都将此一幕看了去,都不知怎么回事:太子爷在那花廊之下,扯着那侍郎大人的手,又教二皇子殿下一把擒住,三人神色各异,僵持不下。
  樊勤沉声道,“老二,放手。”
  旁人都不敢动,只樊诚和几个醉酒的少爷胆子大些,摇摇晃晃地过来,“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找了你好半天,嘿嘿,你忘了,该去洞房啦。”
  樊勤皱紧眉头,要拉琅邪走,奈何樊裕习武之人,掰开他手易如反掌,只对琅邪说了声,“走。”
  太子厉声,“樊裕!”
  琅邪被二皇子甩开,傻站一边,与半醉的小王爷面面相觑。
  眼看这里要动手了,却看樊裕忽地凑近太子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后者脸色骤然变化,一阵青白红交错。
  半响,樊勤突然笑了起来,目光先是看着他的二弟,后是转向琅邪,这一眼深深又深深,好似眼中含着血。
  随后他道,“小邪,多谢你今日来看我。喝杯酒再回去罢,也暖暖身子......你瘦得太厉害了……我的太子妃,已等得太久,我该去那边,就不送了。”
  说完,也不等他答话,转身而去。
  他那身宽大的红色喜服在夜色和朦胧的烛光间显得格外刺眼,但很快就被身后的樊诚和那些起哄的少爷们蜂拥上去,直捣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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